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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次秋猎最后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谢临风和段离的比试终是没有分出个胜负,反而经过那一夜后,两人之间的嫌隙算是彻底生成了。

谢临风以前只当段离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免不了被人蛊惑,他还想着等自己安定了内外,还段离一个强大到无人敢觊觎的天泽后再功成身退,可眼下似乎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段离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较,再拖延下去,怕是会再一次丧命于段离手下。

因此回城后不久,谢临风便写了奏折,表明自己身体抱恙无心无力再统领三军的态度,恳请陛下恩准他辞去官职归隐乡野。

段离看了奏章,心中窃喜,嘴上却假意挽留着谢临风,但谢临风去意已决,跪于殿下深叩了三个头,算是还了先帝的知遇之恩。

段离下了台阶扶起谢临风,深表遗憾地说道:“既然恩师心意已决,朕也不便强人所难,只是恩师说明日就走,未免也太过急切了些。”

谢临风记得自段离登基后不久,他便再也没有唤过自己为老师了,此时再听这个称呼,过去的种种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

只可惜时过境迁,世事无常。

段离不再是那个喜欢依赖他、事事都寻求他看法的太子了。

尽管段离毒杀过他一次,可这一世谢临风从没想过要让他付出什么代价,段离是他看着长大的,犹如半个儿子,段离犯了错,只能怪他教导不严。

只可惜他重生之时已是段离登基之后,远赴边疆的三年,段离在他母后和众多权臣的撺掇下,心性已然发生了转变,他就算想亡羊补牢,努力一番却也是水中捞月。

如果他的离开能够让段离安心,那如了他的愿也好。

谢临风转身出了明贤殿,衣袂飘然,从大殿到宫门的这段路,第一次走得如此洒脱轻快。

段离掩不住心中的愉悦,朝着母亲的万福宫跑去。

此时,赵太后正召了何江和礼部大臣商议段离大婚事宜,见儿子面露喜色,以为他也是在为成亲之事高兴,心中甚是欣慰。

段离见人多,忙敛了神色,屏退了左右,只留何江在屋里。

“皇儿,何事这么高兴?”赵太后看出来了,应该不是为了成亲的事。

段离一路赶来很是口干舌燥,便抓起桌上的茶壶,含着壶嘴畅饮了几口,随即爽朗地笑道:“母后,您知道吗,摄政王他来请辞了,说要归隐山野。”

段离又哈哈大笑了几声,却见赵太后面色凝重,转头看了何江一眼,亦如是。

“母后,你不是盼着孩儿把权力从他手里夺回来吗?怎么听了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高兴?”段离又问何江,“还有何卿你为何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何江看了眼赵太后,低下头没说话,赵太后则无端叹了声,“孩子,你一向聪明,怎么就在这件事情上糊涂了?”

“母后此话何解?”段离坐到赵太后身边。

赵太后道:“刚才我和何江还谈起谢临风来,你想他竟然放肆到公然与你叫板,那你说他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上的兵权吗?我听何江说胡莱进京了,而且还和沈鱼密会过好几次,谢临风又极为袒护沈鱼,这其间的联系,陛下就真没有怀疑过吗?”

段离解释道:“胡莱进京之事朕是知晓的,应于摄政王无关,且据朕所知,摄政王从未与胡莱谋过面。”

赵太后又道:“所以我说你心思单纯你还不依,那谢临风是何等人物,他既要暗中行事,又怎会让你发觉他的秘密,定是沈鱼充当了信使,这样谢临风既可以摆脱自己的嫌疑,还能够暗中筹谋,只等皇儿你放松警惕后,再杀个回马枪。”

段离皱了皱眉,“母后多虑了。”

赵太后道:“哀家历经三朝,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皇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切不可同意谢临风离开京都,你想想,军中那些将领,哪一个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他要谋反,就算没有了虎符也会一呼百应,当年的沈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段离心中的喜悦一扫而尽,愁眉不展的说道:“可是朕已经同意了,此时反悔,岂不是有些威信?”

赵太后道:“陛下的威信固然重要,可江山同样重要,只要能保住江山,一次小小的食言又算得了什么?”

段离再次陷入犹豫中,这时何江上前道:“陛下,臣倒有一个法子。”

段离抬眼,“讲!”

何江道:“摄政王不是陛下的恩师么?眼下陛下大婚将至,师者从首席,陛下可以见证观礼之由留他一些时日。”

段离沉思了一会儿,拔腿就朝明贤殿去了。

一个时辰后,正在收拾细软的谢临风接到了皇帝的圣旨。

“段离同意了你辞官,却又让你留在京都,我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沈鱼从后厅出来,走到谢临风的身边。

谢临风又何尝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多半又是何江的主意,他那个老狐狸,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沈鱼噗嗤笑了一声:“那我们怎么办?”

