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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

“徐婆子柔弱,可不就撑不起家吗外人都能踩一脚。这徐干事年纪小,可不是也得被欺负。”

“虎妞儿这磕了头,可怎么着啊,要是留了疤,将来咋嫁人啊”

“大队长,陈二跟您是同宗我也得说,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这是看我们老徐家没人啊有这么欺负虎妞儿的吗必须处理,必须严惩”这是气势汹汹的男人声音,听起来不算年轻。

“我一个女人家的,也没什么见识,呜呜呜,但是我可知道,我家秀儿就这么一个根儿了啊。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就吊死在村口。我就不信公社就不管了,呜呜,要让陈二给我家小丫头偿命啊。陈二,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我看错你了,我真的看错了你了你这孩子,果然是没学好”

“大娘,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大娘,虎妞儿没事儿呢,你看她没事儿了。”这是一个凄凄楚楚的女人声音:“她没事儿了,你就放过我家陈二吧。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找徐干事来我家调节,是我的错您打我一顿,就放过陈二吧”

“她就算是醒了,就代表你家陈二没错吗陈二没打她吗对,找公安,我要去找公安抓他。陈二啊,你别怪大娘,大娘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你去蹲篱笆吧,你接受改造,就还能改过自新,做一个好同志”

“不,我不蹲篱笆大娘,我错了,我真错了”

“大娘不能放过你的,放过你,就是害了你,也是害了其他人。大娘不能这样只顾小我,不顾大义。大娘不能只要你个二三十的营养费误工费吗能的,别说二三十,要多少你都得给。你虎妞儿妹子伤了,可是谁都看见了的。但是大娘不是能这样做,因为大娘不能让你变坏。所以我不能要钱,我必须要你去蹲笆篱子改过,大娘是为了你好。”

“大娘我错了,我求求您了,我愿意给钱,我愿意给营养费”

“她大姐,俺们家老二是错了,赔多少营养费,都是应该的。您就当是看我的面子,给我家留点脸面吧。他要是去蹲笆篱子,他妹妹就不好嫁了。求求您,我知道您是咱们屯子最心善的,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吧。虎妞儿这不是伤了吗我们给二十,给二十的营养费”

“这不行吧,这他要是再犯”

“三十,哦不,三十五,我们家给三十五,求您饶了陈二吧”

一阵吵杂的争执声,几乎是一股脑的灌入了徐莎的耳朵里,她听得稀里糊涂,又觉得这个弱弱哭哭啼啼的年老女声格外的熟悉,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耳边好像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爆炸的声音。

“不”剧痛一股脑儿的灌了进来,徐莎尖叫一声,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随即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再次倒下。

“虎妞儿”

这一声惊叫,彻底将徐莎中梦靥里惊醒,她睁开眼,冷不丁看到面前的容颜,一个愣神儿,突然间就嚎啕大哭:“姥,姥”

小姑娘细瘦的胳膊,揽住了两鬓斑白哭的满眼通红的大娘,她哭的歇斯底里,简直如同下一刻就要昏厥。现场的人看了,就算再铁石心肠,这个时候也说不得人家小姑娘的坏话。

当然,这事儿也没得说旁人。

千错万错,都是陈二的错。

徐莎抱着她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婆子轻轻的顺着徐莎的后背,说:“乖宝啊,虎妞儿不哭了啊咱们不哭了”

徐莎哭的整个人都颤抖,终于靠在了徐婆子的肩膀,可是就算是这样,还在轻轻的抽泣着。

有那眼窝子浅的,背过身儿跟着掉眼泪,低声:“这孩子也不容易。”

徐婆子似乎也不想说太多了,她沙哑着嗓子,轻声说:“你们给五十块钱营养费,这件事儿就算了。”

