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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这倒是看不出,大队长浓眉大眼的一脸憨厚无私,还是个官迷。
徐婆子又说:“再说,陈徐都是咱上前进村的大姓,他如果不赶紧处理,就怕闹起来影响他以后当选。反正,陈二风评不好,看着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坏坯子,早处理还显得他公正。”
徐莎又哦哦哦,没想到里面道道儿还挺多。
牛车咣当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公社,牛车直接停在了卫生院门口,徐莎放眼看去,尘土飞扬的马路,道路两边有些砖瓦房,不过看得出,不是老百姓家的住宅,反而更像是一些机关单位。
这样一看,估摸着最多七十年代。
甚至有可能是六十年代。
徐婆子跟赶牛车的牛三大叔打了招呼,领着徐莎就进了卫生院,卫生院没有多少人,两个人顺利的看上了病,都不用排队。大夫还挺诧异这点小伤就来看病,不过还是又给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想了想,补充:“别吃发物儿别沾水,结痂了别挠。”
就这个伤口,连开药都不用的。
虽然没啥用,但是徐婆子还挺高兴的,这确定没事儿,就是好事儿。
徐莎:“姥,你给我介绍一下咱们公社吧”
徐婆子一想也是,徐莎总是不能一直在村里,她做妇女主任,少不得要来公社。她骄傲的说:“咱们公社最繁华的一条街,就在你眼前了,气派吧”
徐莎:“”
说实话。
不气派。
不过徐莎还是说:“特气派。”
徐婆子高兴,说:“那可不呢隔壁公社可不如咱们公社,往前走是粮油站,粮油站旁边就是国营饭店,再往前,那是供销社;供销社对门儿就是人民公社,旁边是武装部这边儿你看,这另一头儿,就是理发馆了,那头儿还有”
徐莎赶紧的:“姥,我想剪头发。”
徐婆子:“啥”
她惊了一下,说:“这好端端的,剪头发干啥”
徐莎:“你看我头发枯黄的,就算吃点有营养的都补不回来,不如剪了。还清清爽爽。”打架也方便
徐婆子跟旁人有一千个道道儿,但是到了徐莎这事儿,倒是格外的好说话,立刻:“成,走,姥领你去。咱们想剪头发,我再给你买麦乳精。”
徐莎:“麦乳精啊”
徐婆子:“那个可好了,特有营养。”
徐莎笑了,说:“好的呀。”
既然在这个年代,怎么能不喝麦乳精呢
徐婆子领着徐莎去剪了一个短短的刘胡兰头,只是刘海儿打薄了点,有点后世空气刘海儿的架势。这发型儿要是没有颜值,那就相当的灾难。但是徐莎虽然是个干瘦的小少女,但是胜在小瓜子儿脸大眼睛白皮子。
土哈哈的发型儿落在她的头上,显得俏丽又可爱,格外的萌萌哒。
徐婆子眼睛都看直了,一张脸笑着菊花:“我们家虎妞儿这可真俊。”
徐莎软乎乎的笑,轻轻歪头杀。这立刻又让徐婆子担心起来,说:“虎妞儿这软乎性格,吃亏可咋办啊”
当姥的,格外的操心。
徐莎亮晶晶的大眼睛睫毛颤颤。
徐莎现在软乎吗
特别软乎呀。
毕竟,谁在长辈面前和自己在外头浪的时候是一个样儿呢不是真乖巧也要装乖巧,不是真可爱也要装可爱,不是真软乎也要装软乎呀。
总之,徐莎觉得自己现在最乖。
她挽住徐婆子,脆生生的:“姥,不是说要去买麦乳精吗”
徐婆子立刻:“对,买麦乳精,再去粮站买点大米,去副食品商店买点猪肉,这几个月,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姥答应你爸,一定给你好好的养一养,补回来。”
徐莎原来还算有点肉的,但是这几个月,妈妈过世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消瘦的不成样子,整个人更是绷着神经。就因为她状态不是很好,徐鸿伟才更加愿意把人送回来。
不管如何,当姥姥的是真的疼孩子的。
徐婆子计划的挺好,买这个买那个,但是事实却不从人愿。
麦乳精,没有货。
大米,没有货。
猪肉哦,还有一点点瘦的猪肉,徐婆子不太看得上,但是还是拿下了,又添了一根骨头,说:“回家给你熬骨头汤喝。”
