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后厨之中,正有一抹丰腴魅影在其中来回忙活,不多时便有炊烟清香四溢。
茅若雨眼下穿着围裙、扎袖束发,俨然一副贤妻主妇的朴素打扮,哼着小曲,一边准备好了家中众人的早膳。
自修为渐长,在下厨方面同样比往日轻松很多,即便负责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也算不上劳累辛苦。
至于其中滋味——
舀起一勺肉汤轻抿一口,茅若雨很快露出甜蜜浅笑:
“不错。”
她本就有着过人厨艺,近些时日又与自家师傅钻研许久,自然是又有不少长进。
“还有这三盅。”
美妇眸光一转,看向在旁侧灶台中烧制焖煮的药膳,略作估算时辰后,便将台下柴火一掌吹熄。
其中熬煮的大多是滋补药材、亦有清甜瓜果,混制调配之下最适合女子蕴养阴体、固本培元,益处颇多。
心思微动,茅若雨回想起晨间在屋内所见的撩人春景,不禁暗笑了两声。
“难得瞧见赤姑娘绵软乏力的样子。”
“若雨还记着?”
伴随着一丝失笑,赤色倩影步履略显虚浮的踏进厨房。
茅若雨连忙回首,上前帮忙搀扶住摇摇晃晃的赤凰美人。
“赤姑娘,怎突然出了门?”
“一直躺在床上实在憋闷,就来你这里瞧瞧。”
赤灵渊如今红纱裹身、秀发披散,眉宇间还荡漾着未散春意,娇媚浅笑道:“毕竟若雨身为家中大妇,我这当小妾的,当然得先来问候拜访一番才行,免得失了礼数。”
“赤姑娘就不要开玩笑啦。”茅若雨扶着她到一旁小心坐下:“林府之中哪来什么大妇不大妇的,倒是赤姑娘你,昨晚与相公之间...”
美妇脸蛋微红,低声软语道:“有了一番水露情缘后,咱们以一家人相处便是。”
赤灵渊怔然片刻,满是歉疚的讪笑一声:“是我不好。”
当初言之凿凿的笃定不会越界,但终究还是勾搭了上来,再看着眼前的美妇依旧温柔似水,赤凰心间都不免升起几分羞愧,暗道自己太过胡闹。
“既知错,那赤姑娘就好好将奴家熬煮的药膳喝完吧。“
茅若雨狭促一笑,小心翼翼地将一旁砂锅打开。
随着丝丝清香萦绕鼻间,赤灵渊不禁面露感慨。
这般体贴温情,当真无愧天禄家中的贤妻。
“待会儿还得劳烦将另一份送去给仙儿姑娘。”
茅若雨笑吟吟道:“奴家尝过这初次破身的滋味,实在酸疼万分,体内更似有股热气横冲直撞的,燥热难当。只要喝下这些药膳后,应该能让你们二人舒服些。”
赤灵渊微定心神,悄然扬唇笑道:“身为过来人,若雨‘姐姐’可要向我传授些经验教训?”
“经、经验...”
“譬如——”
赤灵渊凑近至耳畔,呢喃了几句,顿时令茅若雨娇颜一阵涨红,羞嗔般将她按回座中:“大白天的,赤姑娘怎讲这种羞人话!”
见其娇羞万分的可爱反应,赤灵渊扑哧一笑,轻松莞尔道:“谈些闺中话题,总归能与若雨更亲近些。说不定,往后兴许还有我们二人携手共赴极乐仙境的机会呢~”
“好啦!”茅若雨帮忙盛满一碗浓粥,红着脸,有些好笑的将碗勺一起递到她面前。
“逗弄奴家之前,赤姑娘还是好好‘锻炼’,争取将来不会再被相公弄到嘤嘤啜泣吧,瞧着实在可怜兮兮的。”
“呜!”
赤灵渊顿时被噎了一下,分外尴尬的红了脸蛋。
回想昨晚在浴池中的旖旎一夜,她本是信心满满、媚意横生,想着暗暗掰回一城。
可没想到,她甚至比赤仙儿都要更快败下阵来,失了赤凰尊贵高傲,只能以屈辱姿势被动承受征讨鞭挞、如同一滩烂泥般任由摆弄揉捏,不知又露出何等荡漾扭曲的表情。
一身高深武艺、超凡武境,到头来仅剩一败涂地,反倒成了趴伏在地的...
