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的笑容,我心里说:“爸,哑巴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短短几年时间都能转变思想,从家庭的大局考虑接受一个自己最初极为厌恶的兔唇儿子,你呢?过去你总以自己忙,累为由,说你没有时间连精力管玉立,那么你现在呢?难道上坡我爷的家庭败落你到如今都没有琢磨出味道?!‘有子贫不久,无儿福不长!’难道你真的打算躺在我肩膀上,弃玉立而不顾?你的睿智?你的自尊,都去了哪里?”
理智苦笑一声,大声说:“你如果继续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下去,玉娟如果没有考上大学,这个家丢人,悲伤的日子还在后头!你妈的人际关系一塌糊涂,路越走越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会随之越来越差,原先各种不成问题的问题都将会成为问题,儿子不见,女婿厌烦,老来的他们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无钱无力,可怜之极!而你也会因为对父母亲的怜惜和责任与满库天天处在战火里,或者各奔东西。这样的结果看似不可思议,但它却是这样心性父母的必然结局。亲生儿子誓死不回,年富力强时的他们,好逸恶劳,肆意拔高生活水准,吃、喝、玩、乐外加显摆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就连抚养小女儿成人的责任实际上推给了女婿。经济负担过重的女婿难免心生厌恶,更何况他没有承担如此奢侈赡养的法定义务。生性霸道的父母只愿接受由下向上的孝敬,而听不进去半点善意的劝解,更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积累的矛盾一旦暴发,将不可收拾。他们害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而是这个家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玉娟,玉立,还有你和孩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恨恨的对自己说,只是脑子里不断琢磨如何打破这样的禁锢。
理智说:“要想打破这个禁锢,你必须彻底接他们离开农村!离开农村,他们少了显摆的舞台,不会招来恶意的妒忌,玉立回来会少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离开农村,根本不用违心的接触那些没有必要接触的人,少见面多惜钱,矛盾锐减;离开农村,父母没有机会再给这个当下用不着的地方花钱;离开农村,跟着你和满库,满库没有分心的机会;离开农村,父母不会孤单,有孩子,有你,还有不久大学毕业的玉娟,一家人其乐融融;离开农村……。遇到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一天天在变老,你一天天变成家庭支柱,努力吧,努力提升自己方方面面的能力,这样的父母总会在你提升的容量中变得可以容忍,在外人的眼里也会光彩夺目。”
“哎,慧娟,你嫂回家,你嫂回家!”母亲欣喜的呐喊声打断了我的神游。一抬头,只见哑巴站在房门口,笑笑嘻嘻:“啊呔呔,啊呔呔!……”
“嫂,进来坐,进来坐!”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电视,发出热情的邀请。父亲站起身,一个热情的请的姿势。哑巴不断的比划着,语言着,只是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嫂说她回家,屋还一屋活等着她做呢。任个女子都起发咧,屋光剩咧个蕞的咧,不会做啥,媳妇到呢,她回去操心给娃弄个啥!”母亲嬉笑着,不断的翻译着,哑巴不断的点头,竖起大拇指。
“我把你姐送的柿子也哑巴拿些,本来,我说到晚上给你嫂送些去,白天人多,送不过来咧,你嫂来咧,正好。”母亲指着哑巴怀里那一堆的西红柿,笑呵呵的说。哑巴指着柿子一个劲的竖起大拇指,笑呵呵咿咿呀呀着。
目送着哑巴一路回走,只见她再次经过闲人处依然是那种喜庆的声调:“啊呔呔,啊呔呔,”问候着那里的每一个人。然而人群中显有几人回应。母亲的笑容随着那帮闲人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而变得不屑甚至僵硬。站在一旁我的冷眼扑捉着母亲面容中每一点细微的变化,心里琢磨着她与周围邻居情感的深浅,以及家庭在街房心中的位置。即将转弯的哑巴,再次转过脸,挥手向母亲示意着告别,母亲笑眯眯的回应她一个热情的指路手势。
“哎,哑巴任个辇着辇着连咱当朋友呢。你看隔俩天,就给咱抱一大捆菜来咧!”进门的母亲一脸的得意。
听到母亲的话,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是一种莫名的难过与恼怒。我不明白母亲在炫耀什么,得意什么,是在为得到芝麻失去西瓜得意吗?看着母亲的笑容,我真想大哭一场,嘴里却问:“哑巴任个咋这么大方的咧?她家种菜着呢?是光给咱送呢,还是给别人也送呢?”
