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玫瑰花缓缓绽放,金色的大殿被红色覆盖,只剩下高台上坐着的黑衣男人。

他眉头轻挑,不屑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任沿行身上。

他想起之前在火场看见任沿行和宁清一起离开的场景,心中莫名起了团火。

“你们还真是不自量力。”他冷笑一声,手指轻挑,黑色的火焰现于他手掌,落于地面上的玫瑰上,燃起黑色的火。

顾茗握紧手中刀刃,明亮的刀刃在火光下泛起锐利的光。

“来啊。”无止的,手中火焰似乎下一秒就快熄灭。

话落,顾茗握着刀刃便跃至空中,直接向无止挥来。

无止两根手指便将刀刃挡了去,他嘴角勾起抹淡淡的笑,反手便将那刀夺了过来。

只是几秒时间,那刀便横在了顾茗脖间,他轻轻吹了口气:“还真是差劲。”

“姑姑!!”李路听上前几步,“名止的,快放开我姑姑,这……这都是误会!”

“哪来这么多误会!”顾茗抬起手肘,直接击中了无止的心口,身后宁清一跃而起,手中白剑对着无止的背刺来。

无止伸手甩开顾茗,一个转身便握住了宁清的剑,那剑刃随着力道的加重渗出血来,滴在地上,宛如艳丽的玫瑰。

来不及等无止反应,顾茗捡起刀便从后而上,刀刃直接横上了无止脖间:“是你输了。”

无止嘴角漾开一个笑,顾茗只觉天旋地转,脚下踩着的地突然震动起来,她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趁这个机会,无止弹了弹指尖,周围的玫瑰花突然疯了般生长起来,紧紧缠住了顾茗的腿。

玫瑰花上的刺深入顾茗的皮肤,鲜血在布料上晕开,染红了她的腿。

玫瑰花肆意生长着,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眼看玫瑰花刺就快刺破顾茗的喉咙,突然一双手抓住了花枝。

这双手修长白皙,却有些瘦弱,花枝上面的刺.刺破了白皙的手指,血顺着手指骨节缓缓流了下来。

无止只看这手便知道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任沿行。

他站在顾茗面前,手紧紧地抓住花枝,眼中的坚毅坚不可摧。

“你疯了?”无止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

任沿行现在没有灵力,强行这么做不仅解不开花枝,反而会伤了自己。

一想到任沿行和宁清走的场景,无止心里的怒火更甚。

任沿行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你真是让我失望。”

失望?

这句话刺痛了无止,他有些愣住,竟然一时说不上话来。

他把目光转移到顾茗身上,一掌将其击飞出去,顾茗整个人像沙袋般飞出殿外,还在门前流下了抹血痕。

“是不是更让你失望了?”

“无止……”任沿行看着他,眼中的失望更甚。

无止只觉心中传来阵刺痛,这刺痛隐隐约约地,过了会儿,它却突然痛到心口中,如被人撕扯了般。

低头望去,一把剑刺穿了他的心口。

宁清握着白剑的手微微颤抖,他嘴角微颤:“你这个恶魔……”

宁清用了力,剑刺地更深了:“你真该死……”

鲜血从无止嘴角流下,他皱了皱眉,只觉得十分难受。

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自嘲地笑了。

剑突然从他身上猛地抽离,宁清往后退了几步:“师尊……?”

无止还未反应过来,便跌进了一个怀抱。

那人抱着他,手轻轻放在他头上:“把他交给我。”

心口的刺痛逐渐蔓延全身,突然一阵温暖卷袭全身,心口上的痛竟然瞬间消失。

是玄灵玉。

玄灵玉是块宝玉,传闻世上没有它解决不了的事,无止将玄灵玉带在身上,平时只为解燃眉之急,没想到此时竟然用上了。

他一时间有了力气,猛地抓住了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见任沿行有些诧异,他冷笑一声,反手便将人拉了过来,脚尖一转,地上的剑猛地弹起来,被他稳稳地握在手中。

花枝缠上宁清的腿,宁清拔剑想砍断花枝,可是他发现根本就砍不断:“放开!”