徐莎这可感受到这个年代物资的紧张了,当然啦,她也知道了现在的年月,剪头发的时候,她在理发店看见黄历头了。现在是,一九七零年六月七号。
果不其然,是七十年代初。
物资十分十分紧俏的七十年代初。
徐莎冷不丁的又想到了自己梦里的城市。只是她今天早上翻来覆去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在进入城市,徐莎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她睡了,才会进入城市。
衣服能拿出来,那吃喝用呢
徐莎又叒叕走神儿了。
“娘”一声叫声,惊醒了徐莎,她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是一家三口。
男人的尖嘴猴腮,瞅着就算没有一米八,也不矮了。但是皮包骨,反倒是显得这人气质猥琐。他身边的女人不比他好多少,一样的消瘦,面容尖刻,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
她身上抱了一个小女娃,看着两岁左右,枯黄的头发很稀疏的梳成中分,一边儿绑了一个小揪揪。
爹妈都这么不中看了,闺女能好看到哪儿去就瘦瘦小小的小黑妞儿一个,没有小奶娃的奶膘儿可爱,风一吹都能飘走的样子。
这一家三口,徐莎认识,她能不认识吗
她舅舅一家啊
徐婆子被这叫声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看到是自己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她嫌弃的挑眉,说:“你惨叫什么我还没死呢”
徐山一家三口的眼睛,黏在了徐婆子的肉上,扒都扒不下来那种。
不过徐婆子很快就又纳闷了,说:“你们咋今天就回来了”掰手指一算,昨天早上人走的,按理说下午四五点才能到,那现在人就出现在公社了,这合理
徐婆子疑惑的扫了着这一家三口。
徐山媳妇儿叫大梅,古大梅。
古大梅眼珠子还在肉上呢,嘀咕:“娘就趁着我们不在家吃肉。”
这话一出,就捅了马蜂窝。
徐婆子一口按住心口窝儿,哭哭啼啼:“我、我这吃肉,都要被儿媳妇儿埋怨。我难啊,我手里这么点钱,都是从前女儿女婿给的,现在外孙女儿病了,我连买点肉给她补一补都不行了。做人难,做寡妇难,做人家婆婆更难啊”
徐婆子一开口,古大梅就晓得要完,果不其然,眼看周围已经有人围上来指指点点,徐山立刻呵斥古大梅:“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儿,说话都不会说,娘,大梅就是嘴欠儿,她心里最尊重您了。真的”
徐山挤出笑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徐莎,说:“外甥女,你帮舅舅说句话呗。啊,你的头怎么了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舅舅给你报仇他娘的,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外甥女儿这是把我们家当病猫啊”
他张牙舞爪的原地跳脚。
徐莎:“”你的演技,好浮夸哦。
虽然演技很浮夸,但是倒是让徐婆子满意了一些,她微微点头:“算你还有点心。”
徐山嘿嘿笑,拿出了慈禧太后身边大太监的架势,微微弯腰,说:“娘,来,我扶着您。”
徐婆子柔声:“这就不必了,娘现在还能动挺儿,哪儿能给你们这些孩子添麻烦。我们是坐村里的牛车来的,先回村吧。”
这一说这个,徐山夫妻俩瞬间喜出望外。
徐莎迷惑,不知道坐个牛车,咋就让他们欢喜成这样了。
不过很快的呀,就有人为她解惑了,舅妈大梅捶着腿,说:“总算是能歇会儿了,我们走了六七个小时了。”
徐莎:“”
徐婆子睨她一眼,问儿子:“你们咋没再老丈人家多住一天”
徐山:“原本想住的,但是他们村的驴车去县里接知青,这便宜我们那儿能不占”
大梅点头,得意洋洋的说:“提前早走一天我们就能蹭坐驴车,这就省了两分钱的车费呢。”
