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大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1

人,都是犯贱的生物。

我再遇到叶至岑的时候,正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工作酒桌上被灌得实在受不了,把高跟鞋脱在厕所旁边,蹲在那里抠吐。

奈何这地方厕所小得一逼,女厕所没门,只有一道门帘。我趴在盥洗池,头昏眼花。

做工考究的皮鞋就这么来到我身边,带着一丝试探地叫了我的名字。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每晚都是这个调子在我耳边低语,包括那些口嗨和□□的语句。

即使在洗手间,我也能识别他身上的味道。

于是我“哇”的一声——

吐出来了。

叶至岑:“……”

舒畅了,舒畅后后知后觉想起来旁边站的是谁,顿时无尽的羞耻感往外冒。

其实我还是清醒的,但此时此刻还是装醉比较好。

于是双腿一软,看似走不稳路。

叶至岑也印证了传说中脑子聪明反应快,那双手轻车熟驾地,搂住我的腰。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我习惯性环住他的手臂,五指碰上他的手心——两个人十指相扣了。

我愣了愣。

没反应怎么就牵上了,不过就是醉了而已。

叶至岑皱了皱,连拖带拽将女人带出卫生间,背景喧嚣的场所下,他需要用一点劲才能让这人听到,或者——凑上去,咬了下她的耳朵。

我仿佛战栗般挪开头,不可置信瞪着他。

“我知道你清醒着。”白炽灯下将他的皮肤照得很好,那算深邃的眼眶,依旧像旋涡,“你喝再多也没断过片,你清楚我是谁。”

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哦。”我抽出手,两人的掌心摩擦出痒意,很有礼貌的,“谢谢。”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有人送。”

叶至岑眉头一皱:“男的女的?”

以前他也喜欢问,坐在椅子旁边,或者躺着床上,眉眼一挑就是风情,“刚才有人给你发微信,男的女的?”

“一会儿和男的女的出去玩?”

“唱歌喝酒?男的女的?”

那个时候这四个字听起来都是甜的,我喜欢他在意我,矫情起来都是情趣。

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嘴唇一勾,带着丝罪孽的奢望:“是男是女都不会是你。”

看他僵掉的表情,我承认是有点开心的。

有时候恋爱脑清晰了吧,就会有超乎异常的坚定。

于是我坚定地甩开他的手,又坚定地走出门外,期间还能给领导发个短信说自己喝醉了先回去了。

叶至岑没追上了,我可悲地清醒着,他就是这种,自私自尊的人。

这么明确地拒绝他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上出租车的时候脑子很暖,司机关心地递来一包纸,说道:“小妹妹,怎么了,别哭。”

我说,失恋。

“哎哟,这么好看个妹子都不知道珍惜,瞎子。”

我呼了鼻子,哑着嗓音说:“是我踹的他,我说的分手。”

司机:“……那你哭什么?”

此时车上机械地响起那首随处可刷的抖音神曲:二娘二娘,你当我婆娘不当?不当就不当。

我顿了顿,说:“因为他背着我跟我二娘搞在一起了。”

司机:“……”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我也不怕诋毁叶至岑的名声。

毕竟以前处处为他考虑的时候,也没见他念这自己的好。

从车上下来,踩上坚实的地面,瑟瑟冷风吹来,我低头,才知道自己没穿鞋出来。

高跟鞋因为吐的时候蹲着难受,被我扔在了卫生间。

“妈的。”

“不晓得明天还拿不拿的回来。”

我往前走着,脚有些疼。

灯影约绰,十几分钟间,静谧的小道仿佛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线。

突然,人影晃动,心脏像疯了般狂跳起来,取代脑海中所有多余的思绪。

叶至岑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提着我的高跟鞋。

眉眼依旧,调子清晰:“你他妈是猪?”

“穿没穿鞋不知道?”

说着,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人,都是犯贱的生物。

2

人,都喜欢空想。

叶至岑埋头,降低身姿,帮我的穿鞋的场景,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有三处。

第一次,是和他第二次出去约会。

走到麦当劳门口,鞋带松了,他在后面叫我别动,转眼间只剩他的头顶,以及指尖扯动鞋带的一松一紧。

那时候的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好体贴,却兀自不知这双鞋带捆在了心脏上,越来越紧,直到不能呼吸。

第二次,是脑子有泡人生无聊,去翻了他的朋友圈。

发现了他发的和前女友的合照,熟悉的头顶,情侣装,以及他帮前女友栓鞋带的秀恩爱。

第三次,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个夜晚。

他喝醉了,让我陪他走走。

走着走着就走到他家门口,他说他饿了。

买了点零食后,他说他家猫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也饿了,拉着我的手,眉眼扬着:“跟我上去把猫喂了,我就送你回去。”

