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浑身被泡沫笼罩的韩遇奚,闯入她的视野。

瞬间,她瞪大了眼睛。

韩遇奚听到门被开了,擦掉挡住眼睛的泡沫,一睁眼,就是何海鸥石化掉的样子。

他并不惊讶,抹掉嘴巴的泡沫后,问道:“我衣服呢?”

“韩遇奚,你故意的。”反应过来后,何海鸥甚是生气地说了韩遇奚一句,就红着脸逃离了现场。

韩遇奚打开花洒,冲掉身上的泡沫,一脸的纳闷之色,“她吃炸药了?”

原来当他身上的泡沫除尽,他身上是裹着衣服的。

一会,他一边擦拭着半干的头发,一边下楼。

他穿了一套很休闲的衣服。

进了厨房,看到何海鸥埋头喝着瘦肉粥,韩遇奚坐到何海鸥对面,歪起了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小卷毛,刚刚,你是不是上过二楼?”

何海鸥没抬头对上韩遇奚的眼睛,强调的语气道:“没有。”

韩遇奚笑笑,“那就是我产生错觉了。”

“快吃吧,今天带你去游我们镇上的水库,明天我就上班了,没时间再陪你玩。”

韩遇奚故作感到烦躁,“我都说我养你了,你怎么还要去上班呢。”

何海鸥抬头看他,之前透红的脸色因为韩遇奚那句“我养你”已经消失了。

她的语气含着几分怒火,“韩遇奚,你要是尊重我,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我养你这几个字,我有手有脚,我能自力更生,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别人来养我,我不是宠物。”

或许是身边太多这样的例子,何海鸥怕自己会落得凄凉的下场。

男人口口声声说养自己的女人,把女人置于全职太太这个位置,结果呢,一吵起架来,男人的一句“这些年是我一直养的你”,那么的理所当然,碎了多少女人的心。

所以,以后真要谈恋爱或结婚了,不管对象再怎么有钱,自己也不能放弃经济独立。

韩遇奚黯然垂眸,她的意思是,她会赚钱,会持家,什么都会,并不需要男人,是这个意思吗?

何海鸥能感受到对方的失落,她假装无视。

可冷静下来想一想,她发现自己的语气是不对的,而且不能因为周围人的影响,而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或许,韩遇奚并不是那样的人。

“对……”何海鸥抬头望去,想要对韩遇奚说声对不起。

韩遇奚却朝她淡淡一笑,这个笑容,忧郁而羞愧,陌生而疏离,“刚刚小毛毛发来信息,催我去赶个很重要的通告,我……我先走了,你……你安心上班吧。”

此时此刻,何海鸥追悔莫及。她刚刚都干了什么,把韩遇奚伤成这样。

“韩遇奚……”她心里慌得要命,真怕这个男人疏远自己,起身欲要解释。

韩遇奚打断她,“你先吃,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他的声音淡淡的,礼貌而疏离。

以前,他对她说的话十句有八句有怼人的意思,可现在,淡如尘埃,连怼一下都不愿意敷衍了。

何海鸥静静地坐着,默默承受着韩遇奚的疏离。

直到韩遇奚收拾完东西下楼,他的脚步声才惊醒她。

她这才意识到,韩遇奚是真的要走了。

可是,挽留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何海鸥仍旧一动不动坐在饭桌边,内心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表情倔强。

她虽然语气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是,他的度量也不能这么小吧?

只不过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而已,他至于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吗?

日后若真是结了婚,难免有意见分歧的时候,难道他也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如果婚后过得这么恼火憋屈,干嘛要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在这个男人身上?

何海鸥一直呆在座位上没去挽留,韩遇奚直到走出了大门也没看到何海鸥追出来。

很快,他戴上墨镜和口罩,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车子缓缓开动,速度渐渐变快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乘客看到有个女孩子在追公交车,不禁喊司机师傅,“师傅,停一下车吧,有个女孩子在追车。”

闻声,韩遇奚紧急地打开窗户往后看,何海鸥正奋力追着这辆公交车,样子特别的凄美,追着追着,一个不慎,跌倒了。

“师傅停车,停车!”看到何海鸥跌倒,韩遇奚心疼得要死,马上离座,一边喊司机停车。

司机缓缓停下车,把后门打开。

韩遇奚用最快的速度下车,然后朝跌倒在路中间的何海鸥拼命追去。

何海鸥抬头望去,韩遇奚拼命向她跑来的样子,令她红了眼眶。

这一刻,她似乎懂了。

一个不爱你的人,哪会回头追你,哪会在乎你的跌倒。

韩遇奚跑到她跟前,紧紧把她搂在了怀里,紧得仿佛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松手了。

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他们身边绕过,他们谁也不肯松开对方。

王靓靓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拿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才八点多,于是,放下手机,继续睡觉。

闭上眼睛几秒后,她听到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对方,好像在跟谁通电话。

王靓靓忽然想起了韩天挚。

她昨晚没舍得让他离开,就让她住另一间卧室了。

下床,穿鞋,王靓靓轻步走到房门口,轻轻开门,往客厅里瞧了瞧,没人,于是往厨房看去。

厨房内,韩天挚背对着门口,好像跟谁通着电话。

王靓靓走到厨房门口,正想进去问问韩天挚吃什么她出去买回来之际,听到韩天挚冷漠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一直以来我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并不爱她。”

逢场作戏……而已?

并不爱……她?

可能是受不了打击,王靓靓身形一晃,差点跌倒。

回想昨晚那个她主动奉献的吻,这一刻,满心的讽刺。

她才完全放下前男友,对这个男人真正动了心,一夜过去得到的,只是逢场作戏?

