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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靠岸后一个时辰,靖小郡王火急火燎赶到江滩,上求接风太子至州府暂歇,在被福公公以风寒不宜周辄为由回绝后,依旧不屈不挠候在码头,妨碍行船撤移物资。
众官无奈,数次请求殿下出面无果。靖小郡王见势起疑,竟徒步登上楼船,直冲起居楼。
方呵退围守侍卫,便闻楼内一声怒斥“几年不见,愈发骄妄,退下去”
小郡王吓得身子一抖,偷眼瞧见内门有人侧卧塌上,一袭明黄袍衣,正捂嘴微咳。
他忙灰溜溜跪拜问安,不再疑心太子染了季疾。福公公再劝了劝,小郡王便留下庶军安置车舆,一溜烟回州府了。
闻脚步走远,李常德忙脱下四爪蟒袍,里衣已然被冷汗濡湿大片。他捶捶胸口,黝黑的脸皱成一团“哎哟,折煞我了”
福公公瘫坐在地,顾不得额头大汗淋漓,咕噜灌下一盏茶,才喘道“这回多亏了李大人,会装几分殿下声色,才瞒得过许久未进烟都的靖王,咱家这心真是快提到嗓子眼了。”
李常德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殿下私出这般要紧的事,瞒众不报。真以为纸包的住火”
一旁祝瑛苦笑,本就因晕船有些疲倦的脸,此刻白如银纸“用老师话说,咱仨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抱怨啥啊”
“你老师就是个糊涂蛋,尽干糊涂事,他当个屁的老师,为人师表,不教其好”
“是是是,莫气了,”祝瑛捏了把汗,“殿下说多则五日内必回,再等等罢。”
“阿啾,”我重重打出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觉得十分奇怪。
离越皱眉“船头风大,你进去休息片刻。”
说罢把我塞到船舱,让鬼影子点了油灯,热乎热乎身子。我搓着手一边听他们交谈,似乎是李常德假扮太子,把靖小郡主给诓了回去。
我暗笑几声,心想这仨人此刻定吓的鸡飞狗跳,惊魂未定。
又闻离越道“拟信通知行船所有影卫,改行陆路后,勿让人近太子舆,免生事端。两日后,让小福子在燕山脚下接汇。”
接着一声鸽子腾飞,朝南而去。
赶路途中倒一帆风顺,鬼影门纪律严明,众人皆禁口少言,我索性闷头大睡疗养生息。转眼间,船舟便已驶入耀州地界,内陆何江势低,不利行泊,寻处码头赁了几匹脚力尚好的马,便朝烟都城的方向奔腾而去。
两日后黄昏,孤鹜齐飞并入天际,远处烟都城廓隐隐,藏在落霞下辉光熠熠。
福公公传太子之意,行伍于燕山脚下一处客栈内暂歇,沐浴更衣后进城复命。
接到密信,鬼影换上夜行衣,抄起我便翻身上马,大呵“驾”
马蹄声声,方驶入一处偏僻峡谷,忽而领头人勒马回旋,溅起漫天尘沙。
“太安静了,”他闭眼听了片刻,“连鸟声都没有。”
众人皆驻马,瞬间谷中陷入死一般地寂静,只余天际半抹熏紫,时间宛若停滞。
啪
忽空中轻起一丝异响,似是树枝断裂,低小又清脆。接着四周同时响起密密麻麻的啪哒声,数百点黑影从谷顶腾空而起,瞬间在暗沉空天里洒下一圈圈墨斑。
“敌袭”
鬼影怒喝,在空旷峡谷里如雷炸耳,众人惊厥,迅速围聚成阵,将离越牢牢守在圈中。
回音长远,幽然喑哑。
伴随而来的,是如雨般坠落的箭羽。
咻叮,鬼影眼疾手快砍飞一簇,将我扯到背后,反手拍出一掌“接着”
掌风看似凌厉,落到肩头却轻飘飘如棉花般,瞬间卸去倾倒之势。我俯首微旋,双颊擦刀略过,一个踉跄便要倒入敌营。
数柄长剑直直劈来,忽腰间骤紧,一条细长铁鞭不知何时缠来,将我猛拉回另一人身侧。
我定神一瞧,好家伙,鬼影子竟都使着不同的兵器,一瞬间铁锤、扇刀、短戟在空中交织成电光石火,门生配合之默契,令人咋舌。
不待我惊异,那人又抛鞭将我甩向一旁,鬼影子像接力般,将我从激战外围传到离越身边。
我凝神仔细瞧了瞧,可以确信这群刺客与华江偷袭的为同一批,鬼影子虽寡不敌众,却也不落下风,可两方现在僵持不下,此地如陷泥潭进退不能。
“天黑了。”我抬头,皎月缓缓入幕,“快没时间了。”