“咳、咳咳!”
她散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只是初次体验这般男女之事,无甚经验,待往后多切磋一番,定不会再像昨晚一样丑态百出。”
或许,直接找仙儿讨教几招?
赤灵渊心底嘀咕了两声。
“那先祝福赤姑娘顺心如意了。”茅若雨笑了笑,又回身开始熄火盛盘。
赤灵渊浅尝着碗中美味药膳,探头瞧了瞧,又好奇道:“不过这第三副药膳是...”
“是给大长老准备的。”
“是她?”
“大长老实在...太胡来了些。”茅若雨眼中含羞,喏喏道:“要是撑到体内满阳,她可得难受一阵子。”
赤灵渊愣神了一下,但很快轻吸口气。
这位临月谷的大长老,究竟是何等痴缠狂放,竟与天禄玩闹的如此肆无忌惮?
“好了,奴家现在去喊大家用膳,赤姑娘再坐会儿无妨。”
茅若雨擦了擦双手,正要回身走出厨房,但脚步却蓦然一顿。
因为在厨房门前,赫然已安静俏丽着一抹娇小倩影。
“......”
茅若雨哑然无言,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
赤灵渊好奇探头一望,顿时看见了站在门前的识魂,穿着一袭圣洁白袍、通体晶莹如玉、好似雪中的精灵般透彻纯洁。
“赤姑娘,身为赤凰一脉之孤女,如今能寻得良配归宿,可谓一桩好事。”识魂噙着淡笑,温声细语道:“想来往后你也能安心放松些。”
赤灵渊眼神微动,颔首道谢一声。
再瞧着她们二人,思忖片刻,赤灵渊很快扬起唇角,推了推美妇后腰;“若雨,这里就交给我来吧。你与这位识魂姑娘单独聊聊,她或许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啊...嗯,劳烦赤姑娘了。”
茅若雨有些不太自在的走出了厨房。
“......”
无言中,茅若雨便与识魂一同来到了后院马厩旁。
直至这时,识魂才悠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这段时日虽鲜少现身,但若雨其实也在有意无意的躲着我?”
茅若雨搅动着藏在袖中的手指,垂首抿唇道:“识魂姑娘莫要误会,奴家并非厌恶嫌弃你,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
“如何面对自己前世的三魂之一?”
识魂饶有兴致的侧眸望来,轻笑道:“就像当时在呡山之上的经历一样?”
茅若雨身子微震,低语道:“听闻识魂姑娘已自成一体,奴家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和语气交谈相识,这才——”
“真是、青涩。”
“嗯?”
听得对方突然的一声悠悠感叹,茅若雨连忙抬头望来,面露惊讶。
识魂温和笑道:“瞧你这幅模样,倒让我想到了当初...不曾踏入修行之际,‘我’似乎就是你这般性子。”
“过去的...”
“所谓天海之主、四荒魔星,终究不是从天而降,亦是一步步修炼而来的。”
识魂嗓音空灵纯粹,细语道:“你我出身于贫苦,孩童时期早已在诸州流浪,只是性子依旧温和,那段时日的种种经历,如今还犹在眼前。
直至凑巧踏上了修仙之路、屡得仙缘加身,这才一步步踏上了高峰,反倒渐渐失了七情六欲,成了冰冷傲世的天海之主,纵横万界无人可当。”
茅若雨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识魂蓦然道:“你想问我,是否后悔?”
“...嗯。”
茅若雨攥紧双手,低吟道:“清冷寂寞一生,最后为知己而陨落,被当做弃子一般镇守天外天境直至今时,这些年来,识魂姑娘心里可有后悔和伤心?”
识魂星眸无垠,感慨轻笑:“确实有过迷茫悲伤。”
“那你...”
“不过,在寻见天禄之后,这一丝迷茫便已彻底消失不见。他,就是我的希望和寄托,我的一切。”
识魂悄然牵起了她紧握的右手,温声道:“无论是若雨,还是璇灵,都不必为我之遭遇而感到内疚。
我能镇守域外,护苍生万年安宁无忧,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份职责、一份荣耀。”
言语间,识魂渐露温婉笑意:“或许旁人并不认得我、也不会记得,但天禄和你们都已知晓,都还记得我,这便恰恰足够了。”
“......”