把猫喂了后,他抱着我,说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就走。

我大概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我大概也知道进去后走不了,但心脏是没有天平的,而我就是个恋爱脑。

我喜欢他,愿意迁就。

我看他埋头帮我脱掉鞋,早已掉入深渊。

……

酸气碾压心脏的触感,已经习以为常。

在这个黑夜混合酒精的家门口。

我伸出手,有些迷恋地碰了碰他的头顶,轻声开口:“好久不见,你掉发有点严重啊。”

叶至岑要是因为这句话而尴尬,就不叫叶至岑了。

他甚至手都没顿,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将鞋子套在我的脚上,夜色将人的影子拉得狭长。

叶至岑说:“说明我思念人思念得有些凶猛。”

“……”

他的脸皮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我笑了笑,甩开他的手,又把鞋子脱下来,提在自己手上,对他说:“谢了。”

将他甩在身后,我心里是有些得意的。

而我大概也晓得,今天是个意外,良好的渣男品格不允许他发现前女友的鞋子后,还无动于衷。

我关灯躺在床上,昏沉地想,但愿此后不再见面。

再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1点,手机里的消息领导几则,公众号几则,群几则,通讯录那里亮着——有人要加我。

深黄加黑的熟悉头像,当初我删除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还有在新朋友里看到它的一天。

我说过我是恋爱脑。

这头像不晓得施了什么魔法,一看到就会让人心软。

心脏剧烈跳动间,手指已经快过理智,点了同意。

消息接踵而至——

“醒了?”

“还能不能下床走路?”

自来熟得仿佛两人根本没有分手,我眨了眨酸涩的眼,很有骨气的没回——而是起床上了个厕所刷牙后,才优哉游哉地点开微信。

我回:“好的很。”

“哦,”他说,“那开门。”

我愣住:?

叶至岑:“你的外卖小哥到了。”

穿着两周没洗的睡衣头顶鸡窝面色浮肿满身酒气开门的我,兀自庆幸着还好刚才去刷了个牙,不然这男人肯定转身就走。

阳光从走廊过道外射下来。

照在他纯黑的头顶上。

叶至岑提着小米粥,上下打量着我,眼角浮现笑意:“这才是你起床的真实样子吧。”

说着厚着脸皮,从容地踏进来。

“以前给你送外卖,说是没化妆,还不是穿的规规矩矩才出来。”

“我还是喜欢这种上门突袭。”

我盯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酒没醒,不然就是又在做两人见面的梦了。

“你到底来干嘛?”

叶至岑;“来喂猪。”

“我不吃。”

“不吃就倒掉,但我得喂。”

男人将东西放在桌上,摆好筷子,往门口走的途中,某次离我很近。

近的能闻到他身上香烟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清冽似海。

“牙膏的味道很好闻,”他顿住脚,侧脸的轮廓清晰而自然,眸光冷淡而专注,“有点想念。”

他总是这个样子。

现在的感觉,和没在一起前何其相似。

我几乎顺着之前的经验,找到了最直接的方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叶至岑愣了下,继而哂笑,“我在把你追回来。”

人,果然都喜欢空想。

3

人,难得有几次怦然心动。

我看着办公桌上的玫瑰和礼物,见怪不怪地把后者扔在抽屉里。玫瑰实在太显眼,我瞅了瞅旁边看八卦的同事,朝她露出8颗牙齿:“要不,插在外面的垃圾桶上?”

同事只能朝我露出6颗:“又是追求者啊?”

“不是,”我持续诋毁叶至岑,“是个变态。”

同事露出惊恐的表情:“怎么回事,都变态到公司来了!”

“没错,以后看到他请帮我捶死他?”

“照片给我。”

我找了一下,发现只有我们俩的合照,我比较丑,他比较帅。

把这张照片拿给同事看了后,成功被她用傻逼的眼神看了一整天。

叶至岑脑子里有一百种方法撩女孩,我很不耻地,每一种都能上当。

学生时代送奶茶,送饭后水果,送早餐。周六送午饭外卖,等在宿舍门口,某次骑了个摩托车,不可置信地朝我吐槽——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穿着睡衣棉袄的女生跑过来跟我报手机尾号?”

我当时笑得喘不过气来。问他:“有没有漂亮的?”

叶至岑单脚踩在地上,随手将我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在而后,瞳色墨黑:“漂亮个鬼,都比不上我老婆的素颜。”

其实我不太喜欢喝奶茶,但如果是他送,我都要喝完。因为这样就有机会和他聊天到半夜三点——“都怪你,老子喝了奶茶真的睡不着。”

其实我不太喜欢吃早餐,但如果是他送,我都要吃完。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在中午的时候给他发:“都怪你,撑得都吃不下了。”

……

将办公桌的抽屉拉开,我翻出刚才没注意看的盒子,发现这并不是首饰,而是化妆品。

我不喜欢首饰,但我挚爱化妆。

作为一个以前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直男”,能买到这个东西,还算是做过功课。

微信消息接踵而至,叶至岑问:“我发现最近有部电影评分比较高(歪头)。”

“你有没有兴趣?”

