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姐弟俩还得再收拾几日”，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观察青书的神情。看到青书一脸无畏和认同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断定，便跟着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今日既然先生们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多不好，不如今日就在这院子里讲授罢？！”

他语气是询问，但神情却是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说完，他还不忘转向天灵，轻声问了一句：“天灵姐，你说呢？”说着，他还一脸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演，不愧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你可真会演。

天灵看着白夜离一副村口二狗子那副傻样，心里只想笑，险些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破功，只好抬手半掩着面，道：“确实。”说完，她转头看向青书。

青书左右看看眼前这姐弟二人，颇感无奈，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几个先生，只见诸位皆是有所抗拒，虽然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但依旧被青书看在眼里。

“诸位先生”，青书转身拱手礼了一礼，开口道：“大小姐方才回府，诸事尚需妥善安顿，然将军吩咐耽搁不得，就有劳各位先生了。”

青书此言一出，诸位老师面面相觑，互相对过眼色，碍于将军府的面子，不好就此驳了，这才勉为其难应下来。

“既然总管发话，那老夫便应下。”为首的老先生开口道，他一说完，其他先生也跟着纷纷点头。

见状，青书面露笑容，向诸位先生再一礼，转回来跟天灵请道：“大小姐，这几位都是大将军请来的各方名家，给大小姐传授琴棋书画、管家礼仪，今日便是首日。”

天灵没什么特别的情绪，青书见她神情一如平常，带着几分冷淡，并未多想，起身向跟来的小厮命道：

“去，速速备下桌椅碳炉茶水，再叫些人过来，将院子收拾出来。”

“是——。”几个小厮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大姐小”，青书凑上前来道：“已经安排下去，有个一刻钟即可，不如由我将各位先生与大小姐介绍一番。”

天灵视线凌冽，扫过眼前几个白胡子老头，点点头。

青书得了首肯，便挨个介绍起来：

“这位是袁老，乃是我国诗词书法的泰斗，大小姐读书认字，将有袁老教导。”

“这位是王先生，作画闻名各国，在作画和书法上有极高造诣，负责教导大小姐书画。”

“这位是刘先生，精通棋艺，堪称国手，日后负责教导大小姐棋艺。”

“这位是……”

青书一一介绍过，天灵的眉头却越来越皱。等他介绍完，天灵不解地开口，问道：“为何要学这些东西？”

“这……”，青书一时语竭，也想不出来要怎样回答天灵的问题。

“读书识字，听大道理，乃蒙智；琴棋书画，洗涤心智，乃修身。大小姐身为一府嫡女，日后成家必入王公贵胄，倘若智不开、心不清，何以服众？倘若真如此，不知大小姐是要给将军府丢脸？还是要给未来夫家丢脸？抑或是……要丢我大楚的脸？”

袁老自进了院子，便没看到一处让自己喜欢的地方；见到天灵锦衣加身却一脸懵懂不明的脸，更是提不起兴致。此时又听天灵似乎还不情愿，文人的清高劲儿上来，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甚至上升到了国家形象的问题。

青书不好大声附和，便点着头跟天灵说：“袁老乃是大将军好容易请来的，多少王公贵胄想把小辈送到袁老书院去都是难上加难，如今袁老进府亲授，大小姐可得珍惜啊。”

闻言，天灵看向青书和几位先生的眼神冷了几分；而跨坐在远处的白夜离则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既然是天下闻名的老师先生，机会难得”，白夜离起身缓缓走到天灵身侧，道：“我姐姐自然是不会辜负将军厚爱。”他边说边朝天灵点下头，转而问青书：“难得将军请各位先生，不知夜离可否跟随姐姐一起学习？”

青书闻言，看着一脸认真的白夜离，再看向天灵，应道：“小公子有如此求学之心，自然是可以的。”

听到青书这么说，白夜离咧嘴一笑，道：“如此，夜离边先谢过青书和诸位先生了。”说着，他朝青书和几位先生微微一欠身，算是礼过。

袁老见状，没说什么，但从鼻息中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哼。恰逢此时，小厮将院子收拾出来一脚，桌椅茶点也陆续送进来。青书常年掌管将军府内务，眼力劲儿非常人能比，看院子里收拾妥当，便伸手将诸位先生请到桌子旁，道：“诸位先生，请先喝口茶，稍作歇息。”

等几位先生落座，青书跟天灵请道：“大小姐，将军吩咐今日先认师，跟各位先生认识一下，明日才正式开课授业，今日一会儿就结束了。我还有事要办，少陪。”

青书说完冲天灵和众先生行过礼，带着几个小厮退出院子，留了两个小厮随侍天灵和几位先生。

袁老抿了口香茶润喉，一手拖茶碗，一手压着碗盖轻轻抚着，期间不忘将天灵从上到下仔细审视一遍。——听说大将军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嫡女，今日一见，除了长相还算有些过人，仪态、礼数、气质等等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亮眼之处。若不是一身锦衣在身，谁能看出来她是将府嫡女？

“大小姐”，他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开口道：“既然将军将你托给老夫等人教导，那老夫便先考考你，以便我跟其他几位先生后续的教导。”

袁老说完，其他几位老先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天灵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再看白夜离，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天灵侧方后，静静听着。

“诗书礼，大小姐可有研习过？”

“没有。”天灵摇头。

袁老听她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由得皱眉。他两侧坐着的各位先生，有人甚至直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