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事,我一个农村老婆能知道啥?没管你,你咋得的大咧,你上大学给人笑嘎,人就叫你去呢?我有么大本事些,我还用得着给你一天哄娃嘛,哄娃一天给俩个钱,叫一个小的把老的一天批呔呔的数说着,我图啥呢!……”母亲坐在灶台下,满头的卷发在火光中显得熠熠生辉,前后摇摆的银耳环更是扎眼。
“玉娟,你看看咱妈,半年时间拿了我六千八,还不算来来回回的车费和踩踏。过年我给的钱她算账就说那是去年的,年后拿的钱就算今年的,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的贪心减少一点份量!但事实上,我的钱也不是一天来,它也是一月月的发的,她有一点想我连咋么个给她挤的那个钱,也不考虑咱屋以后的负担吗!……”
“你们的事儿,我……不……管!”玉娟嗲声嗲气,扭动着身腰,嘻嘻哈哈,一副事不关已,高高的挂起的样子。
看到玉娟的样子,我的心突然间像掉进万年冰窖。不仅问自己:这是一家什么人吗?你心心念念供玉娟上大学,改换门楣,子孙万代,父母含笑百年,难道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若排资论辈,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你操心!你心系这一家人,他们有谁和你同心同德,拿你当人?突然间,我觉得玉立可怜极了。
“去,去,去些!看得是你不得理,娃不想说你,还把你给崴的!”母亲满脸红光,笑的前俯后仰。
听到母亲的话,看着那张得意的脸,我一句话也不想说,觉得自己来厨房送钱就是个错!玉娟的脸我再也不想多看半眼,默然踏出厨房,心里劝自己:这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算了,何必记较。然而,另外一个声音高声问自己:“难道你不是她亲生的?!你能为妹妹两肋插刀,而她却一句正确的言论都不予支持?何况受益最大的人是她自己!”
一个声音高声说:“她和你不亲,和父母亲!你在她的眼里早已是嫁做他人妇的有钱人,你的父母好逸恶劳,贪得无厌,自私自利,言谈举止中只有别人的错,而无自己过,从小到大,你对亲戚邻里的恨,有多少是父母强行灌输到你的脑海里,又有多少是你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万恶“贪”字起,万恨不记恩,自私飘怨恨,听者好入心。”
另一个声音劝自己:“算了,玉娟毕竟比你小,你妈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你现在是给钱呢,她看在钱的面子上有所收敛,玉娟有什么?玉娟不但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反而是伸手要钱的人!玉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为错!你何必要想的那么多!再大点,她自然而然的就有能力表达自己的观点了。你上高中的时候敢在家里说出自己真实的看法和想法吗?别说高中时,就是现在,你敢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看法与想法吗?不敢!何必要怨孩子!”
突然,女儿的哭声由远及近,中间夹杂着父亲哈哈大笑声:“包哭咧,包哭咧,你二爷连你耍呢,你咋是耍不起些!”
“哎,三叔,这给nia哄娃呢,把娃哄哭咧!这她爷能欻!”
“哈哈!得啥?哎,看她爷这不中用的,给nia专门哄娃呢,还把娃给哄哭咧!这是nia她二爷,城芒上我二哥见娃咧,连娃耍呢,娃还带是个耍不起,给哭咧!嗯,城里娃脸皮薄,脸皮薄。你吃咧!”父亲嘻嘻哈哈,阴阳顿挫的高声嘻嘻。
“吃咧,娃哭咧,那她爷掌掏钱给娃买个啥哄嘎么,还能铁公鸡下样,一毛不拔嘛!”父亲与路人对着烟,站在一起。
父亲一拍手,一顿足,一本郑经的说:“哎,nia省会回来的娃,咱街道上有个啥嘛!我把nia引到咱这达就准最大的超市去,nia一样的都看不上!要回去寻她妈呢!”咂吧咂吧的眼睛,夸张吐出的舌头,指着孩子手里的鱼气球:“哎,整个街道,我爷俩走遍了,就这个还能稍稍入nia的眼!”父亲优秀的样子的让我震惊。
“这个多钱?”
“五块钱一个”父亲嘻嘻哈哈的说。
“啥?么个东西就五块钱一个?真是贵的连蝎子一样!就是个滥塑料纸做的么,有个啥呢!”路人一脸的吃惊。
“哎,不贵,不贵!这到城里十块钱一个,nia还卖的快的很,蕞娃家看着这个,都抢着要呢,不过,人那个轻气球是真正的氢气,不象咱这个,里面吹的是空气!”父亲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咱这也就是哄娃不哭呢!”