是熟悉的开场白,我嗤笑了下。

如果是之前,舔狗如我就算是加班到不吃不喝,也会勉为其难地回一个“好呀。”

但是现在不会了。

我直接说:“今天加班。”

“那你说什么时间可以。”

“什么时间都不可以。”

顿了顿好久,叶至岑回:“我明天再来问一遍。”

转过头,恰好撞见了同事诧异的眼神,听见她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

“你刚才笑得巨开心。”

“你就承认吧,刚才的花和礼物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我以为自己早已坚不可摧立地成佛,却陡然发现只是眼前起了雾,他一来,雾就散了。

一整天下来,我的状态欠佳。

盯着方案计划看了半天,只动了两排字,待仔细一看,妈的这两排还夹杂着“叶至岑”三个字。

以前和他在一起也是,根本无心干正事。

但学生时代可以做错事,上班后就没这么安逸了。

领导一阵□□后,我怀疑自己乌鸦嘴,真加班到10点才回家。楼梯间灯光闪烁,在深夜中看起来有点恐怖。

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小,听到楼上传来一顿一顿的脚步声,联想到以前看过的惊悚片,心脏就加速。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重力来看,极有可能是个男人。

我屏住呼吸,脚步一顿。

楼上的脚步也顿。

我不走了,楼上的脚步也没走了。

我顿时慌起来,加速往上走。果然,楼上也加速起来。

黑影闪过,从转角处,露出这人的脚来。

我喘着气,目瞪口呆地仰着头。

叶至岑看起来有些愣,对我说:“我刚在楼上看见你了,就想着下来接你。”

“以后下班时间跟我说。”

“我都来接你。”

人,难得有几次怦然心动。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他好看的下颚,有着致命的谎言气息。

我说:“求求你吧放过我,也求求你不要再许诺自己办不到的承诺。”

4

如果一次次做出退步,最终就会变得没有底线。

声控灯熄灭,视线陷入黑暗。

对面的无声,将我刚才的控诉拉到最大。

两人似乎没什么可以继续谈下去了,我抬起脚尖,准备若无其事地路过。

意料之中地被拉住,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深邃而清晰,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带着热恋时期的缠绵味道。

叶至岑不敢放松手上的力度,解释:“我问你今晚加班到几点就是想来接你,你没回我所以我来你家门口等待。”

“我想着再等一个小时就给打电话,你骗我也没关系,女孩子一个人在外不安全。”

“我错了真的错了。”

“但是放过你,不可能。”

我怀疑他喝多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嘴角勾出一丝嘲讽,我盯着他:“叶至岑你怕不是只狗。”

“我当然是狗,永远是你的狗。”

“你他妈是不是只说好话?”

“那你要听什么?想听什么都说给你听。”

以前我的脾气尤其好,对他的任何事能忍就忍,能将就就将就,如果实在受不了,就跑出喝酒,喝醉了再打电话开骂。

叶至岑也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我生气,但认错的速度极快,且认错态度端正。

“我不打游戏了,以后碰都不碰电脑。”

“不出去喝酒了,约我的人一律拉黑。”

“……”

只会说好话,我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做到,却还是相信。

因为足够喜欢。

“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走廊的灯亮了。

我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句“好”,几乎已经到嘴边了。

“不。”我从他掌心中抽出自己的腕部,认真地说,“怎么说呢,很抱歉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些事从你嘴里听起来比较可笑。”

叶至岑呆在原地,就这么任由我把手抽走。

我看见他眼中聚起风暴,沉淀,席卷。

“你说什么?”

我不再废话:“拜拜,以后别见面了。”

“我不信。”他几乎疾步走来,步伐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不稳,脸色铁青,“你和哪个男的在一起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很自信地给他看微信聊天记录。

其中一个叫“宇”的头像点开,让他自己看。

看见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表情,心中竟然涌起快感。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和你分开后不久吧。”

“当时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不接,说分手就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了他?”

“差不多。”

叶至岑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连着好几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说明吼得有点大。

我走回自己的家,用钥匙打开门。

只听见“砰”的一声,他阻止了我将门关上。

抬眼,瞳孔都是血丝。

他的怒气值,在我看来差不多达到顶峰了。

这种画面有点熟悉。

我一阵恍惚。

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夏天,空调短袖都掩盖不了的炽热,烫在皮肤上。

我坐在马桶上,目光深处映出验孕棒上的两根线。

心中一阵冰凉。

双腿麻木地走出去,我看见他坐在电脑上的背影。

游戏激烈的声音在我心中寂静地铺垫,说什么“以后碰都不会碰”……我突然就看到角落处的网线。

朋友嬉笑调侃的语气仿佛在昨日:“你敢不敢作一次,拔了他的网线?”

