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捏着嗓子喊的,所以出口的声音又细又尖,听着像是公鸭嗓一样。

夏利吓了一跳,回头又看到他脸上姹紫嫣红的颜色,以及身上被撑到爆满的粉色衣服,他惊诧道,“你你你..臭臭?”

“对呀是我,哥哥,开心不?”臭臭笑嘻嘻地说着,还在他面前扬着袖子转圈给他看。

只是地面湿滑,臭臭不小心踏到水印,整个人朝夏利的浴桶扑去。

幸好他反应快,在倒下的时候抓住了浴桶的边缘,整个人才没有摔进去。

“嘿嘿,”臭臭仰头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印,看着水面上来回飘着的药草,傻笑着道,“哥哥你身上好香啊,这水里泡的什么东西?呀,我看到你的小...”

顺着他指的方向,夏利低头看了一眼,迅速地拿棉巾堵住了他的嘴,“闭嘴!”

臭臭乖巧地眨眨眼睛,在夏利松开手的时候,突然叫道,“哥哥,我的比你的大哎!”

夏利忍无可忍,直接把棉巾甩到他的脸上,“就你大!你全家都大!给我滚出去!”

臭臭委屈地接过棉巾向外走,他发现哥哥好像比之前更生气了,哼,小白出的主意一点都不管用,下次不找她帮忙了。

走了两步他又发现手中棉巾似乎也带着哥哥身上的味道,他嗅了嗅,转过身道,“哥哥这棉巾是你擦澡的吗?味道也香,哥哥我给你擦背吧!”

夏利也反应过来那棉巾是他擦身体的,屋内热气四腾,他的面色变得粉红起来,“不用,你给我吧,赶快出去。”

咦!

臭臭闻言双眼一亮,刚从还让他‘滚出去’呢,现在就变成了‘赶快出去’。那他再表现的好一些,是不是下一句就是‘不用出去’了?

“哥哥你就让我帮你擦背吧!我保证再也不说你比我小了,我说你比我大行不行,你从上到下哪都比我大!哥哥~~~”

他学着芳芳教他的样子,翘着小拇指捏着棉巾当手帕,随着身体的摇晃还特意大幅度地扭了两下屁股。

只是可惜,他脸上的胭脂被方才的洗澡水打湿了,此时又加上水蒸气的氤氲,全都混在了一起,或粉或紫,或红或橙,煞是杂乱无序。

夏利被气的脸都黑了!

“我数一个数,再不滚信不信我下药毒死你!”

臭臭闻言立刻弯腰恭敬地把棉巾递过去,又指着他的身体道,“哥哥就是比我小!略~~”

然后像只兔子一样,嘿嘿地蹿了出去。

当然,临走的时候,倒是记得关上了门。

夏利气的狠狠地踢了一下浴桶,也没什么心思泡澡了,胡乱地擦干身体出了浴房。

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臭臭正在等着他。看到他进来,还讨好地笑笑,倒了一杯茶悄悄地递过来。

“我不是说了嘛,再让我看见你,信不信我...”

臭臭急忙道,“哥哥我是有事情找你的!刚才在花园里,我碰到一个黑衣人了!”

“黑衣人?怎么,你受伤了?”夏利问道。

看他着急的样子,臭臭暗中得意,看来哥哥还是关心他的!

他摇摇头,抬头挺胸道,“没有!我把他打跑了!他还说本来是去红玉姐姐家里的,走错了才跑到咱们这来。不过我没被他骗到!”

“去红玉家里?他怎么和你说这些,还说了别的吗?”

“他...”臭臭有些犹豫,他还报了他自己的名字。不过这话,不知为何,臭臭却不想和哥哥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帮助一个外人。

可是又想到如果在花园里他没有拦下那个黑衣人的话,被他找到哥哥院子里,说不定就看到正在洗澡的哥哥了!

不行,哥哥的身体怎么可以被外人看到!

想到这里,臭臭怒道,“他说了,他说他叫余州,还说我是他的哥哥,叫余杭。哥哥你说,我明明是你的弟弟,娘就生了咱们俩,怎么可能我还有弟弟嘛,他就是骗我的对不对?”

夏利却有些犹豫。

之前臭臭在昏迷的时候说过,他有一个兄弟,两人自小相依为命艰难长大。只是臭臭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夏利还没有弄清楚。莫非这余杭余州,真的是他们两兄弟的名字?

看他不说话,臭臭道,“不会吧,难道说他真的是咱们的弟弟?是爹在外面的私生子?哇!我不要啊,我才是最小的!我才不要当哥哥!”

当哥哥太累了,有好吃的要让给弟弟,有活干却要跑在弟弟前面。而且闯祸了,受罚挨骂的,也只有哥哥!