孩子在一旁哭哭啼啼,只是她看到了头门口的我,直接向家的方向走来。
“看,看看看,娃走咧,赶紧的!”路人惊呼。
“哎,哎!娃走咧,娃走咧,我看娃去咧,我看娃去咧!”父亲一转身,几乎与路人异口同声,他快走几步,追进家门。
“这个可嫌咋咧,咋可哭哭啼啼的回来咧?”看着父亲人前咋呼的样子,我心里欣慰中带着不屑
“你二伯不是个人!见了娃了,假惺惺的,装的爱娃的样子,出个怪声,热情的一扑,想把娃抱嘎,娃还带不领情,一看他那个怪样,‘哇’的一声哭咧,他咋哄都哄不下,这么一呵,那么一呵,总舍不得掏二毛钱给娃买个洋糖把娃哄嘎,看,就到街道上呢,旁边就是商店,蕞娃家么,手里给个吃的,立马就不哭咧!这大人谁不知道,舍不得么。我嘴没说心里话,就是看到我女来回年年看你的份上,你怕也能舍呵二毛钱吧!宁装呵么个样子,嗯,可惜么大的年龄咧!”进门的父亲满脸的鄙视,一腔的怒气。
“爸,你再包是么个咧,我二伯是个啥人,你不知道?自私自利的连自家亲孙子都不认,何况咱娃呢。人面前,买呵吃的都不给他亲孙子,光给自己嘴里塞呢,话还说的难听很,不嫌旁人笑欢,也不害怕媳妇骂他,连沃人较啥量嘛!”看到父亲义愤填膺的样子,我笑笑劝说。
“嗯,话不能连么个说,臭行有个臭讲就呢。他哪怕到他家亲孙子跟前不给娃吃还抢娃的,那是他家内圈的事情!nia这娃不一样,照他你二伯家个个孙子到咱屋来,我连你妈谁没给过钱?何况他家那些儿连女有谁把我这他爸爸看嘎嘛,还是把那个他娘娘看嘎?没有!你连满库就准到外头呢,这一年回来,你妈总督促你提礼当把这你伯你爸都看嘎,我思量他你二伯见了娃,不说你家的事,就光是有我连你妈这个人到这达撑着,他都应该给娃个见面礼,不说见面礼了,二毛洋糖该能买的起吧?何况你家还总提着礼当看他呢!他还是到谁跟前有个啥心嘛。不了,我咋说沃不是个人,白活么大年纪咧。看人面前呢,你也是娃她爷呢,何况nia她妈回来了,也提着礼当把你看咧,碰上咧,你给娃买个啥,一,娃不哭,自己也好下台,再一个你也给你把名声挣呵咧,看给咱弟兄们人面前也留一点名望,我回来也能给你把话带到么,侄女看你呵也就舒服咧,一锤砸的八响的事,你看看就连么个呢!嗯,没眉眼,没眉眼!”父亲一脸的鄙视,霸气十足的骂着。
“爸,你何必嘛!看来我刚才劝你话,你还是没听到心里。一个人的素质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素质低了,你尽量少接触,给了也不要后悔。何必总弄沃吃后悔药的事!咱为啥总想着拿百儿八十块钱的礼当去换别人的二毛钱?看人时,为了体面大方,不顾惜自己的经济实力,看完了,可为了么一点点啖不起牙的事把自己气的‘哼哼’,还把人给得罪咧,你说咱图啥嘛!……”看到父亲的样子,我淡淡的笑笑再一次劝说。
“没,没,没!我就能连你妈一样,当面给人个下不了台嘛!我没说啥,当着你二伯的面,爸没说个啥啥!还给nia圆咧一程脸气,数说了一呵咱娃,不了,你看你女到医生家门口,我连人说俩句话,nia不念喘的就走咧,都不等我。放正常,娃蕞,人还礼数很,不管弄啥总是先征求一呵爷爷的意见。着气咧,蕞人着气咧!”父亲笑呵呵的看着孙女,拖长了声音,
“谁着气咧,谁着气咧?”母亲从厨房出来,笑呵呵的脸上挂满了吃惊。手里拿着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你孙女么,nia嫌我说她咧!不了,咋厥个嘴回来寻她妈来咧。哎,你咋手上可拿咧么多的钱弄啥?”父亲惊讶的问。
“你可数说娃弄啥?娃一回乖的,每回咱再回来,娃不当的,哭的汪汤汪水的,看娃捏个个才回来,你就可说娃呢,不像啥么!”母亲冲着父亲大吼,那怒气突然间来自太空,笑脸与怒容来去如风。
父亲不耐烦的笑着吼:“嗯,光你知道爱娃!我没事可说娃弄啥嘛!你一时问你女,问你女,真是的!人问你可达来么多的钱咧,你看你些!”
