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钟衍回府的路上,心中暗思,这萧扶颇好相处,与梁王并萧扶处好关系,即便在梁国未得官身,也能开展接下来谋划。

钟衍心中暗暗算计,建立庄园,招募人手,蓄养一队精锐,养些马,建一队马队,趁着五国订立盟约,尚有几年的安定,且五国通商开市,更有利于他积蓄些财富。

当然更重要的是五国的地理图志,只消行商各国,总归能得也。

钟衍一路思索,再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回到府上。

待至府上,张正来报,言说桓楚与王邑并赵筑引着一众售卖木石的商贾往城外去了。

钟衍笑道:“中直,汝且随我往书房来。”

张正忽想起钟衍那日言说欲授他心理一卷之事,心下大喜,忙随钟衍往书房来。

钟衍取出那卷用牛皮编好的书卷,张正但瞧着那卷竹简,心中更喜,钟衍笑道:“想来中直如今也猜到此是何物。”

张正忙躬身拜道:“主公,此可是那心理一卷”

钟衍笑着点了点头,将这卷书放在张正手中,正色对张正道:“此虽是粗略之言,然中正只需细细揣摩,多多探查、留心周围之事,其时定有所得。”

张正忙拜谢。

钟衍又补了一句:“此秘撰也,中直不可轻易外泄。”

张正当即便欲跪下赌咒发誓,钟衍忙扶住张正,“中直何须如此若非某信汝,怜汝之才,但疑汝一分,今日也不将此书卷与汝,无需这般,无需这般”

张正心甚感动,再三躬身而拜,钟衍勉励数句,张正自去。

却说诸国使节皆已归国,钟永也已然面见过夏王,奉上印鉴并盟书,得了夏王一众封赏之后,自归丹阳来。

丹阳侯钟山早闻钟衍未归,这下钟永已复王命,便召其来问,“平海因何不愿归夏”

钟永道:“平海欲在大梁建功立业......”

话音未落,钟山当即冲钟永骂道:“平海年岁尚小,不懂得甚么,汝做叔父的也不劝着些大梁大梁那个四战之地能建功立业纵能建功立业,那又非我大夏之土,莫非还有受他梁王所制”

钟永苦笑道:“父亲,我如何不愿教平海归夏只是平海自有打算,做叔父的也不好扼杀,况且父亲莫以为平海年岁小,其智谋便是贾公亦称赞不已,甚至欲将平海收至门下。”

钟山皱眉道:“贾彧这各老小子打我孙子甚么主意这厮一肚子坏水,脑袋鬼精鬼精的,还爱搬弄是非,那张嘴更是一张走动的床弩”

钟永苦笑一声,原来贾彧在自家老爷子心里就这么个评价。

“不过平海若是能得贾彧这老小子真传一二,最起码不用担心为人算计,怎地,便是贾彧也未将平海劝回来”

钟永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钟山皱眉道:“不应当也,贾彧这厮虽嘴巴颇惹人厌,但本事也是一等一的,既然他看上平海,没道理不会在平海面前显露一二。”

钟永道:“贾公着实展现不少,在那梁王举办的文会上,贾公以以一敌众,将众人都压在下风,父亲是未见贾公风姿......”

中山摆了摆手,“甚么风姿,不过是引经据典的吵架罢了,这厮年轻时我便见过了,那时候若有人敢与其言语不和,这厮便撸起袍袖,手中按剑与人争论”

钟永心下汗然,“父亲,平海剑术着实不差,临走时我又教了他如何使用戈矛,关于平海的武艺,父亲安心便是。”

钟山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我之嫡孙,远在他国,我又如何能安心”

钟永也颇有些心忧,见钟山这副模样,也无言安慰,只得深拱手一拜,自退去了。

钟山仰着头,微微叹了一声,“莫不是还在怨我”

却说钟衍这边,将近用午饭之时,桓楚、王邑、赵筑方引着二人回来,三人闻钟衍在府中,引这二人来书房中见钟衍。

五人齐入,赵筑微拱手一拜,“先生,此便是售卖木石的商贾,其二人较其余人所售,价格相当,品质却胜那么一二分,故某欲用此二人木石。”