“怎么可能,我是有那种胆子的人么哈哈哈……”

不知是什么怂恿的我,我冲动地迈开步伐,关掉了路由器。

只听见他一声“卧槽”,目眦的血色和现在一模一样。

“怎么,”我站在门口,仰着头,好笑地看着他,“你现在在生气?”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我知道,如果在这里退步,就再也没有任何底线了。

却没想到,把尊严看得如此重要的男人,冷静下来的速度这么快——

“没关系。”

“让你一个人加班这么晚还不来接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接下来我会取代他的地位,你做好心理准备。”

5

人的生命中,鲜少有不为决定后悔的时候。

最开始决定和叶至岑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朋友都劝我:他心太野了,你管不住。

我清楚得很,所以我从未想过和他有过长久的未来。

享受过程成为了我好长时间的毒鸡汤。

所以当我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脑子顿时想象了无数最坏的后果。

而我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怀孕的事,两人会因为网线吵了在一起之后最大的架。

工作狂朋友吓得翘了班。

却理智地告诉我:“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

“你才几岁?你敢往家里说?你们谁有能力养他?你能保证他是好丈夫?凭你们吵的架?”

她把手机扔给我,说:“让他陪你去打胎。”

两人争吵后三天没有说过话了,几乎可以判定我拔网线这个举动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我冷呵一声,倔强道:“不,绝不先低头。”

一周后,我站在冰冷的医院里,朋友对我说:你瞒着谁都可以,但孩子一定要有知情权。

“这不是他的,是我一个人的。”

当时年龄太小,从未知道社会的残忍。

当我被叫到名字的那刻,才明白之前的冷静都是故作淡定。

我慌忙地拨打的他的电话。

整整4通。

我清楚地记得,都被掐断了。

直到护士小姐的不耐烦唤醒了我,似乎对哭着跑来堕胎的未婚女人司空见惯:“决定好了吗?”

我晓得被挂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此时此刻的这种,终于掐断了我心中最后一根火苗。

小孩也许会让两个人变得成熟,但我可不敢参与这个赌注。

我在微信给叶至岑发了两句话,一句分手,一句无需挽回。

为了防止我后悔,我直接将他拉黑,再狠狠将手机摔向角落,跟着护士进入里面。

……

我嘴角咬着面包,顶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绝望地想上班又要迟到了。

一出门,楼下停着熟悉的车牌。

叶至岑朝我按了下喇叭,我直接忽视。

车窗摇下来,他瞅了眼车上的时间,对我说:“你还有15分钟。”

如果我现在去赶地铁,妥妥扣除全勤奖。

“不坐。”我加速脚步,留给他背影。

却被他无可奈何的语气喊住:“不是叫你坐我的车。”

正走到街边,面前停下一辆黑色的大众。

叶至岑确定了车牌,朝我说:“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滴滴总要坐吧。”

我微愣。

一方面觉得这男人浪费的本性永远改不了,一方面又心动。

自然不是心动他,是心动我的全勤奖。

当坐上的那刻,我吐出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不是心软,只是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自此以后,每天都能收到花里胡哨的东西。

每天晚上下班都能在街道旁看见熟悉的车牌。

我奇怪着怎么每次滴滴的车都是同一辆,问了司机才知道——

“这先生直接包了半年,你不知道吗?”

“……”

“现在有钱又痴情的男人可不常见了啊,小姐真的不考虑下答应?”

他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用半年的时间跟他消耗。

我冷笑了下,看见后视镜那辆车,心想他可真闲啊,说:“不考虑。”

后来全公司都知道我有个追我的男人,锲而不舍。

而我照例每天拒绝他的邀请,无论是电影、喝酒还是吃饭。

哪怕在他生日这天,在他微带着酒气将我堵在家门口,不敢碰我却目光专注的时候,询问的语气带着罕见的卑微——

“我当年就是打了游戏,就这么不值得被原谅?”

他不知道这不是游戏的问题,而他将永远不知道我当时选择分手的原因。

卑微决定我的性格,而我的性格决定我说不出真相。

“不是。”我说,“我早就原谅你了,而是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个月,”他眯着眼,疯狂想抽烟,“我没看见过他和你在一起一次,你从哪来的男朋友?”

“异地恋没见过?”

