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门,母亲一脸的堆笑:“慧娟回来咧,妈连你商量个事。嘿嘿嘿”

听到母亲说话的语气,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里“磕腾”一声,表情平静的问:“啥事,你说!”

“嘿嘿嘿……”母亲一阵莫名的嬉笑,不时回头看看客厅坐的父亲。

“妈,你有啥事,你说些,总不停笑啥嘛!”走进客厅,我郑重的问。

“嗯,算咧,算咧,包说咧,包说咧!你再嫌我吃闲饭了,拿我跟你去算咧!”父亲一脸的不屑,母亲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看。我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却不知道他们俩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哎,不不,不!我给娃说,我给娃说。慧娟,你看你给满库说嘎,叫你爸也到他单位混个差使,给咱混俩个钱,也就给你家减轻些负担。……”我吃惊的看着母亲,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咋?照他大姐夫,他二姐夫,满库都安排到办事处。我思量,你爸怕更应该到办事处寻个眯眯。他能挣几个是几个,我家也不嫌。照好事光叫他家那帮占完?……”母亲不解的看看我,一脸的讪笑。

“不可能!满库都不要我去办事处上班,咋可能要我爸!我是公司正股正行调过来的,nia都嫌他难管理,不要我,宁愿叫我一天到外头找工作,都不愿意叫我去上班,你思量咋可能要我爸嘛!……”回过神的我,实在听不下去母亲的说辞,不由得打断说。

“你光是死犟没法,把黄河认一条线呢!满库不叫你到单位上班,是想把你腾出来,多挣一份钱。你爸去了,能给他减轻一份负担!公家的钱么,谁挣不是挣!你爸给他应个名名,拿一份工资,活也轻轻的,咱八下都占住。满库可为啥不要你爸?玉娟考上大学,你爸有工资不是给他减少了一份负担是弄啥?满库就再傻的,么个道理能想不明白!说你死心眼,你还嫌人说你呢!”母亲不等我的话说完,便急急张口骂了。父亲站在一傍,不断的“哼”着,似乎是在制止母亲,可是眼睛一直盯着我。

“爸,你看我妈光给自己想好事呢!你是个高辈子,到办事处,你说满库咋给同事介绍家?叫nia其它同事到背后连咋么个议论满库家?满库当咧这么多年经理,到办事处从来没有搞过特权,就是合伙做生意,也是一人一股,一人一份。要不是这样,办事处人员早就流失光咧。公司工资一直拖欠,大家就靠这么个活着,满库还在等待公司翻身,到时候自己的办事处不缺熟手。现在的办事处根本就没有闲人,每个人都为生存而努力。爸,你说你去了,满库咋安排你家?人一说,这是经理他老丈人,你说别人连咋么连你共事家?”

“我当然给我想好事呢,我把你供咧一整,没有个啥落头。照女婿到位置上呢,他还不给我帮一点忙?高辈子咋?各做个的活,各领各的工资,沃有个啥嘛!嘿,把满库咋说傻的,嗯,谁在一天连么个弄事,人不拿嘴笑,拿勾子笑呢!nia咋能知道把他家沃串串蛋蛋都弄到他跟前,跟着他挣钱呢!就连门子,打不着边的个他兄弟都帮忙呢,你还不是说堡子电工他儿也是满库给寻的工作嘛。也难怪nia李家坡老汉,老婆到我家老俩口跟前志壮很,nia儿先给他先人把气争上咧么!给人能帮上忙,堡子人谁不巴结nia他妈,他爸!咱一样念书呢,咱混咧个啥明堂嘛。放的到董事长跟前不好好干,可跑到泰远市来咧,你怕说你是为了你家一家子到一垯垯,叫nia你婆家人再说,你是混不下去投奔他儿去咧。咱到现在还找不下个工作,看不是反证了别人的话把。眼看着玉娟要上大学咧,我连你爸商量,看叫你爸到满库哇混个工资,你爸去了,看他满库敢给你爸安排个重活嘛,你爸有了工资,玉娟上学你家也能少掏些钱,看这不是给你家减轻负担是弄啥!把你咋一天耿直的,‘不可能,不可能!’你没问,咋知道不可能!……”母亲一句句紧跟在我的后面反驳。

父亲连声说:“对着,对着,对着呢!这话好说不好听!掌柜的,包呐喊咧,包呐喊咧!娃不说就算咧,咱是连娃商量呢,你看你些!我就跟你去超市给人扫地去,它挣几百是几百,虽然钱少些,活也不重。算咧,算咧,我这么大年龄咧还非要去办事处嘛!垯垯黄土不埋人?……”父亲刚一听到我的话,便阻止气势汹汹的母亲。只是那看似劝解的话,听到我的耳朵依然是利刀剜心。

“那咱怕是端着金碗讨饭呢!你女二着,你也傻咧!咱放得轻省不干,可非要去沃婆娘女子窝窝弄啥!”母亲面目狰狞的大吼。

母亲的话听得我脸红心跳,浑身发麻,恨不得立马就碰死。然而,理智死死的压制着内心深处狂野的冲动。再看看父亲当面的阻挡,我觉得虚伪极了,这种拿母亲当枪使的方式用过多少次?我岂有不懂!想明白了根源所在,狂燥的心出奇的冷静下来,我边向厨房走边说:“要说你说去!”

