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要,不要,雾个也是个新的!这个回去了,咱农村又没个正版,盗版还放不了。拿回去也是个摆设,新的给娃留呵,给娃留呵!”母亲嬉笑着打断满库的话,急急的说:“俩个都新新的,有个啥嘛!”
“随你!只要你不嫌就行,其实也就是的咱屋沃个DVD也没用几天。无论垯个你拿一个就行。我家无所谓。”满库打着哈欠,去了厕所。
“哎,就这个,就这个!嘿嘿嘿,都新新的,那我明个儿就把屋个机子擦净装到这个新盒子里咧!”母亲兴奋的看看我,挤挤眼睛。
“妈,你看你!”我不由得瞪了母亲一眼,小声说:“学得稳稳的!”
“奥奥奥!”母亲尴尬的笑笑:“妈给咱锅一洗,你家赶紧睡,睡,咱都赶紧睡,时间不早了!”母亲不由分说,推着抱孩子的我向卧室走:“看娃都瞌睡咧,不要你洗,你赶紧哄娃睡去。”
孩子困了,怀里依然抱着电动娃娃,两只眼睛不断打架,抱上床,轻轻一哄,便睡了。
“妈,你老早睡,这么晚了,明个儿周末,你不用早起,都多睡会儿。”满库笑呵呵的说话声传入我的耳朵:“以后,你别那么累了,我回来的时间晚,随便吃点啥就行了。”
“哎,睡,睡,睡,咱都睡,妈这儿也清白了。看你说的,妈说你一天给咱挣钱,养活咱一家子呢。妈还能不给你吃好,你不管,不管,妈好了,咱都睡,都睡。”
“咱妈对我好很,咱妈晚上的包的饺子香很,我每次回来都吃的饱饱的。”房门推开了,满库拍着肚皮得意的说。
“咱妈对你么好的,你对咱妈好吗?”我白了满库一眼,淡淡的说。
“嘿嘿”满库满脸笑容,爬在我的耳边小声说:“我还对咱妈连咱爸还不好?我给我爸都没买彩电、洗衣机,早给老丈人送回去咧。咱屋的啥好东西都是尽着老丈人,还要我连咋么个好呢?”那缕热气吹的我浑身痒痒。
“耶!你啥时可介把彩电、洗衣机给弄回去咧?好好好!没人说你不好,都说你好!”推开浑身坏笑的满库,我惊讶的问。
“哎!你可真是个福将,那天晚上你刚给我说了,第二天,我去商场正好碰见老刘,老刘给我说他们正在内部处理一个品牌的二十五寸的彩电,数量不多,问我要不要,说是要的话,赶紧找商场经理签个字,拿我也当他们的内部人员对待。我一听,没停就找经理去了。刚办完手续,白店部经理在楼道里见到我可问我给谁买呢,说任个城里人都买那种大背头,液晶电视呢,还给我说,叫咱一步到位省得过两年换电视!我嘴没说心的话,我屋的电视还不如这个好呢!人知道咱当经理呢,还当咱有钱很。我说给农村老家买呢,这个二十五寸彩电就好的很!人还夸咱孝顺很,说这个给农村人就好很,还给我说商场有一个品牌的洗衣机厂商联合搞活动,价格便宜,不是一般般的便宜,而是连成本价都不够,问我要不要,要的话他再给我一个名额。我一听这好事,所以两样东西一达买了。……”满库一脸的得意。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么好的事情!我去给咱妈说!”兴奋的我跳下床,刚想向外跑。
满库一把拉住:“哎!几点了,咱妈都睡了,看你沉不气的样子!来,过来,奖励我一下!”他得意的指着自己的脸蛋示意。
转身看看眼前的满库,清瘦刚毅的脸庞上透露出的成熟,沉稳、骄傲与热情,耳边回想起父亲和母亲的责骂声,突然,心里阵阵悲伤。努力工作,事业进升,人的能量和环境也会大有不同!不贪不抢,他有着绝大数人所不具有的机会,给自己正当的节约下手中的钱财。想想父母的责骂与羡慕也不无道理,自己毕业四年了,干出什么成绩?总是学习,学习,再学习,与学生时代的我又有何不同?一种难以抑制的伤感突然充满了我的全身。
“还不睡觉,等什么?良宵一刻值千金!傻样!”满库一把拽过我,一脸的期待。
看着丈夫热情的脸庞,我的心里叹口气,暗暗骂自己:“你傻了?丈夫有出息不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你怎么和谁都开始比啊!傻了吗?!”