钟衍点点头,王邑上前一步,“先生,此二人木石的确算得上良品。”

钟衍笑着点点头,使众人坐下,“不知建此庄园,需多少木石”

赵筑道:“依某计算,约需七十金石,三十金木。”

售卖木石的二人微拱手一拜:“先生所需木石之量颇大,一时之间,我等也难筹措出这般多的木石,需在一月之间,陆续送到先生建庄园处。”

钟衍笑道:“如此甚好,每次交接所需钱币可从赵大匠处支取。”

钟衍又与此二人议定交易细节,每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且每次交货前皆需验货。

二人听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自然无有不允,至于钟衍所言每次验货,二人皆言此理所应当也。

待事议毕,钟衍与二人约好,待来日寻到建造的人手,边差人往二人府上去送信,到时便可将木石往建造处运。

二人又与钟衍言说几句,便起身告退,钟衍差王邑去送,桓楚便也跟了出去。

待屋中只剩赵筑与钟衍,赵筑颇有些尴尬的对钟衍道:“先生,纵木石需费一百金,如今我这尚余几十金,先生可还有用我处”

钟衍失笑:“我闻大匠为不少王公督建宅邸,应当有不少积蓄,怎地,大匠竟这般拮据”

赵筑苦笑一声,“最近多忙木石一事,心中又有了些许想法,故欲一试,只是心中思量此次或许花费不少,固有此问,倒教先生见笑。”

钟衍忙摆摆手,“先生所为,近乎于为创造现身,不然以先生才能,此些年积累的财富,至少亦能为一富家翁也,先生如今依旧能坚持本心,实难能可贵,衍安敢笑先生这等奇人”

赵筑心中升起一丝对钟衍的认同感,只闻钟衍又笑道:“那先生可愿为我府中门客”

赵筑这次倒是略有迟疑,沉吟半晌,依旧摇了摇头,“先生还是说说,这几十金,究竟当如何用罢。”

钟衍失笑,摆了摆手,“也罢,也罢,某也不勉强先生,既如此,先生便用这几十金招募些人手,争取在一个月之内将庄园建起来”

赵筑瞠目,“一个月时间也忒短了些”

钟衍摇了摇头,“细思之,也不短也,几十金,足够招纳二三百人建造,某又不在庄园中建几多高楼,也就只用青石在庄园中心垒一座二层堡垒,最高的还是塔楼,且是土木制,这庄园建好之后,我知内中尚需布置,故不会尽快入住,只是其中草场并几间铸造室,需得今早建好。”

赵筑点了点头,“先生要是要在一月之内建毕,说不得还得再费些钱财。”

钟衍笑道:“大钱已然花了这般多,余下皆小钱罢了。”

赵筑一笑:“先生所言极是。”

二人又商议些细节,赵筑这才往府外去寻建造庄园之人。

钟衍给钱给的多,但是要求质量好,时间控制在一个月之内,赵筑近乎凑齐了全城近半的泥瓦匠人、建造匠人。

建造庄园,外墙实不需忒专业的,只消些颇有勇力的,毕竟钟衍要求,墙得坚固,最好还插上碎瓷片,这就得在墙用厚厚的石头垒好之后,再在外面糊一层厚厚的泥巴,然后再将碎瓷片倒着插入墙中。

不用担心会有人踩着碎瓷片爬入庄园内,钟衍要求过了,碎瓷片露出来的需短些,然而务必锋锐,因此全无有人借着碎瓷片能爬进庄园内的可能。

而且钟衍还与赵筑共谋,设计了几座塔楼的方位,坐落,保证巡视的在塔楼上无有视觉的死角,赵筑建议钟衍在塔楼上再安一座铜钟,单有人来,巡防者便用力敲钟,以为示警。

钟衍采纳了赵筑的建议,且在塔楼上增添了好几处放火把的地方,塔楼是木土结构,虽有些怕火,却未有那般怕,这是便利夜间示警之用。

至于草场,这就交由赵筑与王邑二人来选了,二人都读过关于地势并农植的书,而钟衍对此一无所知,因此便交由二人来操作。

关于冶炼室,钟衍想将他放离墙不远的地方,冶炼室是除了钟衍计划的那处中心堡垒之外,唯一多用青石的房子,钟衍欲将其放在墙边,一是日后消息若是传出去,定有那不死心的会往庄园里跑,到时候再将马场那边弄个乱套就不好了。

