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齐峰一口引下面前一小杯酒,只觉得这酒宛如一道火线一般直窜入腹中,因其将这酒皆吞入腹中,因此齐峰觉得肚子宛如火烧一般

他这两日心中颇有些胆战心惊,脊背生寒更是常态,这一口酒入腹,他竟觉得全身宛如火烧一般,暖和起来了

齐峰倒是想精神一震,但是初次引用高度酒,教他脑袋有些晕,这小小的一口便教他上头了

段希见齐峰这般惊骇的模样,不由得笑道:“齐峰先生,此酒如何”

齐峰啧啧称赞道:“此酒甚烈,教人饮之宛如身在烈火之中,甚好,甚好”

段希心下好笑,这酒里三分之二都是水,便是这般也教汝称烈,其时饮到那未曾掺水的宝贝,那你不被辣死

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说的,而且为了引诱齐峰上钩,段希略一沉吟,“齐峰先生可爱饮用烈酒”

齐峰本来是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然而这酒着实驱散了他这两日的寒冷,而且酒劲儿有些微微上头,那种微醺的感觉让齐峰感到有些奇妙。

齐峰当即道:“某确实爱这酒浆,说实话,某亦走南闯北多也,然从未饮过这般烈酒”

段希笑道:“齐峰先生以为这酒烈度,在心中能排的第几”

齐峰笑道:“既是从未饮过,那自然是第一”

段希笑道:“某有更烈的酒,齐峰先生可愿一试”

齐峰有些吃惊,“更烈的酒”

段希笑了笑:“然也,此酒比齐峰先生方才所饮之酒浆更烈数倍有余”

“数倍有余”齐峰当真是大吃一惊,其心底是相当的不信。

给他喝的这掺了三分之二山泉水的酒已经够辣了,再辣数倍,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多么辣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信眼前的这个商贾能弄到这般烈酒

这等烈酒,也不是一个商贾能拥有的

段希佯装不悦,“怎地,汝可是不信”

齐峰干笑了一声,“非也,非也,只是某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嘴上说着难以置信,那实际上就是不信呗

段希佯装大怒,“来人,取酒来”

“喏”

当即身旁一人便下去了,取来早准备好的原装的一小坛子酒。

段希阴沉着脸,佯装一副心疼的模样,拔开塞子,顿时一股晶亮的水线自小坛子中窜出来钻进齐峰的酒杯中。

待将此杯倒满段希有些惊诧的对着灯火映照的光芒看向杯中的酒液。

“清澈清澈如水”齐峰惊了。

方才饮酒,因酒浆是在阴影中,故他没仔细看,而方才段希倒酒,那叫一个做作,他岂能不注意这酒浆的色泽

段希冷哼一声,用手指点了点那杯酒。

齐峰心下不悦,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齐峰心想,这不会真的比先前那酒还要辣许多罢,罢了,不过些许酒液,只饮这一口,又能有什么事

想到此处,便一口饮了,这下方到了喉边,便尝出这火辣辣的滋味来

这时候想吐出来,但是嗓子已经不允许了,到了我的地盘,不得留下点儿甚么

而身体却又偏偏抗拒这酒液,因此酒浆卡在喉咙间,流入气管中,齐峰当即伏身咳嗽,但见其青筋暴起,面目涨红,但见之人便皆知其不好受。

段希有些幸灾乐祸,他是真没敢尝一口这酒精,就是稀释了的他也没敢喝,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钟衍说过,此物轻则坏胃肠,重则使人中毒

无论那个他都不想沾染上一点点

齐峰咳了良久,方才舒缓过来,望着似笑非笑的段希,齐峰当真不敢小视,颇有些惊惧,亦颇有些惊叹,“此当真好烈酒”

段希大笑,“齐峰先生尚敢试否”