她骄傲的不得了:“我们从长石县走回来的,两个人又省了四分的车费。虽然累一点,但是我们这可省了六分钱呢。这都能买两个鸡蛋了”
徐山瘫在牛车上,说:“我们早上两点就起来了,村里驴车是两点半出发。一路到了县里,我们一点也没耽搁的往回走,娘,你有吃的吗饿死我了,早饭和中饭都没吃呢。”
她戳徐山的额头:“咋不饿死你没吃的”
大梅眼睛一亮:“哦对我们还省了早饭和中饭这至少又省了几分。”
徐婆子:“呵”
徐莎:“”
她默默的望天,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一低头,就见小煤球儿懵懂好奇的看她。
哦不,是小表妹,就见小姑娘精神头儿竟然还好。
真是,很抗造的小娃儿啊。
徐莎突然就想到自己的小蝴蝶发夹,一掏兜,拿了出来,她伸手递过去,说:“给你。”
小黑妞儿眨巴大眼睛,徐莎索性将两个小蝴蝶分别夹在了她的两个小揪揪的边儿。舅妈大梅火辣辣的盯着粉色硬塑小蝴蝶发夹,大惊小怪:“我的个乖乖,这个头花太好看了啊这肯定不是几分,至少值几毛”
徐莎:“”
呔
还能不能行了
小煤球儿更懵懂。
徐莎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比小煤球儿还黑的小娃娃。比起许多奶膘儿胖娃,小煤球儿黑秋秋瘦巴巴,一点也不可爱。可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可爱,也是别人家的。自家的小孩儿再不可爱,也是自家的。
自家的娃娃,就是最可爱的娃娃。
徐莎跟小表妹关系还成的,他们只差六岁,所以徐莎不太记得小表妹小时候的样子。但是虽然穿越前穿越后都是十六岁,平行时空还是有不同,舅舅年纪小了,小表妹自然也就小了很多。现在看到迷你版的小表妹,就手欠欠儿想戳她玩儿。
“妞崽,妞崽妞崽。”
小煤球儿终于被她戳烦了,一躲,对着她张牙舞爪的挥舞小爪爪,咿呀唔呀不呀坏呀的凶了半天,气的吐泡泡流口水。
徐莎啧啧:“你好脏哦。”
小妞崽差点被表姐气哭,嗖嗖的爬到了徐婆子的身边,又挥舞自己的小柴火棒儿胳膊,咿呀着告状。徐婆子将妞崽捞到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那是表姐啊,妞崽不认识吗那是最最好看的表姐。”
妞崽歪着头,不是很懂。
徐莎:“她咋还不会走”
徐婆子赶紧说:“她会的,妞崽是会的,不过走不稳,没有爬快,她就不爱走。”
徐莎做专家状:“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正准备把菜出锅儿的古大梅偷偷的呸了一声,心说这是什么恶毒坏丫头。果然人口不可貌相,瞅着温温柔柔可可爱爱,其实就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两面派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咋可能是啥好人,肯定也是个两面派。真真儿一点也不假。
她看着锅里散发出来的肉味儿,往外偷偷的瞄了一眼,恶毒小姑娘还在欺负她闺女,她缩回头,飞快的从锅里夹了一块肉,正要塞到口中,就听外面叫:“大梅”
古大梅一惊,手上的肉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还在院子里没有走的大黄如同百米冲刺,飞快的窜上来,一下子叼住地上的肉,卷在了狗嘴里。
“啊啊啊啊啊”古大梅发出激烈的惨叫声。
咣当,徐山被她吓的滚下了炕。
大黄飞快的窜出院子,古大梅则是毫不犹豫的追上:“你这死狗,把肉还我”
古大梅一个健步,向前一扑,一下子抓住了狗尾巴,大黄嗷的一声叫。古大梅毫不犹豫的向前扳住了狗脸,两只手掐住狗嘴,上下就要掰开,她憋得脸通红,叫:“把我的肉还给我”
一人一狗,打起来了
徐莎看呆了眼,脱口而出:“妈妈咪呀。”
她打过许多架,也看过许多别人打架。
但是,人跟狗打架,真的没看过。
狗口夺食,更是没看过。
“打”小妞崽兴高采烈的拍手,一窜一窜:“汪”
