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开启自然有机关,不过秦慕白带着面具,这些对他都不是问题,他很顺利就开启了密道的大门,来到了密室之中。

叶皇后的密室很简单,没有他想像中的光彩夺目,这里一没有珠宝,二没有金银,只放了不少书稿,分门别类的存着,看样子是内卫多年来搜集的各位王公大臣的情报,棋零的格子也在其中,只有一卷,秦慕白拿起来细细看了起来。

这不是棋零的情报,而是他的手稿,字迹很潦草,可以看出写的人很慌乱,这应该就是棋零疯狂前后所写的东西。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件东西,开启了那个该死的宝藏,我真希望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三年前在游历暨矿星的时候,我从主教手里得到了一件据说是神赐的宝物,解开其中的奥秘就可以聆听神国的教诲。

我花了很多人手和时间在世界各处搜索宝物剩余的五个部分,开启了龙印,找到了所谓的宝藏。

的确,你可以说宝藏开启了神国,甚至不只是神国,它直接开启了上帝的权限,让人可以肆意修改整个世界,包括其中横行无忌的通用规则也可以改变。

如果我们都是虚幻的,被控制的,那么这个世界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我每次身不由己做出的决定都是被人精心安排的。我真的很后悔,去找了这该死的宝物部件,如果我不知道,自然可以快乐幸福地活下去,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虚幻的,那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快乐或者痛苦,选择或者不选择也都是一样的,或许就不该有这样的世界存在,不该有我存在。”

棋零的字越写越潦草,后头的文字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秦慕白觉得很疑惑,他所谓的世界虚幻,究竟是什么意思棋零似乎见到了某些骇人的真相,不堪忍受所以疯掉了,至于他怎么又成了牧野,只有棋零自己知道了。

秦慕白拿出了浮龙印,这东西果然和棋零有关,但如果他当初已经收集完成了,为什么又会回到暨矿星上呢还有千秋尺,那个怪物明明存活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棋零已经收集了一遍,那他的千秋尺是哪里来的

棋零提到了五个部分,他手上的剑尺玉加上红珠也只有四个不分别,他离全部的龙印也只差一个部件而已,可是他没提到这最后的部件是什么,要去哪里找呢

秦慕白把书稿放回原处,却发现格子里不仅只有书稿,还有一个圆形的小盒子,之前在黑暗里藏着,一时间没有发现,他把书稿推进去的时候遇到阻挡,才看到了这个盒子。

圆柱型的盒子很薄,秦慕白小心打开,里头是红色的印泥,龙印和印泥,他好像明白了那最后一样东西是什么了,就是这手上的印泥。

秦慕白咽了咽口水,召唤出浮龙印,轻轻沾在印泥上,想象中的金光大作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把龙印放在手上,仔细打量,龙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手上却渐渐传来温热的感受,秦慕白把龙印拿开,掌心被盖下印章上的图案正在发红发热,这热力顺着掌心沿袭全身,直通肺腑,秦慕白感觉身上就像着火了一样,烫得他暂时失去了知觉,意识也逐渐迷失。

“怎么样恢复工作做好了吗”

“没问题,不过他可能有记忆的缺失,之前的断电事故影响了冷却设备,那段时间温度过高,可能损坏了他的记忆体,只是不知道到底损失了多少。”

“我提醒你多少次了,这次实验非常重要,还好是试验阶段的问题,只要给他多点赔偿就行了,要是等正式上线以后出问题,你担当的起吗”

“等等,他恢复意识了,快准备身体检查。”

秦慕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醒不来的梦,他努力睁开眼睛,可是怎样也睁不开,就像是鬼压床的感觉。他尝试将力量汇聚到右手食指上,这是对付鬼压床的办法,当意识先于身体清醒的时候,人就像是变挡的汽车,需要打一下火花塞才行,随着手指的动作,全身收到刺激,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白光非常刺眼,他适应了一下才看到东西,周围是个纯白的房间,头顶上是手术灯,浑身黏黏的,他好像是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周围都是穿着白大褂戴口罩手套的医生护士。

秦慕白尝试开口说话,他想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可喉咙里只有嘶嘶的声音,他好像失声了,根本说不出话。

“别着急,慢慢来,你刚醒,身体还没复原,要等一会儿才能说话。来人,带他下去给他洗个澡,顺便喝些水,看看他的泌尿系统有没有恢复正常。”

“是。”秦慕白的身体僵化,完全不能反抗的被人推了出去,他尝试召唤无光,却发现根本没有反应,不仅如此,他也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能量,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几个护士推着秦慕白洗澡之后,又做了很多项检查,逐步刺激他的各部分肌肉,确认他身体机能的恢复,就连某些器官的功能也要测试,虽然检查这项的是个漂亮的女医生,他仍然觉得很尴尬。

经过了漫长而繁复的检查,确认他的身体技能全部恢复了,这些人又把他推回了原来的手术室,之前下命令的那个医生还在那里等着,手上拿着杯咖啡,笑得有些瘆人。

“这是哪里你是谁”秦慕白的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不过语调还是有点奇怪,就像是老旧生产线上摩擦的传送带,总是一段段行进,不能流畅地表达。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秦慕白皱着眉头:“秦慕白”

戴眼镜的男人点点头:“记下来,实验体记忆缺失且混乱,需要增加虚拟现实之间的隔膜层,设置记忆保护程序,有必要可以对记忆进行备份,关键时进行重置。”

