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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鸾循着方向一路走去,半道上遇见正要去寻柳荀的蒋策。

见到蒋策时,她面露惊疑:“蒋策?”

蒋策见到是她时又像平时那般温和笑笑:“长老。”

扶鸾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会和一群魔族混在一处?

蒋策不作他想,只客客气气答了:“我来这儿寻柳族长,关于阿遥的去处,我想着还是要再商量商量。”

“阿遥?”扶鸾不解:“阿遥是……”

那个“谁”字尚未出口,她便意外晕了过去。正巧被刚出门的柳荀看见,将将接住晕倒的她。

“这是怎么了?”蒋策懵了:“刚才都还好好的。”

柳荀又哪里去寻答案,只迅速打发了蒋策,自己带着扶鸾回了千盛院。

一进院子就碰到正哭哭啼啼的小树精,小树精就像见了救星似的扑过来:“呜呜呜,主人她不认识我了,她还想杀我呜呜呜。”

一转眼见到柳荀怀中的扶鸾,小树精哭声一滞:“主人怎么了?”

听到小树精口中那个“杀”字,柳荀心下一坠,却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赶忙把扶鸾抱进房中,随即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进去。

犹豫片刻,他还是召唤出一物。

扶鸾醒来时神息已归于平静,且对先前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得知是柳荀救她以后,反而生出疑问:“神魔灵息相斥,你怎么救得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柳荀无奈摇头,掌心蓦然多出一面镜子来:“我自然是救不了你的,不过有了它倒是轻而易举。”

看到一脸疑惑的扶鸾,他又补充道:“这是四神物之一的乾坤镜。”

“镇天石、诛邪剑、乾坤镜、除魔印。乾坤镜可通过往晓未来……也可逆转阴阳——将你的魔气转化为神息倒是轻易。”扶鸾口中喃喃,细品之后回过味来:“可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对于她会问这个问题柳荀一点也不惊讶,这便将乾坤镜的来历娓娓道来:“这原是我师父的传承,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至于师师师父他们怎么得到的我就不清楚了。”

盯着手中镜子上的裂痕,柳荀微有遗憾:“只是这东西恐怕也快寿终正寝,只成个喜庆的摆设了。”

“这是天地孕育之物,怎会被糟蹋成这样?”那两深一浅的裂痕简直让人触目惊心,扶鸾见了,语气不由重了些许。

柳荀苦笑:“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光滑如新。”

思及往事他也难免怅然,他指着镜子上面的第一道深痕:“当年不防有人偷了这镜子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找回来时就成这样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扶鸾却惊得不行。

既然是贵重的传承怎么会随便被人偷了?

且这样古老的神物,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在这上面留下痕迹?

是这偷东西的人太凶残?还是这神物太脆弱?

柳荀又指着那道最深的刻痕:“这是当年有人借了这镜子的势逆天而行留下的。”

说到这里时,他余光瞥见扶鸾,尽是说不出的复杂。因此难得多了句嘴:“听说那个逆天而行的人受了天道反噬,好似伤得不轻。恐怕没个万年是恢复不过来了。”

这次她什么也没说,自顾自指了唯一那道浅痕:“这是你这次救我留下的?”

“小神君真是聪明,不点都透。”他又没个正形:“打从这镜子三番五次被折腾成这样,我就估摸着这镜子没几次好用了。能在彻底变成一面普通镜子之前救上小神君一命,可真是它的福气。”

“……”

“主人!主人!”

两人正在屋里谈话,小树精就在外头叫开了。

扶鸾打开门,放了她进来。

小树精一进门就抱着扶鸾哭起来:“主人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你之前真的好吓人呀,就跟要杀了我似的。”

对于这一切扶鸾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架不住小树精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将她轻轻推开:“女孩子时不时哭哭倒也没什么,怎么你竟这么爱哭?”

“主人你嫌弃我?”小树精一抽,眼瞅着又要哭个不停。

扶鸾连忙打住她:“莫哭了,是我说得不对。”

她替她擦干净眼泪,低低一叹:“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还这般爱哭可怎么好。”

小树精没留神她说了什么,哭过后才想起别人托她带的话。

“对了主人,刚刚有个叫蒋……蒋策的小白脸他来找你们,可是他进不来。所以就托我给你们带话。”

蒋策可从来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他这个时候找过来恐怕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扶鸾柳荀不由一凛,正色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说什么孟姑娘传信来,说长明岛出事了,好多门派都在往那边赶。”

长明岛?

