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西域奇香。
当沈桐衣查出薛宝林身上的味道来源后,几乎要笑出声来。
还真是方法不在新,管用就好。
李玄启和沈桐衣冷眼看着薛宝林跪伏于地哭泣。
“皇后娘娘,您救救嫔妾,嫔妾只是按您的吩咐做的一切,您不能在得手之后就把嫔妾一脚踢开啊娘娘。”薛宝林的眼睛哭得通红,带着恨意看着沈桐衣。
沈桐衣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打个哈欠,顾及到自己皇后的身份又强忍下来了。
当皇后真难,连打哈欠都不自由。
这就说得通了,突如其来的投奔,沈桐衣信不信她不要紧,只要外人看去薛宝林是沈桐衣的人就好。
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步。
此步棋目的虽也意在打掉林修仪的孩子,但更大的目的还是把脏水往沈桐衣身上泼,离间帝后之间的关系。
正因如此。薛宝林一直来的行为才简单直接,没有刻意掩饰。害人之事不怕被发现,就怕不被发现。
即便李玄启暂时不信这事真就是沈桐衣指使薛宝林做的,但有一个薛宝林,就也会有其他的人,有一次妃嫔流产的事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日积月累事情多了李玄启又岂会一如当初地相信自己的皇后?
计谋从来都不需要多复杂,只要打中了人性的幽微便足够了,帝王高处不胜寒,疑心病总是重的。
只可惜。
李玄启不耐地挥了挥手,下令宫人把自己的妃子拖下去审问。
见沈桐衣若有所思地盯着哭喊着的薛宝林背影,李玄启冷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宫内只剩李玄启与沈桐衣,沈桐衣便放松下来,懒懒地向后一靠:“也是他太囿于自己的想象了,若是真的夫妻这样的事多了总是会生疑的。”
“谁能想到如今的大周皇后一不在意皇帝心在后宫何人身上,二不在意皇帝的长子是否为自己所出呢。”李玄启眼睛带笑看向沈桐衣。
沈桐衣也笑了,李玄舒想不到李玄启为何能全面信任自己,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利益纠葛,她沈桐衣怎会去害这些威胁不到自己职位的小妃嫔。
就算把自己与皇帝无男女之情又无夫妻之实的事告诉李玄舒,他大概也只觉得这事是编出来骗人的。
万恶的封建主义就是理解不了单纯的上下级同事情。
薛宝林被关押审问的事在几天之内传遍了后宫。后宫一时气氛冷凝。
前朝的气氛也紧绷了起来,宁王刚在边境立了大功,他做的事虽基本等于实名制,但手脚却干净得很,不少属于他的势力在前朝盘踞,李玄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把他拉下马的机会,日日头疼,嘴边起了好多泡,使他的俊朗有了瑕疵。
沈桐衣这些日子日日炖了消火的汤给李玄启送去,李玄启这领导属于那种爱跟自己较劲的性子,要是不定时给他送清火汤估计他早就火气大得恨不得拿着把加特林把李玄舒突突了,管它留不留暴君名声,朝野上下如何议论呢。
沈桐衣去看了林修仪一眼,她的身子略好了些,已经能被扶着站起身来走上几步,但原本就纤细的身材这时已瘦得令人心惊。
林修仪见沈桐衣来看自己,眼眶便红了。
沈桐衣握住她的手,林修仪道:“宫人人人都传是娘娘指使薛宝林打掉嫔妾的孩子。”
沈桐衣没说话,看着林修仪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林修仪又说:
“嫔妾相信娘娘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后宫尽在娘娘手中,娘娘若有心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露出任何惹人怀疑的马脚来。”
沈桐衣摸了摸林修仪的头,此事到头来无辜的林修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林修仪又抽噎起来道:“嫔妾真的很难受。”
沈桐衣抱住哭得一抽一抽的美人,听到怀里的美人说:“嫔妾好难受,嫔妾已经几个月没打麻将了,日子好无聊。”
沈桐衣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在林修仪心里是孩子重要还是麻将重要。
后来沈桐衣想这样也好,林修仪日后绝不会再有孕了,有麻将在后宫做安慰带给她许多乐趣未尝不是件好事。
下次组麻将局要更注意人员的筛选,不能再放薛宝林之类不对劲的人进牌局。
若非林修仪因着麻将情分,又以为薛宝林是自己的人,也不会那样信任薛宝林,即便身体不适也不曾怀疑。
归根到底林修仪被害多多少少也是有自己的责任。
沈桐衣离开延禧宫时,心口像有颗石头压着。
从延禧宫出来,沈桐衣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小安子见沈桐衣心情不佳,便道:“娘娘,要不去御花园里逛逛。”
“这个时节花还没怎么开,去御花园做什么呢。”沈桐衣道,“还是回坤宁宫吧,奶糕和南瓜这个时候估计醒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争春犹豫片刻,难得地开口:“娘娘,还是去逛逛吧,您日日在坤宁宫处理宫务,也需要散散心。”
连工作狂争春都这么说了,沈桐衣便没再拒绝。去御花园的路上,沈桐衣感叹着想当个敬业的后宫女总裁真难,连身边助理都劝着你不要过度加班。
一进御花园,沈桐衣便听到了女子的笑闹声,再一看,是御女王氏与谢氏带着两个新入宫的八品采女和几个小宫女扔沙包玩。
谢氏和王氏各带一队,吵吵嚷嚷地笑道:“打不着打不着。”
谢御女和王御女入宫六七年,可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此时像个小孩子似的模样倒也不违和。
沈桐衣远远看着,被欢笑声感染,心中也轻快了些。
沈桐衣在现代时总想,古代宫中的女子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切都依赖在帝王的宠爱上,枯守在自己的宫室中直至死去么?
