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女儿：“欣儿乖，妈妈给你带上花花，花花是给我娃治病呢！听话”听到满库的话，我回过头，不悦的说：“你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给你说咱妈没事，没事。你非要么个样子弄啥呢？看你今个儿有啥事呢，忙你的去！咱妈也就是顺口一说，趁着你的劲儿，你要有心，以后对咱妈连咱爸好嘎，比啥都强！咱姨家娃的事不是咱不帮，而是真的没办法帮！帮忙都为好，谁愿意费了一整心，最后还落一身的埋怨！”
不好意思的满库冲着女儿哄：“好了，好了，欣儿听话，让妈妈给你带好花花，爸爸带你和姥姥，妈妈一块出去玩去！爸爸晚上回家就是想趁着周末带你们出门转转。”
“哎，到垯垯逛嘛！蓉城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每次回来都引我家出去逛呢。”餐厅传来母亲的嘻嘻声：“要逛你家一家子出去逛去，妈不去！”说着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哎，妈，没事，我这一次回来听人说离蓉城一百多里有个野生动物园呢。我带你连娃去野生动物园逛嘎！”满库回头看看我诡异的笑笑。
“野生动物园？！”母亲满脸的惊喜：“啥是个野生动物园？到垯垯呢！”没等我张口，母亲急切的站在房门口盯着满库：“照野生动物园都有啥呢？”
“野生动物园就连动物园一样，只是动物野放着，人可以近距离看！……”
满库的话还没有完，母亲惊喜的喊：“哎，动物野放着，看把人包咬咧！哎，爷爷家，婆婆家，我这活咧这么大年龄咧还头一次听说！”
“老虎、狮子这些危险大的动物一般情况下与人隔离着。有的动物园是人在小火车上，有的动物园人在天桥上，蓉城野生动物园我也没去过。你感兴趣，咱就把啥一收拾走！”满库拿起手机，冲着母亲笑呵呵的说。
“嘿嘿嘿，妈不去，妈任个老咧，不爱逛，到垯垯去还不是人看人嘛！动物咱不是没见过，动物园里啥都见了。我连你爸连娃，还有你引妈都去了好几回了。么远的路，花沃钱弄啥嘛，能麻一天没钱！”母亲嗤嗤的笑着，不断偷眼看着我。
“哎，没多少钱，一个野生动物园么它还能要多少钱！我给咱打电话问问路，看咱坐哪一路车呢，你包管，你包管，你收拾你，收拾咱出门的东西就行了！”满库接通了114，推着母亲向外走。
“好好好，那拿妈给咱收拾去，慧娟，你也赶紧的！”母亲嬉笑着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看着母亲和满库的样子，我知道去野生动物园势在必行。只是昂贵的门票和长途汽车票让我心疼！“没多少钱！”满库不知道他那几个随口宽心的字会给我带来多少无辜的责骂与困境。
“哎，贺儿，你咋还没给娃收拾！”打完电话的满库走进房间，一脸的惊讶：“这会儿都九点了，赶紧的，咱路还远着呢！”
“去野生动物园，门票一个人多钱？”我抱着女儿冷冷的问。
“哎，一个人一百二十块钱，加上长途汽车费和市内交通费，一个人一百四五十块钱就够了！”满库笑呵呵说着向门外走：“妈，你收拾好了没？赶紧的，咱在市里得倒两次车，才能坐上长途汽车。这会儿都九点多了。”
“哎，不急，急啥呢，咱总是逛呢，迟去一时，早去一时没啥！”北面卧室传来母亲兴奋的说话声。
“满库！”生气的我大叫一声。
“咋？”嬉笑的满库退回房间，稍微一愣，一本正的经说：“走走走！没事，钱么，花完了咱再挣！……”
我只觉得阵阵心焦：“花完了再挣！你有地方挣吗？单位这个样子，房贷月月还，娃腿上的支架小了都舍不得去北京给娃换个，咱俩个跑到大街道上寻咧个轴承加工厂，请人帮忙光换了咧个中间的轴。逛这么有钱的！我好不容易替咱妈给二舅把钱还了，表妹考上大学了，我还攒点钱给娃寄去，还点人情……”
“声蕞些，声蕞些！操心咱妈听着咧。”满库关上门，低声说：“我每次回来都带你们出门转转，管花钱不花钱。你说这一回，我还没给咱妈说呢，咱妈自己就已经来了。你说我还能说啥？我也能知道出一趟门得四五百元，咱挨不起。但是你看咱妈雾个样子，你说我一个女婿能说啥？包呐喊了，寄钱的事，我想办法！”陡然间满库提高了声音，笑呵呵的说：“我没到屋，咱妈连娃也到小区憋的难受很。走走走，你一天也不出门，成天窝到屋弄啥……”