“那满库一时回来,我说,你可包挡!”突然母亲一改怒容,笑呵呵的跟在我的后面说。

“哎,算咧,不说咧,女子不说就算咧。你看你些,值当嘛!又不是个啥大事。”父亲坐在客厅,淡淡的说。

“咋不是大事?挣钱的事不大,那啥事大?叫你一天连老太爷一样蹲呵,别人再一天三顿饭侍候上,怕嫌你太麻颤咧!”母亲笑笑回头骂。

“好好好!你说,你说,只要你不怕丢人,你说!”父亲笑了,挥挥,不以为然的说。

看到冰锅凉灶,我挽起袖子,探出头:“爸,今晚上你想吃啥?拿我给咱做。”。

“哎,还能吃个啥嘛,面!我看nia满库也爱吃面,咱就做面”父亲一脸的不屑。

“哎,咱做汤汤面,汤面整在,也好吃。雾爷子俩个都爱吃!我今个回来睡咧一觉,不是些,饭啥早都拾掇好咧。来,咱娘母俩个做!你给咱摊鸡蛋饼,我摘韭菜,快很,饭一时就熟!”母亲打开冰箱,嬉笑着说

“哎,那你俩个做,我看书咧!”父亲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拿起书,笑笑说

仅隔一个窗户,一扇门,母亲指着由阳台改造而成了卧室笑着小声骂:“嗯,羞先人呢,一辈子光知道个看书,看书,看书里能给你把饭做熟!眼里没活么。……”听到母亲的话,我不由得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

“好好好,你看看,照你不叫你看书,叫你弄啥家!”母亲立马喜笑颜开的大声说。

炒勺里,我娴熟的烙好三张鸡蛋饼,正向锅里倒油。母亲摘好菜,拿出案板一看,皱着眉头问:“慧娟,你打咧几个鸡蛋?”

我转身随口说:“四个鸡蛋!”又赶紧向油里放花椒,准备熟油。

“才四个鸡蛋,我就说咋么少的!再摊三个!人吃呢!”母亲却不齿的说。

回头向案板上一看,母亲切的鸡蛋饼个个一寸见方,奇怪的问:“妈,你这切的是稍子?”

母亲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说:“咋?自家人吃呢么,切大些,怕啥?稍子切大此,漂到油汤上,香香的,人都一吃!……”

“妈,稍子就是图个好看,有味,再连么个吃鸡蛋,汤汤面谁还吃!”看到母亲那粗重的做法,我忍不住说。

母亲抬起头讪笑着:“咋?可嫌吃你鸡蛋咧,沃好的吃了,它把瞎可省呵咧!一样么。人吃的好了,不得病,它可把吃药打针钱省呵咧。……”

“妈,啥都有个度呢,咱一顿吃完包剩,剩呵不好收拾。”

“剩不下,你弄你的,你再嫌我家吃了,那就包弄了!”母亲一句话说的我再也不敢吭声了。赶紧从锅里倒出油,继续烙鸡蛋饼。

“哎,妈说超市里面你包看么几个打扫卫生的,一个个还难日很,做个活呵,一个总想给一个上呢。都光打扫个面面,拖时间,等交**的时候给下一个人说叫人把垯垯再扫个嘎,……”母亲边切菜,边笑呵呵的絮叨着超市里的人情世故。

我的脑子却不断琢磨着父亲想去办事处工作的事情:母亲一个长辈,如果被满库当面拒绝,那该多么尴尬。尴尬的不仅是母亲,更是自己。如何说,既能让父母看到满库的真实想法,又能不失父母的体面?我觉得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妥当。

“妈,一时满库回来了,我给你问满库,你连我爸听着,看nia满库是个啥意思。Nia要是愿意,那你家就去,我不说啥,nia要是不愿意,你也不要再埋怨我,可说我挡你呢。我这么做,实在是不想你丢那个人,毕竟,我也不愿意满库当面拒绝你。要真是那个样子,我心里也不舒服。满库做事,心里有主意很,不是你表面上看到那种嘻嘻哈哈的样子。”

听到我的话,母亲一脸的喜悦,冲进父亲的房间兴奋的喊:“老汉,老汉,一时女婿回来了,女子说她给你问你到办事处的事,咱俩个包念喘。听女婿咋说!”