“知道了,我会尽快摆脱她的。”

等韩天挚挂断电话转过身来时,王靓靓已经不在厨房门口了。

王靓靓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走回房内的,她关上门,卷缩在墙角,像个没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渴望爱情,渴望一段真情实意,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他要在她面前做戏?

既然不爱她,从一开始就不要撩拨她,不可以吗?

门外,韩天挚想要敲门的,想到王靓靓还没有睡醒,就没打扰她,出门了。

王靓靓听到关门声,心如刀割。

一会她失魂落魄走出客厅,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她拿起来看了看。

韩天挚在纸上写了一段文字:我去买菜了,很快回来。

王靓靓勾了勾唇角,苦涩一笑,“玩弄我的感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把纸条丢垃圾桶里后,她去把现金点够,把她的手机卡从韩天挚给她买的手机里取下来,再把韩天挚给她买的那套藏式服装拿出来,只要是韩天挚的东西,如数都放在了一个袋子里。

半个小时后,韩天挚提着两顿的菜回来了,见到王靓靓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去注意她那一脸的冷冰冰,笑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又不用上班,应该多睡会。”

王靓靓忍着满心的痛楚,看也不看韩天挚一眼,冷冰冰地开口:“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拿着你的东西,给我走。”

韩天挚一头雾水,关心问:“你怎么了?”

“少给我装糊涂,趁我没发飙之前,赶紧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韩天挚手一松,手上拎着的菜,全部掉在了地上。这下,他终于感觉到王靓靓的不对劲了。

他快步走到王靓靓跟前,迫切地关心:“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前男友又来找你麻烦了是吗?”

王靓靓瞪他,眼圈通红,布着血丝。

比起前男友找麻烦,他的虚情假意,更令她恼火、寒心。

他捧住她的脸,心疼地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靓靓痛心疾首道:“韩天挚,非要我撕破脸皮你才愿意滚吗?”

韩天挚摇摇头,一脸的不解,“我们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让我滚?你告诉我,为什么?”

“拿开你的脏手。”

王靓靓用力拨开捧住她脸颊的那双手,猛地坐起来,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袋子,然后把韩天挚往门口推去,“滚!给我滚!”

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毁在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身上,王靓靓想想就气,又不甘,又无比痛心。

还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结果,比前男友还渣。

认识的这段日子里,他给她吃了多少的甜头,等她以为真的会甜一辈子时,一朝把她打落深渊。

这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位暖男先生?

把韩天挚推搡到门外,王靓靓狠狠地把袋子往韩天挚的身上砸过去,没好气地道:“混蛋,跟其他女人逢场作戏去吧!”

说完,“砰”的一声,王靓靓把房门关上。

韩天挚一愣,逢场作戏?

难道靓靓听到他早上和爷爷的通话了?

难怪她突然间火气这么大,一定是,一定是听到他和爷爷的通话了。

韩天挚拍拍额头,懊恼不已,“该死,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懊恼了一会,韩天挚敲了敲房门,“靓靓,你开门,你听我解释,你误会我了。”

门内,王靓靓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哭得身子颤抖。

听到韩天挚的声音,她马上捂住自己的耳朵。

韩天挚继续敲门,继续说:“靓靓,你真的误会我了,你是不是听到我和我爷爷的通话了?其实我说一直逢场作戏,不爱的那个人,不是你,是另外一个一心想要嫁给我的女人。以前是为了爷爷,才故意让那个女人接近我,但我自始至终都不爱她,你相信我。”

王靓靓缓缓放下了捂住双耳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韩天挚了?

不问清楚他,就断定他通话的内容与她有关,她是不是太武断了?

“靓靓,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给我爷爷打去电话,让爷爷跟你解释……”

这时,门开了。

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韩天挚心疼不已,一下子扑过来,把王靓靓紧紧抱住,无比心疼的语气道:“你怎么那么傻,生气之前就应该先问清楚我为什要对你逢场作戏,为什么不爱你。不说清楚就让我滚,吓死我了。”

王靓靓圈住他的背,又落了泪,哽咽道:“对不起,是我的性子太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爱我。”

“傻女人,你不仔细想想,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想欺骗你的?财?色?我缺吗?如果不是爱你如命,我为什么要挖空心思追你。”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这一刻,似乎除了道歉,王靓靓真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她不够信任他,才导致这一场争吵。

她不配得到他的爱,真的不配。

韩天挚心疼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打那个电话让你误会,我以后不会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太害怕你再说让我滚。”

“别说了。”王靓靓满心愧疚。

酒店。

苏诺通宵码字,早上六点才结束工作。

她走出卧室,以为会看到韩凌爵买早餐回来,但人影都不见一个。

肚子又饿,不得已,她换衣服下楼去买吃的。

在酒店附近的一条小吃街,她挑了一家云吞店坐下。

吃着吃着,她收到了一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苏诺看到是韩凌爵发来的,吃惊极了。她以为是恶作剧,马上发视频过去。

但韩凌爵没有接。

她没死心,又发过去,对方却直接挂断。

“这个韩凌爵,这是在干嘛呢。”

苏诺没再理会韩凌爵,放下手机,继续吃云吞,可吃了两口,她没心情吃了,又拿过手机,给韩凌爵发去视频,一边生气地抱怨,“哦,说交往的是你,说分手的还是你,当我猴子耍吗?气死我了。”

视频没接,电话也没接,苏诺干脆发语音过去,“韩凌爵,你在搞什么?”

没一会,他回复了她一段文字:我是为了查案才假装喜欢你的,别多心了。像你这种又老又丑又矮又胖又懒的女人,搁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每个字,像刀子一样,戳进苏诺的心窝。

那句“我们分手吧”,远远没有这段文字的伤害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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