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局势紧张了起来,姜澜在店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巡街的差役都多了起来,一家家的搜查京中的当铺。

姜澜曾偷偷对何云说过,“看来是那位李大人家中有财物被盗了。”

此话说得没错。

陈小娘身死,她房中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陈小娘一剑穿喉而死,全身上下并无其他伤痕。无论是西街街角还是她自己房中,都无血液喷射痕迹,可见皆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案发现场不在此地,房中的财物怎会被一扫而空呢?

经陈小娘丫鬟澄桃供述,陈小娘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四天前晚上,那天刚好轮到她值夜伺候。

据澄桃供述,陈小娘失踪之前并无什么特殊的动作,“小娘她那晚上熄灯后就睡下了,没做什么别的。”

展昭特意问道,“你一直在屋外守着?”

澄桃带展昭看了她夜里睡觉的小榻,与陈小娘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若澄桃所言不假,陈小娘熄灯后便睡下了,怎会伏尸于西街街角?

再者,如果陈小娘是被歹人掠走的,澄桃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房中并无打斗的痕迹,否则李家一开始不会报案失踪。凶手若真是绝顶高手,怎会与高门小妾发生恩怨?此案件目前是一片谜团,只能细细查探才能明白其中原委。

李大人曾言,陈小娘嫁入府中后无甚一场,甚至都不常出门,那么想必她身死之灾与从前的日子有些关系。赵虎对卧底一事素有经验,主动请缨前往陈小娘故里查探线索。

且依目前线索来看,陈小娘财物被窃与她身亡一事关系不大。财物被盗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陈小娘携款私逃,二是为贼人所偷走。

展昭曾问过李府上下,陈小娘在家中过的十分舒适。虽说地位敌不过当家主母,但好歹落个安逸,平日里不爱与人说话,好在出手阔气,在下人中口碑不错。李大人近来官运亨通,与陈小娘感情素来不错,近来又无甚口角矛盾。莫说其娘家远在商洛,就算在开封城内也没什么交好的人家。怎么也不会有携款私逃一事的发生。

若说是贼人偷盗,那么他一定对陈小娘被掳走或离家出走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亲眼看到或是听亲近之人说过,否则不会把财物被窃一事推到陈小娘自己或案犯凶手身上。

身为贴身丫鬟,澄桃首先被列为怀疑对象。

她家境贫寒,自幼便被父母卖入李府。从前是老夫人的丫鬟,陈小娘进门后便拨给了她,到如今已有半年了。

澄桃的交好之人较为单一,除去府内的姐妹便只有外面的哥嫂。展昭亦率人一一查过,无一有疑。

偷窃必然会销赃。

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在城中慢慢搜寻。

这才有了姜澜她们所察觉的京城之中局势紧张之况。

京中的当铺只有那么几家,查看近几日的交易往来,皆无被盗之物的踪迹。

王朝道,“展护卫,城中的当铺都已经查遍了,根本没见着李府的东西。”李府把全部的失物细致的列了一张单子,差役们仔细对照过,并无李府之物。

展昭疑惑道,“不应该啊。”他接过王朝手中的单子,仔细看了看,都是些值钱的小物件,应是为了带着方便拿的。

此次偷盗赶上如此确切的时候,绝对是临时起意。既然是临时起意,就不会准备的太过周全,提前联系好往外销赃的途径。即使他能捂一天两天,绝对做不到长时间在家留存不动,这是偷盗者的本性,出手这个念头如同蚊子一样形影不离日夜侵扰。

展昭打定主意道,“今后让兄弟们乔装在各个当铺门口,见到举止异常之人暗中调查。”让他误以为风头已经过去,正好给急于销赃的欲|望一个出口。他随后又道,“还得去青楼赌场看看,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为免被追查到,直接花出去也五不可能。若是在青楼出手还算有迹可循,若是在赌场鱼龙混杂,要找出来就难了。

今日姜澜刚从楼上下来,就见何云在柜台忙活,打了个招呼,“嫂子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何云反常的没有回姜澜一句话。姜澜不免觉得奇怪,从楼上下来时才注意到桌椅板凳已经收拾好了。

距开店还有一个时辰,其余人还没过来。姜澜过去打算帮何云,就见她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姜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嫂子,你这是……”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小心翼翼。

何云扭过头去,用手指极快的擦掉眼泪道,“没事。”

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姜澜抢过她手中的抹布甩到一遍,拉着何云都手到一旁的餐桌坐下道,“嫂子,你跟我说说,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好好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还能帮忙想个主意呢?”