徐山跌跌撞撞出门,叫:“哎卧槽,媳妇儿你小心”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古大梅稍微神,大黄用力一甩,竟是一下子摆脱了古大梅的辖制,夹着尾巴,嗷嗷叫着往外逃窜了。古大梅挣扎着爬起来,气势汹汹的追了出去:“你这死狗把我的肉还给我”
“嗷呜嗷呜,汪汪汪”
“啊啊啊还我肉”
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云霄。
刚过中午,大部分人家都吃完了午饭,准备歇一歇了,可是这个时候,冷不丁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死狗还我肉”
半个屯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响彻云霄是个形容词,大家自然不可能听得那么远。
事实是,为了一块肉,古大梅追了半个屯子,这不,大半个屯子都听见了,古大梅累的气喘吁吁,最后却仍是以失败告终。她伤心失落的耷拉着肩膀,一步步的往家走,觉得自己脚下有千斤重。
而此时,在徐婆子的指挥下,徐山已经摆好了碗筷。
徐莎正准备坐下,就看古大梅进门,仿佛间,徐莎好像看到了她头顶上顶着一片乌云,正下着细密的小雨。
古大梅红着眼眶,满满都是痛苦,“没抢回来。”
她伸出手,痛心疾首:“指甲盖儿那么大小啊就被它叼走了”
徐莎:“噗”
徐山气愤:“这该死的”
倒是徐婆子还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指甲盖儿那么大,值得你跟狗打成这样”
古大梅激动:“那咋不值得那可是肉是肉啊九毛钱一斤的肉啊那一块,至少有一分钱吧没有也有五厘了。老黄家这丧良心的,投机倒把赚了钱,还不好好养狗,纵容他家的狗出来抢别人家的肉吃。真是该下油锅的”
古大梅按着心口窝儿,痛苦的说:“要不,咱家晚上别吃晚饭了,把今天中午的损失补回来。”
徐婆子脸色一变,瞪她:“要省你自己省,可别亏了我虎妞儿,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徐山也苦哈哈:“媳妇儿,我这么脆弱一男的,可不能饿的不然哪有劲儿跟你生儿子啊”
徐婆子脱下鞋底子就往儿子身上打:“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八道我看就该把你的嘴巴缝上你外甥女儿还在,你就给我说这个糊涂话。我看你是想找死”
“啊,饶了我,娘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胡咧咧了”
徐婆子拍了十几下,眼看徐山脸上已经顶着鞋底子印儿了,徐婆子终于收手:“你再给我胡咧咧,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徐山靠着古大梅,嘤嘤嘤。
古大梅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徐莎:“”
虽然家里闹得欢实,不知道为什么,徐莎突然间就觉得好高兴。也说不准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满满的烟火气,很好呀。当年,只有她跟她姥两个人相依为命的。
现在,热闹的一家子。
她撑了撑脸蛋儿,说:“咱们吃饭吧。”
这一说,大家立刻来了精神,徐婆子:“来,虎妞儿,这个给你。”
她将一个馒头递给徐莎,随即又把另外一个馒头掰了一半儿下来,递给妞崽,剩下的那一半儿,也没自己吃,反而是也放在了徐莎的碗里:“这都给你。”
说完,把肉菜也挪在了徐莎的身边,死死的盯住儿子儿媳,说:“这是给她补身子的。”
意思就是,你们不许吃
徐山和古大梅看着肉菜,又看白面儿的馒头,苦哈哈的别开眼,认命的开始吃其他的菜。
这样做好不公平,可是作为被偏爱的一方,徐莎反而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算是她没了妈,爸爸不在身边,也永远都有人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姥最疼的,就是她。