父亲:“哎,奥,唉,没说算咧,不问咧!去不成就不去咧!”父亲半躺在床上,拿着书淡淡的说。

“哎,老汉,你看你些,女子说给你问呢,你看你!嗯,廋狗凑不上墙么。咱是拿力气吃饭,还是抢人呢,沃可怕啥!它能去了,去!不能去了,就不去咧。不借面还把升子给挡呵咧!嗯,一时你包说话就行咧。”

父亲不耐烦的笑笑说:“好好好!你家说咋弄就咋弄,我就当听闲话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满库欣喜的说话声:“做啥饭,汤汤面,这么香的,我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咧!”

“哎,满库回来咧,来,妈说赶紧坐,坐呵咱吃饭家!老汉,赶紧的,赶紧的,吃饭家,满库娃回来了!”母亲兴奋的招呼声真像接待皇帝一样热情。她冲进厨房,急慌慌的端着我捞好的面条,向外小跑着,不断的招呼:“坐,坐,妈说坐,老汉,嗯,看你些!总没说停堂麻利的!”

“妈,不急,不急,我给咱端,你也吃,你也吃!”满库换上拖鞋,笑呵的向厨房走:“爸,饭好了,吃饭!”

“哎,来咧,来咧,我才个可没换拖鞋!”父亲坐在床边紧穿着皮鞋,招来母亲不断的白眼和小声责备。

“你不端了,妈说你不端,你快坐呵吃,坐呵吃!”母亲阻挡着满库,顺便给他递过一碗面。父亲笑呵呵的出了房间,翁婿俩个客客气气坐在餐桌前吃着面条。母亲站在厨房门口侍候着那翁婿俩个吃饭,无论满库如何邀请,母亲始终不肯坐下一块吃饭。我去了父亲房间给女儿带上外展支架,陪她玩着电动娃娃。

母亲收拾好饭,来到我和女儿身边:用手指着客厅,大声说:“欣儿,来连婆耍,婆一天没见我娃咧,想我娃很,来连婆耍,叫你妈吃饭去。”母亲摆着眼色:“吃饭去,吃饭去,跑咧一天咧,肚子也饿咧,去连满库都一垯吃饭去。”

我转身去厨房给自己捞面,身后传来母亲压低的说话声:“去,给你爸问嘎去!”

我回头白了母亲一眼,端上饭碗,带着笑容,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问:“爸,你尝啥好着么!满库,面好吃不,你看缺啥,拿我再给咱调嘎”

“好着,好着,啥都好很,如味很!”父亲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边吃边说。

“鸡蛋多很,切的又大,调料汤里一泡,香很。我家屋,一屋的面也放不下咱一个人碗的鸡蛋!我嫂子连我妈一回细发的,把鸡蛋切的连末末一样!还是鸡蛋大了好吃。”满库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说。

我回头看了看前来听信的母亲一眼,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笑着说:“妈今个故意切的大,想叫你多吃些,你一天不当的,成天到外头跑,给咱挣钱呢!看妈再不叫你吃好,就能行。”

满库受宠若惊的笑笑:“妈,看你说的,男人家就是养家糊口的,有啥嘛!多吃一口,少吃一口,没有啥!……”

“咱妈今个发工资咧,故意犒劳你呢!你多吃些!”看到母亲的尴尬,我笑呵呵的对满库撒了一个小谎。。

“妈,今个发工资咧?不错,不错,见着钱咧!”满库惊喜的抬起头。

母亲回头看看了,讪笑着,拖长音说:“奥,发工资咧!”

“咱妈发工资了,到咱爸跟前总显摆呢,惹的咱爸到屋坐不住咧!……”我按照自己设定的情景正说着,

满库打断我的话:“哎,沃可有啥嘛!咱爸想去了,超市总是招人呢,去就行咧,我每天负责接送欣儿,屋也没啥事,有啥难的嘛!”母亲的笑容怔住了,她给我使眼色,执意让我把该说的话说完。

“超市就是招人呢,可是超市工资低,你爸有手艺呢,一辈子到机械上打磕不住手。再到超市去,扫个地弄个啥,嗯,我就觉得有点……”母亲嘻嘻哈哈,吞吞吐吐。

“哎,妈耶,我爸都多大年龄咧,五十七岁的人咧,到垯垯做个修理的活?现在的汽车,连过去都不太一样咧,技术翻新的多厉害。再说了,我爸任个能下呵那个苦?掌几乎十来年的时间都不弄啥咧。刹做活,你觉得我爸能受了?!”