靠近的陈二娘立刻掐一下儿媳,陈二媳妇儿小白低声呢喃:“五十、这也太多了呀,我家哪有这么多钱啊,大娘我做牛做马,求您”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徐婆子似乎尖锐了很多,也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哪里多她不用吃补品不用上药吗要是留了疤痕,不用去医院治吗不给就算了,我们还是找公安我就不相信,没人管了”

大队长眼看陈婆子要辩几句,一巴掌打在陈二身上,说:“婶子,你回家拿钱。”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说:“要是不去就给我滚出上前进大队,咱们大队容不下这样的人。”

这话就严重了,陈婆子一个激灵,赶紧出门。

大队长声音低了一些,似乎想要温柔一些,说:“徐干事这几天就别上工了,在家多休息几天吧。”

徐婆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而此时徐莎还趴在徐婆子的肩上,她瘦弱的肩膀不断的抖动,可以看出哭的厉害。对于大队长的话,她没有回应。

陈婆子也没敢耽搁,很快就去而复返,哆哆嗦嗦的将五十块钱递给徐婆子,那脸简直不能看,心更是仿佛在滴血。

徐婆子轻声:“我家虎妞儿也吓着了,大队长你看”

大队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哦对了,大娘你这两天也别上工了。在家留下来陪一陪她吧。我看她”顿了一下,大队长没说啥,叹了一声,说:“走吧。”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房间,顷刻间就安静了不少。

徐婆子调整了一下,说:“虎妞儿来,姥看看你的脸,要不要紧”

她扳过徐莎的脸蛋儿,她的额头贴了一块儿白色的纱布,眼睛哭的红彤彤的。

徐婆子:“陈二那个鳖孙子王八犊子,这个倒霉催的该去吃屎的,竟敢欺负到你的头上了,我看他是大半夜给阎王爷上香,活腻歪了。你等着,我先要他五十块钱,转头儿我折腾死这个丧门旋儿他家那个小白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帮她出头,她还不知道感恩,这个白眼狼咋不让狼叼走呢哦不对,狼不能叼她,这还能吃同类他奶奶的,怎么不让熊一掌拍死给我外孙女儿伤成这样,陈婆子还好意思心疼钱,这一家烂心肠的狗东西”

徐莎:“”

刚才还柔弱无助的徐婆子,一秒就变成了满口脏话的母大虫。

她说:“虎妞儿不怕。”

她捏着五十块钱,说:“姥这就去给你割肉,咱们晚上吃肉,好不好”

徐莎抱住徐婆子,不撒手。

徐婆子微怔,不过眼眶还是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分,说:“虎妞儿不怕啊,姥在呢,没人敢欺负你。其实大夫说了,你的额头没事儿,姥就是故意要他们钱。这种人,你想让他难受,就得戳他的肺管子。打他一顿,都不如要他的钱更让他家难受。再说,咱们有了钱还能给你补一补”

徐莎没言语,还是抱着徐婆子。

徐婆子低声哄她:“怎么了你这丫头,看着是个厉害的,其实就是小绵羊。”

徐婆子:“不想吃肉吗”

徐莎轻轻摸了摸肚子,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抬头,不撒手,但是又说:“想吃,但是不想姥走。”

徐婆子笑了出来,轻轻的拍她,说:“你头伤了,就算是没大碍,你也稍微休息会儿。姥去去就回来,割肉给你炒肉吃。”

徐莎歪着头想了想,终于,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婆子轻轻的摸了一把外孙女儿的脸蛋儿,说:“那虎妞儿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姥快去快回。”

徐莎依依不舍的松了手,她看着徐婆子出门,重重的掐了自己一把:“呼”

很疼。

不是做梦

她姥没死

她的眼睛很快的就看向了这个房间,只是这一看,她就睁大眼睛,整个人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又老又破的房子,房间并不明亮,墙壁更是凹凸不平,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石头房。而徐莎现在躺着的这个地方,是一铺炕,炕上糊着黄皮纸,再抬头看,墙壁也都贴着报纸。

