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虽然系统没有给出答案,但是谢琊也因此多了个心眼。

这日，他在把玩那颗珠子的时候，正好遇到孔道长带着他一位师兄过来找谢琊。孔道长喜欢捏土烧陶，他的师兄却是个酷爱炼丹的。此番前来找寻谢琊,就是想要替代孔道长，跟论道以长名气，然后好推销他炼制的丹药。

谢琊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晋时人多喜欢服散，嗑药丸子的也不在少数。谢琊只能保证自己家的人不吃，却不能强迫要求别人不食用。而服散嗑药的主力军就是世家子。也难怪孔道长的师兄把念头打到这边来，实在是清谈辩论本就是贵族的游戏，吸引的也多是世家的目光。

谢琊与那位道长聊了些话，发觉道长并非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丹士，他所炼的丹更偏重药理，用来治病才是最好的。但为了迎合主流的口味,道长也会炼散出售,并会详细给人讲明需要发散药力得做哪些行动，就凭这点，谢琊觉得道长还是很实在的，推他一把也无妨。

谈完了合作，谢琊下意识的又拿起那颗珠子来玩,马道长犹豫了片刻，向谢琊讨了过去细看，最后皱着眉头看向谢琊。

“郎君,此物是何人送与郎君赏玩的？”

“是一乡间野士，想要投靠我安石叔祖，特寻来与我。”

“郎君，此物有毒，郎君还是勿要多碰触的好。”

“有毒？”旁边伺候的布生赶紧将那木匣子也拿开，又唤来婢女打来清水与谢琊净手。

“此为何物？怎就有毒了？”孔道长听人说过这珠子的神异，只他对香道无感，所以也没往心上去，却不料自己师兄竟然说此物有毒，那么，献珠那人是故意的还是他也不知？

“此物并非天生，乃是道士炼丹所得。但此物也非一般道士能够炼制，而且所用之物十分奇异，贫道也是听师傅说起过才知道有这一物。此物普通人难以分辨，但我们炼丹之人却是能辨出，其中所含一石有剧毒，无水之时还无碍，若是触水之后，毒性溶于水中，长期接触石毒便由肌肤侵入，最后药石罔顾。”

“这贼子好狠心！”布生立道，气红了眼，想要奔去寻大郎君，求其派人去谢安处将那人缚回。

“布生稍安勿躁。”谢琊并不十分担心自己，其一，他并没有长时间接触那水，其二，若是此毒无解，系统肯定比他还着急，对方都那么高冷的不愿理自己，说明这毒性对于系统来说并不难解。

“现并不知道此人是否故意，若就此定了他的罪，传出去还道我谢氏霸道无礼。若是他故意的，你这会儿就算派了人去叔祖处，怕也是寻不到那人。”

谢琊使了婢女去请大郎君前来，又细细询问了马道长他关于此珠的所有了解。

“此珠为何可以吸取香气，还能再度释出？”

“这个……贫道实在不是太清楚，不过想来跟这珠子的原料有关。有些矿石或者植物粉末，在炼制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会吸引一些花水中的香气，反之又释出。”

听了马道长的话，谢琊突然冒出个能量守恒的念头的，但是这种守恒不是能量，而是物质的浓度变化。那些香水或是花水，其中起芳香作用的也是某一类分子，而这些分子可能因为某些元素发生结构改变，又会在特定的条件下产生还原反应。谢琊不是化学僧，所以对这个也一知半解没法深究。

谢维很快过来，得知此珠的毒用后，让人将其封存起来，打算找人仔细研究一下再说。

“十二郎若是得了此物，是否会将之与人？”

谢维突然问他这么一句，谢琊想了想，点头。

“怕是会的。因为此珠神异，又不可能合香，所以多半会与人赏玩。”

“那么，十二郎大概会给谁？”

“当然是……”谢琊突然脸色一变，抿唇不栽开口，且眼底渐渐升起一股气怒。

“想来十二郎是明白了。”谢维此话一出，连两位道长都有些变色，特别是马道长，手都有些发抖。

“马道长不必惊慌，此事尚未传出去，也无人知晓马道长知道这东西的毒。请两位道长离开后再不要提及此珠，我会另做安排。”

两位道长重重点头，一刻也坐不住了，急需回去稳稳神。

等到两位道长离开后，谢维摸了摸幼弟的发顶，安慰他不必紧张，这事儿他会去处理干净。

“大兄，怎么会有人如此毒辣……”

“人心隔肚皮，你怎知别人是如何想的？千万不可将别人的错拉到自己身上，否则你这一辈子都难以过得舒心。”

谢维只想要弟弟活得顺心快乐，但是身为谢家子，身为官家看重的郎君，十二郎必然会是某些人的眼中钉心中刺，他若是一点不接触，一旦他看顾不周，十二郎必然会重重受伤。如此一来，更不美好了。

将珠子交于大兄带走，谢琊坐在书房半响，才勉强平复下心头怒火。

“系统，你是不是知道这珠子有毒？”

“废话，我都提醒你了。”系统终于给了回应，“不过你也不需担心，这珠子就是个简单的吸附作用，那些人道它有剧毒，是因为长期接触的缘故，你没有长时间接触，从皮肤侵入的毒素自身就能分解排出。”

以系统的话来说，这颗珠子就是原始版的化学合成物，带毒的是合成后的化学毒素，只要不是傻到把那水拿来泡澡，基本上对性命无害，最多让人身体虚弱一些罢了。

然而就是这“虚弱”二字，让谢琊明白了那些人的打算。

谢维提醒了他，若是不知道此珠有毒，年底送去宫中的物品中定然有此物。谢琊喜欢收集珍贵稀奇的物件给官家，这并不是秘密，很多其他的世家子也有样学样，但是真正让官家看重的，还是谢琊送的那些东西。

此物若是送到官家手中，官家定然会时常把玩，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官家，被这毒性缓慢侵蚀，哪一日病来如山倒都不会怀疑到此物头上。若是最后查出来是珠子的祸事，也早已找不到献珠之人，而丧子的太后定然会将献珠的谢琊恨入骨髓。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歹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