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煦点头道:“就凭你这娃儿的机灵,我看那些官家小姐们不被你糊弄得头疼就算不错了。”

冯梓容看到冯煦都这么说了,心知自己若再佯作不懂,便会让冯煦戳破自己的面具了。

于是,她便也就顺势作惊讶道:“唉呀!祖父,梓容这么乖巧听话,怎么会去糊弄人呢!”

“看看你这娃儿!”冯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刘主簿道:“今日的事情刘主簿可得好好向荀监正说说,当年荀监正看这娃儿的命格所言不假,说是个人精也不为过。”

刘主簿笑道:“娃儿年纪还小,再过数个月入宫磨练、磨练,将来大有可为。”言语之外说的可是先前提及的出将入相一事。

“我朝可还没懦弱到需要女人拿起兵器征战沙场。”冯煦摇了摇头,道:“她爹还没想得如此远,倒是我希望这娃儿能一辈子平安顺心就已足够。”

“平安顺心……可是莫大奢求啊,冯平章。”

许是冯煦又想起了自己战死的孩子,便只是沉沉地道了声“我晓得。”便不再说话。

刘主簿或许是意会到了冯煦的心情,便又道:“为人长辈会为儿孙们操心也是自然,但还请冯平章相信荀监正与下官的眼光,每个人的人生当中准有些磕碰,但能乘风破浪的人准算是有娃儿这一号人。”

冯煦叹了口气,道:“也幸好这娃儿是个女儿身,若又是男儿,恐怕又让人操碎了心。”

刘主簿勾了勾嘴角,道:“今日的事情便是如此,若是冯平章已然同意,下官便要回宫让人安排了。”

冯煦道:“我那儿子现在肯定还在宫内办事,可否请刘主簿在禀报陛下前与他说上一声?”

刘主簿道:“这是自然。”

语毕,便站起身来向冯煦拱手道:“今日唐突来访,便多谢冯平章赐下官这一壶好茶。”

冯煦亦站起身拱手道:“冯某这才感谢刘主簿为这件事亲自跑一趟。”又向冯梓容唤了声:“娃儿。”

冯梓容意会过来,也跟着行礼道:“谢谢刘叔叔。”

刘主簿这时笑着蹲**来,对着冯梓容道:“娃儿,下官的女儿也蒙获陛下圣恩能入宫学习,或许你还在担心入宫学习的事情,但将来若入宫碰了面,希望你们两人也能彼此关照,可好?”

“刘叔叔的女儿比起梓容来说,是较为年长还是年轻呢?”

刘主簿道:“恰巧虚长你四岁呢。”

冯梓容笑道:“好呀!将来入宫学习后,便能和姊姊一起玩耍了!可希望姊姊别被我吓坏了!”

看着冯梓容的童言童语,刘主簿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站起身来向冯煦拱手道:“冯平章的孙女可真活泼,与我家那安静的娃儿不同,届时或还得让娃儿关照她。”

冯煦道:“刘主簿素来也很是照顾冯家,她们小女儿之间彼此照料也是好的。”

刘主簿道:“那么下官便不再叨扰了,冯平章,下官告辞。”

冯煦作了手势道:“刘主簿,让我送你一程吧!”

“那就劳烦冯平章了。”

冯煦又向冯梓容说道:“娃儿且等等,一会祖父便回来。”

冯梓容乖巧地点头称是,又看着两位成年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索性跑去找了一名冯府的佣人要他们再替冯煦煮一壶茶,然后这才乖乖回到凉亭那儿坐好。

冯煦看样子是又在送刘主簿的过程中寒暄了一阵,当冯府的佣人送上了新的一壶热茶后,冯煦这才回来。

“娃儿,怎么又有壶茶?”

冯梓容笑道:“祖父平日早上总会喝上两壶茶,方才祖父与刘主簿说上那么多话,却几乎滴水未进,想着祖父回来肯定还要再热壶茶的,我就先让人煮好了。”

冯煦宠溺地摸了摸冯梓容的头,说道:“娃儿贴心。”

冯梓容也跟着傻呼呼地笑了两声,又道:“就不知我今年设帨以后,入宫学习,祖父会不会寂寞呢!”

冯煦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冯梓容一会,道:“平日你的脑袋瓜子想什么,祖父还当真无法尽皆参透,但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冯梓容噘了噘嘴,知道冯煦又如往常一般要向她问实话,索性也就直白地说道:“娘曾跟我说宫中规矩远比家中森严,所以刚才是真的有些害怕。”

“看看你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冯煦无奈地叹了口气,徐徐地道:“你只是去学习的,并非嫁入宫门,虽然该有的规矩是严格,但总不会缚你一辈子。”

冯梓容打从内心抖了一下,声音不稳地道:“那该多可怕啊!”

冯煦并未否认,道:“祖父对自己的孩儿、孙儿都没什么太大的期许,就希望你们都能够堂堂正正地为人,不辱没了冯家便已足够。”

冯梓容点了点头,道:“我还想在大太阳下活得理直气壮呢!才不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冯煦微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娃儿。”

冯梓容跟着傻笑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祖父,方才您与刘主簿在那边说命格什么的,可以说给我听吗?”

冯煦并没有直接回答冯梓容的问题,反倒是调侃道:“喔?方才可是叫刘主簿为刘叔叔的,这会可叫得生份了!”

“方才祖父不是说人家是个人精嘛!”冯梓容昂起自己的小脑袋瓜,蓄意演出了蹩脚的高傲:“既然是人精,想要撒娇一下,变得人见人爱也是自然!”

冯煦又是摸了摸冯梓容的头,又替自己斟了杯热茶饮尽,这才与冯梓容说道:“娃儿啊!你当真想知道你出生时的事情?”

冯梓容虽然自这世出生以来,便有清楚的记忆,但毕竟当时还在襁褓之中,无法接受外界的讯息。

也因为此,冯梓容对方才冯煦与刘主簿所言关乎自己命格一事毫不知情,是以十分好奇,自然也想知道得更加详细。

且不说什么出将入相之类的天方夜谭,冯梓容想更确切地知道关于自己的所有情报。

这不只是基于好奇心,而是想要对这一世的自己和外界更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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