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
唐溪探出身子朝外看了一眼,却不见子桑灏的身影。
“那,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安柴脸上的神情不大从容。
“不会呀,这夜深人静,怎么会听错呢……”
“你别逼孩子逼得太紧,今儿人家干了一天活,都累到幻听了。”
安临渊看着那孩子,眼里满是疼惜。
唐溪见状也不多过问,乖乖住了嘴。
“对了,有些事,我想单独与你说说。”
沈易安看着整理药材的唐溪,严肃道。
唐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节骨眼上,沈易安还打她那续命吊气儿的方子,真是厚颜无耻。
她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早说了,要方子没有,要命一条,你再怎么说都无用。”
“不是,是另有其他的事情,你且与我出来。”
见唐溪只当自己觊觎药方,沈易安也急了,强拉着唐溪朝外头去。
安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唐溪与沈易安拉拉扯扯出了门。
这两人关系竟这样好?
“别看了,专心泡你的手,那些个冻疮刀疤,一个不许落下!”
安临渊一声叫嚷,将安柴的魂从二人身上拉了回来,糯糯的回了一声:“嗯……”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唐溪嘟嘟哝哝,一脸的不情愿。
从前她只需注意着自己的安全,便可大剌剌的出来晃荡。
现在,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都成了子桑墨的“小细作”,她可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不敢跟外男过于亲近。
“你……觉得安柴那孩子如何?”
“啊?”
沈易安倏然提起这事儿,令唐溪有些诧异。
需知自打安柴来后,沈易安极少有过怨言,可如今他却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能吃苦,肯办事儿,不是挺好的么。”
“可是,我总瞧着他方才说话时,神色不大自然,再加之他的面孔,并无庄稼汉家儿子那般的粗糙,只有一双手,是毛毛躁躁的。”
唐溪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有了从前毒蛇之事,如今虽说她心疼安柴的身世悲惨,可也不敢对他十分放心,被沈易安这么一提醒,她心里也猛地冒了个疙瘩出来。
“你是说,还要我当心安柴?”
“差不多吧……”
沈易安吐了口气。
“其实,我也并不想拿这样恶毒的心思去揣度一个小孩子,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易安说的并没有错。
当今天下局势动荡,这里虽说是天子脚下,却仍有褚玉景在虎视眈眈,她不能松懈。
即便,对方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这样,且让他留在这里观察两日,叫安临渊盯着,好歹也放心些,只是,别叫他露了马脚,让人察觉,那便不好了。”
一来,是怕安柴那孩子多疑,知道自己被猜忌后心里不舒服。
二来,若安柴真是另有所图,安临渊那边打草惊蛇之后,对他们反倒更加不利。
沈易安自然也明白唐溪的意思,点了点头。
“还有……”
“娘亲!”
正当他还打算说些什么时,子桑灏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二人齐刷刷抬头看去,只见子桑灏扑腾着朝这里飞奔而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黑着脸的子桑墨。
“灏儿,你怎么来了?”
唐溪一把搂住那飞奔而来的小人儿,亲了亲柔软的小脸蛋,笑着问道。
“爹爹听说你来这里了,放心不下,说什么都要过来看看,娘亲,天色这么晚了,灏儿想跟你回去睡觉了……”
子桑灏撅着小嘴儿撒着娇,往唐溪怀里蹭了蹭。
唐溪耐不住他这样猛烈的攻势,笑道:“好好好,娘亲这就回去。”
“对了,安柴呢?”
子桑灏眨巴眨巴眼睛,那天真无邪的模样,令唐溪心头一软。
小孩子果然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或许,安柴也是这样呢?
或许,他真的只是个长得秀气精致的小孩儿呢?
“他在里头泡手,手上的疤痕太多了。”
“沈公子倒是悠闲,夜这么深了,还有闲情逸致散心。”
子桑墨一开口就是老醋王了。
这一句话一出,唐溪立马暗叫一声不妙,扯着嘴角哄道:“呃,他是有事儿跟我说,这才耽误了时间,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呗?”
一边说着,她还不忘给沈易安滴眼神。
沈易安也很识相。
毕竟眼前这位主子可是堂堂大将军,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在这位爷面前,他沈易安啥也不是,可不得认怂?
“在下还有医书未看,便也先告辞了。”
说着,他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嘿嘿,娘亲,这下咱们可以回家了不?”
瞧着沈易安越走越远,子桑灏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们父子俩现在是一伙的!”
唐溪伸手刮了刮子桑灏的鼻子。
“你俩也真是小气,人家出来跟朋友聊聊天也不许了。”
“我可不觉得灏儿做的有甚不对。”
子桑墨冷冷地瞥了一眼唐溪。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即便是我相信你,若是叫好事之人瞧见传出去,那些个盯着咱们的人,也不会肯放过你的!”
“是是是,因此,灏儿这是防患于未然,该奖励,该奖励!”
子桑墨话没说完,就被唐溪打断了。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抢着把他的话给说完。
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哝着:“不过,也不至于盯的这么严吧……”
“不至于?”
唐溪那蚊子一般的声音都被耳尖的子桑墨捕捉到了,一时间眉头紧锁,瞪了她一眼:“娘子,你的心未免太大了吧?”
“哎呀!好了好了,以后我不这么晚出来了,成吗夫君?”
明知跟子桑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是无用的,唐溪也不打算白费功夫,眨巴眨巴眼睛,向他撒了个娇,算是服个软。
子桑墨向来抵挡不住唐溪的卖萌攻势,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手伸了过去。
“咳咳,娘子,走吧,咱们回家。”
“好嘞!我的夫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