过了很久。
邱天元终于从回忆里走出来,看向桌边一直静静坐着的君映,嗓音还是带着如纸刮般的沙哑道“这船去开阳部,你母亲喜欢那儿。”
顿了顿,他又道“我会和你母亲一起,等我们安置好,你便走。”
了解了去处,君映点点头,问“那迷迭毒,是什么毒”
“那是只有蛊人才能制成的剧毒,以百毒之花调出,碾碎毒蛊,还添加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
“虽是剧毒,可中毒的人并不会察觉身体不对,只会思念起最想见的人,旁人也无法察觉,只要中毒的人见不到相见的人,不出三天便会在睡梦中与其相会,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邱天元继续道“中毒之人死后,尸身不腐,散发淡淡异香。”
这一串说法,很容易就和长公主的情况所对上,齐言前头也和她说长公主是中迷迭毒而死。
君映又道“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
“为什么”邱天元忽然笑了笑,冲君映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侧。
君映蹙眉,没察觉到敌意,便上前坐在了邱天元身侧。
邱天元抬手,带着一层老茧的大手轻轻抚上君映的头顶,轻声道“你可是我和珺珺唯一的女儿啊父亲不帮你,帮谁”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君映微愣,她很少与人靠的很近,亲情缘薄的她也无法体会什么叫父爱母爱。
她忽然有些迷茫。
邱天元沉着嗓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慈爱道“你以后是要在璇玑立足的,若不做这一出戏给那群迂腐的文臣看,你不知道以后要受多少罪”
君映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我没事。”
“我劫了珺珺的棺椁,又当着他们的面将你掳走,他们也亲眼看到你刺伤我,所以等你回去后,不会有人怀疑你。”
君映“”难怪,她说怎么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会被她轻易的刺伤左肩,原来是故意而为之。
正当她想着,邱天元忽然道“那日我与你交手,虽然你招式凌厉,在战斗时狡猾,可你没有内力,习武之人没有内力那便是花架子,即使杀人手段在怎么狠辣,都无法引起波动。”
邱天元抬手,快速的在君映肩上点了两处穴道,将其抓起来背对着他坐。
虽未曾察觉到恶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的地方,君映却觉得有些别扭,挣扎着想要起身。
见状,邱天元又在君映背上点了几下,君映彻底动不了了。
“哼,你这丫头还防备着呢,老实点坐着”
君映僵硬的坐在原地,邱天元抬手将手虚附在君映的背后,内力快速聚集,手掌与背间隔着的空间里,也酝酿出了一个透明的漩涡。
而君映则感到背后微微一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背后,缓慢的朝着她的四肢百骸行走而去,最终在丹田处凝聚起来。
这是内力。
君映顺从着感受,闭着眼睛开始试着随着内力流动的方向引导着
输完内力后,邱天元收回手掌,整个人仿佛脱力狠狠喘了几气,方才适应。
他原本就半白半黑参杂着的头发如今已经是白发居多,黑发只能零星看到几缕。
邱天元看着还在感受内力的君映,嘴角扯动着,露出一个身为父亲骄傲又复杂的微笑。
珺珺你看,她多像你啊
该狠辣就狠辣,无论是生气,还是心软都不说,全都憋在心里。
咱们的女儿,长大了。
君映这一适应,就适应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实在是太饿才自动解除了封闭的五感。
她还没睁眼,鼻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适应内力了快起来吃饭。”邱天元稳重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一句很家常的问候。
从来没有被问候过的君映睁眼,看到桌旁坐着的邱天元,以及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君映定定的看着邱天元几乎没有黑色的头发,眉头微蹙“你,头发”
“无碍。”邱天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催促着君映,“快从床上下来,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嗷。”君映应声从床上下来,乖乖的坐在到了邱天元身侧,拿起筷子开始低头吃饭。
气氛很温馨,邱天元看着君映吃饭,时不时还要给她添两筷子的汤或者菜。
君映更茫然了。
她做过很多肮脏的事,杀过人,陷害过人,她不是好人,天生冷血,就连上辈子的父母都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白眼狼。
她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到极致的感觉,父爱对她来说是两个非常遥远的字。
而邱天元却好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给君映的父爱,全都给补上。
吃着吃着,君映忽然问“你的伤害疼不疼”
闻言,邱天元夹着菜的手一顿,随后恢复正常,毫不在意道“小伤而已,你那把剑可伤不了我太多。”
君映沉默着,垂眸望着碗里的饭菜,突然觉得没有了胃口。
长孙白熠说过,摄政王的朝服是由墨家弟子打造,光一件衣服就有上百种杀人利器,腰间的软剑更是以玄铁打造,被伤者很难轻易愈合。
所以。
邱天元在说谎。
“骗子。”君映低着头,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吃完饭,君映想洗个澡换身衣服,摄政王朝服虽然耐脏,能穿很久,可君映总觉得穿着一件衣服,穿很久会脏。
索性没等君映提起,邱天元便告诉君映,已经有人备好了热水衣物,她先去洗漱休息。
君映也实在无法忍受四天不洗澡,点点头道“那我先去,你先睡吧父亲。”她在话的后头,小声的叫了句父亲。
耳朵灵敏的邱天元顿时眼前一亮,笑着应声“嗳”
君映“”
瞧把你高兴的。<国师在上,摄政王妻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