天亮了,睡不着的我,早早起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盼望着母亲能早点起床,把那个兴奋的好消息告诉她。
“慧娟,妈起来晚咧,你可介把饭做熟咧?哎!妈一觉起来五点多,心还记着做饭的事情,后来一觉就睡到现在咧,还是你切菜的声音把我叫醒咧!哎,妈起来晚咧,起来晚咧!”突然厨房门被打开了,母亲披着衣服,一脸的吃惊与歉意。
“妈!看你些!我醒来早,我就做饭,你醒来早,你就做饭,就咱娘母俩个,还把锅背到你一个人身上家?今个不上班,我做顿饭也是应该的。你赶紧穿衣裳去,操心感冒了!一时,我给你说个好消息,是关于咱家的!”
母亲眼睛一亮,没有向房间退去,反而走进厨房急切的问:“啥好事,啥好事?你说,你说,拿妈听,拿妈听!咱屋还有个啥好嘛!”
“妈!看你些,咋也连三岁娃一样些,赶紧穿衣裳去,衣裳穿好了,我再给你说,看把你包感冒咧!”看着衣衫单薄的母亲,我推着她向房间退。
“没事,不冷,不冷,你说,你说些!啥好事,赶紧说!”执着的母亲站在厨房不肯走。
看着母亲急切的样子,我忍不住的笑了,边推着她去房间穿衣服,边说:“满库给咱把彩电连洗衣机买咧!……”
“啥时?啥时?啥时买的,得是这两天买的?”母亲兴奋的停下脚,急切的打断我的话问。
我顺手拿起床上的衣服递给母亲,笑着说:“妈,看把你急的,东西早都寄回去咧!我爸都看了一个月的新电视咧!”
母亲接过衣裳,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边穿边问:“得是得?可介寄回去一个月咧?那我咋也没听你老早给妈说?”
“满库没给我说,我咋知道嘛!nia这是回来想给我一个惊喜,夜晚才说的,本来我一听说就想过来告诉你,满库把我挡咧,说你都睡咧,嫌打搅你的瞌睡呢!看你的衣裳,衣裳穿反咧!呵呵。”看着母亲笑的我直不起腰。母亲回头一看,大笑了起来。看到母亲的兴奋的笑容,我的心里别提是多么的舒服。
“可笑妈把衣裳给穿反咧!”母亲忍住笑,却是一脸的鄙视:“哎,看你爸些,就说满库没说,你爸咋也就么老实的!看娃把么大两样家具给你弄回去咧,你也给我娘母俩个说嘎,叫我家也高兴嘎,你看你爸自私的,就光他一个人高兴呢,都记不起咱娘俩!要不是我到这达哄娃,nia满库给你沃老怂买个夹屎!”母亲不断剁着半空,一脸的气愤,只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妈,你咋还是么个样子些,农村的习气一点儿也没改!看雾个样子叫城里人看到了,人笑欢呵!说话就说话呢,带么多的表情干啥?我爸可能是新彩电看的高兴,忘了给咱娘母俩个说咧,或者说,他还当满库给咱早说咧!这翁婿俩个真是一对宝,一个想给咱惊喜,一个只顾自己高兴。结果咱娘俩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拿妈打电话把那个老怂问嘎,就说娃给你把好东西买回来咧,你都知道不道给我说嘎,光一天守到沃电视跟前看呢?怪不得我觉得时间长很也不见给咱娘俩打个电话!我心还说,沃不打电话了,屋啥就都好着呢,一打电话就是事!原来是有新彩电咧,把人心给占住咧,这就一天成天守到电视跟前咧。”母亲边说边向客厅固定电话跟前走。
“老汉,就说满库娃给你把彩电,洗衣机买回去咧,咋也不见你给我家娘母们打个电话呢?”电话一通,母亲厉声的吼,却满脸笑容。
站在电话旁边,本想和父亲分享一下快乐,母亲的样子始料不及,我不得不小声吼:“妈,妈!你咋是么个人些,好好连我爸说话呢,可雾个样子弄啥呢?”用手指着房间,示意满库在房间里。
“看看看,你大女可嫌我到你跟前态度不好!……”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暴戾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提醒而改变。
“慧娟,得是咱妈打电话呢?用我手机,用我手机,我手机话费到月底用不完也就做废咧!”突然,满库穿着睡衣,站在门后递出了手机。
“老汉,老汉,我一时拿满库的手机给你打过来,手机不花钱,座机nia嫌花钱呢,手机话费到月底花不完也就做废咧,挂咧,挂咧!”母亲一脸鄙夷,不屑的挂掉固定电话,接过我拨通的手机,向自己的卧室边走边喊:“喂?喂!老汉,老汉……”顺手关上了房门。看着母亲的样子,听着那鄙夷的语气,我的心突然莫名的悲伤。
一个人默默的来到厨房收拾好饭菜,一盘盘,一碗碗端上了餐桌。房间里传出女儿甜甜的呼喊声:“妈妈,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女儿铜铃般的呼叫声,像天使的乐音,一下子扫空了我心中的郁闷与难过,快速向卧室走去,边走边回应:“来了,来了,妈妈来了,妈妈看我们宝贝疙瘩来了!”