‘哎，慧娟，你收拾好咧没？“突然客厅传来母亲的说话声。
“正收拾呢！”满库打开房门，笑呵呵说：“哎，慧娟，你看咱妈把前俩天咱刚给买的新衣裳穿上咧！颜色，款式都新式很！”
我站起身，抱着孩子，向外一看，只见母亲从头到脚一灿新：金丝衣边，七分袖，石英手表，黑皮带，烫发头，银耳环，高跟皮鞋脚下踩，不张嘴，绝对一位城里上班的知识女性。
“好了，没有啥收拾的！你只要把出门的纸，水，娃喝的奶收拾到包里就行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母亲急急的接过孩子，不悦的说：“嗯，出门呢，没说给娃换一身新衣裳，迭把沃新衣裳留呵弄啥！去，拿我给我孙子换！”那粗鲁的样子，满库愣了。
“你也把衣裳换了吧！”满库看看母亲背景，再看看我笑笑说：“衣裳换了，我再把那个傻瓜相机拿着，给你家照几张像！”
终于，一家人坐上公交车，两次倒换来到了长途汽车站。烈日炎炎，无处躲藏，满头大汗的满库找不到相应的长途汽车。他再一次拨通了114，几个电话后。他默默的来到我的身边，低声说：“贺儿，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长途汽车单面得一个半小时，下午返程时间是四点半。咱就算现在坐上汽车，满打满算到了野生动物园不吃饭也就最多呆不到二个小时。”
看着满脸红焦的女儿，再看看满脸汗水的母亲，一脸歉意的满库，我知道‘不去，回家’这个恶人得我来当。然而，想想母亲昔日的那张嘴，我却不由得低下了头。
“哎，没事，没事，走走走，咱再给北边走走，人说汽车在那边有呢，再二十分钟最后一趟。赶紧的，赶紧！“满库收起尴尬，一转身，笑呵呵，急匆匆的说：“妈，赶紧的，走，咱赶紧给北边走，二十分钟最后一趟长途汽车！”
“咋，咋咧？慧娟咋可慢吞吞的！哎，天今个儿这么热的！”母亲转过脸，看着默默无声的我跟在后面。
‘去，还是给母亲说不去？’内心焦燥的我不断问自己；‘四五百元，换一个小时间的野生动物园玩值当吗？’
“妈，二十分钟后最后一趟长途汽车下午四点半就返程了。一个单面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看着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母亲，我淡淡的说。
“啥？”母亲一抬胳膊：“这会儿都快十二点咧，哎……，那算咧，算咧！头到都啥时间咧！”
“没事，没事，耍呢！”满库一脸的无所谓。
“不行，时间来不及算了，算了！到野生动物园耍不了一个小时，一人得一百二十块钱的门票，时间都浪费到坐到车上咧！”听到母亲的放弃，我赶紧接上一句。
“啥？门票就要么多钱呢？！那算咧，算咧，我看咱到了凉席的批发市场了，咱到雾垯去凉嘎，省呵钱给咱沙发上买几个凉垫子。”母亲一脸绝然的说。
“没事，没事，咱就是耍呢。已经到这儿咧！”满库的眼光闪烁，语气无力。我知道他的心里早已放弃，只是碍于面子，缺少台阶。
“没事啥呢，听咱妈的！么些钱呢，时间又不合适！”我瞪了一眼，跟在母亲后面向批发市场走去。
野生动物园没去成，凉垫买了一套，全家人高高兴兴坐在饭店吹着空调吃了一顿。母亲满脸的欣喜：“看，还不听我的!咱今个儿凉垫买了，饭店吃了，还花不了四五百。看热杠杠跑出去耍的啥呢！男人家不会安排！”
“嘿嘿嘿，我嫌我一老老甚不到屋，你家也出不了个门。咱今个起来的晚了，其实动野生动物园连动物园一样，没有啥看头！”满库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明个到单位事情一办就走了。”
纯善的满库挤出五百元，下午和我一块寄给远在南方的二舅，说是给表妹的考上大学的贺礼，我的心事从此彻底了清。
满库前脚走，母亲后脚变了脸，声嘶力竭的在家吼：“你娃把良心坏咧，俩口子把我老婆没当啥，俩个人捏好初出，哄我老婆说引我到野生动物园逛去，走到半路上，假惺惺打个电话，可说时间来不及，到批发市场给你nia把凉垫买回来咧。嗯？我老婆又没说我要去逛呢，可连么个耍笑我弄啥？把我当二百五着待呢？老汉回去了，一个人到屋，你家李家坡要狗大人去看都没有，……”