他摆明了不信,也不晓得是谁给他的自信。

我呵了一声。

恰逢此时,背后有灯光照过来。

我转身,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声音醇厚,调子很低。

真是太他妈的巧了,我笑了笑,对叶至岑开口:“忘了告诉你,我异地恋的男朋友今天回来了。”

6

人生难得遇上自己喜欢的。

叶至岑从来不是幼稚,相反,他成熟的可怕。

过早的进入成年人的世界会让人变得自私,直白,喜欢什么就去得到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从小的光环让他的读书生活,从未遇到过挫折。

直到遇到她。

喜欢就去追。穷追猛打,锲而不舍,因为控制不住自己。

犯了错就认,因为意识到有的人,其实比面子更重要。

她拔网线的那天,朋友call了他好几天,参与了一场排位赛。背影也许透露不出那么多信息,但他确实一边打游戏一边注意身后的她有没有睡醒,被子有没有被打翻,阳光有没有照在她脸上。

早饭订好了,是她习惯起来的时间。

而排位赛进行到了最艰难的环节。

他就忽略了那么一瞬——屏幕就黑了。

没有说出一句气话,因为他克制住了。

但表情没有管理好,这确实是事实。

那是大家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殊不知寂静和不沟通才是两人最大的阻碍。

三天后他和几个朋友在喝酒。没太控制自己摸出手机,三天已经是极限。

“游戏哪有女友重要。”

“后者才是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不知道是哪位路过的人撞了他手臂一下——手机撞进了酒桶里。

灯光滋啦了两下,屏幕熄了。

叶至岑愣了愣,头昏地想,明天就把老婆请回来。

得准备她最喜欢的甜点,再让她吃十吨好吃的。

但不能让她选,因为她是个千年踩雷精,每次尝试新东西都巨难吃。

想到这里,叶至岑勾唇笑了笑。

而他规划的未来世界中,从未想到是如今的局面。

微信,被拉黑。电话,是空号。两人同住一间出租屋的事,就像他做了一场梦。

他才知道,当一个人想消失时,是真的可以消失得如此彻底。

朋友扯过他的手机,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一个女人而已,以前也没见你多珍惜哪个?”

“你这样下午还想不想毕业了?”

有的人,别人看起来没多重要。

那是他们还没失去。

后来他一边找她,一边沉心学习,进入公司因为能力和学历升职得很快。

又因为卓越的社交能力,经常出入于各种酒桌上。

他在酒吧的卫生间内洗手,听见门口有对情侣在吵架——

女生抱怨男生这周打游戏太频繁,男生哎呀一声,说实在拒绝不了朋友。

曾经他想,是这个道理。扪心自问,朋友在谁的生命中都不可磨灭的一笔。真没到那个时候,谁都不能说可以爽快的拒绝,因为谁也不是心中只有男女朋友。

但他如果还能再见到她,他还是想说。

再也没打过游戏了。

关掉水,走出卫生间,一转角,不经意间,瞥进了女厕所。

有人蹲在那里吐,灰色的长裙扫在了地上。

叶至岑顿足,心脏都空了。

……

我看见灯光背影下走下来的男人,说实话,隔了好久才认出来他的模样。

内心卧槽,他怎么长成这样子了?

谁能想到曾经班上的社会男,20年没见后,穿着西装革履来见自己。

池宇认真地打量下我,再看向旁边的叶至岑,大概也猜出了是谁。

对我招招手,我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对叶至岑说:“再见。”

池宇顺势抓住我的手,很亲密的样子,问我:“介绍一下?”

我说:“问路的。”

池宇:“先生想去哪里?”

叶至岑收紧下颚,眼睛落在池宇和我相连接的地方,没什么表情道:“她家里,你知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不过马上就要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他今晚要来我家过夜了。

我暗自拍巴巴掌,两个情场老手就是不一样,谁与争锋,互不相让。

我正准备再刺一刺叶至岑,后者突然嘴角一抽,脸色难看,捂住腹部,蹲在地上。

7

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叶至岑一直不喜欢装弱小来获得我的怜悯,因为我前男友……不对,前前男友就是太缺爱而导致分手的。

大概心动的是压我一头的那种男生,我喜欢不可驾驭,却又万般宠爱——大概是当代霸道总裁文看多的后遗症。

所以以前他生病了,咳嗽声就算撕心裂肺,我问他一句,他也说,小事。

腿因为运动会磕破了,我问他一句,他说,不痛。

有一天晚上他发高烧,两人两天没见面了,我想念他得紧,连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给你送点药吧。”

没想到他磨蹭了半天,回:“家里有一点冲剂,没事。”

“光喝冲剂怎么行,需要退烧。”

我百般劝阻就是想见他一面,结果——

“知道亲爱的心疼我,但我不能重蹈你前男友的覆辙。”

“……”

无话可说。

大概这就叫,过去的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能依依不舍地打出一句:“行吧。”

……

而今我看他蹲在地上,头顶的发微微颤抖,实在很不想管他。

就算是一条狗,也应该需要救的吧,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你怎么了?”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问。

叶至岑咬了咬下嘴唇,将原本鲜红的嘴唇咬得煞白乌青,好半天才回我两个字:“没事。”

这他妈像没事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用脚尖踢了他一下:“要不要去医院?”