其次,也是运输的问题,公冶氏毕竟会派人来,钟衍也不希望公冶氏的人离中心堡垒太近,免得泄露些甚么事情。

二人计定,先建围墙,再建塔楼,再建冶炼室,再建中心堡垒,最后以剩下的木石多建些大空房子,钟衍打算日后将之用来做仓库或者做宿舍,至于中心堡垒,便如城中大院一般分前后院落,前院住些心腹人士,后院自住。

至于土的问题,钟衍也问过赵筑,赵筑则是一番无奈的模样反问钟衍,“先生,偌大的土地,如何取不得些黏土来用若是先生担心木石粘合问题,只管安心便是,某有秘方。”

破土动工,城外五十亩土地上一片忙碌,挖土,和泥,砌石,赵筑又寻来数多草木令人捣碎混在泥中,有防蚊虫的,有增加黏性的,钟衍以为赵筑这一百金花的相当值。

每日钟衍闲下来便骑着马往城外去看人堆砌围墙,逐渐将五十亩地圈起来,只留下前后两处大门的缝隙,虽围墙还未建成,钟衍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让江峰带着数人做了两扇坚固又美观的大门。

毕竟是这个世界自己的一份大大的产业,但见他建造进度一日一日的增进,钟衍就有种说不出的爽感。

却说钟衍自授萧扶剑术后,萧扶对钟衍愈加钦佩,因授课是七日一授,时间相隔颇长,萧扶便往来拜见梁王。

梁王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儿子,但闻萧扶求见,忙使之入,放下批阅、审阅的公文,梁王笑道:“王儿今日来拜为父所为何事”

萧扶深拜,“父王,儿以为钟衍先生剑术超凡,儿与之习剑,收获颇大,故恳请父王,可否让钟先生三日一授”

梁王不由得皱眉,沉吟半晌方道:“为父自知钟衍剑术超凡,然王儿可知,为父因何使钟衍七日一授剑”

萧扶沉吟半晌,试探着问道:“父王可是唯恐孩儿沉迷剑术而远离读书之道”

梁王笑道:“此其一也。”

萧扶又道:“儿实不知也,还请父王赐教。”

梁王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正色道:“钟衍七日一授剑术,名为教授,实则教习罢了,此非师徒之道,乃一教一习之关系,王儿不必称之为师。”

梁王见萧扶不明,又解释了一句,“钟衍乃大夏王族血脉也。”

萧扶则是笑着轻叹一声,“难怪先生这般风仪、气度,教人心折。”

梁王闻得此语,也是笑着点头称是。

梁王又道:“然若是三日一授。”

看着父王以鼓励得眼神看着自己,萧扶笑道:“若是以三日一授,则钟衍为我师也,其大夏王族血脉不假,却非当今夏王嫡脉,我若称之为师,便弱了一分,父王,儿子所言可对”

梁王心中一叹,这孩子还是有些不成熟,面上却是鼓舞道:“此次虽说对了几分,然汝所言,不过小道也。”

梁王为萧扶分说道:“汝为大王子,日后当为大梁王储,若汝为王储,则钟衍为太傅,若汝他日为王,则钟衍为王师”

梁王轻叹一声,“钟衍的确纯臣也,然因其血脉之故,且丹阳侯儿子竟这般在意钟衍,孤不愿授钟衍官职,若其为太傅,纵无实权,却有大名,来日若其归夏,为祸不少。”

萧扶若有所思,然心中却是仍有不甘,“父王也言说那钟衍是纯臣,何况儿子日后纵然是王储,待到那时,钟衍是否太傅尚为可知也。”

梁王思及此处,不由得赞道:“汝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且待来日为父召见钟衍,再与汝分说。”

萧扶大喜,“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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