每天给孩子戴支架,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的难受,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化解孩子抗拒的心里。我知道和谐快乐的气氛可以让她更愿意授受那份枷锁一样的辛苦。走进卧室,不断人为的制造出快乐的惊喜,让孩子在笑声中穿衣服,戴支架。
“嘿!看你妈轻的连旦一样!”满库突然夸张的模仿着我样子,逗着女儿:“欣儿子,拿妈看我娃!看我娃嫚的,醒了?妈妈给你穿衣服。”
“讨厌!自己不会逗孩子高兴还嘲笑别人!”回头的我伸手打了满库一把。没想到耳边却传来女儿奶声奶气的说话声:“坏爸爸!坏爸爸!”我和满库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我心却落泪了。看着那嘻嘻的父女俩,心里不断的问满库:“女儿出生了,你做为父亲,抱过她几次,亲过她几回?回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女儿在你的心里重几分?你是不是也像你的父母一样嫌她是个女儿身?孩子三番五次在你的父母那里受尽冷遇,你做为父亲可为她的不平待遇争过半分?你可曾为我的心酸辩过半句?……”
女儿一声“坏爸爸”似乎把我压抑许久的心酸一吐露无遗,抱着女儿,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从未间断过。婆婆在时,我高烧不退,女儿满嘴鹅疮口,母亲在时,我和女儿一次次流浪在小区外,无家可归。哪里是我们娘俩的家,哪里是我心灵的归宿?心中的秘密,苦恼,愤怒能说与谁人听,谁又真正懂得我的那片情长义重的儿女情?谁又能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庭?是眼前这个男人吗?我不敢有这样的奢求!我的健康,我的疼痛,我的尊严永远排在他的孝顺之后,更别说我的父母。即便偶尔有之,那也只是他处世的圆滑与暂时性举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恐怕没有人不懂,我又怎么能把自己的秘密,苦恼,愤怒说与他听?喜欢和爱之初都是良好的感官刺激,厌恶、反感同样也是不良信息的积累。看着眼前嘻嘻的丈夫,我的心里充满着一种亲而不近的情绪。那种痛苦就像百蚁啃骨一样的难受。
“都是你这个坏妈妈教司不好!”满库嬉笑着冲我说。
“讨厌!”我和女儿回了满库一个白眼。
“你知道讨厌的解释是什么吗?”突然,满库停下与孩子的嘻嘻,转头一本正经的问。
我看着他一脸的神气,得意的表情,愣愣的摇摇头。
“不知道还敢乱用词!告诉你吧,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对人说‘讨厌’这个词,特别是对别的男人!”满库得意的翘起嘴角,高昂起头,不屑一顾的说。
“你说说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随便用?”看着满库那副尊容,我忍着笑,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奥!算了,你这种孤陋寡闻的人,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满库看看我了,嘴角几乎能翘耳朵背后,欲言又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不说就算了,谁稀罕知道你的歪词滥解!欣儿,妈妈给你穿好鞋子,咱们去吃饭!”我回头瞪满库一眼,给孩子戴着支架,不断的逗着她玩。女儿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满库进进出出,看着我和孩子嬉闹着,却插不进嘴。
“生气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免得你一天不分对象乱说话!”满库嬉笑着拉住我说。
“没生气,不听,不听,我们娘俩还忙着呢!别挡路”我抱起女儿,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还不听?想听就说,没事,本少爷教给你,自己人,不收学费!”满库拍拍胸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着那熟悉的神态,我不由得想起女儿第一次回老家前满库的样子,以及他父母打脸的所作所为,一股怒火不由得冲上了头顶,嬉笑着一句:“李家少爷,您好混呐,混得自家闺女都进不了‘李府’的大门!”
