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宅。
佣人端着餐盘来往穿梭,穿着华丽衣服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笑着。宴厅上方的灯光斑驳陆离,女人们的裙摆微微印射出亮闪闪的碎光。
长长的料理台面前,男人伸出修长骨感的手指端起架子上的一盘小点心,动作高贵又带着疏离。
一个黑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地汇报,
“程少,思年华今天下午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死因车祸。”
车祸么程思竹的手微微顿了顿,这么快就动手了他了然地挑起嘴角。
“去查。”声音冷冽。
黑衣人应了声又退下。
雕花精美的小点心置于手中,一颗小樱桃点缀其上,看起来甜美可口。程思竹食指和拇指捏住锡纸杯,把小点心送入口中。
啧,太腻了。
程思竹把口中的点心吐入手中的手帕中,动作优雅又从容。眉眼里尽是不奈。
也不知道秦小姐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的。想到某个人时的程先生脸色都柔和了下来。
“我们的人赶在秦家的人之前拿到了思年华的遗物。”
这里的遗物指的是出车祸时思年华随身携带的包。
刘秘书看着办公桌前的谢尚琰,一如既往地面瘫脸。
谢尚琰用左手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凝视着桌上的黑色包袋。
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是意外还是故意杀害。事发地点恰好没有监控,肇事者现在也没有找到。
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果是故意杀害,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程家还是秦祝
男人眉头紧蹙,棱角分明的脸此刻透出锐气。
门口响起脚步声。
锦瑟红肿着眼从门外走了进来,谢尚琰脸色瞬间从残酷冷冽向柔和转换。
“过来。”他朝她摆了摆手。
锦瑟顺从地走了过去,因为睡觉而头发而有些乱糟糟。她站在了桌边,刘秘书见状从书房退了出去。
没有安慰的话,谢尚琰直截了当地指着桌上的包袋说,“这是车祸现场找到的你奶奶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看你想怎么处理”
提及思年华,锦瑟的眼又红了几分,背却又挺直了几分。
她沉默地把包打开,依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基本的化妆品,手机,车钥匙,钥匙。都是些女人一般会在包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常。
谢尚琰起身,把自己坐着的椅子推到了锦瑟身后,不经意间却看见锦瑟从包里拿出来一把钥匙。
“等等,”他一把抢过钥匙。
秦祝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的愤怒和指责,
“你为什么要杀她你知不知道她连合同都没签”
就算要杀也不该此刻动手
男人嗤了一声,“是你的合同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什么意思”秦祝凛了神色。
男人绕过他,双手插兜走到了玻璃窗前,慢悠悠地说,“她在查十五年前的事了,也发觉到我有些不对劲,最近都在防着我。”
说着又踱步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风轻云淡地对秦祝说,
“所以,她就出事故了。”尾音还带着不在意,放佛杀个人跟杀只鸡一样简单。
既然你在查,那我就用这个引你出来啊。想起自己驾车撞过去时那个女人惊恐的脸,男人志得意满地笑出声来。
早该死了,这么多年对我呼来唤去,我就像是她的一条狗一样。
“曹金,”秦祝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你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指纹之类的。”
这很关键,虽然思年华这事不是他指使他去做的,可如果查到曹金,难免不会顺着曹金查到十五年前的事情上去。
曹金撇了他一眼,对他的担忧有些不屑,“没有,没有监控,车我也洗了,没有车牌,戴着手套,不会有指纹。”
说着他自己又笑了,“连不在场证明我都有,就算查到,警方得到的也只是曹秘书受思年华派遣外出谈生意去了。”
看秦祝还是一脸紧张担忧的模样,曹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转移了话题,
“秦总现在该做的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还等着你撑起来呢。”
是啊,思年华死后,公司肯定需要掌权人。以往都是思年华压在他头上,而如今,就只剩下他了。
想到这儿,秦祝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笑了起来,乌鸦一般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文件柜里有个瘦弱的身影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在瑟瑟发抖。
秦锦瑟看着谢尚琰慎重的表情十分不解,细看后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上去。
一把拥有特殊齿轮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蜿蜒的藤蔓,藤蔓重重包裹,将一只腾飞的青鸟托住。像是某个部落的古老图腾。
谢尚琰把磨着钥匙,手中传来的涩涩的质感透出岁月的痕迹。有锁的地方就一定有钥匙,那么它是拿来开什么的直觉告诉谢尚琰这把钥匙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大秘密。
锦瑟看着这图案也是一阵莫名,但她并没有谢尚琰那么强的好奇心,锦瑟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
奶奶究竟是意外还是他杀。
无怪她会这么想。思年华怎么会在大热天的跑人民公园去谈生意别闹了,公园向来不会是思年华这种女强人会选择的会面地点。很明显,她是被人给引去的。只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可以把思年华引过去呢公司投资
至于其他方面,秦锦瑟没有想过。
关于这个问题,谢尚琰同秦锦瑟的想法达成了一致,本来这件事就带有诡异,之前思年华关于赠送股份的事态度前后突变,没隔多久就出车祸去世。两件看似没有联系的事此刻在谢尚琰眼里总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
“你把这个收着吧。”谢尚琰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了秦锦瑟,淡淡地说,“好好保管,我总感觉这个会有用。”
锦瑟转身接过,迟钝的她这才意识到面前男人为她挡了一劫。
承受了一劫的左手此刻正缠着绷带,似是伤势太重,红色血迹正从里面慢慢渗出来,看起来甚是骇人。
而男人依旧一脸淡淡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使他改变脸色。男人无所谓的态度终于让锦瑟内心生出一种名叫愧疚的情绪。她轻轻拉过他没有被绷带缠紧的手掌,抬起头细声问,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