徐莎把那半个放回了徐婆子的碗里,说:“姥也吃。”
徐婆子坚定:“这是干啥,这给你留着,姥不爱吃。”
徐莎按住徐婆子的手,也很坚定:“您不吃,我就不吃。姥你吃吧,我有钱的,等咱们再买。”
徐婆子:“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攒着留着准备嫁妆。”
徐莎坚定:“您快吃,您看,您不吃妞崽都不敢吃了。”
在徐莎坚定的劝说下,徐婆子拿住了馒头,而此时,妞崽似乎看够了热闹,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馒头,闻了一下,随即飞快的大口吃了起来。
即便是懵懵懂懂还不怎么会说话,妞崽还是知道这是最好的东西,她大口咬,大口吞,小脸儿满满都是满足。
徐莎看着迷你版小表妹这馋样儿,说:“别噎着。”
小娃儿压根不管,仍旧超大口,狼吞虎咽。
相比于现代的小祖宗要哄着吃饭饭,这妞崽简直堪称绝世小天使,自己又乖又能吃。
她低头咬着馒头,其实,口感一般,不如现代的馒头好,不过她也是饿过的,所以不算挑食。她想改善一下生活,但是这个时代不是有钱就万能的。
像是今天,他们就没买到大米和麦乳精。
真是一个缺乏物资的年代。
她想到梦里的江海市,琢磨,要不要想办法从里面拿点东西出来。反正,江海市是一座空城,东西就算是放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倒是不如改变一下他们现在的现状。
只是,她梦里吃东西的时候恶心了,那,拿出来能吃吗
徐莎不知道,但是,徐莎准备试一试。
万事俱备,只等天黑
呦吼
老徐家吃着午饭,而此时,村里有些人已经放弃午睡,坐在了村头儿的大树下。
“哎,你们听说了吗老黄家的大黄把老徐家的肉吃了,古大梅那婆娘追了半个村子呢。”
“这咋没听说呢那吼声啊,音儿都变了,太惨了。不晓得吃了多少。”
“那肯定不少啊昨天的徐婆子去村里代销点割肉,剩下二两,她都要了的。”
“哪儿啊,那个昨晚应该吃了,我从他家门口路过,闻到肉味儿了。”
“嘻嘻,我可听说了,今天,他家今天在公社割了一斤肉,不知道是不是都让大黄叼了。”
“我的天啊一斤怪不得古大梅发疯了。”
“这也太惨了”
路过的老黄听了这个话,快走几步,回家关上了院门,摸着他家的大黄狗,得意的笑:“你行啊竟然抢了这么多肉吃有几分我的风范,不错不错。既然吃了这么多肉,今晚就不喂你了。”
大黄狗:“”
懵懂大狗眼。
谣言害死狗啊
上前进屯儿的六月中,中午都可以穿短袖了,但是她的梦里,还是冷飕飕的。江海市是四月清明节的时候消失的,但是现在江海市的温度,绝对不是四月。
总之就,无风,刻骨的湿冷。
徐莎默默的套上了羊毛裤,琢磨着下次穿好了再睡觉,不然折腾那么多棉袄回去,她也没有地方藏。
徐莎这一次的目标很明确,她打算带点能吃的东西出去,不管行不行,总归要试验一下的。至于来历,这个到时候在编就是了,徐莎就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
背上书包,拽住小铁锨,准备出门。
一座悄无声息,湿冷刻骨的城市,简直就跟鬼片似的。别看她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内心还挺发虚的。总之,拎着小铁锨,防身又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必须有。
她来到门口,琢磨该去谁家找。
是的,她家没有粮食的。
虽然这个城市从事发到结束只有一个月,甚至秩序都在人民子弟兵的英勇下没有大混乱。但是好巧不巧,他家当时存粮就是不多。如果不是当时太饿,他们也不用出门的。
徐莎幽幽叹息一声,把目标锁定在了隔壁的隔壁,孤寡老人李大爷家。
李大爷,一个爱囤便宜货又抠门,且倚老卖老,刻薄周围小孩儿,偷拿邻居葱姜蒜,公交车逼着小年轻让座儿那种老人家。穿越前,徐莎拍门,他就没开,呵斥徐莎滚蛋。
这些年,他们家真的没少照顾李大爷,因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姥姥时常还送一些吃食过来。结果,都喂了狗
