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将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抬头看向她,眼里闪烁着戏谑:“这种鬼话我也就是骗老头子用,娘子莫不是信了”

“不是为了老相好那你跑什么总不会是跟宋明远一样顿悟了吧”常欢皱起眉,一脸的不解。

傅原听了顿时哈哈大笑,笑声朗润清悦,文人的雅气中带着几分豪气,他笑了几声后停了下来,“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眼中笑意不减,对她说道:“我若顿悟,怕是还要等上个七八百年这世上这么些个好东西,有几人舍得放下”

常欢听了,细长的剑眉高高挑起,意味深长一笑:“夫君这是话里有话啊”

那厢的白衣公子听了这句话后一反温润儒雅的公众形象,抬手用折扇微微半遮着脸冲她抛了个媚眼,朗声笑道:“子期伯牙不及我与娘子。你我夫妻两年有余,可知我心中所想”

常欢听了不禁白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撇撇嘴道:“你爹花了二十多年都没摸透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指望我会相面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傅原听了也不恼,低声一笑,收起折扇在手心里轻轻一敲,这才娓娓道来。

听完傅原的话,常欢抬眼看了看他,挑眉问道:

“你说林家会跟我们作对就跟我们作对几个月不见,脑子进水不少啊,你下江南啦还是说脑袋被驴踢了”

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熊孩子,当年常老爷子怼先皇的时候,先皇恨不得一刀砍了他,如今常欢听完了傅原的话,二话没说就先怼了他一顿,着实有几分老爷子当年的风采。

不过傅原的心理素质看来是比先皇高那么不止一点半点,只见他颇有风度地笑了笑,说道:“皇上也就是看你迟迟招不来个女婿,常家要绝后,老爷子又没几年活的了,这才不急于动手。”

常欢听了脸色一沉,冷冷一笑,又将了他一军:“当年你要是有这张利嘴皮子,傅夫人也不至于被谣言淹死。”

这句话是真真戳到他的逆鳞了,眼见着傅原未开口,常欢肯定他会炸得时候,他却微微一笑,又还一击:“也就是我能受得了你,一般被你喜欢上的人,早就吓得剃度出家了。”

他这句可不是胡诌,这事儿就是常老爷子也未必知道,毕竟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肯定是要杀到妙华寺将人给绑回来的。

这门亲事虽然是常老爷子给定的,但谁知歪打正着,还真让常欢给看上了,不过后来宋明远执意要出家,常欢也不忍拦他,她怕常老爷子知道自己爱上了宋明远后,会反对宋明远出家,这才说自己看上了第一才子傅原。

两人斗来斗去最后是不欢而散,不过也得亏是不欢而散,要是真打起来了,那还了得

傅原的武功虽是偷学,但若是真打起来了,也未必比常欢差。

说起来,这常家果真是忠良之门,当官全凭走心,但凡动一点脑子人家都不带玩的。

这不,等常欢反应过来后,傅御史和林将军已经开始让自己的党派上书弹劾常老太爷了,而傅原也被皇上选做戍北监军,不日启程。

“常小春常小春”常欢正府里府外地找常小春,一转身,正瞧见常小春刚提上裤子从茅房走出来,她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将他揪了出来。

“哎哎,小姐”常小春慌忙系上裤腰带。

“管家说你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咋地,跑这儿生孩子来啦难产不大出血不用不用我给你找个产婆啊”常欢揪着常小春就是一顿猛摇,直摇得常小春眼冒金星,“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整整五天,五天啊,我吃不好睡不好的,让你打听个消息就这么难吗”

“小姐小的这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啊,路途遥远小的水土不服,这五天可都快憋坏了,好不容易回来您,您还不让小的好好方便一回”

常小春越说越委屈,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楚楚可怜的,看得常欢心里一阵怨怼,痛恨自己当初挑小厮为什么非要挑长得好的,如今打不得骂不得,就连说两句他都不乐意,一说还跟你急,你大爷的到底谁是主子啊。

常欢不耐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快说正事儿。”

常小春听了立马来了精神,狗腿地凑上前,邀功似地嬉笑着道:“小姐,还真叫您给猜着了,傅夫人当年死得蹊跷。”

“当真,你去问的谁”确认信息的源头很重要。

“就是当年给傅夫人看诊的那个大夫,傅夫人一死他就躲了起来,前两天打算回老家看看,赶巧儿让小的给碰上了。”

“他怎么说的”常欢追问道。

“他说:夫家引毒,娘家流胎,致死一击还需凶手作怪。”

“还有呢”

“然后他就死活不肯说了哦,不过小的得知,傅夫人生前在林家时极爱喝一种养生粥,但是小的去林家打听,却并没有听说当年有厨子做过这种养生粥,。”

因着将常家上下都交给了常欢打理,朝中前些日子又无大事,常老爷子着实清闲了一把,养鸟下棋斗蛐蛐,美得不得了,就连做梦都想着,这要是能有个小曾孙就更美了。

只可惜这也就是几天前的好日子,最近常老爷子是愁得连头上为数不多的黑头发也都白了。

傅御史和林将军的那群党派弹劾他的奏本是一车一车的往皇上桌子上送,原本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毫不在意的,可没曾想近来皇上竟借着这个由头频频暗示他交出兵权,还说他一把年纪带不动兵了如何如何。

明面上是为他好,但谁人不知常家百年忠于皇室不立党派,在朝中树敌颇多,若是没有皇上保着,还指不定能在朝中站多长时间呢。

而如今常家势力经过百年的壮大已使得新帝忌惮,在新帝看来现如今的常家已不是一道护身符,而是他的一根心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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