“哑巴任个日子走上坡路咧,媳妇娶咧,楼房盖咧,手上宽裕咧,儿连媳妇都打工挣钱呢,nia把新房一面做成门面,租出去咧,一边走人。你能知道么,她家到粪道里住着呢,nia任个把门调咧个向,门朝街道开咧,院子也垫的高生生的,屋收拾的好很。这任个寻着寻着连人打交道呢,给咱街道上家家户户都送菜呢,你能知道,咱这一坨人都是些球不咬,看不起哑巴,把人东西吃了,还骂人呢,到人跟前腻儿腻儿的,妈连你爸不,芒上不管谁,咱对人都好好的,从来不捡高拾低的,哑巴愿意连咱打交道,妈连你爸还特别把人看称的高,哑巴一辈子不当,男人不顶事,还是个二野,这任个算是熬出来咧,吃咧儿的力咧。不了,妈对人好好的,今个给柿子,妈也给的特别多。”
“别人是么个样子,那哑巴还给那些人送菜吗?”听到哑巴的遭遇,我心里不舒服的问。
父亲惊讶的大喊一声:“嗨!哑巴是个能行人,人不但能行,而且心有数儿很。你不要看沃芒上见人就‘唧唧咯咯’的问呢,但是谁瞎,谁好,那个心有数儿很!任个咱一坨,哑巴就光给咱一家送菜呢,nia也不得罪人,见了别人也连以前一样,喜呵呵的照常问呢,可是菜不送咧!哑巴心有数儿很,给咱送菜,总是天麻黑的时候来呢,嫌人芒上人多,给谁不给谁的,难看很。……”父亲吐出舌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惊叹。
母亲嘿嘿的笑笑,打断父亲的话:“你包看哑巴,哑巴还难日很,邻里邻居的,你看看,还一天给这个,不给那个的,自己给自己惹事呢。那给人送菜着,人还骂的少,这任个不给咧,人都骂哑巴呢,连带的我也跟着带灾。我还好心的给哑巴说,要送就都送,不送就算咧,不要光给我送。省得你自己给自己惹事。Nia那个爷乎还不听,总‘呔呔’的给我学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给我竖个大拇指,说我对她好。我嘴没说心里的话:‘我对你好,你这是害我呢!’你爸还嫌我说呢,总给我说天底呵的人围不完,也得罪不完,还说哑巴沃政策对着呢。这大女子到呢,你叫大女子说,看你爸的说法对着么!”父亲和母亲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等待我的评断。
“我还是赞成我爸的说法。哑巴开始一视同仁,没得到好的效果,人还是看不起,满街道只有你平等的对待人,那人为啥要把自己的东西送给看不起自己的人呢?那还如扔到城壕,心畅快。何况哑巴给你送东西的时候,人也是尽量避免了刺激一些人的情绪,有啥不对的呢?”
