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苏昭王上和徐国王子公荀密谈了两个时辰。期间公荀把徐国很多外人不知的事情和盘托出,听得王上也是一愣一愣的。

当时公荀戍边一个是因为战事吃紧,徐国王上年事已高不可能御驾亲征,派长子去可以稳定军心再一个也能让公荀历练一番树立威望!

没成想战事告捷,圣旨传来的却不是班师回朝的命令,而是让公荀以将军的头衔再管控一些时日。其实那时候,公浚已经在谋求王位,只是公荀并未发觉。

直到密差把徐国王上的亲笔书信交到他手上,他才知道朝中有变,更为父王、母妃被兄弟所劫倍感焦急。现在细细想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公荀并非嫡子,而是偏妃所出,但是幸得王上宠爱,自己又成事,不仅文武双全,治国理政方面也深得王上肯定,王上交托的事项都办得妥妥当当,在大臣中也颇有威望,大家心里都对他承袭王位这件事是下了定论的。

什么传贤不传嫡,徐国王后可不这么想,自己的子嗣本该是一国君主,公浚才是真命天子。她母家实力雄厚怎会让个偏妃生的儿子占了主位。朝堂、后宫什么时候沆瀣一气,公荀自问从不知道,也从未拿肮脏的心思思量别人,殊不知他戍边之事其实就是徐国王后一手推拥,为的就是把他孤立在都城之外,伺机夺取王位。

公浚素来懦弱,平日里也只爱诗词乐律,少了些储君的大气与权谋,所以传出王上册立公浚为储君的事,朝堂之上也是诸多猜忌,颇有微词。再加上老王上近来屡传圣体有恙,事情全权交于公浚打理,弄得册立之事欲盖弥彰。所以公荀手持册封圣谕率兵挺进之时,各方亲信自然而自然站了队伍。徐国王后母家本就掌控都城军兵,再加上建都之时城防设计严备,一路高歌猛进的公荀临到城下却久未攻克,本想着以围为策,却不想老王上亲临城头。虽然传来的旨意是王上要公荀觐见,但是旨意说得模棱两可,公荀就知道这全是徐国王后和公浚的意思,虽然前面可能是万丈深渊,可为了营救父王和母妃他也不得不跳,只能只身前往。本想着只要王后和公浚善待父王母妃,储君之位他绝不贪恋,自然会带着将领远离都城,好好的做他的戍边将军,为徐国鞠躬尽瘁。可没成想父王不仅病到不能言语,母妃也被徐国王后逼的落发静修!公荀就算是只揣着报国护君的心,也被徐国王后解读成了谋权王位,自然是要除去公荀这个眼中钉。

公荀伏在他父王的榻前,痛惜久未见面的父王竟然瘦弱的双颊凹陷,可是徐国王后却不成全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命了人马想要制住公荀,幸得公荀老师施以援手,公荀见机行事才趁着慌乱挟持了公浚,虽然逃了出来却也弄得浑身是伤,更见老师为救自己最后落得个乱刀砍死的下场而懊悔难当,逃亡之中急气攻心,竟然昏厥过去,幸得苏昭公主搭救,才没曝尸荒野。

公荀出逃几日的事情,他只身一人自然是不知晓的。苏昭王上把徐国君主已经驾崩的事情委婉的告诉他,那七尺男儿即使可以隐忍,可眼泪还是跟泉水一样喷涌不止,看得让人心里疼惜。

“公荀王子还请节哀啊,但有一事,应当说明!徐国外宣的消息,是你弑父劫弟,现下正全国通缉!”

“什么!”刚才还悲伤痛楚的脸瞬间因为震惊和愤恨染得通红,连眼睛都因怒火充盈了鲜血。公荀紧握双拳,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他不仅没能护他父王周全,还背上了这般大逆不道的罪名,公浚真是恨他至此吗?不单想要他性命,还要让他遗臭万年!公荀一个箭步冲下床榻,却因为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周身是伤,满脸是泪,一国的王子何曾如此狼狈?公荀狠狠的咬住嘴唇,让几乎溢口而出的吼叫全压在了喉咙里,负气的捶着不听使唤的腿,都是因为它绊住了自己!