一提到钱,母亲转怒为喜,笑得比花儿还美,又扭动腰肢,踏着小碎步,夸张的数着手里的钱,围着父亲晃动着:“这是我女给的,家家家,一百,二百,三百……”透过房门满库看的一清二楚。
“去去去!看你沃样子些!”恼怒的父亲推开母亲递钱的手,不耐烦的说吼。刹辣间母亲愣住了,不知所以的看着父亲,只听见父亲缓和的声音:“呵呵,既然是你女给你的,你就收着,我不要!”
母亲白了父亲一眼,嬉笑着边给自己的口袋里塞钱,边一本正经的说:“好好好,这是我女给我的钱,你说你不要,说好了,你可到时候包问我要钱奥!”
“哎,钱给我妈了,一家人,还能分你我嘛!谁有需要谁就用。”房间传出满库笑呵呵的说话声。
“看看看,女婿还向着他丈母爸呢!满库走,妈说咱吃饭走,饭熟咧。咱坐到院子里,院子凉快,房子闷很,走,走走走!”母亲顺手提着凳子,出了房间:“慧娟,走走走,连娃都到院子吃饭走!
坐在一旁冷眼看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心里百味丛生,不觉间,脸上一阵阵火啦啦的烧。我不知道房间里满库如何嘲笑我和我的父母,但我知道:光辉灿烂的父母形像,和睦的本家邻里能让满库敬重,不得已的可怜,能让他心存恻隐,父母照顾孙女,能让他感激,自己有意识的培养满库与自己家人之间的感情,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让满库心甘情愿的照顾我的家人!家和万事兴,情长万事成。我在努力维护家庭的形像,父母的光辉,努力遮掩他们的毛病与不足,然而,……,古人的话没错说:“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人”!
无言的领着女儿去餐桌,端饭,上菜,拿板凳。看着满院的绿菜红花,满桌的小炒,大肉,我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是个多余。一切的遮掩都是枉然。我不愿意再去琢磨满库看到满桌小炒,大肉做何感受,更不愿意联想对比婆家咸菜,萝卜的清苦。我怕面对满库内心的失衡,我怕他愤怒,我怕自己的私心伤透他的情!我怕……。
“咱妈炒菜就是好吃,油多!”满库拿着筷子,边吃边看:“我妈一回炒菜舍不得放油,炒出来的菜没味,其实,垯垯有个炒菜的机会嘛,农村人就是把几样菜给锅里一倒,放些油一搅,再倒到面锅,能有个啥味嘛!不像咱妈,还会配菜,你看红红绿绿,看着就有胃口。”听到满库的话,我头疼,我不知道他说话的意思,但我却知道,那样的话听到母亲的耳朵是一种鼓励!
“哎,会炒个啥嘛!都一样,一样,妈也是胡炒呢,红红绿绿,想咋配就咋配,由心胡来呢,只要你说好吃就行!”我转头一看,母亲笑的前俯后合,用手挡着脸,似乎怕人看到她不雅的笑容。
“油多就好吃?城里人现在都在讲究健康呢,觉得油吃多了不是个好事,许多人都是先煮后炒,尽量少用油,这样就不会出现‘三高’的问题。本来,现在人生活水平提高了,炒的菜样样多了,不像过去那人,炒一小勺葱倒到一大锅面里面,一个人几天也吃不了现在一个菜的油。你看咱妈炒菜,豆腐不应该说是炒的,而应该说是油煮豆腐,……”看到满库和母亲的表现,我觉得自己必须阻挡一下母亲的显摆。
母亲的脸沉了,满库却出乎意料的一句:“哎,油多了就是好吃!炒菜,炒菜,就是要油呢,像我妈么个弄法,菜有个啥吃头嘛!”
“看看看,满库也连么个说呢,明是的么,没油能炒个啥菜?”有人撑腰的母亲理直气壮的白了我一眼说。
“妈,咱这不是有油没油的事,而是油炸菜的事!你自己看看,哪一碟菜不是半碟油,豆腐真是油煮豆腐!这不是谁细发,而是这种饮食习惯给自己老来的健康自找麻烦。在蓉城的时候,我给你说,你觉得我好像限制你用油似的,其实,冰冰她婆也给你说过这样话,你就听呢。这回来了又忘了,又倒这么多的油!”