花枝刺入宁清的皮肤,它疯狂地往上生长着,直接缠住了宁清的手臂。

鲜血从宁清手臂上流了下来,逐渐染红了他的白衣。

任沿行费力地从无止怀里挣脱出来,他伸手握住花枝,手上渗出刺眼的鲜血,将那双白皙的手染红染脏。

“无止,停手!”任沿行无力地抓着花枝。

无止一动不动。

花枝蔓延地更快,它逐渐吞噬了宁清的身子,将宁清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无止,我求求你……”

“停手吧……”

鲜血染红了任沿行的双手,那双平时骄傲的眼睛此时只剩下无助,他无力地看着无止:

“停手吧……”

可是无止好像听不见一样,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宁清,目光阴沉可怕。

宁清在花枝中挣扎着,绿色的花枝包裹的人体挣扎了几下,半刻钟后便没了声音。

绿色的花枝间渗出点点血迹,随着藤蔓滴在地上。

“你干了什么……?”旁边顾茗呼吸一滞。

“怎么,只允许他杀我?不允许我还手?”

任沿行的眼里闪过丝震惊,他站了起来,上前拨开绿色的藤蔓。

藤蔓间传来微弱的呼吸,确定宁清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这是赤蔓,将人关在里面不出一月,便可夺人性命。”无止的声音不急不慢地从他身后传来。

“若这一月,你表现好点,兴许还可以救他们。”无止轻轻一笑,站在了任沿行身后。

“啊——!!”突然一阵尖叫声传来,李路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名……名止的……你……!”

无止阴沉的目光扫过李路听,接着走了过来。

任沿行回过神来,他跃过去挡在了李路听面前:“快走。”

李路听看着地上被绿色藤蔓牢牢裹住的人,点了点头便往外跑去。

“你以为他跑得掉?”无止的胸膛贴上了任沿行的后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了他的下巴,“知道这座城为什么叫做荒城吗?”

“因为里面的人,出不去。”

外面传来李路听的惨叫,这叫声惊恐,最后化为了一丝绝望。

无数只红色眼睛在黑夜中透过门缝盯着他们,目光中透露着贪婪。

任沿行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漆黑的夜,和看不见的未来。

无止低声在他耳边道:“从此以后……”

“没人再会打扰我们了。”

任沿行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因为染了鲜血而弄脏了无止的手:“放开。”

无止反握住他的手,接着他整个人倒在了玫瑰花丛中。

随即无止压了上来,他声音沙哑:“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无止握住了他沾血的手,随即俯下身来。

生长着鲜红的玫瑰花丛中,两人十指相扣,花丛里是四处散落的衣衫。

无止的身子微微起伏着,他看着身下的人,只是压地更深了:“你只要乖乖听话……”

“他们都会没事。”

玫瑰花缓缓绽放,在花丛中微颤着,月色卷起地面的人影,向血色移过去一两寸。

殿里一片狼藉,刺目的鲜血四处染着,以及不符合这一切的微喘。

*

三日后,

“你听说没有?”

“什么?”

“边境前几日不是有一队很厉害的起义军吗?”

“怎么了?”

“听说那队起义军,一夜之间,全没了……”

“什么?这么可怕?”

“咱们这位止大人啊,可真是惹不起哪……”

几个人在客栈里讨论着,不由惊叹几句。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里面看看?”小月在摊上挑选着小玩意儿,看了看旁边发神的任沿行。

自从那日回来后,任沿行便只是待在房间里,也不过多说话。

无止这几日倒是不再将他关在房间里了,偶尔让他出宫逛逛。

前几日无止派了人送了上好的琴来,说是过几日来听他弹曲。

他低头扫过自己的五指。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伤痕累累,那日被花枝割伤的手指还未痊愈。

小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由抱怨道:“您的手指坏成这样,那无止还非要你弹琴给他听!真是恶心坏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任沿行笑了笑,便往回走。

“哦……”小月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让开!让开!”一道吼声传来,一红衣女子骑马而来,她手中挥了挥手马鞭,横冲直撞。

“那是谁?”旁人议论起来。

“哦,听说是非乐国的公主,我可听说呀,这几日我们乌有与非乐来往密切,似乎有意……”

“当真?”

众人对视了几眼。

非乐与乌有的文化习俗不同,它位于九州北边,与大漠共生,听说非乐的人擅骑术,几乎每人都拥有一匹自己的马,最爱的事便是在路上驰骋。

如今的乌有风云变幻,众人都心知肚明,心底下都清楚现在乌有大权已经由无止掌控,无止早已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传入了任沿行耳里,他只是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小月,回吧。”

小月应了声。

今日的宫里相比以往要热闹地多,宫人端着茶水往正殿去。

“你不知道,那非乐国的公主,生得可漂亮了,我可没吹牛,不信你去看看!”

“真的?”

几个人议论着,瞥见了不远处走来的任沿行,微微福了福身。

任沿行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便进了屋。

他抬手关上门,后背便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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