母亲的脸色随着我的话一点点变得尴尬与不屑,她撇着嘴骂:“对对对,对咧,你从小就是你爸的狗腿子,问你等于没问!”父亲瞪了母亲一眼,母亲随之笑着说:“你啥时向过我嘛,我总是贼娃打官司场场输。你爸总对!”母亲说着说着,似乎有一种伤心的情绪涌遍了全身。声音也慢慢变小了,头扭到一边,低了下去。
“妈,我不是向着我爸!我是为了咱屋能少一点损失,少叫人背后笑欢。你对旁人良莠不分,一视同仁,你觉得自己大度,别人却不一定那么认为。你看哑巴好心好意结交朋友,给人送菜,那为什么有人吃了别人东西,还背地里骂人?人的素质不同,十个手指头伸出来长短都不一样,何况人呢?再按照你的做法,人骂你呢,你再给人送菜,你觉得那种人吃了你的菜,表面上给你个好,转过身会怎么说呢?她不觉得你大度,不认为你是为了你们之间的友谊而不记前嫌,反而觉得你傻,她高人一等,妈你说,这样的人你还搭理她干什么?你还劝哑巴给人都送!人哑巴分得清良莠,差别对待就对了!你那样的做法,恶人吃了还说你的东西臭,好人也不会觉得你对她好,大锅饭,谁会觉得香呢?”看到母亲的悲伤,我心一痛,赶紧解释。
“看看看,娃给你把这个道理讲的入木三分,你一辈子对谁都好,结果谁拿你当回事了?远的不说,就说咱俩邻家,东邻家就准是咱自家人,对,你让着,咱总占个“大”字,人有事,咱总扑的连魏源一样,不管俩家说不说话,竭尽全力的的帮人呢,关系缓和了,可为了鸡毛蒜皮,啖不起牙的事连人一天叨叨,叨叨。一句话把人得罪了。下次关系缓和又是同样的重复。长远看下来,你占到啥便宜咧,无非是把瞎瞎毛病给那个惯齐咧,惯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知不道别人让他。西邻家人奸,便宜占过头了,你着气了,送给你俩句好话,要不就是看你端一碗饭啥的,稍微出一点水,你这边就好咧,一句话:‘有理不打笑脸人!’啥事都没了,下一次同样的问题还会再重复。咱始终就没有连别人建立一种平等互利的外交关系,而是今个红了,明个绿了,连一个个人都是这样的打交道法,结果别人一说,咱还是个驴不日。屋人给说,听不进去,一辈辈总是她对着呢,她对着呢。……”父亲说着说着,和善的笑容又变成了那种让人厌恶的振振有词,口水四溅,机械僵硬的习惯性动作。
“你本事大,你本事,你本事么大的国务院咋把你没叫去当外交官去呢!”母亲的脸庞顷刻间阴云密布,她恨恨的瞪了父亲一眼,边向外走边吼:“自己一辈子到你沃哥儿弟兄们跟前还不是么个样子嘛!你哥,你尊呢,你兄弟,你让呢,还不是叫一个个猪把咱欺着呢。说我呢!”
父亲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着,眼珠子紧跟着母亲的身影,目光越来越恶,拳头越握越紧。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大脑空空如野,习惯性的恐惧,厌恶,担心占据了全身。突然,‘逃跑’冒了出来,脑子恢复了,理智发出警告:逃跑?逃跑也得看好时机!你如果不想惹火上身,不想惹人着气,那么找好借口,看准时机再向外走!坐在房间的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胸口憋闷,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喉咙就像卡着东西吞吐不易,难受之极,恶心的感觉不断涌到胸口,直冲喉咙。
“爸,你包着气咧,我妈就是么个人,她走了,其实是心虚了,你也就包着气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劝说,我不知道是否凑效。父亲阴着脸,一声不吭,拳头依然紧握,嘴角不断的抽动着,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的站在门口。
“姐,咋连咱爸坐到黑房子不开灯呢?”突然,头门口传来玉娟的说话声,随之便看到她推着女式小自行车的身影。
我打开灯,冲着父亲喊:“爸,站到哇你不嫌累啊,来坐到炕上来,看看电视,消消气!”
“哎,没办法,没办法,生人生心性呢,沃就是沃个样子,你把你气死还能咋?还不是雾个样子!看电视,看电视,着沃闲气弄啥!”突然,僵尸一样的父亲身体松软了,出乎我意料的笑笑,大声夸张的说。
父亲的笑容就像一剂压惊的良药,又像扑灭肝火的甘泉,更像是宽慰心灵的神曲。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赶紧上前打开电视,把遥控递给父亲:“爸,你看你想看达个电视台,你自己选!”心里却对自己说:“还不趁机逃跑还等什么。”