而房间的正中央位置,挂了一副伟人照片,周遭灰土色的柜子,满是土带着些泥泞的地面徐莎慢慢升腾起一股子不好的联想,她立刻下地,这一趿拉鞋,就看到自己这铅笔一样的小细腿儿,更不说灰扑扑的布鞋。

徐莎顾不得其他,飞快来到镜子前,镜子里出现一个黄毛丫头,发尾枯黄开叉儿,脸倒是白净净的,但是却似乎因为受伤没有什么血色。

她的额头贴着一块纱布,在往下看,她消瘦的厉害,一声军绿色的衬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说是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也不为过。

这个女孩子,也就十四五岁。

但是这张脸,徐莎认识。

这是她自己啊

这本小说讲的是:女主胡杏花第一世因为私奔被骗,落入不堪境地,过的十分的凄苦。没钱治病病死之后,重生回了自己十六岁,这一年,正是她订婚的当年。女主这一次没有私奔,而是抱紧了将军丈夫的大腿,最后发大财成为女首富的故事。

这故事,就很套路。

而女主重生后的第一金手指,就是小可怜“徐莎”。

徐莎是村里徐婆子的外孙女儿,徐婆子年轻的时候就一个女儿,一直以为不能再生,收养了逃难来的可怜孩子小虎。并且给他改名徐鸿伟,给他和自家女儿徐秀订了婚。

然而就在两个人订婚后,徐婆子老蚌生珠,怀孕了,又生了二儿子徐山。比闺女徐秀小十五岁。

徐鸿伟和徐秀结婚后参了军,生了女儿徐莎,小名儿虎妞儿,送回来给徐婆子养,大概六七岁念书的时候,夫妻俩才将孩子接过去。所以徐婆子对徐莎感情很深。

只是在徐莎十六岁这一年,刚过完年没多久,徐莎的妈妈徐秀作为一个排雷兵,被炸死了。而仅仅过了三个月,就有人给徐莎爸爸,副连长徐鸿伟介绍对象,这是徐莎不能忍的,她在家属院儿大闹特闹,没有办法,徐鸿伟把她送回了家乡跟着姥姥生活。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徐莎闹,还是因为徐鸿伟一个大老爷们经常出任务也不能照顾闺女,而徐莎又得罪了很多家属院妇女,根本没有照看,那里已经不适合小徐莎生活了。所以徐莎就带着她妈的八百块钱抚恤金,和她爸承诺的每个月一半的工资,跟着部队的车子,回到了小山村。

因为徐莎妈妈徐秀是因公殉职,所以才十六岁的徐莎被公社安排了一个不错的活儿,在他们大队做妇女主任。

徐莎好些年没见老家的人,对他们印象都不深了,与姥姥舅舅都生疏。而且,她也没有熟悉的机会了,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只是认识了简单的几个人;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公社安排了工作;回来的第三天,因为同村的陈二打媳妇儿,去调解的时候被陈二一推撞了墙。

这是徐莎穿来的契机。

但是小说里,小可怜儿徐莎也没有死,她姥去买肉,她也是起来去挑水了。

结果,被陈二的媳妇儿白莲花因为五十块钱推到水井淹死了,也许白莲花本意不是淹死她,但是结果她却死了。

因为她死了,徐婆子险些疯了,拼命找凶手。而这个时候女主其实都将一切看在眼里,但是,她没说是的,她明知道小可怜徐莎会死,但是她没说。

她想的是,小可怜儿徐莎死了,她就可以巴结徐婆子,做一个替身。

因为徐婆子和儿子儿媳关系不好,女婿后来又做了高管。再一个,也是因为徐婆子有钱,徐秀那笔抚恤金,可以作为她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所以,这个女主没有管小可怜徐莎的死活,在家里纠结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当然后来她内疚了一下下,但是在徐婆子的作天作地里,这股子愧疚又消失了。