苏昭王上使了一个眼神,随身的太监上前将公荀扶起,见公荀坐下之后也在强压情绪,苏昭王上便劝慰道:“王子现下还是要顾全自己的身体,从长计议。”

“王上,侄儿有一事相求!”苏昭现在是公荀的救命稻草,他只盼着苏昭能帮他一把。

“弑父乃大不孝,自古为世人唾弃,如今真相难寻。苏昭历来又把仁孝礼易作为治国□□的谨律,救人性命是分内之事,其他……若传了出去,苏昭难以圆说啊。”

“王上所言句句在理,可是公荀未做的事情就算是抵上性命我也要以证清白,苏昭的大恩大德,侄儿没齿难忘,待到他日定百倍奉偿,若是公荀被擒也不会将苏昭之事外传,真若命殒,公荀也会以鬼效命,转世再报,求王上成全!”说罢,公荀就在床上行了参拜大礼。

听公荀说了个中缘由,见人恭敬有礼,言辞温厚,再加上听到他父王驾崩时流露出来的伤情,苏昭王上在心里多少是倾向于公荀所说的事实。再者,来之前也带着二殿下以及心腹大臣商议了一番,总体上看,如果公荀胜了,之后两国邦交加密,在这乱世之中多了友国总是一件好事,同时还能互通有无促进贸易发展。倘若公荀败了,难免公浚不会殃及池鱼,所以要把收留和帮助公荀的事情做的没有痕迹,这样以来也算是有些风险的好棋。得公荀允诺对苏昭之事秘而不宣,苏昭王上还是持着一脸难色,公荀言尽所能,最后也只是得了苏昭王上一句:“兹事体大,还需再作商议。”

这一夜,公荀彻夜难眠。

本就是一身是伤,再加上急火攻心,转天公荀就高烧不退,两颊绯红,说话也全无气力。不知道是不是人烧糊涂了,还是真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堪堪拽着侍婢的袖摆,托她给长公主送去消息,说是自己想见她一面。

听传王子公荀病情反复,口口声声说着要见自己,苏韵熙催促着侍者摆驾,心里起急,下辇车的时候绊了一跤,吓得娥黛一身冷汗,自家主子何时这样失态,想起这两日,公主殿下时常问起王子公荀的事情,心里便猜测着公主是不是对王子公荀一见倾心。

苏韵熙进来的时候,宫女正往公荀嘴里喂着汤药,公荀似睡非醒,汤药也咽不下去,因为喂灌反倒重咳起来,可怜那喂进去的零星汤药也全都吐了出来。偏头看见苏韵熙,公荀也不知是咳的还是伤心的,一滴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苏韵熙的心都跟着一颤,快步上前柔声道:“公荀王子。”

公荀从床被里勉强的抬起手,缓缓摊开,上面躺着是自己的贴身玉佩,他气若游丝:“我怕是不能自证清白了,只恨天不眷我,转身成鬼,我定找他们说个清楚。但有一事,死不瞑目,我母妃的安危。公主是我唯一能托之人,如若可能,还请你救她一救,如若没有机会,还请将我这随身的信物交托与她,这是成年之日她亲手为我选的,就算是我长陪她左右了。”

“王子莫说丧气话,静待安养,不出时日定会好起来的!”

公荀摇摇头,一脸悲怆,他本以为他与公浚兄弟一场,血亲之间怎会痛下杀手,可没成想,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他从枕下摸出了个发带,这是他之前束发用的,行军打仗自然是简约的很,上面只是坠了三两块玉石:“那日见你带着玛瑙甚是好看,说来也巧,我这束发之上也是玛瑙,虽不珍贵,却是我现下仅有的,赠与公主,谢你救命之恩,旁的,就等来世再报了!”公荀望着苏韵熙的眼睛,情意拳拳,一副临终托付的样子,弄得苏韵熙心尖都跟着公荀的眼泪淌血。

苏韵熙长长出了一口气,强压着也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拿过宫女手中的汤药,缓缓坐在床边,一边把汤药往公荀嘴里喂,一边说道:“王子的礼,我收下了,其他的,你养好身体自己去办。”

苏韵熙知道公荀为何事愁眉不展,早就跑去问了苏韵锦事态的进展。国家政事怎可是她一个女子能参与的,可现在她挂心公荀的身体,便说道:“别担心,父王会帮你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