“嗨,还选啥呢,就俩个频道,还有啥选的嘛!农村这么,可当是你家城里,一呵有几十个台可以选。”父亲笑笑说
“咱不是有天线嘛,咋只能选二个台些?”我奇怪的问
父亲摆摆手,不屑一顾的说:“哎,哎,哎!天线到楼顶呢,风稍微一吹就转向呢,信号就不稳定咧,放的低了效果不好,高了风一吹,闪头大,我还害怕杆子下来把人给砸了了,雾个样子就算咧,可惜这么好的电视咧,不过,话说回来,国家富了,政策也好咧,任个不用交公粮咧,农业税也彻底取消咧,国家不但取消了农业税,而且给农民种地还有补贴,这真是几千年来罕见的事情!哪朝哪代农业税都是一个大税种,农民好欺负,但是,你看现在的国家领导人,真是千古奇君,嗨,还是国家富了。国家富了,农民也就富了,这一半年里,咱堡子添的新彩电多很,而且都是二十五寸的大彩电,咱这个已经跟不上形势咧,也就是凑和着看的事咧。可不像那几年,咱这个二十一寸的彩电到农村人眼里还是好东西,农村人大多数家庭都看的是老早买的黑白电视,一般情况下都十七寸的,还有更小的。虽然说城里的电视早就五花八门,样样多的很,但是农村人么,能看尽管看,谁还能把好好的电视扔了再买的新的。咱这个彩电就是占了早的尖,nia后来买的,一家比一家高级,咱这个已经不算啥了。嘿嘿,话说回来,爸到屋也呆不了几天,成天蓉城陕西的跑呢。能凑和看就行咧。”
父亲的话,听到我的耳朵,直觉和经验告诉我:昔日的优越感已不复存在了,他心里失衡了,需要你购买新的“尖端”消费品来重新引领潮流!只是父亲的言语不像母亲那么直白,那么露骨,永远把会把强烈的要求尽量隐藏在东拉西扯的闲话中,他进退有章,你永远没有开口报怨的机会。你若‘懂事’百事俱消,你若‘不懂事’母亲的那杆枪必然出手!彩电,洗衣机,煤气灶,微波炉,电磁炉等等社会上推陈出新的速度,你需要弥补!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父亲、母亲经常责骂的言语:“我到垯垯给人哄娃,她谁还不给俩个钱呢?”,“我家花你的钱吗?我花我自己挣的钱呢,给我家买的沃便宜货,还当是啥好东西嘛,总是打折,减价的东西,还是人nia那气气常常买的那正品货嘛!”
“家俱是我把粮食卖了,买的。没要你家的钱!”父亲的话。
“你妈既然嫌呢,你就到商场给她买一件,我思量你任个挣钱呢,给你妈到商场买一件衣裳也是应当的,你妈说,有啥不对的嘛!”……。父亲对母亲的维护。
“子欲养而亲不在”中国传统的美德时刻敦促为人子女的孝心,面对如此的父母,我已心力焦脆,我恨,我恨几千年的“孝道、美德”,我恨它成了儿女的枷锁,把我们姊妹们一个个推向疯癫的刽子手,我恨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父母。听到院子里玉娟的说话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嘿嘿嘿,你看,你给爸拿的沃VCD,虽然说是个旧——的,它农村人还没有人!就沃旧的农村人还羡慕呢。你大妈nia任个过活殷实很,你能知道,nia屋一辈辈平顺,没遇过啥大起大落的事情,你伯呢是个工人,任个的退休工资比上班人还多,nia儿女都结婚生娃咧,各弄各的事。自从你考上大学,你大妈,你二妈都愿意连咱打交道,你大妈人馋豁,但是嘴能行很,每回到咱屋来看到你给咱屋弄的这些个洋玩意儿,就羡慕很。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今年我从你哇回来,你大妈来咧,专程请教我的一个问题,nia连么一个说,还爸给惹笑咧,心想啥事嘛,还用得着‘请教’俩个字。笑完咧,nia问着说,看咱农村人买个冰箱用得着?我还奇怪的说了一句:‘家俱么,只要有,还有用不着的地方?这真个是怪咧!你任个这家道,又不是买不起雾个东西,二三千元的事么,放到你屋,可有个啥嘛!’你大妈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把实话说咧,nia说:‘不是买起,买不起的事,我一是不知道沃家俱买回来,咱屋能有多大用处,天天用电呢,二一个,咱沃家道值估不值估买么个家俱放到屋里,看可包叫nia邻家笑欢呵,说咱像有俩个钱给涨的咧!’我一听沃话,嘴没说心的话:嗨,你大妈也是咱堡子数得上的能行人么,思想咋么落后的,任个这谁笑欢谁呢?各吃吃各的饭,各做各的事,你有钱了你哪怕把皇上的龙椅买回来当板凳坐呢,管旁人的啥事呢。当然咧,人是老嫂子呢,我还能当面连么说话嘛。我还劝nia俩句:‘哎,咱农村这任个都成了笑贫不笑娼的,堡子那些个飞的跑的,嗛的,咬的,不管nia连咋么个把钱弄回来,到堡子人跟前,nia把楼房盖咧,家具置咧,堡子人,人面前谁不夸呢,何况咱这钱都是本本分分挣回来的,给屋置办个家俱又咋咧?