“不需要。”

这一字一句特别想像从牙缝里寄出来的,如果我不了解他,大概就信了。

几乎在我转身的那一刻。

叶至岑原本因为疼痛而搅碎星光的瞳孔,在我脚尖离开的那瞬间,最终完全暗淡。

身后是重量的倒下声。

我慌忙地转身,连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

医院医生告诉我,叶先生有很严重的胃病。有胃病就算了,还不好好吃饭,酗酒,抽烟,空腹咖啡。

我问:“这样多久了?”

医生:“看这情况大概至少一年往上走。”

我哦了声,迈着脚本往回走。

回到他病房时,听见他特别要好的朋友在抱怨,说他怎么找到人之前折磨自己,找到人后又折磨自己。

叶至岑醒了,回:“我没事。”

我满脑的骂人语句,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湿润了眼眶。

池宇作为一个刚长途跋涉回来的人,什么事还没干就进了医院,甚至还给情敌交了医药费,内心很不是滋味。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和好?”他问。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

就是心里缺了某样东西,不在一起难受,在一起也找不回来。

“可能就是不合适。”

“谁都会犯错,为什么不给个机会给他。”

“我觉得已经给了很多次机会了,机会没有限制,干脆叫受虐狂算了。”

池宇:“呵呵。”

第二天我甘愿成为了受虐狂,原因是他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想念我熬的粥了。

说实话我熬的粥敢说世界第二难喝就没人敢称第一,他第一次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了我好久,倒了。

今天说想念,想来不是胃有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

但我还是7点起床,化了妆,8点来到他病床前。

叶至岑朝我眨了眨眼,又蹭了下被褥,朝我拍了拍病床边缘:“坐过来。”

“坐个屁。”

“你不坐过来我怎么吃。”

两只手都插着东西,确实有点困难,我想了想,还是坐过去,把世界第一难吃的粥打开。

寡淡的气味顿时散开。

我面露难色:“真要吃?”

“要吃。”

好不容易逮着个喂人的机会,叶至岑物尽其用到极致。

舌尖勾出白色的液体,在齿间翻滚后,咽下去。

吃个粥都能这么色情,我无语地看着他,却挪不开眼睛。

很奇怪,我第二天还是愿意来。很奇怪,他说烫到舌尖的时候,我还是信了他,甚至有点担心。

他借着烫舌尖的近距离,一手捞过我的肩胛骨,嘴唇猛地凑上来。

呼吸被捕捉后,温热的粥像有意识般,渡进我的嘴里。

8

我和叶至岑第一次接吻时,我们还没在一起。

这种在小说中常见,在现实是比较匪夷所思的。

那天是两人一起出去和同学聚餐,我跟他的暧昧到达了某座高峰。酒桌上他喝多了,就不太能够控制自己。

当着大家的面帮我喝了好几杯啤酒。

在大家八卦的眼神中,我当时有一丝尴尬,大概他也看出了我的尴尬,上厕所的时候专门堵住我的路,不太高兴。

“怎么,你的杯子不能喝?”叶至岑站在光下,眼神上下飘动。

酒气带着烟味,和他靠近的距离,我心跳加快,微不可查地后退半步。

“后退干嘛?”

“嫌弃我?”

“不想跟我靠得太近?”

这么紧逼的速度,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又突然听到同学的交流声正在靠近,我心中一慌,连忙推开他溜进厕所里。

叶至岑有一点点生气,没有表现出来,却没再抢着帮我喝酒。

于是我微小的酒量,很快就上了头。

饭后散场,身边只剩下两人都很熟悉的朋友。我瞅着他下颚的弧度,在夜色下脱口而出的话完全不过脑。

“你生气了?”

“……哼。”

“生气什么?”

“哼。”

我一面想着这个男的可真好笑,明明什么都没有表示,却想要我做出回应;一面又觉得不忍心,因为我确实想回应,只是没他脸皮厚。

于是我象征性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下一秒被他反手抓在手心。

这貌似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牵手。

仿佛电流窜过四肢百骸,最后徒留掌心的酥麻。

人为何而痴迷。

因为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有朝一日终于实现了。

你怀疑可能是一场梦,却又异常清醒。

我没能挣开。

而他跟我闹,绷着脸问问是不是就不愿意了,是不是嫌弃他了,没有逻辑的醉鬼,甚至连路都走不太稳。

我牵着他的手路过一处花坛,他不愿意继续前进,手臂间的力度增大后,猛地坐在花坛边缘。

我惊了一瞬,顺势坐在他身上。

这是第一次正经的拥抱。

心跳声崩坏在耳旁,我听见他低迷着在我嘴边说着:“对不起,不惹你生气。”

