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在府上从早上等到下午,一直到晚上也没去药膳馆,子桑灏晚上习完字,跑到唐溪跟前。

“娘亲怎么消极怠工?”

小崽子现学现用,成语很顺溜。

唐溪牵着他坐到椅子上,“不是不工作,是娘亲在等一个叔叔,叔叔给灏儿买了糖呢。”

唐溪心里着急,前日,孟归明明说,会带着东西来,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却没见人影。

恐怕是出了问题。

子桑灏隐隐觉得不对,“娘亲,我长大了,不想吃糖了,你别着急。”

其实他知道唐溪是在哄他,根本没有叔叔要买糖,但他不想给唐溪添烦心事,也顺着唐溪的话反过来去哄。

唐溪听出子桑灏话中的意思,把他圈到怀里。

“灏儿,有些事娘亲和爹爹不能告诉你,但不会特意欺骗你,你要是想知道,问就好了。”

唐溪从来不怕把子桑灏教成个只会撒娇说软话的小废材,她能看出来,很多事子桑灏心里都明白。

不过是不想让大人忧心,在装傻。

“爹爹今日出门好早,他是不是进宫又被扣下来了?”

半晌,子桑灏也没客气,直接问了。

唐溪一滞,子桑灏下午确实托人回来说,跟陛下有事要谈,晚些回来。

“灏儿怎么知道的?”

“因为陛下总喜欢找爹爹的麻烦。”子桑灏闷闷不乐。

唐溪笑了笑,跟他解释,“并非如此,陛下要制衡好几方势力,不能让他们独大,爹爹是陛下的助手。”

“爹爹他,”子桑灏顿了顿,“也是那几方势力其中之一吗?”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子桑灏从来都懂,他不过是不想说出来。

就像有的事大家清楚就好了,说出来反而会更不好受。

唐溪心里隐隐作怕,不愧是原著的大反派,心思缜密是从小就有的。

原主给子桑灏带来的不过是后天的冷血残忍,变态暴虐。

抛开这个,子桑灏原本还是十分聪明的,聪明得有些过了。

“灏儿,如果某天,爹爹不用上朝了,我们回到原来的乡下生活,你会不会怪他没用?”

聪明的人在古代,要么去前线打仗立战功,要么当个文官权臣,在唐溪看过这么多小说里,几乎没有例外。

“为什么要怪爹爹?娘亲,我喜欢之前那种生活,只有我们一家人就好了,将军府太大,晚上睡觉都会觉得冷。”

之前三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的时候,子桑灏总是很开心。

他从小没有娘亲,爹爹又为了生活经常白天不在家,最怕的是孤单。

在唐溪来之前,他都是一个人面对这些恐怖的东西。

“灏儿,阿溪,怎么这么晚不睡?”子桑墨披星戴月而归,一脸倦意。

唐溪赶紧督促子桑灏,“睡觉去灏儿。”

子桑灏当然听话,乖乖回自己房间里。

子桑灏刚走,唐溪便坐去子桑墨旁边,“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孟归不在。”

子桑墨失笑,“早有预料,不过此事应该另有蹊跷。”

按照褚玉郢的实力,根本没必要来招惹他。

既然找上门,证明他是真的有意真心合作,至于为什么没共赢……别有文章。

“霍从康说这几日有褚玉景的人去找褚玉郢,也有人是从宫里来的。”子桑墨揉了揉太阳穴。

唐溪起身,一言不发帮他揉。

“很可能是——”

“他们有褚玉郢的把柄,而且……”

唐溪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威胁,可以让褚玉郢翻脸这么快。

褚玉郢这次可没少出力,孟归是他在边疆最重要的线人,相当于失去了一只眼睛。

这样大的代价他都愿意割舍,可想而知皇后那边把柄的重要性。

“阿墨,褚玉郢其实是在皇后手底下长大的吧,毕竟他生母去的早。”

唐溪忽然道。

“他现在这么憎恨皇后,来源于反差,小时候皇后对他千好万好,长大后发现都是为了褚玉景。”

子桑墨冷冷地揭穿。

反差太明显,也许在皇后暴露那个把柄之前,褚玉郢一直认为,皇后娘娘是他第二个生母。

“褚玉郢经济实力这么强,却一点儿不往兵马上发展,应该也是不想跟皇后正面有冲突,这女人真厉害。”

唐溪默默感叹。

子桑墨回头看了她一眼,“厉害什么?母老虎。”

唐溪不服气,干脆也不揉了,“跟她不站一队,但不能否认人家业务能力啊。”

子桑墨站起来,一步一步把唐溪逼入墙角,“你夫君因为这个,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子桑墨也佩服江沉眷业务能力好,但是既然她敢对他的妻子和儿子不利。

不管再难对付,子桑墨咬碎牙齿合着血吞也不会妥协。

“我夫君睡不好,我就能睡得好。”

唐溪故意跟他反着说,而且她也确实没说错。

子桑墨要是白天没什么事,晚上精神头就很大,经常能烦她一夜,但要是白天被扣在皇宫训话,晚上就老实很多。

对此,唐溪还要好好感谢感谢褚天郧。

子桑墨扯了扯嘴角,“哦……夫人还有这种心思。”

他盯着唐溪看,看得唐溪后背发凉,“先回房间好不好?等会儿管家要来灭灯的……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子桑墨纹丝不动,甚至得寸进尺。

“哪里都不好,要么就回房间,要么我跟灏儿睡。”唐溪下了最后通牒。

子桑墨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两人一前一后回房间,子桑墨走在前面,回头道,“你夫君又不吃人。”

唐溪尴尬地笑了笑。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吃的。

……

深夜,班芙妮梳妆好,带着一封信,独自一人往褚天郧书房走。

“娘娘,您看,那好像是——”

“皇后。”

班芙妮冷着脸。

夜里的寒风,让她更加坚韧,挺直脊背。

“那我们要不要避开?”

“避得开吗?”希拉去世的消息传来后,班芙妮忽然明白一件事。

之后,再没有人可以让她这么心疼了。

好像已经,没有软肋了。

江沉眷本来以为班芙妮会避开她,没想到班芙妮一点都没有绕路的意思,过来行礼后,便径直离开。

契索国传出了要开战的消息,褚天郧这几天都没合眼。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