她想巴结没有了外孙女儿的徐婆子,又嫌弃徐婆子作天作地。

当然,她最后也没有巴结上精明的徐婆子,反而是巴结上了小可怜徐莎的亲爹徐鸿伟。女主以徐莎的死为契机,找到了凶手白莲花,假装成徐莎回村唯一的朋友,获得了徐鸿伟的好感,得到了徐鸿伟的父爱。

她的男人能够步步高升,也有徐鸿伟的帮衬,后来徐鸿伟娶妻,也是被她搅合黄了的。

总之,徐鸿伟是女主的一个血包。

徐鸿伟不是女主的第一个血包,但是绝对是最厚实的一个,踩着死掉的小可怜儿徐莎的尸体得到的。

徐莎看书的时候,就气的捶床,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婊里婊气心肠不好的女主。但是在大家都觉得女主爽就够了的时候,她是不一样的烟火。

天知道,她写了多少差评念书都没这么认真

现在,她成了徐莎。

徐莎翻了个身,轻轻的按着自己的心口,低声说:“徐莎,你在吗”

没有声音,没有人,没有感觉。

徐莎,仿佛就是不在了。

她没穿来,徐莎死了。

她穿来,徐莎一样是死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坐起来靠着墙抱膝,声音轻轻的:“我、我愿意把身体还给你的”

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莎,似乎就是死了。

徐莎又想:也许,她跟徐莎就是一个人吧

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也许,她就是徐莎。

徐莎脑子一片空白,跟着感觉走。她起身,来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就是一个旅行包,这个年代不常有,她翻开了自己的旅行包,找到一双布鞋,一抽出鞋垫,就看到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大团圆,特别厚实特别多。

徐莎心想:是一千一百八十二块五毛钱。

一数,果不其然,一点错也没有。

徐莎把东西放回去,又坐在了炕上,她真的就是徐莎。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就是的,她没有徐莎的记忆,但是却能凭借感觉找到徐莎藏的钱,一分不差,这就是证据。

“虎妞儿,你这是干啥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儿”徐婆子进门,看到她发呆,赶紧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没发烧。

“姥姥把水提回来了,等吃完晚饭,你洗个澡。”徐婆子体贴的很,又说:“今晚给你做大米饭。”

她带着炫耀,徐莎轻声:“好。”

徐婆子哎了一声,赶紧去了厨房,脚步轻快。

徐莎并不因为自己前后的变化而担心,她回来的时间太短了,才三天。而且,如果她就是徐莎,不用担心的。

徐莎又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来到外屋,说:“姥,我帮你吧。”

徐婆子立刻摆手:“可不用,你找个板凳坐着,这点活儿我就干了,哪里还用你。”

徐莎轻轻的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徐婆子,觉得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冷不丁的,她竟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场景:原本城市郊区的小院儿,穿着粉嘟嘟的小女孩儿徐莎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看姥姥炒菜。

而画面一转,就是一个穿的灰扑扑满是补丁衣服的羊角辫小女孩儿,也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年轻许多的徐婆子烧菜。

徐莎微微垂首,随即又抬头,盯着徐婆子不放。

这是她姥姥

她就是徐莎

从没有这么一刻,徐莎这么肯定。

徐莎的肚子咕咕叫,徐婆子回头看她一眼,笑了出来:“哎呦,饿啦姥快一点。”

徐莎也不脸红,反而乖巧的点头:“好。”

徐莎看着徐婆子从柜子破旧的袋子里舀出来多半瓢米,她探头一看就看到,袋子剩下那点,还没有瓢里的多。徐莎开了口:“姥,都做了吧”

徐婆子看了一眼剩下的,又看徐莎,只犹豫了一下下就说:“行。”

徐莎:“我们一起吃,我有钱的,明天再去买。”

徐婆子难得的白她一眼,不赞同,说:“你的钱攒着做嫁妆,可不能随便花。姥有钱,你爸妈每个月都给我寄钱的。”