齐峰略一沉吟,他是真有些心痒痒,何况他也是好酒之人,如何会不喜酒

“再来一杯,仅一杯”齐峰道。

段希一笑,当即打开塞子,又为齐峰倒了一杯。

齐峰这次有了准备,小小嘬一口,便觉得着实辣,而且酒味十足,熏得脑袋都有些发蒙

略一犹疑,齐峰仰头一送,便将这杯酒饮了下去。

若方才的酒是火线,那如今的酒,那就是火海入喉涌入腹

齐峰绝的自己脑袋都懵了,但是浑身上下热的舒服极了

段希清楚的看出齐峰的变化,齐峰在饮了这杯“酒精”以后,脑袋来回晃悠了几分,段希再与之对视时,齐峰良久眼中方恢复了一丝精明与防备。

段希暗叹一声,这酒当真了不得,这毒性也真是大,只这么小小的一杯,便教人上头,当真,当真是有些可怕

齐峰晃了晃脑袋,恢复了一丝清明,然而酒劲儿上头来的实在太快,他忙踉踉跄跄的起身,“公孙先生,今日,今日怕是不能与公孙先生商议大事了,公孙先生这酒,酒劲儿太大了,某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只两杯酒若说灌醉一个人,那可能觉得是笑话,但要是想想其中一杯是酒精,饮酒的这个人还能站住脚,那就不得不称赞此人是个勇士了

段希有些郁闷,他虽没指望着今晚就把这齐峰拿下,但是他是真没想到,齐峰这么谨慎小心,在自己将要失去理智之前,忙起身告退。

段希也想暂时给齐峰留个好印象,以待来日好好坑他,当即道:“这确不妨事,齐先生何时来寻某,某都在,某觉得齐先生是个有眼光的,与齐先生做买卖,某心向往之。”

齐峰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待到了后面,齐峰觉得自己嘴皮子都张不开了,宛如在如同蚊虫嗡嗡叫一般

此时齐峰已然是半眯着眼在车上,口齿不清的说了句,“来日相会。”

便仰头躺进车中软榻里休息了,任其车夫如何想也想不到,其主人竟只喝了两杯酒便醉了

段希望着齐峰的马车远去,心下冷笑,经此一事,汝如何能不上钩

段希归房,在锦帛上写了贼已入套几个字,包上石头,令手下人明日寻个无人的角落,扔进钟衍府中去

待齐峰马车到了秋月馆,他是被车夫架着下来的

其面色发白,也不呕吐,只是紧皱着眉头想要干呕,而且嘴巴紧闭,嘴里虽然传出声音,一副想说话的样子,然而那完全就是呓语

张徒傻了

这是啥啊

不是说去赴宴咋回来就变成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张徒忙喝问车夫,车夫唯唯诺诺,“主人上车前还是好的,坐在车上时还能说话,只是想来饮酒饮多了,方才这般模样。”

张徒不信,着实不信,齐峰喝过多少酒甚么酒能让他这么着迷,让他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喝醉这一点儿都不合理

任谁也想不到,两杯酒,区区两杯酒,齐峰就醉了,当然,也跟一口闷有关,关键还是酒精劲儿大上头,害人不轻。

张徒忙令下人去煮醒酒汤,使美姬为齐峰更衣,伺候着齐峰睡下。

摸了摸齐峰的呼吸,一点问题没有,再试试齐峰脉搏,跳的快而有力,完全不是中毒的模样,而且闻着齐峰身上确实有酒味,张徒就放心了,教护卫在门口护着,美姬在内中伺候着,一众人便放心睡下了。

而齐峰则是有苦难言。

脑袋昏沉,胀痛,腹中宛如翻江倒海一般,而且是时不时得来一下,教齐峰根本睡不过去。

过了不久,齐峰感觉自己被喂了醒酒汤,腹中的火烧火燎虽然轻了许多,然而却又有了呕吐的。

折腾的齐峰浑身不得劲儿,然而就一个好处,齐峰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再想起钟衍说的什么二人寻他喝酒之类的话,他身上全无一丝寒意,而且感觉如今要是那二人真来寻他,他一剑便能将那二人杀了

