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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初,朝霞入崖洞。
风有些微凉,钻入发梢,惊得人一阵冷颤。
我缓缓转醒,摸了摸身上披着的外衫,嘶了声,只觉头痛欲裂。
环视。
外面绚烂彩光铺陈满地,映照余晖斑驳。而洞中空寂,离越不在。
我皱了皱眉,记起昨夜之事,心中不由暗骂,这厮不会吓得不轻,丢下我独自跑了
正腹诽,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烤肉香,我顿时神清气爽,闻着味扶墙到了洞口边,便见树丛里离越坐在土坑前,正聚精会神地摆弄木架。
一只硕大的山鸡,光溜溜架在火堆上,随火舔烧,壳皮变得酥脆金黄,饱满香油缓缓滑下,溅点火星。
“咕噜噜”
我吞了口唾沫,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十分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这空旷的林野里响如打雷。
离越一楞,便抬头看住我。
我垂首,对上他黯黑的眸子。
电光火石间,他面色微红,悻然低头忙扔柴火。我亦脑子熏热,抱着肚子不好意思道“咳咳,饿了。”
少年颀长而坐,闷头不睬我。
我站在数丈高的洞口,左右横跳死活找不见路,只得掩唇咳了咳“我下不去。”
察觉我的窘迫,离越身影微动,三两下踏空跃上崖洞,栖身落下扬手欲拉我,微愣神又收了回去。
“你真的是个女子”
我心尖一沉,慌忙摇头。
“不是”
“欺君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离越眉头紧蹙,居高临下紧紧盯住我。
他又往前两步,将我逼到洞口,眼中威压渐起,宛若千钧缓缓压在我身上。
相处年余,初次察觉,他原是位遥不可及的太子。
我垂了垂眸,瞬间便如泄气皮球般,灰溜溜撇头躲开他视线“是,我是,殿下知道了,然后呢,要治罪于我么”
袖口被我攥地一阵紧绷,喉间郁结之气不断上涌,我心里打鼓般咚咚直响,不敢抬头看他。
沉默。
死一般沉默。
恍然他低叹,哑声问我“我为何要定你罪”
“我欺君”
“欺不欺君,君说了算。”
“啊”我十分错愕,“殿下不生我气”
“气。”他眉头蹙成川字,目色深沉,“但此处不宜久留,之后再说,先走。”
“哦。”
我一阵心虚,只得乖乖跟着他下了崖洞。离越辨别方位后,决定先去之前楼船补给的小城镇赁车回城。估摸完脚程,便召来信鸟誊写暗语,不过鬼影子吉凶未定,信能否送到,都是运气。
填平火堆,我脱下外衫,瞬间风如冰雪,一股脑钻入怀中。
我咬了咬唇“衣服还你。”
离越取过衣衫,扬手一掀,又落到我身上,他替我系紧腰带,抿嘴道“不想冻死在回去的路上就穿好。”
说罢抓起我半只胳膊,在丛中穿梭起来。
耳旁风声呼啸如雷,我揉了揉眉心,许是寒天散毒性太烈,帛金般的日光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知觉渐渐从指尖滑走,到整只右掌,连离越紧紧握住的那半边手臂,也无了一丝温度。
我猛喘气,脚底愈来愈软,眼见就要一个踉跄撞上树。
少年忙停步,双掌一捞,便将我背起来。
他身上炽热滚烫,像一炉熊熊燃烧的烈火,猛然让我惊醒,我嗡了嗡发麻的唇,无法动弹丝毫。只能侧耳贴着他厚实的脊背,隔着胸腔,听那心跳一声又一声如击鼓。
咚咚
日光西斜,不知何时出了密林。
咚咚
茭月初上,放眼便能望到山脚下家火斑驳。
离越在黑黝黝的树林里摸索,到一处光地时挖出几天前埋起来的包袱。取出貂皮毛毯将我裹了个严实,蹙眉道“镇里情况不知,今夜就在树上将就一晚,明日再等等鬼影消息。”
我耳旁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耷拉眼皮点了点头。
“疼吗”
我摇头“不。”
他轻叹“是个女子,你也还是一般倔。手心都刺破了,还要强忍说不痛。”
我缓缓松开绷紧的双臂,掌心一片刺疼,不知何时指甲已扎进肉里,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楞楞望了半晌,我丧着脸,憋了几滴眼泪出来,啪嗒砸在油光发亮的貂毛上。
“我太倒霉了”我响亮地抽噎,“这都什么破事”
微小啜泣一瞬转成泪如雨下,我哽咽几次,实在忍不住心里情绪像潮水般上涌。突然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难过和气愤,像找到宣泄口般,猛然倾轧而出。
“诶,你怎么了”
离越惊惧万分,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忙掏出一块牛肉干塞给我“是不是饿了”
“饿你个锤子。”我破口大骂,瞅了眼牛肉干,想起来除了早上那只山鸡胃里空空如也,便夺过来,一把塞进嘴里,继续哭,“混混混,混了个屁啊混到欺君之罪,沦落到要在山里抓野鸡,中一身毒,竖着出城,横着回家去”
我越说越气,索性肉干也不吃了,抹把眼泪闭嘴继续哭。
离越握拳在唇边咳了咳,忍俊不禁道“若你只是怕欺君的罪名,也不用这般失态。”
我止了抽噎“”
心想本姑娘出来混社会好几年,被揭穿了身份就哭成这样未免太丢人,还不是丫的倒霉给害得,反正现在横竖都是有罪,什么君臣之礼的繁文缛节,都是狗屁
许是貂绒暖热了身子,我便端正着坐了起来,张嘴骂道“本姑娘敢作敢当,我怕个屁。”
”哦“少年星眸微闪,划过一丝戏谑,盯着我缓缓道“欺君可要诛九族,当真不怕”
我吸吸鼻子,嘴犟道“官世录上写的清清楚楚,中舍人何画山,烟都籍贯,无族系。”
“若我不曾记错,你还有个胞妹。”
“”
离越缓缓靠在树干上,玩味笑道“她怎么办”
我正眼瞧了瞧跟前这只小狐狸,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般滑油敏感,亏我以前还把他当只温润如玉的猫,真是瞎了眼
披着猫皮的狐狸,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便切了一声,不慌不忙反问“我胞妹叫什么殿下知道不”
“哦”
“何画扇。”
“嗯,跟你差一个字。”
我吸着鼻涕,咧嘴狡猾一笑“不,那才是我的名字。”
他沉思片刻,忽而莞尔,眼中惊诧之意一闪而过,瞬间笑意便漾了满脸。
“女儿身终究会败露,所以你用假妹妹伪造了一个真妹妹,何画扇空有其人。就算我没有发现你身份,日后你也可以让何画山假暴毙身亡,自己变成双生子胞妹。若身份败露,也只是你一人承罪,真是好一个偷梁换柱。”
“何画扇”,他颇有兴致地瞧住我,“你真让我惊喜。”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忽然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撇撇嘴道“人在江湖混,总要未雨绸缪着点。要是不是殿下,我还能再摸鱼一阵”
“摸鱼”离越一脸问号。
“咳咳,就是划水。”
“划水又是什么”
“”我沉默片刻,“指为民服务,心在社稷。”
离越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你以后还想摸鱼吗”
“想吧。”
他“嗯”了声,便唰地跳下树桠,开始在漆黑的丛林里踱步,围着斑驳树影一圈又一圈,就在我快要被转晕时,他腾跃而上,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讲清你自己。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犹豫片刻,咬唇答应“好。”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