“对不起,别嫌弃我。”

那这些话就像指引线,最终将他的唇送过来,蓦地吻住我。

打了4年的光棍,触碰的感觉是这样软而滚烫,我坐在他身上,就再也站起来。

两人抱着从花坛请亲到操场,再到林荫小道,最后在宿舍门口分开。

我睁大迷离的眼,发现下面滚烫——

整日此刻躺在病床上,莫名其妙我和他贴在一起,嘴唇因为唾液和粥而湿润,还有两人的喘息声。

叶至岑挑着眉看我,笃定道:“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

我当他放了个屁,准备推开他站起来。

谁知他将我拉过去,压在他身体上,用下半身顶我:“那你感觉到没有?”

硬的。

我屏住呼吸。

叶至岑:“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很想你。”

这个动作让人面红耳赤,而我不敢对他做出更大的动作。

他用舌尖勾勒我的唇,拉扯出我的在空气中相互纠缠。

直到听到一句“卧槽”,我才骤然发现两人已经滚在病床上。

池宇在身后啼笑皆非,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听清他的话——

“哎你们现在病房play,是想再怀个孩子??”

9

虽然接吻接得头脑不清,但这个“再”字,却异常清晰的传入到脑海中。

我受到惊吓,猛地从病床上撑起来,用嘴型对池宇说闭嘴。

手腕却被拉住,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叶至岑的眼睛,听见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拿什么东西来了?”

我企图岔开话题,朝池宇走过去。

池宇:“我好心带水果,看来是打扰了。”

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手腕那圈红了。

而叶至岑手背上的输液管,血液疯狂地回流。

“什么叫‘再’怀个孩子,”叶至岑也没管回流的血液,蹦在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怀过孩子了?”

我讨厌他质问的语气。

尤其是孩子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能让我回想起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情景。

如果没有池宇的出现,我用着新手机和他聊着天,借此忘记叶至岑的存在,才恍然池宇的聊天语气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我当机立断问池宇:“你想不想和我网恋。”

他打了好长一段问号过来:“你没疯?”

“没疯,当我求求你。”

他自诩情圣,网恋的对象没有50个也有49个,网络上的情话一套一套——自然对我也不例外。

我不反感他的随意撩,因为我也把他当做忘记叶至岑的工具。

“就当你众多网恋对象的一个,你要是之后碰上一个喜欢的女孩就跟我说,我自动把你删了。”

我当时躺在床上,心里没觉得什么不对面,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叶至岑。

而后反观我们越聊越熟,到后面不太像网恋,像朋友。

我站在病床上,盯着叶至岑。

视线一点一点描绘他的轮廓,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厌倦。

我想我不应该原谅他,于是迟缓地开口:“哦,我不是和池宇在一起了么,怀过他的孩子又怎样?”

池宇微微吃惊。

叶至岑的脸色比医院的墙还有白。

我的心中涌现一丝畅快,抬手像个渣女似的拍了拍他的脸,对他说:“就当刚才怡情迷乱。”

说着我抽开手,这次好容易就松开了,温柔的触感离开的瞬间,心脏最上面那层突然就坍陷了。

我细心地抱着带来的粥桶,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绷不住了,蹲在草丛角落猛地擦眼泪。

他这次肯定会放弃了。

我说完几乎就后悔了。

怀了别人的孩子——这种事的严重程度是拔网线的一万倍。

我一边抱着粥桶,想到刚才两人一起喝粥的情况——果然人不应该尝到快乐——在我本来就快忘记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时。

我听见有脚步声朝我急冲冲的走来,我猜到应该是池宇追上来,想也没想朝他吼道:“你他妈要是让他知道我打了他的孩子……”

语气全然顿住,我甚至没提上最后一口气。

来往有人因为我的吼声吓到,我却因为面前站着的人吓到。

不是衣冠楚楚的池宇,而是一身病服,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叶至岑。

手背上还有控制不住的血丝,一注一注往下流。

我试图解释:“我刚才说的是——”

我被他一把抱住,力气大的仿佛不像一个病人。

他将嘴唇埋在我的耳朵边,重复地说,对不起。

我没懂他的反应,略微迷茫地看着他。

“以后,我再有任何事情忽略你,你他妈当场就给我一刀。”

如果说,他听到她怀上池宇的孩子时,还是难受到脑袋懵逼的状态,那么后面池宇告诉他的事实,无疑是当头一棒。

那一棒仿佛终于敲醒她当时分手的决心,和后来的再无安全感。

“我就是个禽兽。”他说,“当时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对不起。”