谢临风本意是想先把沈鱼送出城,等过了段离大婚,便去找她,可沈鱼不依,无论说什么也要等着谢临风一起走。

谢临风无奈,只道:“那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正好没了政事纷扰,我想跟你好好逛一逛这京都。”

沈鱼高兴的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王爷——”李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摞奏章,“这是今日各部送来的。”

谢临风扫了一眼,“呈给陛下吧,我既已辞官,就绝不能在碰这些东西。”

李信只是不愿他离开的,尽管谢临风先就嘱咐了他今日不必再送奏章过来,可当他一听到皇帝下旨要谢临风继续留在城里的时候,他只当是段离惜才,不舍得让谢临风离开,于是又噗嗤噗嗤跑了过来。

“可陛下这不还没下旨吗?”李信道。

“旨意什么时候下我不管。”谢临风言辞坚决,“但我这时若再接这些奏章,那陛下定会认为我留恋权位,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欲盖弥彰了。”

沈鱼附和道:“李将军,王爷说得有理,你快将这些奏章送到陛下那里去,不要再耽搁了。”

李信没法,只能应下。

临出门时,忽然听到身后的男人饶有兴趣的反问:“怎么还叫我王爷?”

女人娇羞了一声,道:“那我叫你什么?”

男人没吭声。

女人则试探着用了几个称呼唤着男人,“叫你谢临风,临风,风哥,谢大爷,谢郎——”

“诶,这个好!”男人打断女人的话,“谢郎听着顺耳。”

女人羞赧一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叫你谢临风就很给你面子了。”

言罢,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李信听着,不禁全身酥麻,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咦!真是酸死了。

谢临风和沈鱼正笑着,一下人端了碗汤药进来。

谢临风端起药,当着下人的面一口饮尽,沈鱼阻拦不及,差点哭出来。

下人收了碗出了房门,沈鱼才急忙掰着谢临风的嘴,准备把手指塞进他的喉咙,逼他把药吐出来。

也不知这弱小的女子哪儿来那么大的劲,谢临风一边抓着她的手,一边解释:“这不是毒药。”

“啊?”沈鱼这才住了手,怔怔地望着谢临风。

谢临风环着她的药,笑着解释:“有毒的药早就让李信调换了,这是补药。”

沈鱼舒了口气,在谢临风的胸口上捶了一拳,“你吓死我了。”

谢临风哈哈笑道:“不过我真的太喜欢你担心我的样子了,太可爱了。”

沈鱼推开谢临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有病!”

可谢临风笑得更欢了,腆着脸将沈鱼拉回了怀里,“现在后悔可晚了。”

指尖捏着沈鱼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他自己则低下头去,轻轻地触上了沈鱼的唇。

又甜又软,谢临风是舍不得离开了。

沈鱼还顾忌□□的被人看到后笑话,推了谢临风几下,不过这在谢临风看来她那微不足道地抗拒更像是欲拒还迎,于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临风感觉沈鱼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难舍难分地离开了她的唇,看着沈鱼迷离的双眸,他在想现在为什么不是晚上。

不过,白天应该也不妨事的。

正准备再次低下头的时候,沈鱼结巴地喊了一声:“赵,赵伯伯——”

谢临风转过身,见屋里坐着的赵敏正端着一杯茶水喝,而他的旁边站着赵天宝。

赵天宝一脸窘迫地朝二人挥了挥手。

“没事啊,就当我们不存在。”赵敏放下杯子,很是淡然。

谢临风微微有些尴尬,沈鱼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想要跑却被谢临风扯了回去,逃跑无门,她只得红着脸望着屋顶。

“赵将军怎么突然过来了?”谢临风拉着沈鱼走过去坐下。

赵敏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也不是很突然,本来让你的家丁进来禀报的,可家丁说王爷你现在不方便打扰,我只当王爷是在干什么大事呢,就想着进来等,没想到就撞见了。”

谢临风笑了一声,道:“也算是大事了。”

赵敏还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听说王爷你要辞官归隐?”

谢临风点了点头。

“和公主一起?”赵敏又问。

谢临风道:“是。”

赵敏没劝他留下,也没说祝福的话,只道:“好好待公主,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了,不论天涯海角,我赵敏也会赶过去揍你一顿!”

谢临风紧紧地握着沈鱼的手,回头看着泪眼汪汪地沈鱼道:“我会的。”

赵敏揉了下眼睛,又问:“那什么时候走,我好送你们一程。”

谢临风说了段离让他留到大婚之后的。

赵敏皱着眉头,“此事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

谢临风毫不畏惧:“放心。”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话,最后谢临风和沈鱼赵家父子离开的时候,赵天宝忽然说了一句:“公主,我还以为咱俩能成呢。”说完,他扣了扣后脑勺。

还没等谢临风和沈鱼发话,赵敏便揪着赵天宝的耳朵斥了一句:“也不看看你这德性,单反你长得再好看些,我也不会认为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赵天宝斜弯着身体被父亲朝门外拖去,“爹我开玩笑的!公主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儿!”

说罢,伴随着他嗷嗷地呼痛声,两人消失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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