“沃滥农村,我家娃才看不上住呢!住到城里多好,洋楼,暖房,要啥有啥!”满库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听着满库的话,看着他那种调高的阿Q样子,抓心的恼怒涌动着,涌动着。心里不断劝自己:算了吧,真是没事找事!既然已经发过誓,不再踏进他们家的门,何必再为过去的事情弄得自己的小家不得安宁。满库根本没拿你和女儿的尊严当回事,从来也不在乎你们受伤的心里,多次争吵,难道你还不明白?他姓李,你姓贺,只有在蓉城,你们才是一家人!争吵或者几句口不对心的道谦又有何意义,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去做他父母的工作,更何况,就算他去,他的父母也未毕真心接受!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谈何容易。
抱起女儿,冷冷的看了满库一眼,去了卫生间给孩子梳洗。叠好被子的满库来到厕所门口,依然笑眯眯的说:“我告诉你,讨厌的新解就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你听女孩子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说:‘讨厌!讨厌!’其实是喜欢人家才故意说:讨厌!所以,你以后不能随便乱用这个词!……”站在卫生间门外的满库绘声绘色的学说着小女生的模样,淋漓尽致的表演着。
“没脸没皮!竟然这样歪解词意!没事干,吃你的饭去!操心你的样子让我老妈看见!”回头的我无奈的笑笑,用手指着母亲的房门,小声骂。
回过神的满库吐吐舌头,回头一看,嬉笑着:“没事,没事!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一副大丈夫的样子。
“家!满库,电话,你看你爸么,你把电视给买回去咧,nia一天也不出门咧,成天守到屋看电视呢,都记不起给我连慧娟打个电话,给我家也说嘎,光是一个人自己到屋看电视呢!”突然,母亲的房门开了,满脸兴奋的拿着手机给满库说。
“啊?电视回去咧,我爸都没给你家说啊?看来,我爷夫俩个心有灵犀!”满库一脸的吃惊,随机便是哈哈大笑。
“赶紧都吃饭么,磨蹭啥呢!看满库会给你爸圆脸气不?你爸是老咧,老咧,耍性才越强咧,一天不做个屁屁目目,连个电话都知不道给我家娘俩个打嘎,看么好的事呢,光他一个人知道,就悄悄,悄悄的坐到屋看电视呢!嗯,不像啥么!”母亲做出一幅小偷模样,比拟着父亲的样子。
“没说就没说,现在知道了也就行了,电视机回家了,还能飞了嘛!总不停数说啥呢!吃饭。”看着,听着母亲不得体的言行,我急忙打断。
“我嫌他么大年龄咧,知不道啥!满库娃给咱把彩电,洗衣机买回来咧,放一递一个人,电视这一回来,那就给咱娘俩报个喜……”母亲满脸的不悦依然向满库唠叨。
情急的我,背过满库,恨恨的瞪了母亲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当着满库的面揭父亲的脸皮。
母亲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欣儿,来,到婆这达来,婆给我娃喂饭,婆给我娃喂饭!”不断的招动的双手充满了热情和兴奋,搅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坐卧不宁。
“妈,你快趁热吃你的,娃到这达好好的,你就先吃么,我今个也不上班,早吃晚吃有啥影响嘛!你吃,你吃!”