随着时间推移,沈桐衣发现有的事也不尽如宫斗剧中展现的模样。
有帝王的宠爱当然好,但没有也得好好过下去。
大多的宫妃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鲜艳地活下去。
“娘娘可也要去玩一玩?”见沈桐衣看得高兴,小安子脸上也带了笑。
“别了,我去了岂不是把她们几个都打趴下了?”沈桐衣一笑,“她们也真不怕冷,大冷的天儿还在外面疯跑。”
等出了御花园,沈桐衣迎面撞上了赵青鸾。
见到沈桐衣,赵青鸾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抱紧怀里的小狗崽,盈盈行了个礼,即使正瑟瑟发抖也不掩风流妩媚的气韵。
赵青鸾怀里的小狗毛色雪白,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着赵青鸾的手,赵青鸾看着小狗的眼神柔和,连正面对着沈桐衣的恐惧都缓和了些。
沈桐衣也无意继续吓这位美人,只多看了她怀中小狗几眼,赵青鸾怯怯道:“嫔妾昨日从百兽园接了小雪球出来。”
沈桐衣冲赵青鸾微微一笑,赵青鸾的眼神却陡然更加警惕。
……得,在赵青鸾心里的反派人设立得死死的。
回坤宁宫,留夏上前道白御女来了许久了。
进殿后沈桐衣正好看见白御女一手抓着两块蟹粉酥往嘴里塞,另一手端着杯奶茶准备往嘴里灌。
沈桐衣对白御女“甜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品味向来痛心疾首,这时候的奶茶奶味重,又没有珍珠芋圆布丁烧仙草等辅料,沈桐衣这位精致皇宫金领丽人是不太满意的。
御膳房按她的话搞了些替代品,但也没有现代奶茶的那个味道,还是白御女特别喜欢奶茶,坤宁宫这才常年备着。
白御女看见沈桐衣,慌乱中被噎了一口,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劲。
“娘娘,嫔妾绣了两件寝衣,一件是给您的,一件是给修仪娘娘的。”白御女红着脸道。
沈桐衣笑道:“宫妃都是给皇上绣寝衣,你这给本宫和林修仪绣贴身物算怎么回事。”
白御女一抿唇:“皇上又不缺。”
皇上不缺,皇后和九嫔之一的修仪当然也不缺,这小傻子就是想尽片心意罢了,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晚上才绣好。
沈桐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就揉了揉她的头。
白御女手攥着自己的帕子,绕了两圈后问:“娘娘,皇上不让靠近延禧宫,连派人送东西都不行,修仪姐姐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沈桐衣想起林修仪的模样,暗自叹息,道:“修仪没事,静养些时日就好了。”
“真的是薛姐姐害的修仪姐姐吗?”白御女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色。
沈桐衣闭上眼睛,长叹口气,只说:“是本宫的疏忽。”
答应了白御女会替她当快递,把寝衣快递给林修仪后,白御女红着眼睛走了。
沈桐衣坐在坤宁宫正殿一语不发,许久后,她问道:“薛宝林现在何处?”
小安子踌躇一番,在沈桐衣凌厉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回娘娘,薛宝林已然全盘认罪,现正关押在慎刑司。”
沈桐衣嘲讽一笑:“怕她认的罪并不全。”
没弄清的事情多着呢。
“随本宫去慎刑司。”
《皇后娘娘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