徐莎恍惚竟然有些这样的记忆,她说:“也没多少。”

徐婆子不赞同,说:“那我老婆子也够花,还有剩呢。”

她得意起来,低声跟徐莎说:“姥且能攒钱呢。”

徐莎被她得意的表情逗笑了,露出甜甜的两个小梨涡儿。

徐婆子看见她的笑颜,愣了一下,随即眼眶红了几分,不过很块就转头儿不让徐莎看自己的难过,故作语气轻快:“你小时候就喜欢姥做菜,说姥做菜最好吃。”

徐莎猜得到徐婆子为什么难过。

她跟她妈妈,很像。

特别是笑的时候。

徐莎:“姥姥现在做的也好吃。”

徐婆子扬起了嘴角,加快了动作,很快的,两个人就吃上了晚饭,两个人争执了好久,平分了米饭。

徐莎:“不平分,我就饿肚子不吃了。”

对付老人家啊,就得拿他们重要的人来威胁,就像是,她自己。

徐莎调皮的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饿了,吃啥都会觉得好吃。”

徐婆子赶紧的:“那咋可能,还是我手艺好。”

两个人笑了出来。

今天实在太累了,徐莎又是受伤,又是打架,洗过澡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几乎是沾床就睡。只不过,这个梦,不太美

她回到了空无一人城市。

这是江海市。

徐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自家的小院儿里。

而此时,她仿佛少年闰土。

只是,她没有左手一只叉,右手一只渣。

她是,左手一只小铁锨,右手一个小书包。

这是她想要逃离江海市的配置。

徐莎:“”

真是一个,噩梦

不喜欢

而与此同时,上前进大队的村东头儿,老胡家的闺女胡杏花不断向门口门口张望,却仍是迟迟没有等来敲锣打鼓的喧哗声,她蹙紧眉头,更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心中泛起一抹疑惑。

怎么回事儿呢

徐婆子,怎么没动静儿呢

徐莎没掉进井里吗

徐婆子去了大门口,徐莎则是端着鸡蛋羹,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吃,不过眼睛却还是看着不远的大门口。

在剧情里,胡杏花虽然人品不咋地,可是玛丽苏本苏,但凡是遇见个男人,几番相处下来都会爱慕上她。不管是男主还是男配,对她的描述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徐莎觉得,这描述,至少得西施貂蝉的水平吧

所以,她得看看这个沉鱼女主长个啥样儿。

徐婆子来到门口拉下门栓,说:“杏花啊,你咋一大早过来了有啥事儿吗”

胡杏花露出一抹笑容,带着丝丝亲切,她轻声说:“我听说虎妞儿受伤了,她没事儿吧”

她探头往里张望,这一看,就正好对上徐莎正在吃蛋羹的脸,她飞快的蹙眉一下,随即又浅浅的笑,十分的体贴:“徐奶奶,我能进去跟虎妞儿打个招呼吗”

她赶紧补充:“虽然我和虎妞儿不认识,但是她回村那天,我一看她就觉得格外的亲切。不管咋说,我心里是把她当成小姐妹的,她受伤了,我咋能不来看一看”

胡杏花说的真好听,不过徐婆子可没错过她那一下飞快的蹙眉。

这丫头,瞅着没安好心眼儿。

她柔声:“杏花啊,不是徐奶奶不让你见,只是我家虎妞儿伤的不轻,这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头儿。你怎么着都是客人,她还不能不招待你,身子骨儿哪儿能扛得住奶奶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是她爸把她交给我,徐奶可不能让她遭一点罪。不然她爸还不埋怨死我”徐婆子作势抹了一把眼睛,声音仿佛是更难受了不少,说:“徐奶做个坏人,就不让你见了,你影响她休息啊”

胡杏花脸色变幻一下,咬咬唇,又看了一眼还在吃蛋羹的徐莎,说:“我这远看着,她精神头还行。”

