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岛上归于安静。

白夜离由啸天押扭着来到诛仙台下，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四周是篆刻着铭文的雷柱。

“还不滚上去！”啸天狗仗人势，在白夜离背后猛踹一脚，喝道。

白夜离灵力耗尽，气力全无，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走上诛仙台，来到阵法中-央。诛仙台旁一处方台上，天帝晃身而现，事情他已经了解，此时震怒不已，看着白夜离的目光中饱含杀意。

紧跟着，东华帝君现身，身边，墨瞳晃身化成本体卓日，东华帝君伸手一握，将卓日的混沌眼唤醒。

顿时，诛仙岛一改天界的祥云和丽，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雷柱上伸出铁链缠住白夜离四肢，东华帝君将卓日悬在身前，轻吐一个字：“开。”

混沌眼开，雷柱自那团乌云上引下万道雷霆，乃是混沌天罚，专门用以惩戒犯下大错的神仙。

“噼啪”“噼啪”“噼啪”……

万道雷霆，齐齐涌向白夜离。疼痛在几息之间便已麻木，无从感知，一道道天雷直击他的元神，一下接着一下，将他的元神打成千疮百孔。

五极战神他们赶来的时候，白夜离早已经支撑不住，从一开始跪着受刑被打地蜷缩成一团，真身之姿若隐若现。

这一幕，何其相似！当他被那个修仙的道士和那些凡人重伤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被困阵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苦苦承受。

只是这一次，白夜离似乎连求生的欲望都没了。五极战神站在一旁的观台上，白夜离不过抬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他的眼里，没了光，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生气。

五极战神顿觉自己心痛不已，仿佛有力量在用力撕扯自己，只要看着白夜离这副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隔着几个身为，二郎真君和啸天互相看一眼，露出淡淡笑意：五极战神重伤成这副样子，只怕往后上万年的时间都只能在却邪宫修养，唯一一个有望继任炎煌剑的人此时正在诛仙台上受着万道雷霆，眼看就要飞灰湮灭。

这结果简直不要太好！——比二郎真君能想到的结果还要好上千百倍！

万道雷霆尚未过半，白夜离已是整个人倒在地上，久久不动。终于在一道天雷之后，白夜离被破了修为，再无法保持人形，被打出白蛇真身来，伏在诛仙台山上。

原本银白色的蛇身，此时鲜血斑驳，看在五极战神几人眼里刺得生疼。

“夜离……”，墨尘双手紧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被打地千疮百孔，只能站在一旁乞求能有奇迹出现。

重明同样捏了把汗，看着白夜离干脆闭上眼睛，把头随意搭在身体上，一副恩等死的样子，心痛万分：“这么下去，不仅肉身被打到飞灰湮灭，就连灵识和元神也会被彻底打散的！”

“主神”，重明和墨尘互看一眼，不约同请道：“夜离这次真的没有半分生机么？求主神想想法子。”

五极战神侧目，看向正在御法的东华帝君和观罚的天帝，闭上双眼。——她在想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才能让天帝和东华帝君收回成命。

然而，她没看到半分可能性。

墨尘见五极战神唇色苍白，身上血衣尚在，心中紧地厉害。五极战神你已是自身难保黔驴技穷，如何能让她再替白夜离求情？可是白夜离不能不救，他厚着脸皮转向紫阳真人，道：“紫阳真人，墨尘恳请真人替夜离说句话。”

毕竟是天界大神，一句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万一就差这一句求情的话，便能救下白夜离呢？

这……，紫阳真人看着诛仙台上奄奄一息的白夜离，心生怜悯，然而当他看向天帝和东华帝君，求情的念头便被冲淡了。天帝老君前日还那般赏赐，今日看法亦是一脸淡然，看似狠绝残酷，实则是在贯彻天地六法。

天界众神，断情绝爱，行事以天规天条为依凭，以天地六法为准则，稍有偏袒私心，便会伤及六界根本，引天地失衡。

纵是五极战神犯下过错，也躲不过责罚，又何况是酿成大错的白夜离。

“四百年前本君就主张严惩此子，否则将酿成大祸”，二郎真君这个时候突然开口，竟是火上浇油，看向五极战神，一副替她心疼惋惜的样子：“如今看来，当初五极战神便不该心软。”

五极战神冷面，并不理会二郎真君，捂着伤处走到东华帝君和天帝面前，再次跪下。

“玄女”，天帝见状，威仪开口，问：“你重伤至此，还要为这个孽畜求情？”

“玄女并非要违背帝谕，实则白夜离此次事出有因，并非他故意做下错事，如今已经断了仙骨、废了灵根、元神将散，玄女恳请二位帝君，可以留他一命。”五极战神近乎是求着说出这几句话。

天帝叹口气，看向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面上平淡无波，睨了五极战神一眼，道：“玄女，白夜离命里应有此劫，他仙缘尚存，自是能够转世再修，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五极战神跪在地上不说话，转世再修她不是知道。可……她的白夜离在这一世啊！这个笑起来目若含星、卧蚕如月的白夜离，会笑着叫自己天灵仙子，会跟他撒娇出去玩，也会不顾性命拼上全力护在自己身前。

转世在修的小白蛇，她五极战神不需要。

念及此处，五极战神骤然起身，在中神仙注视下，一步步走上诛仙台。——万道雷霆，我替你受！

“五极！”

“玄女！”

老君几人既惊又叹，纷纷喊她，在他们看来，五极战神这是疯了，做出如此傻事！

“主神！”

却邪宫众人则是各个面露痛苦。

只有二郎真君这边，暗自欣喜。

“夜离”，五极战神踏入阵法，立即就有天雷朝她劈来，“是不是很痛？”天雷落在她身上，仿佛雨水落身，五极战神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