“欣儿连婆好,我娃爱她婆喂饭吃,得是得?得是得?”兴奋的母亲起身强势抱走了女儿,回头督促:“你家赶紧吃,赶紧趁热吃!”
“妈,慧娟给娃喂饭就行咧,你先吃也一样么!真个喂娃成了你的任务了嘛!”满库端着碗,嬉笑着说。
母亲喂着饭,嬉笑着:“没事,没事,妈一天就是哄娃个事,你家老早吃完看还有啥事要忙呢,妈不急!”一家人端着碗,静静的吃着饭。
“人还是离自己亲姊妹近!农村人说的‘一步近两步远,三步踢到门外面’真是没错说!”突然,母亲抬起头,莫名的说:“慧娟,你看你爸么,这才捏个个有个大彩电,nia电话里就给我说把咱那个旧电视给你姑家去!我不想给她,你姑一辈子到咱屋人跟前有个啥心嘛!光是来了到咱屋看给她谋个啥利益,你爸病着,总么说拿个他姐,把她兄弟提礼当看嘎,你爸那一年肋骨摔断咧,一个冬天都‘哼哼’睡到炕上疼的受不了。那时间你上学,屋没钱。你姑呢,拿咧三个油饼站到咱门口喊着说:‘仁厚,你二哥说你感冒咧,家,这是nia谁谁给的三个油饼,你拿着吃去!’总没说进门把她兄弟看一眼。当年,你爸结婚,你姑回去家都要从你爸身上把她给缝的结婚棉袄脱了回去!你四爸结婚,你姑三新棉袄也来咧,我咋没见她把棉袄给脱了?你四爸家个个娃,你姑都给缝新衣裳,到你家姊妹三个跟前一条线都没给,你姑屋再有事,就来寻你爸,寻你爸给她坐主意,帮忙。咱屋再有事呵,把她躲的远的比远还远!把电视给她,我撂到城壕都不给她!……”说着,说着,母亲面目狰狞,吼声震天。
“妈,吃饭些,看娃的饭撒了一身,来,我来喂娃!”看到母亲的形像,我不仅皱起发眉头:“妈!吃饭些!看这么好的饭还把你的嘴堵不上!陈芝麻滥套子的事咧,总不停给满库说啥呢!是啥好事嘛!真是的!”
“看看看,我女可嫌我话多很!嫌一天是是非非的,叫你笑话呢!”母亲一改怒容,笑笑冲着满库说。我只觉得头痛不已。
“沃可笑欢啥呢!咱到咱屋说话呢,笑欢啥呢!人再是么个样子,那还把电视给她弄啥呢!”满库边吃边说。
“就是的,我到咱屋给满库说呢,沃可怕啥呢!满库还是骖谁嘛!一个女婿半个儿呢,包说是半个儿,我连你爸就把满库当儿看呢,沃话还有啥不能说的!你听听,满库也不是么说的嘛!”母亲白了我一眼,不悦的说:“咱为啥要把电视给你姑呢,你姑垯垯有一点点人气气呢?那时间,玉立挨打咧,跑到你姑家,你姑给娃不说半句好话,还挑拨离间的,把那个傻子心挑拨的更乱了,叫那个回来才连我闹事!看沃就是他姑?沃连猪都不如!”把电视给她?我把电视砸了,撂到城壕都不给她!”
“你脚大怪骨跩子!”我瞪了母亲一眼说,心里吼:“你脑子进水了!给满库说么多的是是非非,听到满库的耳朵,难道他会认为都是你对!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是弄啥呢!”
“撂了弄啥?旧电视还能卖几十块钱呢!”满库淡淡一句。
“不撂,撂啥呢!妈就是连么一说,电视好好的,照你的新电视没回来,还不是一样的看呢。不撂,撂啥呢!你姑就是么个人,没良心,自私自利的,你爸到底是离他亲姊妹近,你看捏个个有个明缝缝,第一个就想的是他的姊儿妹。他的沃姊儿妹还有一个是人日的沃种上嘛!没一个,都是那没开眼的牲口,六亲不认的那主儿!……”
“妈,你得是没话说咧?我伯,我爸,我姑他家不好就不好!你给满库说嘎,那些人就会变好吗?……”听到母亲那口无遮拦的恶语实情,我只觉得脸上火啦啦的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