看着母亲的样子，我心凉了，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吼：“贺慧娟，你为什么还不死！？”
抱着女儿走出家门，浑身的酸痛。夕阳西下，热度依然十足。看着小区外马路上飞驰的各种汽车，我知道它们都有家可归。我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逃离的是什么，是陕西的那座房子吗？自己的家又如何？那里不依然是压抑，憋屈，无能为力！然而，脑海里雨水漫炕，父亲无助身影不断闪现在脑海，玉立蓬头垢面的样子让我无尽的心酸。一种嚎啕大哭的冲动在体内横行直撞，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的颤抖。
“妈妈，妈妈！”突然女儿伸出小手替我擦着额头的汗水：“妈妈累了，我下来走！”
“好！”我吃力的挤出笑容，放下女儿，只见她蹲着马步，一步步像鸭子一样，吃力的向前挪着，那不合尺度的中轴让孩子的俩腿变成扁O形，两脚无法着地的她轻轻的点着脚尖，勒细的膝盖上面，很快一片通红。
“来，妈妈抱你回家，抱你回家！”看着可怜的女儿，我一把抱起，心里自责不已。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孩子看病的问题还要节约！节约的钱都干了什么？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戚再一次涌遍全身。
“这是我女到人民商场给我的买的，没啥，就是件衣裳。我看你一天穿的也好的连啥一样！今个这么一件，明个那么一件，一件件出来都赛的，你女一天打扮你呢！”远远看见圆圆奶奶和母亲站在单元门前笑盈盈的说着。
“嗨！”母亲干嘎的笑笑：“哎！都是批发市场买的，垯垯有一件好衣裳嘛！就是能穿而已……”低头用手摸摸自己的衣裳：“百而八十的，有个啥嘛！垯垯能比上商场沃啥嘛…………”
“哎！商场的东西好是好，可不见得实惠！娃娃家买东西就图名声呢，其实你看这衣裳有个啥嘛！从哪里值六百八嘛，我看还不如你身上穿的这件衣裳好。商场里有一些品牌，在泺口批发市场就有代理商专柜，到那里买比商场便宜的不是一点点，还是你女会买衣裳！……”
“嗨，会买啥嘛，会买！你看看她身上穿的，刚三十的人，把自己打扮的就像四五十的老太太！还不如nia大字不识的冰冰她妈！你看冰冰她妈一件件衣裳出来都稀样的，好的！你再看看她！……”母亲一脸的鄙视，讪讪的笑着说。
“妈，你看nia冰冰她妈呢，小区里有几个冰冰她妈！冰冰她爸是房地产开发商，冰冰家两个女儿娃，人还打算再要呢，生不到儿子决不罢休，这哪是咱一般人能达到的！冰冰家屋有保姆呢，咱小区能找到冰冰家这情况的有几家？”走近母亲，我嬉笑着说，却心酸不已。
“哎，就是的。现的房子一天一个价，冰冰家是干房地产这一行的，那可真不是咱一般家庭能比的事情，你没看冰冰她妈在小区里说话那样子！有钱，又没有人借你的，何必呢，大家站在一块哄孩子，说说话，高高兴兴，谁也不欠谁的，为什么要那个样子！”圆圆奶奶笑笑，不解的说。
“啥房地产开发商嘛，就是去年个自己盖了两栋楼卖咧，挣咧些钱，有啥嘛！”母亲回过身，脸一下子红了，尴尬的说：“城里这，就是你姨的说，谁又不借谁的，nia谁家没钱？我看城里这人，谁离开谁都能活，她有多少钱些！没见过啥！我看冰冰她妈人还可以么，到我跟前说话客客气气的，咋？她还到你跟前五哇六哇？你儿，你女都到路数上呢，你连老汉又都有退休金，啥都好的，她一个文盲还敢到你一个教师跟前卖排嘛！”母亲嬉笑着拍拍圆圆姥姥。
“那倒没有！咱们这些人都是一些稳稳当当的平头老百姓，有啥没啥，都稳稳当当的。见不得人面前那种咋咋呼呼的人。那天，冰冰、圆圆，乐乐，还有两个孩子，在一块玩呢。咱们这些大人，也就通过孩子在一块玩，相互认识的。乐乐要吃饼干，乐乐奶奶就给在场的所有孩子都一人一块饼干，孩子们都接住吃了，冰冰她妈一把夺过冰冰手上的饼干，说冰冰不吃饼干。乐乐奶奶人好，一看冰冰她妈的样子，没吭声，借着孩子的劲，走了。冰冰妈还给我们说：‘这饼干，她家冰冰从来都没吃过。’故意显摆手上的钻戒，说是过生日，她老头专门给她买的，她不要，嫌贵，她老头说贵啥，不贵，趁着年青不打扮，啥时候打扮！那些年穷，现在富点了，就该享受生活了。说她脖子上的项链一万几，说金手镯是个实心的！开始，大家还都说说，后来，都没人吭声了，我也借着圆圆喝水走了。后来，我听童童奶奶说，冰冰妈拿出她家的吃食给孩子们分，还说什么幸好圆圆走了，不然还没得分！说她给的蛋卷是进口的。……”
