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一位朋友,她东西丢了,托我去找,故友重托,不得不早早前去。”

五极战神说完,墨尘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视线也快速扫过她,期间眨了下眼。

五极战神倒是没在意墨尘的小动作,目光一直落在白夜离身上,看了半晌,见白夜离虽然脸上还是气着的,但刚进来时肃杀的怒意已经淡了不少,便赞道:

“有些时日不见,倒是长高长大了。”

此话一出,白夜离只觉得自己瞬间吃瘪,脸上不可控制的开始发烫,努嘴辩道:“扔下我不管就是百余年,还不兴人长长啊?!”

他这么说,五极战神原本还有些暖意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岂是她想如此丢着白夜离不闻不问?如今她连出这却邪宫都难!

白夜离本就好哄,五极战神好歹是自己挂名师父,经她那个冷性子解释两句,气也消的差不多,见自己调侃一句竟惹得对方眼神暗了下去,他眼睛一转,试探性地问:“师父为何不悦?可是气夜离在人界犯下天条?!气我害了重明?”

这都哪跟哪啊!

五极战神摇头。

白夜离不解,眉头跟着就又蹙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墨尘站地并不远,一直盯着,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赶忙上前拉住白夜离,借着动作贴在白夜离耳边,小声催促他:“走了,不是还要去找重明?”

一听这话,本觉得有些不对劲的白夜离立即警觉地瞪向墨尘,后者眼神躲闪,避免这与自己对视。

硬数起来,白夜离只是纯粹简单些,但他并不笨。

自回到天界,寝房百年来被人打理地很好,探不到天灵的灵力,再加上墨尘反常的回避……。各种情形在白夜离脑海里逐渐糅合到一起,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墨尘有事瞒着自己,而且很可能就是天灵授意的。

墨尘这条大黑蛇,害得我白白生了一百年的气!白夜离心中骂他一句。心中转了这么多道弯,面上不过眨眼功夫,白夜离也学精了,被墨尘扯着往下走了两级台阶,猛地大力挣脱他的手,反向直接跑到五极战神主座旁。

他突然发力,动作太快了,电光火石,墨尘、左右翎完全跟不上反应,五极战神倒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等她要动作之时,白夜离已经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按在她手腕脉门。

“主神!”

“主神!”

不知白夜离动机的前提下,左右翎面露惊慌,齐齐喊道。

“上神!夜离!”墨尘更是急了眼,跟上来立即将白夜离的手打掉。

然而,晚了。

白夜离站直身子,只觉得脚下无力,他怔怔地看着五极战神。——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好好的。她到底是去过哪里,弄成现在这副样子?!然而,这些问题他可以以后慢慢求证,白夜离侧头看向墨尘,神情肃穆,眼神里出了询问,还有疏离,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果然瞒着自己好多事情!

墨尘原本想说话,此时也说不出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如此气愤、如此疏远自己的白夜离。

酝酿了一阵,白夜离开口,竟是这一句:“你叫她什么?上神?”

墨尘微微一怔,懊悔不已,终是情急,说漏了嘴。

白夜离似乎根本没等着他回答,冲着墨尘的反应,他也不需要墨尘正面开口回答了,转而看向五极战神,看着她的目光失了温暖和笑意:“你是上神?你骗我?!”

这从何说起呢?!从一开始五极战神受了天劫之苦落在灵山上开始么?她当初哪里想得到会有如今这天?!

“你说骗”,五极战神侧过来,抬头大方跟他对视,眸底就如白夜离初次见他时那样,冰冷、拒人千里,她嘴唇小幅度的开合着,白夜离听到她的声音,“便是罢。”

连个解释都懒得说了!

白夜离心中刺痛,看了一眼墨尘,又扫过左右翎,最后还是回到天灵身上,说:“你让他们都走,我有话要问你。”

五极战神看到白夜离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再说伤他的话,闻言,冲墨尘三人递了个眼神。几人再不情愿,也只能就此退下,左翎合上那已经被踢翻的殿门之时,正色向五极战神请了一句:

“我等在殿外守着。“

这意思,不甚明了。不过白夜离根本没听进去。

等殿门合上,就剩下五极战神和白夜离,她问:“什么话,问吧!“

其实,除了琉璃莲花盏的事情,她决定,若是白夜离问,都如实相告。

谁知,白夜离只是问了一个很简单又很复杂的问题:“天灵是谁?“他要说的话、要问的事多着呢,他攒了满腹的牢骚责备伤心不甘要倒给眼前这个人听,可此时此刻,对上她大方坦然又平静自若的脸,再狠的话都偃旗息鼓了,他放不下的,终只有妖界灵山上的天灵,那个与他在逼仄的小山洞共度过时日的仙子。

五极战神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夜离,片刻,似乎是通透了白夜离这个问题,心中泛起暖意来,她抬起手,拉住白夜离的手腕,平静地冲他说道:“天灵是你在灵山上交到的朋友,是你在天界的半个师父“,最后,她顿了片刻,说了两个字:

“是我。“

这时,白夜离泪流满面,他哭了。

五极战神已经见识过他的哭,他这一哭,便让她想起来在当年他被修士重伤躺在寝殿内无声流泪的样子。

免不了的心疼,她不知道,一抹忧伤爬到自己脸上。

气愤、委屈、心疼,揉着淡淡的欣喜,让白夜离这么多年积攒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

白夜离这泪水,止都止不住,他浑身脱力,跪伏在五极战神身上,将头埋在她的衣袍之间,哭的声音很弱,不似紫兰花妖那般波澜壮阔,倒像是涓涓细流,渐渐将五极战神的衣袍濡湿大片。

五极战神一直没说话,就任他那样将自己的情绪发、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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