齐峰半夜又吐了两次,直到清晨方醒来。

浑身酸痛,脑袋胀痛,腹中空空,喉咙干涩,一身的不舒服,就连精神头也不好,然而浑身就是一股子发热的感觉,且心中毫无惧意

齐峰耷拉着眼皮,不由得轻叹一声,“好烈的酒”

张徒闻齐峰醒了,忙来拜见,“主人,昨日”

齐峰道:“敬之,汝可知我昨夜饮了几多酒”

张徒小心的去看齐峰的面色,但见齐峰皱着眉,闭着眼,揉着头,没有什么发怒的征兆,遂小心翼翼道:“依某之见,亦依主人酒量,想来一坛多是有的。”

齐峰闻的这话,不由得轻笑一声,“一坛不对,再猜。”

“莫非近乎两坛”

齐峰长叹一声,“只有两杯子,一杯极烈的酒,另一杯则是更烈数倍的酒”

张徒愕然,两杯却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的。

齐峰忽然道:“不行,今日我得去寻那公孙策,此人手上的烈酒是个好东西”

张徒想要劝说齐峰莫要沉迷于饮酒,但是这话又不敢直接说出口,因此旁敲侧击道:“主人,唯恐饮酒伤身也”

齐峰淡淡的看了张徒一眼,“因先前之事,我前日不得安眠,每日晚间,不得安宁,汝可知”

张徒深深的低下头去,以示知晓。

“但因这烈酒,身子虽有些酸痛,却是养神,教我心中无几多烦忧惊惧之心,汝觉得这般不好”

张徒忙躬身拜道:“属下不敢,有益于主人身体的,一切皆是好的”

齐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张徒是忠心的,因此不再多言,“便如此罢,待过了午间,我再去寻那公孙策,此人往来寻我,想来也是为了兜售这等烈酒,只不知这烈酒作价几何。”

张徒道:“主人出价时切莫急切,不然倒容易让这厮提价。”

齐峰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且去罢,我再思虑一番”

“喏”

待张徒去后,齐峰皱着眉揉捏着脑袋,这酒虽能让他忘记惊惧,然而身体上的不舒服,他也是能感受的到的,尤其是这脑袋胀痛与浑身的酸痛,着实有些难受。

齐峰长吐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几日。田章将有回信了,待其信至,便有计谋对付钟衍,其时钟衍一死,心魔便无,只是这段时间,却需饮些烈酒来度日”

他不是爱上烈酒的口感,他是爱上了烈酒的功效。

纵烈酒将其搞的浑身都不舒服,然而一想起每夜从脚底到头皮的寒冷来,他顿时觉得,这点痛苦,也是能受得了的

况且这般清亮的好酒,根本性无有其他下药的可能

这个时代的毒药,比较有特点,要不颜色不是正常色,要不药粉,毒药粉的颗粒没有那么好,若是倒在液体中,很容易让人看出明显的浑浊

至于液体毒药,那都是各种颜色的。

所以齐峰根本不担心烈酒的安全。

“这是好东西,必须买过累来”齐峰颇有些烦恼,“只是不知道,这酒甚么价格,那公孙策是从那弄来的”

齐峰长叹一声,强制自己不去乱想,长叹一声,躺在榻上,也无心去与两个美姬共同进行一场从头到底的运动,只是闭着眼睛养神,在他心中,这酒必须拿下

至于钟衍这边,大清早的的便收到了被书信包裹的室友石子。

钟衍览毕,心下轻笑,段希这既是示好,也算是邀功,毕竟做了事,那有不向主家露脸的

不向主家露脸,那怎么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好证明这三十坛酒的钱不是白花的

钟衍没法回信,也不想回信,也没见到来人,正好省了打发钱。

心思依照齐峰的脾气,看到好东西,岂能没有占为己有的心思

当然,在大梁,他只能花钱买,这毕竟不是他作威作福的地方

钟衍心思,其时要不要抬一抬价格

这个实在简单,教季诺扮成也要买烈酒的商人,其时只消抬价便是了。

钟衍有些后悔把这三十坛子酒的价格定的这么低,然而木已成舟,钟衍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还是要脸的,但是要脸没钱啊

岂能啥好事儿都是你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