有他谁笑欢的啥?他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不对劲的,看着气不分的,那就叫他憋着去!我就是没钱,我再有钱些,空调,冰箱我都给我买回来咧。他旁人爱咋说咋说去,拿我先用文文明明用上,方便着,谁相好对劲了,给个方便用嘎,享享福,不好了,你干看,着气去。为沃话,你大妈连我还到哇笑了一程。你大妈觉得自己有钱,买个冰箱还怕人笑欢,其实nia农村任个稍微有劳力的人,只要好好动弹嘎,谁家缺钱些,出窖的都给自己买上空调咧,nia还把她给压财的。……。”父亲一个劲的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说着,我没有机会逃走,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着,听着,怒火和理智在体内不断的厮打和较量着。
怒火吼:“你说他啊!问问他凭什么嫌VCD是个旧的?凭什么要空调、冰箱这样奢侈品?又凭什么年纪轻轻的享受手不拿肩不挑的人生?是你的义务已清,是你攒下了足够多的财富,还是你的子女个个身价百万,平顺福足?亲生儿子被你打的疯癫无状,有家不能归,小女儿正在读书,你天天出门麻将桌,进门吼破锅,整天躺在一个浑身是病,挣钱不多的大女儿身上享受着人生!……”
理智说:“这话说出去,你不想活了?还是想看到这个家再一次走进寻死觅活,打闹不休的丢人现眼的时代?恼羞成怒的他们即便不栽坎跳崃,寻死觅活,就一个号天咽地,满脸泪水,你还能行走在人世?周围知情的邻居嘲笑完父母会指责你,不知情的人也会因一个“老”字,喷吐你一身口水。失望,伤心,恼怒的满库肯定会撒手而去!打闹矛盾中你若及时死去,一了百了,然而,你若活着,矛盾过去,又该如何面对孤苦无依,贫穷如洗的他们?……”
怒火问:“那你这样忍着,等着,又等出什么样的结果?还不是一步步让他们把毛病全面展齐?你在艰苦朴素,他们在张扬攀比;你在努力改善家庭门楣,他们一直在拽你后退;你可怜他们老来无依,他们时刻欺压你的善良和担当;你每次善意提醒,他们视你为敌人!你……”
理智苦笑一声劝怒火:“遇到这样的父母,做为儿女的你不忍不等你又能干什么?传统美德与一个“老”字早已紧紧封住了你的嘴!随着时间推移,你只能是嘴越闭越紧!这样的父母,你吼了又有何用!没有反省时,或怒,或笑问一句:“我咋不是父亲?”你又耐何?不点透,自己窝心的难受,点透后得到便是疯狂的自残或者惊天动地的恼羞成怒,引来多少街房邻居再次的嘲笑。你多年努力提升的人气刹拉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的身体还能接受那种万人嘲笑的事件发生吗?玉娟会有什么样的反映?这样的社会影响,即便玉立回家,他又如何接受,世人又如何看待他,对待他?媳妇这个现实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抛开玉立多年与父母打闹的形像,单就一个疯狂,暴虐的父母,世人谁会愿意与这样的人结亲!同样的问题也会玉娟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吼了又如何?世人看到的无非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女在惹自己的父母生气,知情者指责父母,不知情者指责你,无论指责何人,总之这个家庭会再一次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忍,虽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但至少目前不会发生惊天动地的打闹。它虽然是把问题一步步积攒,但这种程度的大小不仅仅取决于你养家能力提升的快慢,更有父母眼里,心里脱离实际,攀比的速度。接他们离开农村……”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永远都有着一种无形的手在不断的握紧自己,让我得不到半点的喘息。儿时有儿时的累与苦,少时有少时的泪,成人有成人的艰辛和郁闷,而这些苦与泪,有多少是因为这个家,这对薄情寡义的父母,又有多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那对粗糙缺心父母?成长必须经历的苦和泪为什么别人都父母的安抚和陪伴,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