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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十六娘的阿娘怎么哭闹,老夫人已经下令不许她带着人去掺和二十三娘的婚礼。其他人虽然不一定要去,却也不会同情他们这一房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选定的吉日。萧家人来的不多,但是裴家在金陵的郎君女郎能来的都来了,乌泱泱挤得偌大的庄园感觉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十二郎对小娘真好,你们看这么大的庄园,说送就送了,以后就是小娘的嫁妆产业,就凭这个庄子吃喝都不愁。”

常年的社会动荡,让晋时的人对享受看得极重,就好像是过完今天不管明天一般。

这年头想要求娶好女,没有钱财是会被人瞧不起的,为啥世家都在世家内通婚,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好听点是不能混淆了血脉,说难听点,普通人家根本供不起世家子女的挥霍用度。

来贺婚的,不管怎么样都会给谢萧两家面子,不会当面说不好听的话,再加上裴家人出面在帮忙招待,除非脑子不够用才会在这样的场合给新人没脸。

即便是有站在十六娘夫妻那边的,今日也被家族限制不许过来,生怕这些人说话不好听让谢萧两家迁怒。

城外泽园热闹非凡,谢琊本身交友广阔,再加之两家人各自交好的家族姻亲也来凑热闹,场面比之这两年所有在金陵举行婚礼的世家子都来得盛大。

到黄昏前,连官家跟褚太后都私服前来,南康公主和康平公主陪同在侧。

“十二郎,你今日成亲我没什么好送的,这个给你。”官家在私下里跟十二郎的关系十分之好是众所周知的,两人比一般的发小关系还铁。

当着太后和南康公主的面,谢琊打开了官家送他的礼物。

“这……这太贵重了……”

“不过是点我用不上的东西,十二郎,等你婚礼之后,找个时间来宫里。”

谢琊看了官家一眼,将盒子盖上,点头。

“我与母后就是来看看,你去行礼吧,我们去公主府了。”

南康公主在泽园附近也修了一座庄园,坐船过去不过盏茶时间就到。谢琊这边人多嘈杂,环境也不如公主府来得安全,所以听到官家和太后要去公主府,谢琊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管官家观不观礼,他来这里就代表了司马家的态度,加之康平公主跟谢琊的大兄谢维成了姻亲,这一点就让其他世家不再以谢家分支的态度来对待谢琊他们这一支。

婚礼前前后后闹了三天,甚至这波喜气延续了半个来月,才在金陵城逐渐平息下去。

成亲之后跟成亲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最多就是两人有点别扭,特别是晚上同房的时候。

谢琊念着二十三娘年纪还小,并不希望她过早生育,所以在私下里知会了阿娘后,并未真正与她圆房。初时二十三娘还有点想不通,觉得是不是谢琊只是可怜她才娶的她,但是这事儿吧,谢琊还真不好跟她细说,怎么说她都可能往牛角尖里钻,最后只能隐晦的让他阿娘去跟二十三娘还未离开的师姐说了,让师姐去开解二十三娘。

“你真是嫁了个好郎君,他如此怜惜你,以后你好好的跟他过日子,等再长两年,你身子骨长开了再要孩子,这两年我瞧十二郎就是个坐不住的,你不急着生养,就好好陪他多走走多看看,等你生了孩子,想再这样都不可能。”

被师姐委婉的劝了一通,加上她跟随鲍姑习医也有小成,讲明白了,自然也就醒悟过来,羞红了脸蛋,如蚊蝇般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们要走了,老师那里离不开人,以后你若有事就遣人回来报信,师姐妹们一定帮你。”

跟二十三娘道了别,两位师姐于某日清晨坐船顺水而下,离开了这繁花锦簇的金陵城。

婚后的生活除了身边多了个人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谢琊更沉迷于制琴和读书。

他最近在系统的督促下,对儒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不代表他就完全信服了儒学,而是带着批判和学习的精神去看儒家的经典,也是为不久的将来北上打下基础。