那可是先前诛邪剑最后的下落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妙。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四人就出发了——姚遥死活不愿留在忘忧,蒋策只好把她一起带上。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日后到了位于东海的长明岛。

长明岛距海岸有百里之遥,岛周围又设有结界,寻常人根本无法闯入。平素有人拜访都是先下拜贴,有了岛中人接应才能顺利上岛。

可今时不同往日,岛上出了事,主持大局的人没了。这时候又来了许多其他门派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费时又费力的才能放人进来。

长明岛的结界收了,此时去往长明岛的渡口上正聚集了一大批修仙门派的人。当然,也不乏一些想看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混点什么东西的散修。

四人刚到渡口,就有孟英接应。

孟英不好将人带去门派的人面前,但早已为几人准备了客栈房间。

路上,孟英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当初她与徐闻钦兵分两路,徐闻钦借拜访的名义到了长明,初时也没有透露任何与诛邪有关的事情。

一开始,长明岛上下并未有什么异常。几日后,岛上某位长老莫名发疯被关进了密室。后来有一天,弟子去为长老送饭,却发现长老已气绝多时。

长老死后,岛上怪事频频发生。

先前关押他的密室发生崩塌,导致其尸骨无存。没几天就听到小弟子间有传言说长老阴魂不散,时常在夜里出来作祟。

几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只道小弟子胡言乱语,只没想到这祟作着作着就作到了掌门岛主面前。

据说那晚本是岛主的生辰宴会,席间一片其乐融融。直到外门某个弟子按惯例为岛主祝寿时,岛主突然发狂,一直对着弟子叫死去长老的名字……直到七窍流血而亡。

而徐闻钦正好在场,还眼疾手快抓到了岛主死后从他眉心飞快奔出的一缕血光之气。

而那血光之气,正属于诛邪。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行人之间的气氛沉重非常。

“岛主死后,长明岛便乱了。几个长老怕再次发生这样的事,这才请了几个大门派的人前来。”

孟英继续说着:“我也是跟着师门来的,听几个前辈说起来,这次的灾难虽不及天胜宫,可背后的复杂程度却不亚于天胜祸事。怕只怕更残忍的事还没有发生。”

孟英愁眉不展,毕竟徐闻钦正孤身一人待在岛上。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根本来不及救人。

扶鸾看出她的担忧,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手:“孟姑娘,你别担心,徐公子他不会有事的。你被门派杂事缠住一时脱不开身,我们倒是没什么顾虑的。过了今晚我们便上岛去,到时候徐公子身边也有个照应。”

柳荀在旁应和,蒋策虽没言语表态,但也是一副赞同模样。

孟英眼含热泪:“那就先谢谢你们了,有你们在闻钦那儿我也能放心些。”

等送几人进了客栈,孟英这才打道回了门派所在。

一夜之后,扶鸾与柳荀启程上岛。

柳荀对她不告知蒋策的行为感到不解:“蒋兄好歹与我们有过一段缘分,咱们这般不告而别是不是不太好?”

自从柳荀知道姚遥是魔族以后,就对不嫌弃她的主人蒋策生了不少好感。

扶鸾头也不回一直往前:“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小神君。”柳荀压低声音:“你似乎很不喜欢蒋策?”

扶鸾若有所思停下脚步,有些迷茫:“有吗?”惶惶然又道:“我对他的一切都只是直觉而已。我对他或许谈不上不喜欢,只是本能的希望离他远一点。”

对于她的这种本能,柳荀是不太能理解的,但是既然是她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又无伤大雅,他自然不会与她唱反调。

只是……

“只怕你的打算要落空了。”

渡口处,正是笑吟吟看着他们二人的蒋策。

他的旁边站着啃烧饼啃得正香的姚遥。

真是无巧不成书。

“柳族长、小长老。”

“蒋兄弟。”

“既然大家都是要去岛上的,不如一起?”仿佛丝毫不介意面前两个人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事。

“甚好,甚好。”柳荀尴尬的笑了声,率先登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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