徐婆子幽幽:“光看外表,哪里看得出来啊。我们家虎妞儿昨天躺了半下午还晕着呢。”

她仰面流泪,说:“你走吧,你要是真的把我们虎妞儿当小姐妹,就去给陈二那瘪犊子两个大嘴巴。”

胡杏花微微蹙眉,有点腻歪徐婆子这个德行,没有跟徐莎说上话,她也说不准徐莎是怎么回事儿,为啥没按照上辈子的情况走。不过眼看徐婆子开始掉眼泪了,胡杏花就果断的撤了。

她说:“那大娘,你好好照顾虎妞儿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去上工了。”

她退后一步,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随后立刻快步离开。

如果不是晓得徐婆子有钱,她是真的不想巴结徐婆子,她是最厌恶这种老白莲的,装给谁看啊虽然陈二的媳妇儿小白是叫白莲花,但是在胡杏花的心里,徐婆子这种才能称得上是白莲花本莲。

上辈子,徐婆子就因为徐莎的死发了疯,露出了獠牙,这人表面装得是一回事儿,骨子里可不是。

胡杏花自认为自己看透徐婆子,一看她又是这个路数,自然不待见的飞快离开。

徐婆子看着她的背影,关上门一秒收住眼泪,唾了一口,进门就说:“虎妞儿啊,你看到没,这种人把心机写在脸上,就不是啥好人了。你离她远点,我瞅着这人指不定就想怎么算计人。”

徐莎乖巧点头,没经心嗯了一声。

她还有点没回神儿。

怎么说呢

胡杏花太让她失望了。

她以为,男主男配心目中的女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女主胡杏花,就算不是轻灵如水的仙女儿,也该有人间富贵花的美貌。不然怎么称得上那八个字呢。

然而事实就是:胡杏花,比她还干巴瘦。

一张脸也是带着蜡黄,虽然青春,但是皮肤也并不很好。

至于长相,算得上清秀,但是你要说美貌,那是把“美貌”二字不当干粮了。

总的来说,徐莎看完的感觉是,就这就这就这

果然男女审美有壁是多么眼瞎,才能把普通清秀的女孩子说成绝世大美人啊。

“你这孩子咋又发呆了要不,姥领你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吧。别是落下什么病根儿,你这样不行的。”徐婆子看到外孙女儿又呆滞,心里越发的不放心起来。

虽然村卫生所说是没啥大事儿,但是她心里总归有些不放心的。

徐莎:“我没事儿”

顿了一下,她很快改了主意:“那,要是去看看也行。”

她对公社不熟悉,去看病的时候,顺便认认路,也是好的。

徐婆子赶紧说:“那你等我,我去问问村里的牛车今天去不去公社。”

徐莎说好,她挽住徐婆子,说:“我跟你一起去。”

徐婆子想叫徐莎在家等,但是想到昨天那个陈二媳妇儿都找茬儿了,也就不放心起来。她说:“那行,你跟我一起去。省的又遇见陈二媳妇儿那种人。”

说起这人,徐莎倒是挺纳闷,她说:“她昨天挨了揍,咋没找来呢”

徐婆子冷哼一声,嗤道:“她也有脸,她有啥证据她说了就有人信她咋那么脸大呢我晓得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打了她,她反而是不敢上门的。再说她要找来,我倒是要好好的辩一辩,问问她咋就那么丧良心。”

徐莎想不出这个白莲花是个啥样的人,你说她挨打了,有人帮她,她反而会帮着那个打她的人。

徐莎要了赔偿之后,她更是怨恨上徐莎,甚至想要害了她。

这种人,真是完全不值得帮助。徐莎不知道这种人该怎样形容。但是,她想到了一个成语:为虎作伥。

这人大概就是那个“伥”的性格。

哎呀,她还有点文化。

徐莎挽着徐婆子出门,徐婆子低声指点她:“有时候,不用非得凶巴巴的争个你死我活,适当的装柔弱也能坑人的。再说,背地里你咋样,谁知道。”