北方跟南方不同,鲁地因孔圣人而尊儒学,那边的人很少读黄老,言必提子曰。想要跟他们打好交道,必然要从他们擅长的文化领域去了解对方的思想和行为。所以研读儒家经典就是必要且十分重要的手段。

再有,谢琊阿娘卢娘子的娘家就是鲁地诗书大族,范阳卢氏在北地世家中的位置也是不低的,如果他过去了跟那些表兄弟们连共同话题都没有,想必那场面也是十分尴尬。

谢琊读儒家经典,免不了二十三娘也要跟着读两本,倒是不苛求甚解,只需听得懂对方说什么就好。

小两口悠哉悠哉的过了两月清静日子,便有人见不得他们逍遥自在,做东请了他们夫妇去宴饮。

宴饮自然不会是只有几人,基本上金陵城里说得上名号的郎君们都在受邀之列。那人很想显摆一场,弄了个非常风雅的名头,想要邀请名士清谈,还请来女伎歌舞。

谢琊跟那人没怎么交往过,对方是在这两年里出头的,交友的手段还有几分,很多世家郎君也愿意卖他的面子。

陈小郎君这一年多被派去崖州做内史,连谢琊的婚礼都不能来参加,前些日子家中祖父生病,才请了假回家,过不几日又要去任地了。这次宴请他也在受邀之列,正好趁机跟谢琊交流一下,找谢琊帮忙想个挣钱的点子。

谢琊现在不喜欢出风头,那什么清谈他自然就避开了,只跟几位相熟的郎君找了个地方坐下饮酒谈笑。二十三娘则是被陈小郎君的妻子黄娘子带着在娘子女郎堆里玩耍。

“诶,他们怎么也来了?”陈小郎君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刚才到的王伽与萧十六娘。

在座的几人皱眉互视一眼,对宴请的主人生出了些许不满。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就没有几个心思单纯的,此人交友广阔,难道会不知谢琊跟王伽之间的矛盾?难道不知道萧家十六娘跟二十三娘恨不得此生不见?既然邀请了谢琊,又请来王伽,这是存心挑事吧。

谢琊也冷了眉眼,暗暗将组织宴会的郎君写在了黑名单的小本本上,但是在面上,还是让人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不喜是肯定不喜的,是个人都不可能还笑得出来,真那样就该是傻子了。

有心眼明亮的,立刻让人去通知了二十三娘跟黄娘子,让她们赶紧过来。生怕她们俩个女流被人背后下了黑手坑上一道。

远处的亭榭里,看到这一幕的人转头问组织宴会的庾郎君是否是他刻意安排的。对方笑而不答,然而其态度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

有不怕事情闹大的,也有心觉不妥想要劝诫的,但是不管别人说什么,这位庾郎君只笑不说话,一副“我就这么做了谁也奈何不了我”的模样。

“这蠢货完了。”在背后,有人发出低嘲,谁都不是傻子,这金陵城的水深着呢,庾家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家族,庾郎君敢这么算计谢琊,真不知道他是有所依仗,还是觉得天底下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傻子。

但是不管别人知不知道,他是知道谢琊的手段的,这个时候不站队,等谢琊把王伽收拾了再来清算时,有一个算一个,别想跑脱。

当下,同样心思的人不少,有打算趁事情还没闹起来找借口先离开再说,也有想要借机给谢琊卖个好,站他那边摇旗助威。当然,有聪明的也有笨的,还有些墙头草见风使舵的。

反正这一刻,基本上得到消息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最耀眼的两人身上。

谢琊一口饮尽手中酒水,露出笑容,起身迎了过去。

“早闻王氏郎君威名,只可惜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今日借庾郎君东风,倒是个好机会。”他顿了一顿,勾唇,“王郎君可愿与我比划比划?”

当头而来的挑战,王伽不可能避战,再说了,他一向觉得谢琊所会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技能,论诗文书画,他琅琊王氏子弟不惧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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