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子,贼人终于完全醒转。

他身上的穴道被制、自是动弹不得,而身上的盲、聋、哑三穴也被点着,自然是失去了大部分的感官,一时之间显得惊慌、但在一会儿也镇定了下来。

冯梓容忽地想起从前看过的作品,有些死士、细作只要被抓到,为免被刑求都会服毒自尽,因此开口问道:”“不怕他服毒?”

”“不怕。”靖王解释道:”“刚才要处理的、他们都处理好了,就算嘴里头还藏有毒药,方才喂下的是宫中特制的解药,只要先服下解药以后、不消一刻钟药性便会游走全身,接着至少有三日的时间不畏天下百毒。”

这么厉害啊?

冯梓容虽没说话,却也不掩满脸钦佩的神情,惹得靖王莞尔。”“那……接下来想问他什么?”

靖王想了会,道:”“还是让他开口说话吧。”

只听得靖王一语方落,弥澈又过来解了贼人的哑穴,那贼人发现自己穴道被解,也没立刻说话,只是好一会儿才以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听不见……”

”“哎,他想跟你谈判呢!”冯梓容牵起了嘴角,觉得有趣:”“这人挺有趣的!明明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杀被剐,还能如此镇定!”

靖王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没看过像你这般的人,头一回看到这种情况竟还如此雀跃。”

冯梓容笑了笑,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奇怪,与其假装自己是正常人、不如早早在你面前显露真性情,也才不那么累!”冯梓容这话说得可真诚,毕竟是她回到冯府以后的体悟、只真不假。

靖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又享受也似地眯起了眼睛,索性便这么挠了一阵子,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好,解聋穴。”

弥澈听了又是出手。

那贼人隐隐听见了周围的动静,这才说道:”“你们是谁?”贼人说的是中土的语言、但带着浓厚的口音。

冯梓容没听过这时代中土以外的语言,自然不知道他的口音究竟是外国口音、还是其他地区方言的语调,然则若以后世经验判断,贼人所带着的腔调倒不是纯然正统的鲜托腔。

她将自己的疑问附耳悄悄地与靖王说了,靖王只是微微颔首,便直接问道:”“你为何在京城?”

那贼人因为被点了穴道而目不能视,但依然是脸朝着声音的来源道:”“要杀、便杀!别再废话!”

冯梓容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又拉了拉靖王的衣袖示意自己要说话,获得允许后便是轻咳了几声,特地变了些嗓音以鲜托语说道:”“男人,我知道你不是鲜托人。”冯梓容说话的语调特别调整过,这是她前世在舞台时的一门技巧,可以用不同的语气、音调和说话速度等让观众一瞬间感受到角色人格的变换甚至是完美地分饰不同角色。

靖王挑了挑眉,对于冯梓容的变化感到了些许兴趣,而冯梓容只是朝着他噘了噘嘴,接下来便专心地关注贼人的反应。

果然,贼人在听见冯梓容的声音以后不住一愣,这才以鲜托语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冯梓容又换了一个语言,那是羯守东方与鲜托接壤那边的语言,以后世来说就是同样为西罗曼语支的类别。

那人听了身形一颤,冯梓容勾了勾嘴角、又改了羯守西方语沙玉接壤的语言道:”“不过,换而言之,其实你是谁对我们来说也不重要。”

那人似乎忍耐不住,终于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哪里人?”

冯梓容附耳语靖王悄悄地说:”“这人肯定是羯守西方甚至是沙玉那边的人,或许是被派往鲜托的细作,毕竟以他的口音来说在大烨也太吃力了。”

靖王点了点头,又附耳与她说了几句。而冯梓容则依言装模作样道:”“忠诚的沙玉之子,请等待白昼的来临,并代我向喀尔隆王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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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梓容的言语间充满着谦恭,甚至还为了让自己的演出更加深入而自顾自地行了个西式的礼节。贼人闻言虽是身形一颤,但却像是听若罔闻一般地以鲜托语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冯梓容朝靖王摇了摇头,知道对方似乎因为太过惊讶反而回过神来,便打算不再透露更多情报,而靖王只是朝她点了点头,接着才对贼人开口道:“你认为把他交还给鲜托卖个人情比较好,还是问问沙玉还想不想要这个人比较好呢?”

冯梓容听了便朝着靖王眨了眨眼,才以带有点沙玉腔调的中土语言道:“不行,烨的阁下,这人留有与我族相同的血脉,不能交给鲜托。”

靖王朝着冯梓容露出了很深的笑意:“但沙玉不见得会卖大烨一份人情。”

“人情一事可非由烨说得算,至少我的主人不会如此认为。”冯梓容想起了前世所知的冯谖客孟尝君的典故,便眨着大眼道:“那么,便关着他也好,至少让他哪里也不能去,如此也不至于为难了烨。”

靖王点了点头,应了声道:“也不怕他插翅而飞。”

冯梓容露出了微笑,朝着贼人说道:“真可惜,难得遇到了个有趣的血脉。”

那贼人脸颊颤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又竭力隐忍着没开口,最后终究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忍住了想说出的话。冯梓容看他如此,又像是喃喃自语般地以沙玉的语言说了声:“你很幸运,能摸到这个地方来,落入这人的手中。”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那贼人以沙玉的语言低声嘶吼着,又因为动弹不得而倒了下去,贼人痛苦地挣扎着,靖王向外头递了个眼色,这才让后头的弥澈掠向前来将那贼人击昏,停止了他痛苦的挣扎。

“把他带到京郊的牢房中,别让他死。”靖王吩咐着弥澈:“再告诉名清这人的来历,让他说与齐王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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