茅若雨顿时鼻尖一酸,眼眶泛热。
沉默间,她情不自禁地屈膝跪倒,将娇小玲珑的识魂一把抱入怀中。
“我们、都会记得的...”
听着耳畔难以自持的微弱啜泣声,识魂哑然失笑,轻柔拍打美妇后背,浅笑安抚道:“这般哭起来,可实在是不美啦...”
“呜呜呜呜呜!”
怀中美妇反倒哭的更为大声了些,着实令识魂一阵哭笑不得。
但感受其娇躯微颤、她心底还是泛起了几分淡淡涟漪,轻抚其满头秀发,眼帘微垂,好似咿呀学语的女儿长大了一般,满是欣慰与感动。
“......”
远处走廊处,赤灵渊与武静云二人默默探头瞧了一眼,见二人气氛和睦,这才收回了目光。
“自分三魂、镇守天外天...无论是现在的若雨,还是万年前的璇灵,内心都甚是刚强。”
赤灵渊幽幽感慨一声:“着实令人敬佩。”
武静云面露温柔笑意:“赤姑娘之坚定也令人动容。“
“我那些琐事,相较起来未免太过儿戏。”赤灵渊失笑一声,二人并肩已然轻声离开。
但走了几步路后,她强忍心间羞涩,小声道:“如今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娘?”
武静云忍俊不禁道:“你比我年长的多,可不必说这种称呼。”
要是真以关系论辈,家中怕是要彻底乱了套了。
“咳咳、刚才那番话还是忘了吧。”
赤灵渊甚是尴尬的轻咳两声:“只是没什么经验,这才说了些怪话...”
“我明白~”
武静云强忍笑意,微提手中食盒:“还是快些回屋照料一下仙儿姑娘吧。”
...
与此同时,在宽敞前院内,三个小丫头正围聚一起。
一袭俏丽黑裙的尚涵自信而立,笑吟吟的捏着树枝,横拦在胸前。
“雪妹妹快些出招吧~”
“嗯!”
站在对面的雪杉深吸一气,手中水灵光晕环绕,猛然闷头直冲了上来。
尚涵见状笑意盎然,甚是轻松写意的横挡阻拦,将来袭攻势轻松化解。
眼见她们二人切磋激烈,一旁的林绫正捏拳娇呼,似是在加油打气一般,眼中艳羡万分。
她们三人都甚是懂事,知晓自家师傅近些时日身居要职、公务繁忙,自然没有丝毫纠缠胡闹,而是相当自律的早起练武、相互切磋。
而在不远处的回廊长椅中,云玥颇为慵懒妩媚地趴伏在木栏上,齐胸襦裙下推挤出夸张弧度,嫩白满溢。
她拢发侧首,浅笑道:“七长老其实还颇为喜欢小孩子?”
“啊...嗯。”
在其身旁,赫然是褪下灰黑外袍的七长老。
不再是神秘莫测,反而显得相当俏丽夺目、宛若人偶般精致无暇,肌肤之下更映透着些许娇弱白皙,似深居不出的深闺大小姐,气质分外典雅内敛。
颔首应声间,似局促不安般绕着鬓角秀发,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云玥心下暗笑两声。
这些长老们在家中住了几日,她或多或少都已能看出各自性情如何。
眼前这位七长老,虽在炼药研究方面颇为狂热肃穆,可平日性格却相当内敛怕生,若不是熟人相处,有时说话都会有些吞吞吐吐的,瞧着倒娇憨可爱。
“如今三位长老也陆续回了那座浮空岛,准备暂返临月谷。七长老独自留在此地,可会有些寂寞无聊?”
“没、没有的事。”
七长老轻抚苍灰发丝,故作镇定道:“我做研究,无论在临月谷还是在此,都无甚区别。”
“那就好。”
云玥轻笑一声:“若有空闲,七长老其实可以去跟这三个小丫头处处热闹。”
“嗯?”
“听说七长老在谷内就教导着不少孩子,颇有经验。眼下天禄事务繁忙,你能教她们一招半式的也算正好。”
云玥眯起狐眸,温润笑道:“况且,七长老都瞧着她们许久了,当真不试着上去聊聊?”
“将来有机会...我会教她们的。”
七长老轻抿薄唇,低声道:“的确是三个天资优异的好孩子。”
见其神色渐软,云玥心底亦是感叹。
看来,这七长老当真外冷内热,只是不善言辞沟通而已。
“——哇啊?!”