一名鬼影子翻出敌圈,抱拳道“殿下,是否发号召令”
号召令,可召集方圆十里内鬼影门子弟,亦可调动燕山逐鹿苑锐士前来支援。可逐鹿军隐秘训练数年,若就这样暴露实为下法。
离越权衡片刻后,果然驳回“不,用盲弹,准备突围。”
盲弹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前卫又“高科技”的名字,不用细想定是云予手笔。只见鬼影子吹哨,众门生齐刷刷抛出弹丸,敌营猛后退惊叫“小心火药”
那小小盲弹如石子般在地上跳了跳,便崩起一道道漆黑浓烟,接着叮一声巨响,炸裂成乌云将整座峡谷笼罩。
漆黑一片里,掌心落入一方温润,离越拉住我回旋上马,朝谷口疾驰而去。
夜风如刀,在迷雾中割出一道狭长口子,马儿猛然撕开敌群,只稍转弯便能跃出谷口,行入大道。
忽身后有破空声响起,一支穿云箭略过重重防围,直指离越袭来。
我惊呼“当心”
眼看躲闪不及,我迅速扯下头顶木簪狠狠刺入马腹,马儿受惊猛扭身,那支冷箭擦身而过。
转瞬,已疾驰入大道。
我闷哼一声,探手下,腰间已被血濡湿成片,宛若一朵妖冶罂粟,在掌心猩红又刺眼。
几乎瞬间,一阵无力与绵软渐渐侵蚀而上,席卷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冰寒刺骨。
寒天散,见不得伤口。
“画山”
似有人唤我。
我垂手,身子如沉入雪海,缓缓下坠。
“何画扇”
我猛然清醒,差点一头栽下,回旋间已被离越紧紧护在胸前。
那一刹那,我看清了百米开外,黑衣人执剑涌出峡谷。
“你怎么了”离越问的急切,勒马的手也紧上几分。
风如刀子般,钻进袖袍里,我拢紧披风盖住伤口,蜷成一团不住发抖。此势地险,绝不能多停留片刻,便心一横,咬牙摇头“没事,应是毒发。”
“忍一忍。”
离越柔声揽紧我,耳边传来箭镞斩落的破碎声。不多时,黑衣人渐渐被甩出视线,再奔袭一段,便能看见客栈在风中飘摇的旌旗。
鬼影子勒马,却发现人去楼空。
伙计打了肩巾出来,递上一卷密信。
他阅罢,面色阴沉道“明德皇后要亲自到北宫门相迎,一个时辰前,他们已经出发了。”
离越清润脸庞上眉头深蹙成川,他一节节捏碎薄纸,指骨攥得发白。
“好,甚好”他压住呼吸,“即刻回城,不要让皇后,空欢喜一场。”
今夜的烟都城,风平浪静。
一如既然地繁华艳丽,车水马龙,红灯十里。
万家灯火辉煌如星河,忽一行飞骑破开这静谧,在人海中搅起阵阵水花,便沿罗水向南驰去了。
来往行人见怪不怪,抬拳责骂两句便又挤进人群里。
今夜捞月楼人满为患,所有人都想登上那最高顶俯瞰皇宫,去一睹明德皇后芳容。众人谈笑间,不知谁惊呼一声,所有目光齐齐朝北宫门望去。
朱门两侧起,四面仪仗开,粉黛宫娥踱步生莲,香炉袅袅薄烟。
明德皇后一袭熏紫金蝉服,雍容华美不可方物。她望着缓缓驶入宫门的太子舆,露出一抹宽心之笑。
忽然,漆黑如墨的夜空上升起一团星光,随轰隆巨响,绽成万千烟火。
众人哗然,连抬辇的小黄门都忍不住抬头观望,不曾注意一抹黑影略入舆内,溅起珠帘轻移。明德皇后敛眉,似有些恍神,侍奉一旁的姑姑咳了声,她方挪回目光。
太子舆落到朱门前,姑姑上挪一步,笑意盈盈道“娘娘等候多时,终迎殿下平安归来。”
舆中静寂,无人回应。
姑姑堆满笑意的脸略僵,便又重复一遍,依旧未闻其声,她咦了声,便探手去掀那锦帘。
指尖方触到织锦,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拨开帘子挡了回去。
离越躬身贯出,一袭四爪蟒袍公整不苟,翡翠金玉琢成的发冠衬得他愈发气贵,一双剑眉入鬓,星眸直直望住皇后,竟带着淡淡威仪。
他挥衫跪拜“儿臣,请母后安。”
女子微讶,唇边弧度略消退半分。她楞了一瞬,忙挪步扶起离越,打量后蹙眉道“清瘦了些”
我立在城楼上,看鬼影子扔掉燃烬的火柴,将打空的烟花推到罗水沉下,才安心扶着墙缘缓缓倒下去。
鬼影子七手八脚靠过来,掀开我的披风,面色愕然“不好,快送去清河小苑。”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