徐莎:“哦。”

总觉得,她姥再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个人路过陈家的门口,正好遇到准备上工的陈家一大家子,陈家老二的媳妇儿白莲花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

徐婆子大惊小怪的叫了出来:“我的天呀,小白啊,你的脸这是咋了啊”

这是上工的时间,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门,听到这刺耳的一惊一乍,可不都赶紧过来看看。徐婆子震惊的脸色落在陈二脸上,自己更是摇晃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说:“我昨天果然不该算了,你竟然、你竟然又打媳妇儿了”

她声音很大,但是却又带着深深的懊悔:“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啊你看你媳妇儿,本来长得就不咋地,你这一揍,更丑了,你咋能下得去这个手”

住的比较近的出门自然就看见了,一听徐婆子这个话,深以为然的点头:“你咋又打媳妇儿”

“你这孩子是不想学好了。”

“你这就过分了,老话儿说打人还不打脸。这可是你自己媳妇儿”

村里人,男人家也不少打媳妇儿的,但是少有打这么明显的,这真是不让她媳妇儿见人啊。

陈二被这话一怼,生生的气个倒仰,他大叫:“我才没打她,是虎妞儿打的。”

白莲花轻声哭了出来,默默的点头,哀怨的看向了徐莎。

一听这个话,徐婆子突然飞快的就冲上前,用尽全力对着陈二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转头一挥手,反手又狠狠给了陈二媳妇儿小白一个大嘴巴子。她飞快的打了人,自己倒是颤抖着后退几步,摇摇欲坠,她咬着牙,仿佛是气的说不出话,徐莎赶紧给她顺气儿,徐婆子被顺了气儿,指着陈二,撕心裂肺的叫:“你们,你们丧良心啊”

这一声吼,真是惊天动地。

她的手指头又落在白莲花的身上,说:“亏我还为你说话,真是,你被你男人打死都是活该这大家都明眼见的事儿,你竟然都能栽到我们家虎妞儿身上。你看她,你来看她,她才十六岁,比你矮一个头不说,就说肉都不比你多一点。更不要说,我们家虎妞儿还受了伤。你不会忘了吧是你男人把她推倒撞的我们家虎妞儿今天还要去公社卫生院,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你说她打你你咋不说我打的呢你要说是我打的,还靠点谱,大家还能信点。你往她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身上栽赃,你怎么就能说得出口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家是因为五十块钱,嫉恨着我们呢这真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要钱,该是让你男人去蹲笆篱子的我有心放你一马,你这是恩将仇报啊天老爷啊这世上,咋就有这么冤屈的事儿啊”

徐婆子哭嚎着,整个人都要抽过去了。

“大山子啊,你咋不回来啊,这趁着你不在家,人家欺负你娘,欺负你外甥女儿呢啊”徐婆子还在吼。

老人家满脸热泪,呢喃着:“我说,我说他打媳妇儿咋专打脸呢原来是为了陷害我们虎妞儿,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这就很对了。

怪不得打脸,为了赖徐莎啊。

可是,就徐莎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咋好意思赖她呢

徐莎死死的盯着陈二夫妻,一字一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白莲花冷不丁一哆嗦。

“咋了,咋了这又是咋了”大队长听说了动静儿,赶紧过来。

“陈二打了他媳妇儿,然后冤枉是虎妞儿打的,徐婆子气的差点哭昏过去。”

“真是的,这要是说徐婆子打的还有点谱,咋还往虎妞儿身上赖。”

“陈二家的也不是个省心的。”

“这家子太能欺负人”

大队长觉得脑子嗡嗡的,他看向徐婆子,摇摇欲坠凄凄惨惨戚戚。又看向徐莎,一旁的徐莎倔强的咬着唇,也不哭,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更加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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