“行了,不许哭!肯定不是的,等我明日再查查。”夏利道。

臭臭抽抽噎噎地停下,“那我还是不是你最小的弟弟啊?”

“是是,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小弟弟,行了吧?”

臭臭这才满意地咧嘴笑,然后站起来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角撒娇道,“哥哥我今天想和你睡,我怕老鼠,它会吃我的小脚脚的!”

要不是透过镜子的反光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夏利还真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弄得心软了。

“滚,别逼我下药啊!”

“...哥哥都不疼臭臭...啊啊啊我现在就走,哥哥饶命!”

看他张牙舞爪地跑远,夏利无奈地笑了笑,脑中却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叹口气关上门,心道这望夏城,恐怕真的要来一场大风暴了。

***

余州是哼着小曲回去的,他随手包扎了一下还在流血的伤口,就去找李季,“公子!我找到我哥了!”

李季放下书,“余杭?”

余州兴奋地点头,“是啊,就是今天咱们碰到的那个二傻子,呸,就那个人。我今晚夜探夏府去偷..不是,去夏府玩,碰到他了,发现他脸上带着面具,声音也是吃了药改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认识咱们了。”

李季道,“听说这个人是夏军医在城外捡回来的,倒是和余杭失踪的地方对的上号。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余杭,夏军医为什么要费心力改变他的容貌和声音呢?”

“不知道,今天没时间,等明日看到他我再问问。反正夏府我还要再去的。”余州道。

梨花香他还没有偷出来呢。

李季道,“夏军营刚从天金城回来,明日肯定要去军营一趟,到时候我去会一会他。在此之前,你不准在轻举妄动了,小小打草惊蛇。”

余州点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算准时间,李季提着不少东西再次去了军营。

值班守卫不是之前那一批了,见状拦下他道,“你是谁,过来干什么?这里是军营重地,外人不得靠近。”

李季道,“在下李季,过来想探望一下好友。他在你们旗鼓营,叫黎成七。”

“黎成七?不认识。今天不是探亲的日子,赶快走吧!”那人道。

李季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大老远的过来,也见不到面。这样吧这位兄弟,这是我给他带来的一些点心,这些您留着,这几个能不能帮我送给他?”

值班守卫低头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指了一下旁边隐蔽的位置,“你来这么老远也不容易,放那吧,等我下了值给他送过去。”

“一看您就是大好人,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行了行了,赶快走吧。”

哥哥已经一早上没有搭理他了,臭臭有些着急,所以在看到军营门口站着的人时,他也顾不得心中的异样了,对夏利道,“哥哥,就是他!”

夏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谁?”

“昨天去咱家的那个黑衣人,叫余州,就是那个人的朋友!昨天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来着,对了,小白也看到了,她也可以作证!”臭臭道。

看到李季的目光向他们看过来,夏利低声道,“这话不准再对别人说了,等会你也别说话。”

“哦~”看哥哥终于和他说话了,臭臭也顾不得别的,喜气洋洋地跟在夏利身后向前走去。

夏利走过去,问道,“这位是?”

值班的守卫回答道,“是过来探望的,旗鼓营的...”

李季立刻补上,“黎成七,旗鼓营的黎成七。”

黎成七,宣阳侯世子。夏利是认识他的,见状对值班守卫道,“没事,去登记一下,我带他进去吧。”

那值班守卫见状,才去登记。

一行三人向里走去,夏利问道,“你认识黎世子?也是从京都来的吗?”

李季道,“不是,在下来自烈焰,家中是经商的。因最近国内局势动荡,所以才来望夏城避避风头。”

烈焰国幼帝登基,如今朝政全被摄政王霍青华把持,这在其余三国不是什么秘密。

夏利道,“看着不像。”

烈焰中人个个人高马大脾气暴躁,三言两语说不过就要动手。可眼前此人却看起来文质彬彬,和他们京都的贵公子气质不相上下。

李季笑道,“多谢夸奖。是家母自小教导,让在下知礼守礼,可能因为耳濡目染,才如此吧。对了,还没请问您贵姓?”

夏利道,“我叫夏利,是这里的军医。前面是禁地,你进不去。劳烦先在这等着,我去帮你叫人。”

“好,多谢夏军医了!”

等他走远,李季对一边站的笔直,想当透明人的臭臭道,“还记得我吗,昨天在街上咱们见过的。”

臭臭点点头。

“那个麝香猫果很好吃,你也喜欢吗?在下家里还有两三个,改日让人给你送去吧,毕竟昨日夺人所爱,是在下的不是。”

臭臭又摇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是在生在下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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