“你是秦慕白,那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盖上印章”秦慕白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空无一物,也没有发烫的感觉。

“实验体使用正确方式离开,所植入故事结构没有问题,程序运行正常,可能是长时间的故事情节影响了原本的记忆,需要对赘述的故事进行删减,或许可以考虑做转场时的跳跃,不过长故事的体验更真实,把这个写到功能设置里去,供使用者自行选择。”

秦慕白一头雾水,什么故事结构,面前这个装逼犯说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方详细询问了他全部的人生经历,他似乎知道每一个情节,只是在确认填充其中的细节部分。秦慕白不是很想回答,但却拒绝不了他的问题,身体总是有问必答,无论多么羞耻的问题也回答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他才终于能控制自己保持沉默。

“潜意识催眠时间正常,可以有效治疗精神患者的表象性问题,帮助控制清晰和保护人身安全。行了,问得差不多了,找个人给他介绍一下他自己,把合同的钱全部付给他,再观察三天就让他离开吧。”

戴眼镜的男人又穿上白大褂,手术室里又推进来一个被湿巾包裹的人,他浑身也都是粘液,和他的情况类似。

接受他的是一个年轻姑娘,胸口的工牌上写着名字叫微生离,长得很漂亮,和长离有点像。

“长离”

“你是棋明剑道项目组的我看看,你参加了世界异常和棋明剑道两个项目,难怪你的记忆这么混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不过你见过长离怎么样,挺漂亮的吧,是我设计的人物,不知道你的故事情节是什么,制作组那帮人一直把她当花瓶用,一帮烂人。”

接下来的三天,微生离向他介绍了所有情况,包括他不叫秦慕白,秦慕白只是他故事里的名字,他的真名叫秦川。而且之前作为秦慕白的记忆也不是真的,不过是故事机里设定好的情节。

而微生离介绍的主要部分,就是故事机,这是大良实验室的最新成果,可以将写好的故事情节置入程序中,人进入故事机后将会亲身体验设定好的故事,而且具体的细节是由故事机针对人的不同反应来填充的。故事机目前可以设置情节和基本的情感基调,让你以轻松愉快或者痛苦难熬的状态来经历不同的细节,但主框架是早就定下的,不会改变。

秦慕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勉强相信自己作为秦慕白的人生不过是一场梦,而他认识的那些人不过是模拟的npc,他们说他没有心实际上是故事机里的催眠保护机制,能让他记住自己真正的身份,可是由于事故,他在一开始就丢失了记忆,所以并不能回忆起自己的身份。

而疯掉的棋零是确有其人,不过他没有在故事机里疯掉,是出来以后疯掉了,后面棋明剑道的制作者充满恶趣味的把他的故事当做彩蛋加入到故事里,充当离开故事机的剧情铺垫。

秦慕白,不,秦川觉得棋零疯掉是很正常的事,他也快疯了,但微生离给他看了一个很长的纪录片,上面详细介绍了故事机的运作模式,而这个记录,就是他在使用故事机时的记录,躺在营养仓里的,就是他本人。

他的脑子非常混乱,微生离按照他当初签的合同给他的银行卡打了三百万,附加的补偿要等他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按情况支付,就算离开大良实验室以后仍然要每个月来这里检查一次,一直持续一年时间,每次会发放5000元的补助款。

微生离是个新手,所以才会被打发来给秦川介绍情况,她除了故事机,说的更多的是自己的事情,在学校待了很多年,一直读到研究生才出来工作,她以前学的是文学,本来以为会从事文学类的工作或者去政府工作,没想到却来了大良做人物刻画和故事设计,不过她还蛮喜欢这份工作的。

秦川没什么兴趣当她的知心大哥哥,他拿着自己的档案,努力记住自己真实的身份,并且一遍遍把自己和秦慕白剥离开来,将思想的轨道放回现实里来。

秦川,大良本地人,25岁,丰城大学本科生,现在是无业游民,和秦慕白一样是个孤儿,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一清二白干干净净。按微生离的说法,他刚在大良买了房就遭遇了房价暴跌,公司裁员,突然破产的他走投无路,恰好被大良实验室选中,参加到这次的故事机实验之中。

“现在是什么年代”

“现在是2030年,但你的故事设定是星际吧,这样解释可能很难理解,反正对秦慕白来说是古代吧,挺古的,你故事里的那些科技产品应该是一样都没有。”

秦川想着和微生离的对话走出了实验室的大门,他在门口拿了自己之前寄存的包裹,有一部手机和一个背包,包里都是他的身份证明和房产证驾驶证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串钥匙,应该是家门钥匙。

微生离对他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一切都是从他自己填写的资料上知道的,对不对,他现在也无法查证,看了看房产证上的住址。

“墨香书苑12栋603。”

“是御道街上的墨香书苑吗”

秦川点点头,出租车师傅二话不说,踩紧油门,大良实验的高楼一下子就消失在身后。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明明应该是熟悉的世界却让他感到很陌生,他还是习惯用秦慕白的视角去看,眼前的这个时代真的算得上古代了。

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没有人造的太阳,没有天上飞的汽车,没有无人驾驶的出租车,没有高科技也没有超能力,他也不是秦慕白,是个刚刚逃离破产窘境的无业游民。

我到底是梦醒了,还是才开始做梦秦川看着这个陌生的家乡,心中滋味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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