院内突然传来几声惊叫,引得七长老与云玥都微微一惊,连忙回首望去,就见一条条树枝藤蔓横飞而来,将三个小丫头‘赶’的到处闪躲。
七长老脸色微变,正要出手,但很快就被云玥拦了下来。
“云玥姑娘,这——”
“长老莫急,你仔细瞧瞧。”
七长老轻咦一声,循着手指方向一瞧,这才发现在屋檐上赫然坐着一位玲珑倩影,似是其操控着院内那株古怪槐树:
“她是天禄使役的...”
“她就是那颗槐树化身。”云玥轻笑道:“以前是舒雅在院内练剑,而她就挥舞树枝藤蔓与之切磋喂招。”
七长老神情微怔。
“她之前不是还——”
定睛细瞧之下,前几日初见时弥漫的尸煞寒气几乎已彻底消失,仿佛当真成了一具活人之躯,绝美清冷。
“由死转生,再现生机?”
“天禄与她胡闹了一番。”云玥莞尔道:“虽还未破身,但也沾染了些阳气入体,想来是得了天禄的恩惠。”
“果真有这般奇效么?”
七长老眸光闪烁不定,暗自沉吟。
云玥偷瞄了两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长老若是好奇在意,不妨与我一同探探究竟?”
“探....”
七长老微愣一瞬,很快便红了脸。
纠结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心头渴望,低声道:“云夫人,你这言下之意是——”
云玥笑意暧昧,拂袖欺身,挽臂靠肩的耳语密谈起来。
不过几番密语交谈,更引得七长老眼波闪烁、剔透无暇的娇颜上红晕愈艳荡春,羞涩万分。
...
程府门外。
清晨早间,程忆诗如贵妇般仪态优雅,衣着端庄华美,一早便整顿清点好贵重货物,命下人驾车送出,目送着商队远去。
至于族内生意虽受战事影响,但随着各地商道被重新打通的缘故,已重归往日规模的十之七八左右,好转不少。
“大小姐。”
娇俏侍女悄然走来,附耳道:“今日一早,又有几家从其他郡县赶来的商家寻求合作,不知现在是要——”
“婉拒便可。”程忆诗拢发回眸,轻笑道:“他们无非是瞧上了夫君,不得门路,这才转而求其次,想借我们程家跟夫君搭上关系。”
“但他们开出的生意....”
“笨丫头,怎能被这点蝇头小利给蒙了眼睛。”
程忆诗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我们程家吃穿都够用了,赚来再多的钱财还有何用。要是坏了夫君的名声,那可是大大不妙。”
娇俏侍女轻拂额头,嘟着小嘴道:“老爷如今都是皇上啦,还有何人敢在背后嘴碎。”
“正是皇上,才更要注重名节。”程忆诗面色柔和道:“有了好名声,天禄往后之江山才能更为安稳无忧。”
娇俏侍女小声道:“比起江山,老爷或许更在意美人一些。”
“咳....此事可不许往外头多说。”
“奴婢一向守口如瓶。”娇俏侍女露出一副古怪神情:“但,大小姐心里就无甚危机感?”
程忆诗一歪螓首:“嗯?”
“老爷身边美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临月谷一大家子,各个都美艳生花的,瞧着都令人心肝颤。”
娇俏侍女一本正经的凑过来道:“大小姐虽然姿色不逊分毫,但可得再多学些床榻之技才行,莫要被其他女子比下去了。”
程忆诗脸色一红,羞嗔般掐了掐她的脸蛋:“胡言乱语什么呢!”
“奴婢才没乱说话呢。”被捏着小脸蛋的侍女含糊不清道:“要是大小姐一人撑不住,奴婢也能上来帮帮忙,主仆联手定能——”
“你这丫头,怕不是贼心思就有不少!”
程忆诗笑骂一声,勾了勾其挺翘鼻梁:“眼下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先回屋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们便一同去县令府一趟。”
侍女神情一愣:“县令府?”
“今日天禄要会见召集来的百官与各氏族豪绅,临行前以定军心。”
程忆诗露出温婉笑意:“我们便作为程家去瞧瞧。”
娇俏侍女若有所思。
旋即,她又压低声音,偷偷道:“可要奴婢去准备些调情之物件带上,木夹鞭子之流,待事了后让大小姐与老爷——”
“臭丫头,讨打!”
“哇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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