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身子的洗浴也到了一个段落,便主动地踏入了浴桶内泡着。
那浴桶的木头据说是用长年浇灌药汤的树木养成的,而浴桶里头的汤药也是靖王府里头的老师父听着鱼竹与方纯禀报的状况给冯梓容调养身子的。自从冯梓容说了要习武以后,靖王便将这些琐碎的事情给交代了下去,而她也未曾问过这对她究竟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靖王习武。
方纯点了点头:“小姐说得没错,赵明韵来了以后一切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顺妃审讯王如衣时,王如衣本来还想招供对王爷与小姐不利的事,却是庄妃在旁插话提问了几句,最后话题便被庄妃引导了去,说是王如衣嫉妒小姐在中秋宫宴时曾与王爷说过话,又被王爷单独带出了园子,才有后来那些事。”
“是庄妃引导的?……还是王如衣自己不肯说?”
方纯犹豫了一下,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后才说道:“都有,奴婢看得那时赵明韵与王如衣使了眼色,想来先前也是说过些什么才让她后来改口,乖乖认罪。”
冯梓容听了揉了揉太阳穴,道:“虽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却是不信赵明韵这吏部尚书之女的身分真能压着王如衣服气,这背后肯定还有猫溺……我虽想相信明韵她是与我交好才为我出头,但如今后头又有那么串事,也不能保证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在。”
她可没忘记从前冯煦与冯正道都与她说过,对于外头的人而言,冯府虽然总是低调,却也没能完全阻挡有心人想攀附的心思,更何况她想着赵家既然如此长袖善舞,组织了不小的人际网络,那么赵明韵会不会也是帮衬着家里的一员呢?自己是否又是赵明韵的目标之一?──并且最重要的便是那王如衣向来是个暗地里不服输的,若非赵明韵祭出了远超出她身分能掌控的威胁,恐怕王如衣不肯乖乖认罪。
王如衣认罪,便承认她是起意害人了,以自己与薛咸妼的身分而言,王如衣这一认罪最少也是绞刑──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死法,总而言之都是死罪。
究竟有什么样的条件,能让王如衣妥协认罪?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鱼竹终于才说上了话:“或是赵明韵也拿住了王如衣的软肋?”
“却是真不晓得这当中有什么文章……”冯梓容想了想,又道:“我来安秀宫后你们都是跟着我的,我知道些什么,你们也晓得些什么,但若是赵家与王家曾有恩怨呢?──诸如此类的朝中关系,你们或许也比我清楚。”
“赵家与王家明面上是没有恩怨,但私底下却也未曾晓得是否什么故事。”鱼竹想了想,又道:“若是小姐想知道,或许能够问问王爷。”
冯梓容听了不住失笑:“怎么,难不成王爷的眼线遍布天下,便连谁的脑子里想了什么也能知道?”她说的话的确是较夸张了些,但冯梓容可不相信在没有窃听器,监视录像机等设备的状态下能够知道多少他人家的秘密,更何况靖王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皇子──就算权倾天下,就算皇帝老子再宠,怎么会有余力在外头打仗的同时,还能兼顾朝臣之间往来的私事?
然则鱼竹却很是认真:“小姐,王爷长年在外征战,若没能留点心眼儿在京城内外,恐怕早就被构陷不知道多少回了!三人成虎的道理小姐是该懂得的,便是王爷蒙受圣眷,陛下也会以国家大事为先。”
“有道理。”冯梓容的念头转得很快,毕竟来到此世也十年有余了,有很多常识与自己认知的着实不同。尤其在与靖王,清河王等人接触后更有这样的感慨,听了鱼竹的话后索性也就接受道:“好吧!我就再问问他也无不可!……但是能告诉我吗?王如衣最后是被怎么判的?”
方纯这时才把话接了过来,道:“由于兹事体大,王如衣犯的可是杀人罪,所以现在发放到宫中的大牢去,说是今日交冬,不好触了宫里头贵人们的霉头,还得等明日再让娘娘亲审。”
冯梓容思索了下,这才说了句鱼竹和方纯二人听来都觉得十分奇怪的话:“你们且与我说说,王如衣是不是……不但会没事,就连我与薛咸妼二人最后都会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
---------
“为什么?明明这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鱼竹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随后又了然地说道:“奴婢又贪嘴快,安秀宫毕竟是天底下的女儿家最为向往的学习场所,若是闹出了这等不名誉的事情,可就大大地削了皇后娘娘的脸面了。”
冯梓容无奈地笑了笑,道:“虽然这类争斗放眼天下或许不少,但若提上了台面又是一回事,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揭过去──人总是如此奇怪,宁愿粉饰太平,也难以接受事实。”
“小姐说话又像个老头子了。”鱼竹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冯梓容,又道:“小姐这才十岁出头,说话就这么老气,活像活了好几辈子似的,等到年纪更大了还得了!”
冯梓容心中无奈,也只说道:“你们总说我像个老头子,但我也只是顾虑得多……如同靖王一般他顾虑的事情也不少,怎么就不说他像个老头子呢?”
鱼竹道:“王爷从前在缪王府出生,没少遇过那些险恶狡诈的磕碰,但小姐生在冯府可是天天活得太平的,还会如此多虑也就比较特别了。”
方纯这时开口道:“小姐顾虑得多也是好的,将来小姐是要成为王妃的人,总不能毫无心眼。”
鱼竹想了想也觉得方纯说得有理,便也跟着说道:“是啊!况且小姐这样还与王爷很班配呢!”
冯梓容听了脸一红,道:“听你说的,也不害臊!”
鱼竹看冯梓容害羞,也开心起来。又是一会儿便与方纯七手八脚地服侍冯梓容出浴,主仆三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了一团,又一会儿鱼竹跑了出去替冯梓容接来了宫中送来的膳食,这才坐定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