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年少家中又只有寡母,即使是死,也会把母亲安排妥当,又怎么会不辞而别??
再者,苏芩在姜澜与苏夫人面前举止不一,应该也是一个突破口。
而且苏夫人与姜澜昏睡之事也有疑虑,展昭耐心听完苏夫人的怀疑道,“您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探查,现在需要查一下家中的物品。”
苏夫人万分不解道,“展大人,您不去捉拿姜澜,在我这儿又有什么好查的?”
展昭道,“抓人得有真凭实据,不能凭您空口白话。”
苏芩家不大,搜查起来简单。
听苏夫人与周围邻居说,苏芩是个老实孩子,每日只在家中与如意馆往返,没什么别的去处。
众人没找到什么特殊的,本以为要无功而返,没想到临走时却在苏芩房中发现一张符纸。平时人家中烧香拜佛有符纸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苏家并无佛龛,展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去问了苏夫人,“这张符纸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解答道,“这是前阵子庙会的时候,一个道士给的,说是能保家宅平安。我听着吉利,便给芩儿拿回来了。”
这边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展昭再回如意馆。他总有预感姜澜与苏夫人不是自然昏睡。有了目标,线索就好查,众人寻遍姜澜的房间,终于在窗纸上发现一个小洞。
她居住在二楼,窗纸并不是常人够得住的地方,因此上次众人并未十分在意。
冬日天寒,窗纸更会好好加固,且外面刷着桐油能遮风雨,并不会被轻易打破。而且这个洞十分隐蔽,正好处于窗户末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定是有人耐心钻出的。想必她们昨日好眠,是出于迷香等药的加持了。
这样一来,事情便复杂了很多,苏芩绝不是单纯由于被“压榨”而引起的上吊,甚至连他是不是真的自愿上吊都未可知。
一连几天,展昭等人都在开封走访查询这件案子。
姜澜这里却不是很清静。
学徒学艺,师父都严厉,但没有一家出了逼人上吊这种大事,如意馆一时之间便成了众矢之的。苏夫人常年寡居,膝下仅有一子,如今悲痛可想而知,她当然见不得“杀子仇人”有好日子过。恨不得每天聚集一大帮人在如意馆前叫骂,姜澜就住在楼上,一时不堪其扰。
声望值眼见着落了20。
现在又说敏感时刻,她一不能去开封府借住,二不能回王寡妇家暂避。
王寡妇与姜澜相处极多,小宝丢失更是多亏了姜澜,但街头巷口人们舌利如刀,更有小宝年幼,实在有心无力。
衙门这边也未得到什么线索。民怨沸腾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姜澜就得因苛待学徒一事上公堂。
仵作那边已经连验了两次尸首,得出的都是自|杀结论。
直到第三次再验时,才终于看出些端倪。
苏芩的头上有两个针眼,尸身上臂有一个针眼。
因为尸身上臂的针眼是针灸的痕迹,所以开始时仵作并未觉得奇怪。直到包大人一再让重新检验,他才想到针眼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得到允许后,把苏芩的头发全剃掉,才看出这一点来。
展昭问道,“朱先生,这三个针眼有什么作用?”
朱仵作粗通一些医理,“上臂经络被封可使人暂停行动,头上两处地方则可致人昏迷。”他是被人谋杀的。朱先生又道,“苏芩身上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应该是与这名凶手认识。”
这便有了依据。只是苏芩年方十六岁,说破了天还是个孩子,听他在邻里口碑都不错,能做出凶手惦记上的事,又怎么会借机嫁祸给姜澜呢?
展昭对苏夫人说道,“苏芩之案有了些进展。”
苏夫人问道,“抓到姜澜的把柄了?”
展昭道,“事情与姜澜无关。”
苏夫人不解道,“怎会与她无关?”她这几天全凭这股对姜澜的仇恨才支撑下来,现在展昭告诉她凶手另有其人,苏夫人一时有些恍惚,凭着直觉坐在了椅子上。
展昭解释道,“我们问过如意馆从前的常客与周边的摊贩,姜澜对苏芩不错。而且近日仵作查到了重要的证据,苏芩之死另有原因。”他问苏夫人道,“您说一说苏芩生前有没有什么相熟的朋友?”
苏夫人甚为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却说不清楚苏芩与谁玩得好,嗫嚅半天才说出一个名字来,“陈高。”
陈高是苏芩的发小,两人小时候家住得很近。苏芩当年父亲亡故,家逢大难就搬离了原来的地方,但他们二人仍有往来。
陈高早已知道苏芩死的消息,见到展昭过来查案并未惊慌,将众人请进门去便任其发问。
展昭道,“十二那天晚上,你在哪?”这日正是陈高死的那天晚上。陈高虽与苏芩是发小,但两人相熟,嫌疑仍不可避免。
陈高回忆了一下道,“那天我在学校里被老师罚抄书,回来抄了一会儿就上床睡觉了。”
展昭道,“抄的那些?”
陈高从桌上翻出一沓纸来交给展昭,“就是这些。”
展昭翻了两眼,夸赞道,“你的字不错。”
陈高随意自谦了两句便道,“是不是苏芩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他与苏芩一起长大,关系甚为亲厚,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又有官差前来问话,自然得问上两句。
展昭道,“我们正在排查。你知道苏芩都与谁玩得好吗?”
苏芩现在活泼机灵,但实则他生过一场大病,刚好透没一段时间就去姜澜的如意馆里帮忙,玩得好的朋友不多。
陈高道,他算一个,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周华,一个是孙明。孙明较他们年长几岁,都是从小认识的。
展昭道,“近来苏芩的举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苏芩虽被谋杀,但举止不一之事仍无定论。
陈高细细思索道,“真说起来,该是有一点。苏芩近日十分高兴,不知算不算举止不一。”
姜澜那里活儿干得轻松,给发的工钱不少,谁能不高兴。
展昭吐槽完忽然在陈高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黄纸的边儿,走上前去抽出来发现是一张符纸,上面勾勾连连与在苏芩家寻到的那一张十分想象,便问陈高道,“这是哪里求来的?”
此话一出,陈高也以为展昭信神,便道,“这……我也不知道,是苏芩之前求给我的。展大人您去庙里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这是苏芩最后送给他的东西,显然陈高并不想割爱。
展昭轻笑道,“不必。苏芩平日也信神吗?”
陈高结果符纸道,“他本来也不信的。后来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有些信了。”人在遇到无法承受的大事时,会转而信奉神明。
展昭道,“他在教中有什么朋友吗?”
陈高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不了解这些。没听他说过,可能只是拜神而已吧。”
展昭转而去了他的另外两个朋友家,无一例外都发现了代表平安顺遂的符纸,但无一人知道苏芩信教的朋友是哪个,只有苏夫人能模糊的说上两句是在庙会上遇见的。
展昭道,“您在庙会上遇见几位大师时,他们有没有供奉什么神像,或者给过地址?”
苏夫人回忆一会儿说了句,“没有,不过大师们曾说过有缘分自会来寻。”她见展昭问起此事道,“芩儿的事和他们有关系吗?”
展昭怕打草惊蛇道,“只是家中长辈对此有些兴趣,托我顺便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