“那个蛋卷，我家欣儿也吃过冰冰的，我还尝了一口，就是好吃！”母亲一脸的羡慕。
“嗨，就一个蛋卷，有啥好吃不好吃的？咱中国的还吃了不啦？等你小女儿考上大学，挣钱了，你看你吃不到啥好吃的！你现在还有个学生要供呢，还在努力阶段，你这会儿是给大女儿哄哄娃，提拔，提拔她。等将来，两个娃都到路数上咧，看你还有啥事？就两个女娃，简单的很，考上学了，有工作，咱的任务基本就结束了，找个好女婿，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有啥吃不到的？咱都是经了六零年的人，总把吃看的重，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吃穿是最不花钱的事情！”
母亲红着脸，不断点头称是：“奥，就是的！等我小女儿也连她姐一样考上学了，我的任务就结束咧，照不，女儿娃么，我一个农村老婆，把她供上大学，紧够她家的咧！就是的，两个女子，没有啥负担，……”听到母亲顺口的‘两个女儿娃’我的心里别扭极了。母亲却越说越起劲
“女儿娃，考上学，有工作，能挣钱，没他谁谈嫌的，再说咧，我家娃都长的可以，寻个好婆家没啥问题，将来，我就指望我两个女子下场咧！照不？我把她家都供到大学毕业咧，她能不管我了？”母亲说着，说着，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瞄向我。
看着母亲期望的眼神，我拍着孩子笑着说：“管，管，咋能不管呢！就是欣儿她妈不管，我家欣儿都要管她姥姥呢！你说是不是啊，欣儿，叫姥姥，叫姥姥回家，回家。”
女儿伸出小手，乖巧的叫：“姥姥，姥姥！”
“奥咦，奥咦！来，欣儿到姥姥这儿来，到姥姥这儿来！”母亲伸出热情的双手。
“妈妈抱，妈妈抱！”女儿赶紧缩回了小手，紧紧的抱着我，把头躲在我怀里，大声喊。
“我把你这个白眼狼，养不乱的主儿！”母亲‘啪’的一声打在孩子小屁股，笑着骂。
“娃娃们有了妈，就不要别人，我家圆圆也是那个样子！你是没看见，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想给人穿件外套都不要，生怕我把她给抱走了！对我又踢，又躲，还不像你家欣儿这样乖。”圆圆奶奶笑呵呵的说。
“哎！大嘎就好咧，你是她奶奶，娃骨子里连你亲着呢，内孙，内孙，受些累，值得！我这是寡寡牛白受苦，外孙，外孙，离心，离心，我哄一整，nia将来还是连她家屋她婆亲！你包看nia屋她婆没哄，啥啥不管，将来，娃一大，nia稍微瞅睬嘎，nia还是离她家屋她婆亲！”母亲讪笑着，一脸的醋意。
“哎！孙子是两家的，谁哄，谁亲！照我家圆圆，我一天成天哄着呢，nia看见她姥姥还不是一样爱嘛！有啥好吃的，给她姥姥也留呢！不过，她姥姥也常来看孩子，来了总给孩子买东西呢，圆圆她姥姥还没退休，人就圆圆妈一个女儿，要不是这，也轮不到我看孙女！你给小区里看，大都是姥姥看孩子，像我这样奶奶看孩子人的少，不了说，你一辈子生了两个女儿是福气，老了要去谁家去谁家！不像我们这，想在儿子家住住还得看媳妇的心情！”
“看你说的，看你说的，还是自家儿使唤着气长么！”母亲开心的笑了：“女婿再好，总不是自家儿！你没生nia，没养nia,nia到你跟前也就是个皮儿，儿再瞎，你不高兴了能骂他俩句，不行了再打他俩把，他还能咋？大了不了着顿气，气过了，也就没事了！女婿？女婿你敢牙齿挂嘎吗？咱紧用手捧着，nia迭心里咋想的，你还是能知道嘛！？你这多好，一儿一女，女子揣个心，儿给撑个胆，自己又有退休金，他女婿敢到你跟前打个目愣？吓死他的狗胆！就是媳妇到你跟前她也乖乖的！人没说嘛：使唤媳妇是使唤儿呢，使唤女婿是使唤女呢！你这老了，还愁啥呢？儿又能行，又能挣钱，女子单位也好，她圆圆妈还能你跟前差了？不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