何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这一哭犹如溪水解冻,哗啦啦奔流而下。何云嫁来此地,与公婆相处不恰,父母远离身边,街坊关系平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安安静静听她说说自己的委屈?这一说便再也止不住了。

姜澜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此次谈话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何云怀疑王朝在外面有人了。

姜澜虽与王朝不是太熟,但是有了解的,劝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王大哥做不出这事来吧?”

何云哑着嗓子道,“怎么不可能。昨天他深夜回来,我收拾衣服的时候就从上面闻见了脂粉味,还有一张客玉轩的名贴。”

姜澜也是开封城内做生意的人,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客玉轩是什么地方还是知道的,此为本地最火的一家青楼。若此事为真,姜澜也没法劝,她紧跟着问道,“嫂子,你跟往大哥说没说这事,京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说不定是为了案子呢?”

何云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他若能跟我解释一两句,我也没必要把这等丑事说给妹妹你听。”王朝回家本来就晚,听她问之后只敷衍了一句“你别多想”倒下就睡了。她刚好又因晚饭的时候被婆婆骂了两句准备的太迟,一下子受了委屈,干脆跑来店里,收拾东西排解烦闷。

姜澜出主意道,“案子再忙也要吃饭,不如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送煎饼,趁吃早饭的时候把事情问清楚。”否则等到晚上,说不定王朝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姜澜的动作快,一筐煎饼没一会儿就摊完了。这时候店内的帮工陆陆续续的过来,姜澜把袁蒙叫过来嘱咐道,“我和你云姐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你们先在这儿看店。昨天客人订的煎饼已经做好了,就放在锅台旁边。”这是姜澜每日要做的事,只不过今天何云同她一起出门,她又估计着离开的时间会长一些,多说了两句。

难得有个好好表现的机会,袁蒙喜气洋洋的答应下来。

今天运气好,开封府的人还算齐。

姜澜看着王朝与何云走去一旁一起吃饭,再也忍不住问展昭道,“最近京城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案件毫无进展,姜澜大小算是开封府的助力,展昭衡量一番还是说与了她。

姜澜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展昭道,“你平日里若有听说谁收了什么东西,别忘了来说一声。”找小偷这件事拖不得,时间长了或许他能把金银熔掉,找出来更难;再者,他手中有没有陈小娘的线索也说不定。

姜澜问道,“被盗的那些东西都有什么?”

展昭昨晚一同与王朝去客玉轩暗访,李府的被盗单子就在袖子里备着。

姜澜细细看了一遍道,“这里面有个东西,我看着有些眼熟。”

展昭查了一天一夜无果,现听到姜澜说她对其有印象,极为惊喜。

姜澜只看着图不能太确定,远远的望了何云那边一眼,见两人冰释前嫌的样子,干脆放开了嗓子喊道,“嫂子,你过来看一下!”

姜澜没怎么注意那块玉佩便被她扔到抽屉里了,何云却是对其熟悉的很,看了一眼展昭手上的单子便说,“八成错不了。”

一行人立刻前往如意馆。

展昭的轻功好,转道去了一趟李府将澄桃带过来认东西。

澄桃伺候陈小娘多日,听展昭说有了线索极为热心,放下手中的活计便跟着他一路到了如意馆。

他们两个脚步快,来到如意馆时他们三人正在姜澜的房间研究那块玉佩。

王朝冲展昭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

澄桃一见玉佩就认出来了,“这是老爷八月十五那天给我们小娘的。”

展昭得到肯定答案后,点点头将玉佩收了起来以作证物。

王朝问何云道,“那个给玉佩的人多大年纪、什么模样、打扮如何?”他寻贼几日没找到线索,怎会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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