所以现在,即便是这座城市已经是无主城市,可以任意拿,徐莎第一选择也是这个老头。
她拎着小铁锨来到这边,这里的门大敞大开的,不过能看出来,门是被人砸断的,徐莎估摸着,应该有别人闯进去了。不过不意外,他们这条街都知道李大爷的囤货性子,会来抢他的东西不意外。
徐莎只盼着,李大爷有私藏。
她一进门,就看到外屋堆了上百个饮料瓶子,旁边还有空纸壳箱子。李老头儿有收集破烂儿的习惯,徐莎不管这些,开始翻箱倒柜。果然哦,这里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徐莎找来找去,竟然没找到米粮。
突然间,徐莎想到了她姥的话,那是关于拆迁的话题,虽然大家都不修葺房屋等拆迁,但是总归会让自己住的舒服些,只有李大爷,还在用着三十多年前的老炕,坚决不买床。
徐莎想到这一点,立刻蹲下查找,果然,顺利找到了炕洞。
她打眼儿一看,就见炕洞里放了几个小袋子。
徐莎惊喜的睁大眼,赶紧给扒拉出来,这一扒拉,她就吹了个口哨儿:“呦吼”
五公斤装的大米就有两袋儿,还有一大袋子白面,看克数是五十斤。还有一桶油,一大包十来斤重的花生仁儿,还有一包黄豆。没想到,李大爷藏了这么多东西。
徐莎不傻啊,她晓得屋里肯定还有很多被人拿走了的,试问,如果来砸门的人没有收获,怎么可能不搜查炕洞呢。那肯定是有了收获,且觉得不少,才会离开。
徐莎想到他们求助的时候李大爷不开门,所以才要去远处找吃的,结果出了事儿。徐莎心里突然就窜起一股火气,她毫不犹豫就拎着小铁锨用力砸了的摆在柜子上的照片。
别跟她说什么大道理,她就是生气。
徐莎气的大喘气,喘息够了,终于回过神儿,她还有正事儿呢。她低头看着大米袋子,五公斤,也就是十斤米。可是这个大米袋子是不能拿出去的。
她四下寻摸什么东西能装大米,能装大米,还要跟七十年代融合。为了小命儿着想,徐莎也晓得,自己不能拿出跟时代不融合的东西,不然别是让人当做妖怪干掉。
塑料袋都不见得能用,她她的视线落在一落纸上,这纸差不多是四张a4纸的大小,是小款的画纸。
徐莎嘴角抽搐一下,她可记得,村头小卖铺老胡有一天站在门口叫骂,说有人偷了他孙子画画儿的纸。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发现了。徐莎嘟囔:“我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邻居啊偷画纸的,偷快递的,真是绝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可以用纸包大米,徐莎说干就干,她立刻拆开一袋大米,开始用纸包大米。
十斤的大米,书包肯定是装不完的,徐莎的书包不是登山包,就普通上学用的背包,装了差不多五斤,剩下的地方就不多了,徐莎索性又包了几包好生,塞在了里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就把背包挂在了身上。紧跟着,又往兜里装了一些花生。
一边装,一边碎碎念。
“我为贫穷的家踩碎了心。”
她顺手将一颗花生仁儿放在了嘴里,刚嚼了两下,瞬间就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徐莎趴在炕沿,干呕起来。这哪里是花生,简直就是老鼠屎。
咚咚咚
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听到了钟声。
钟鼓楼的大钟再次响起,徐莎撑着想听清楚打了几下,不过才听到六,她就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徐莎又早起了,热醒的。
没办法,二十四五度的天气是不至于热醒,但是,架不住她穿的多啊羊绒裤厚毛衣羽绒服,她不热醒,才是奇怪呢。徐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儿,觉得自己这样真是不行。
这么流汗,人会很虚的。
不过她也很快的就低头,小书包,挂在身上。
她一掏兜,花生仁儿,也还在。