我因为听见这句话,大脑恢复理智时,才发现眼泪已经抑制不住。

它终于不是留在我的手心上。

而是男人的肩膀上。

无论当时多过分,我都没有停止爱他。

而有一句话我一直奉为我的人生信仰;人这一生,所爱的人就那么几个;让一让,又有什么关系。

回想起和他分手后的时光——只有他躺在医院里这几天最为快乐。

“来,这次反正来。”

他用指尖擦干我的眼泪,一字一句认真说:“这次换我想我们的未来,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惹你生气,我就跪下,你就打我。”

“但是答应,再也不分开行不行。”

一把年纪还遇上这么喜欢的人,真是太难了。

如果这是毒鸡汤的话,那就喝下吧。

人生冷暖自知,却绝不会后悔。

妖孽回头是岸-番外

我大概算是原谅他了,虽然还没说出“和好”这两个字。

叶至岑依旧每天给我发消息,就像刚在一起似的。我常常觉得不应该回复他这么频繁,但又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

正如他问我池宇的来历,我虽然不想告诉他,池宇只是我一个小学同桌,两人除了一起挖过鼻屎的交情外,前段时间还是20过年第一次见面,然后互相当了彼此工具人——但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正如这天周末照例他询问我要不看电影,我觉得不能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但还是耐不住心痒,“勉为其难”回了个:好吧。

下班时没见到他的人,反而是之前一直接我回家那个滴滴车停在面前,熟悉的司机摇下窗户对我笑:“上车咯美女。”

上车后司机从后视镜瞅了我一眼,笑道:“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应该就是约会了吧。”

我脸上一燥,否认:“并不是。”

司机笑得很夸张,我就更燥,两人一言一语,我丝毫没发现停下的地方不是电影院门口,而是叶至岑的家。

我愣住。

司机对我说:“今天最后一天来接你,以后就换个司机了,祝你好运美女。”

原来我和叶至岑又纠缠了半年,时间过的太快,如同汽车尾气从我面前飘走的速度。

我给叶至岑打电话:“你不说看电影吗?这是哪?”

我多了解他,现在确实是在明知故问。

话筒的声音很清醒,又有裹着蜜的磁性:“私人电影院,不晓得你来过没有?”

我说:“曾经有个怪男人带我去过。”

“哦?体验感喜不喜欢?”

我看看云,又看会儿天,咧了下嘴:“还行吧。”

进入他家之后我先吃了一顿他做的菜。我从第一次见他就听他吹过自己会做菜——然而学校的限制,我一次都没尝过。

今天倒是印证他当时没说假话,只是有点迟。

但做饭的男人是真的好看,我从客厅的餐桌往厨房看去,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直到看他转过头来,才装模作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叶至岑也没戳穿,就坐的挨过来。看我尝一口后才问:“好吃吗?”

“还行吧。”我别扭地撇过头。

私人影院是床和投影仪,上床之前,他还特地翻出两件衣服,对我说:“先去洗个澡?”

我:?

床边摆了酒杯和洋酒饮料,投影仪上是电影界面,灯光下他的眼睛,实在让人心痒。

“或者是想要我们一起洗?”

我越来越玩不过他了。

极快地拿走衣服冲向卫生间。

等出来时床边已经摆好饮料,他进出很快,我的心跳也很快。

酒精会让我的胆子大很多,也会让他逐渐暴露本性。

两人是怎么抱在一起的——好像是遇到一个恐怖的镜头,他埋过来嘤嘤嘤。

我当时面无表情看他装,手却没有推开。

抱着抱着就亲在一起,亲着亲着,衣服就不见了。

我摸着以为再也摸不到的黑色头发,眼泪又掉下来。再次相遇后变得比以前爱哭,是因为遇到会珍惜的人。

叶至岑以为我不愿意,顿时就慌了。一个劲地说:“宝贝,我带t了的,绝对不会……”

没事。

我回抱他,在他怔愣下主动进入。

……

很久之后有次和朋友一起吃饭。

我喝了酒给他打电话照常骂他(其实没喝多),隔了很久才接。

叶至岑说他在加班。

朋友想到之前的事,呵了一声:“怕不是在打游戏……”

朋友男朋友:“其实就算是在打游戏,愿意接电话听你发这么久的酒疯,也死的差不多了……”

我给他发短信要他来接我。

他直接说:地址发来。

其实我们家到我吃饭的地方,来回要三个多小时。

我看着他黑夜中单薄的外套,有点不好意思地去撒娇。

叶至岑牵着我的手,朝我朋友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朋友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朝男朋友说:“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你又知道了?”

“你不觉得她男人对其他人都很冷淡嘛,人嘛,”朋友耸肩,“终究还是逃不过,犯贱,追求特殊,空想,回忆,爱不得后,就被打脸。”

这两个人,属于同类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