母亲尴尬的看看我,嘴上悻悻地回答:“能下呵,咋下不了呢!”失望的眼睛再一次看着我。

“那你不会给咱爸找个轻省一点的活!”我赶紧递上一句。

满库放下筷子,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我,奇怪的问:“我到垯垯能给咱爸找个轻省的活嘛!这么多年,我就懂咱这一行,打交道的也就是这个圈的里人,连修车根本不搭边。就是认识,也仅仅是客户关系。我总不能给别人说:你这儿缺人不,缺人的话,我把我老丈人给你请来帮忙!”

父亲终于停下吃饭的手,他哈哈大笑:“哎,你俩个也是的,我掌十年,不至十年,啥啥都不弄咧,nia任个的汽车更新换代的多快,换句话说,技术变化了多少,咱都不知道。你俩总为难满库弄啥家?咱任个又不是没啥吃,没啥喝的,你愿意到超市娱个心慌,顺便挣俩个零花钱,你去你的就行咧,没事总给我寻的啥事嘛!”

“奥,给你包寻事,你蹲呵,叫婆娘女子都到出门挣钱去,你一个男人家蹲到屋,再候别人一天三顿饭侍候上。十几年的蹲呵,还把你没蹲够!眼看着玉娟娃要上大学咧,大女子也买房咧,你还蹲呵?城里的钱这么好挣的,娃任个租的房子到市里呢,可不像到蓉城那荒郊野外的,想打工不容易。这任个,出门就能挣钱的事,城里挣钱真个连拾钱一样。你还蹲呵,等玉娟考上大学,我看到那时候,你还给垯垯蹲!……”父亲的话刚一落音,母亲便冲着他大吼,她越说越气愤,面目越来越狰狞。

父亲定定的瞪着母亲,“嗵”的一声把碗撴在了桌子上,横眉冷对的吼:“我不蹲咧,你掌给我说,叫我到垯垯做活去,拿我赶紧去!”

“妈,你包说咧,爸,赶紧吃饭,看饭凉咧,汤汤面要趁热吃!”看到这样的场面,我赶紧劝架。

满库拽过父亲,对母亲说:“妈,你包呐喊咧,给我爸寻工作的事,我记呵咧,我连给咱办事修车的那个老板关系还可以,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慢慢给人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这么多年都连这么个过来咧,也不急在一时!”

僵尸一样的父亲余怒未消,依然定定的盯着母亲骂:“么大年龄咧,说风就是雨,挣屁咧几个工钱,就知不道天高地厚咧!……”

“爸,包着气了,我妈也是看我家买房了心急,你包着气,包着气……”满库一个劲的拉着父亲,想让他坐回到椅子上。

“你妈么,么大年咧,一天总想当然呢。世上的事有么容易的嘛,女婿紧给你说他记着咧,记着咧,你看她总不行么。说我蹲咧十几年,我就是蹲咧十几年,你能咋?你么问,我为啥蹲着!……”父亲说着说着,又是副与人打捶的架式。口水四溅,面目狰狞,拳头紧握,牙牙紧咬,身体僵硬,整个一个机器人。

“说你蹲咧十几年,还把你错说咧,嗯,人再……,人再学么个样子,叫人就么法说咧。你说你为啥蹲着,你一个大男人一天蹲呵,就对着呢!……”母亲火了,却极度压抑着吼。

看到这个局面,我知道父亲碍于满库在,如果没有他,那一碗汤汤面会直接砸到母亲的脸上,至少是摔在地面。两个人当着满库的面如此的吵闹,我觉得丢人极了,一句不吭,直接把母亲推到她的房间。

“爸,你包着气咧,没人说你,没人说你!这么多年,我连慧娟没说过啥!你身体不好,我能知道,我家也没指望你挣钱,只要你天把身体养好,不打麻将,不生病,咱少花些医药费,就是你给咱挣钱咧。……”客厅传来满库的劝解声。

“你听,你听,就爱听好话,一辈子就是么个怂毛病,把人打了,骂了,还要别人笑呵呵的两个手把饭送上。你迭一辈子牛的怂呢嘛!穷屁滥干花的,一辈子光会开个车,没挣个怂怂,就一座楼房,nia任个谁家不是楼房?后面盖的房能把你老早盖的房日的跑呢。年轻轻的,光是个蹲呵打麻将,光是个蹲呵打麻将,一分钱的活都不做,你再今个说叫做个啥,眼睛就瞪的这么大,到屋就给你寻事,寻事。一辈子把婆娘没当啥,就当他的奴隶连丫鬟。我任个不怕他,怕他个怂!一扎高个个子,人一推能倒几个轱辘。再放到屋,我西他俩呵再说!可当他老早打我呢。……”母亲咬牙切齿的指着客厅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