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忌将苏云送回了苏府。
一回到她的院子,云不忌便摸了摸她温热的小脸,嘱咐道:“自己要小心些,在没有查出来是谁动了手脚之前,不要随意吃外面的东西,叫玉盘煎药都在院子里头,亲自盯着。知道了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缠绵悱恻,仿佛在说什么情话一般,苏云不自然的面红耳赤起来,眼神游移,并不接话。
云不忌皱了皱眉头,捏住了她软绵绵的耳垂:“听见没有嗯”
苏云只觉得自己被一阵电流击中。
“知道了。”她嘟囔道。
尽管浑身都不自在,却依然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反而下意识地往他手掌里蹭了蹭。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仿佛一只撒娇的小动物一般。
云不忌素来冰冷无情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暖暖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转头叮嘱玉盘:“这次的药,任何人都不许碰,包括玉萝,听见没有。”
一直在深深自责的玉盘赶紧点头:“你放心吧,如果这次的药还有问题,我我就以死谢罪。”
她红着眼睛,咬牙发誓。
苏云嗔怪的打了她的手臂一下:“别乱说话,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小心些就是了。”
云不忌交代清楚之后,才转头去了文岚的院子里头。
文岚的消息灵通,早就收到消息,见云不忌进来,便将手里头的折子扔到了案上,挑眉看了他一眼。
云不忌皱眉说道个:“果然如你所料。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那些药有什么问题的”
文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她身边呆的时日太短了,不像我。我们在清河镇时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她什么时候受伤,什么时候好,对什么药的接受程度是怎样,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云不忌的脸色果然变了起来,甚至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文岚没有理会他酸溜溜的口吻,继续说道:“她这次恢复的速度也过于慢了些,再加上因苏家那三口人的事情,院子里的人才换过一波,难免会混进来一些手脚不干净的。这种后院里的阴司手段,我在刑部呆了这么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
文岚一脸“这有什么难想到”的神色。
云不忌硬邦邦的开口:“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这就很难说了”文岚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现在盯着她的人太多了。”文岚颇有些头疼:“不仅仅是京城里那些有生意冲突的商人,甚至还包括宫里头的人。”
他说道这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云不忌。
云不忌眼眸一沉:“你是指五公主。”
文岚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云不忌,我倒是想提醒你,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自她母亲去了之后,我便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她。懂了吗甚至是有可能将伤害带个她的人,也不可以。”
不管是五公主,还是宫里头的高贵妃
他温和的黑眸里闪过一抹难得的冷厉,连看着云不忌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善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的阿云又怎会受这番罪。
他可没有忘记三年前,他背负着昏迷的阿云连夜奔袭仓皇逃出京城的样子,没想到三年后,这些人依然阴魂不散的追着他的阿云。
云不忌自然是知道文岚这番怒火是针对谁来的。
但是他没有丝毫退让,而是站起来做出了承诺:“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阿云一个交代。”
云不忌没有再看文岚一眼,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苏云的院子里,下人们看到他,正要通传,他连忙摆了摆手,淡淡开口:“不必跟她说了,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就走。”
下人看着当真站在廊下不动了的云不忌,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个云五爷位高权重,身份非同小可,与自家小姐关系亲厚,连做官了的表少爷都极为相信他,想必他也不会做什么不利于自家小姐的事情。
他们偷偷嘀咕了一下,便四处撒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云不忌站在廊下,眼前便是半开的窗户,甚至能够听清楚苏云在里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看起来心情极佳,正在和回府了的景霜拌嘴。
“我说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就是一点小事”
房间里的苏云揉着涨疼的额角,百般无奈的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的伤腿红了眼睛的景霜。
景霜充耳不闻,他连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手指一点一点的滑过她腿上的绑着的棉纱,上面绽开的血迹,刺得他双眼发疼。
“是我的错。”景霜沉声开口:“我早应该提防的,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措施,只是交代了玉盘便撒开手了早知道早知道我应该自己来看着这些药物的。”
他还在因为自己对苏云的心意而痛苦纠结,因此这阵子总是刻意避开她,以为这样就能减少心里头的痛苦。
万万没有想到,正因为自己的这一时疏忽,这一时的失职,竟然让自己的小姐差点被人害了去了。
被咬破的嘴唇裂开来,迸出的鲜血流进了嘴唇,带来了铁锈一般的滋味。
炽热的眼泪滴落在了苏云的腿上惊得她一巴掌拍在了景霜的头上:“干什么哭什么苦呢我又不是快死了”
“不许说这种话”景霜猛然抬起头,又是痛苦又是愤怒地瞪着她。
这样复杂又直接的情绪让苏云整个人都愣住了,等视线落在他伤痕累累的嘴唇上时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将景霜从地上拉了起来。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可你也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