“嗯,不多,不多,沃还多,豆腐是不吸油,油多了明是好吃,我还管他沃事呢!今个油油香香吃了,明个再说明个的事。”母亲嘿嘿一笑,固执如牛。
“就是的,我也觉得今个的菜炒的太油腻了。按照nia现代城里人的说法,慧娟说对着呢!……”父亲开口了。我心里一喜:父亲反对母亲,至少让满库可以感觉到家里有一股自我修正的力量不容忽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轻微的过失且有智者纠正,我相信满库的内心有平衡之处。
“还对着呢,总没说给你勾子一天吆个猪你都胖不了!嘴一天还馋很,天天肉不断,也没见你吃胖。人就说把菜炒的香香的,你也能多吃些,身体就好了。……”父亲刚口,母亲便撇着嘴,打断他的话,不以为然的数落。
“哎,哎,哎,对咧些,对咧些,今个咋可对我么好的,给你女婿炒菜,就说给你女婿炒菜,我跟着沾个光就对咧,可说好像专门为我做的似的。我没有么伟大,我能知道。”父亲嘻嘻哈哈的笑着对满库说。
“哎,爸,我吃啥都行,特别是到肉上慢,今个是你澜的肉好,我才吃了几块。平时我家都不买肉,你走的这一个多月,我家一回肉都没澜过!”满库淡淡的笑笑,一本正经的说。
“的啥?怪不得我孙女,你看些,一句不说,光是个吃,看来是你俩个把我娃犒的咧。”全家人看着女儿吃肉的馋像都笑了。
吃饭期间,满库的手机不断响起,我忍不住的低声问:“谁找你?这么急!”
“呵呵,我家高中同学,听说我回来了,说是给我接风呢!其实是大家伙找个由头聚聚!我吃完饭坐车走了,你掌连娃到咱妈这儿耍俩天。我聚会完了再连我妈呆俩天!……”
“好好好!有事你忙,有事你先忙,男人家嘛!”父亲没等得开我开口,笑呵呵的挥挥手,冲着满库一脸的大度。得到父亲的允许,满库放下筷子一溜烟的跑了。
晚饭结束了,父亲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看菜苗,玉娟一眨眼又不知道溜到了哪里,我和母亲收拾着锅碗,看着母亲轻盈,熟练的背影,听着她嘴里飘出的秦腔戏,我几经思考,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侧面给母亲说说:“妈,满库爱吃面,你以后就给把面做香香的,不用炒么多的菜。……”
“哎,面有个啥吃头嘛!咱这达人天天都是面,炒俩菜换换口味,满库一年年才回几天嘛,咱给人nia人都连么个吃呢,给自家女婿还能吃瞎嘛。”母亲转过身,一脸的不解。
我不得不再一次更直白一点:“满库习惯他家屋人么个清汤寡水的饭咧。不了,不管你做啥,他都说好吃。以前我给你说雾家屋条件不好,吃食差很,你不信,总说满库会说话。这一达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妈你也见,也准一达生活了一段时间,现在你该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了吧。我家回来,你不用刻意炒啥菜,正常就行了。我想吃啥,给你说。其实到外头的人回来想吃的还是咱屋的家常便饭,只要如如味味的,比啥都强。炒菜你还能赢了nia饭店的厨师嘛,你炒的再多,再好,在别人的眼里也就是么个样子,只能说你的生活条件比别人家强的太多”
母亲斜眼瞪了我一下,走出厨房,冲着父亲说:“掌柜的,掌柜的,来你给评评理,看我给女婿炒了一桌菜,你女这会还到这达批吠批吠的嫌呢。这真个是好心使到驴肝肺上咧。”
父亲笑呵呵的冲着我问:“咋?咋?可嫌咋咧?”
母亲不屑的瞟了我一眼:“你女可嫌我炒菜咧,没做面。嫌咱的生活条件太高咧。嫌咱的生活条件比她婆家的高!我吃我家的呢,他吃他家的,管的着嘛!!!!”
父亲笑呵呵的说:“慧娟,哎,就说你妈见你家回来咧,高兴的,都不嫌麻达,也不嫌热,钻到灶火给你家炒了一桌桌菜,你还嫌呢?这怕真个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
听到父亲的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脱口而出:“我家没回来,你爱咋吃,咋吃!我没意见。我不但没意见,我回来还揣心给钱呢。满库来了,你稍微收敛一点,人不是你儿!对比悬殊太大,会出问题的!”我转脸对母亲说:“满库不高兴了,你看管得着管不着!”
母亲脸色如灰,冷冷的瞪着我,不以为然的吼:“我吃我的,我吃我女的,我把你供咧一整,供到大学,看我把我的吃的完,吓死咧!嗯!他还长蛇吃过界,管着我家咧。”
我定定的看着母亲,等待父亲的态度,心里劝自己:你妈只是外强中干,你说的道理她应该懂,只是拉不下脸皮,干嚎几声!你不用再说了,道理本来就是明的,父亲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说等待你的只有恼羞成怒的狂吼。然而,父亲一声不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