徐莎深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心,皱着鼻子,如同吞药,试着吃了一颗,唔,没有怪味儿。
徐莎咬咬唇,飞快的将自己的衣服和大米花生都塞到了柜子里。她将柜子锁好,捏着钥匙重新坐到了炕上,脑子却清醒起来,她稍微给目前的情况做了总结。
第一点,她只有睡觉才会出现在江海市,其他时间不可以。
第二点,她自己不能掌控时间,江海市的大钟一响,不管她是什么情况,都会回来。大钟的具体时间,她还不知道。
第三点,她只要进入江海市,那么首发地点就一定还是她家的院子。
第四点,她不能吃梦里的食物,但是带出来可以吃。
第五点,挂在她身上的东西,才是可以带出来的。像是她每次出门都带着小铁锨壮胆,但是因为睡着的时候没在她身上,所以小铁锨就不会带回来。
徐莎总结了这五点,觉得自己脑壳子清晰了许多。
也许,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不过慢慢探索吧。毕竟她才去了两次呢。
下一步就是,该怎么把自己手里这些东西,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了,她可以自己吃独食,但是,没有必要。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有钱,所以即便是她吃的好一点,不会有人怀疑的。
她原来有存款一千一百八十二块五,其中有八百是她妈妈的抚恤金。剩下的应该是他爸妈手里的钱。然后,陈二家补偿了五十块钱。她有一千二百三十二块五了。
她爸工资是五十块钱,每个月会给她寄过来二十五。
她自己在村上做妇女主任,一个月的工资是十八。
也就是说,除了存款,她每个月都有四十三入账。
徐莎这么一想,就恨不能抬头挺胸了,在这个年代,她就是个小富婆啊。
小富婆,就是可以吃细粮吃肉
她可以去公社溜达一圈,然后假装是在公社买的,计划通
徐莎计划好了,伸了一个懒腰,其实她不太清楚自己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给大家展露过东西,虽然她潜意识里是觉得没有的。毕竟她回来的时候也正伤心着,恐怕没有精神交流感情。但是她还是很小心,一些比较不合适的东西,暂时都不能拿出来。
她换上自己昨晚穿回来的一件军绿色的速干t恤,只是他们体校的训练服,徐莎昨晚太冷随手薅了做打底穿的,想一下这个倒是可以拿出来穿,反正她是从部队回来的,穿这个不会让人怀疑。
而且,就算她姥姥他们看过她的东西也不用担心,这么轻薄的衣服,说是塞在哪个角落都可以的。
锻炼,还是要锻炼的。
不能不锻炼的,不然就冲她这个惹事儿的功力,难保要挨揍。
不得不说,徐莎对自己也是很有避暑的。
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呀,徐莎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的,但是留守儿童的小可爱,一些熊小子和坏女孩儿就想欺负她。揪辫子画脸脸,把她推到小水坑,这都是有的。
徐莎这小孩儿别看是留守儿童,但是又是被姥姥宠着的。根本不用量变达成质变。
就,第一次受委屈,第二次就爆发。
一次打不过,两次打不过,三次四次还打不过
徐莎,一只会打架的小粉团子,慢慢演变成了,一个会打架的中二少女。
想搞霸凌
想屁吃
徐莎这一次的目标很明确,她打算带点能吃的东西出去,不管行不行,总归要试验一下的。至于来历,这个到时候在编就是了,徐莎就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
背上书包,拽住小铁锨,准备出门。
一座悄无声息,湿冷刻骨的城市,简直就跟鬼片似的。别看她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内心还挺发虚的。总之,拎着小铁锨,防身又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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