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无字碑,血凝泪,几时回?
帝台春,芳草菲,堂前燕,何处飞。
相思引,铅华醉,羌笛悲,哪得垂?
朱砂绯,伤鹿鼎,万古愁,怎能挥。
——某雅抽风作《忆古?汴梁曲》
向包拯和公孙策做过汇报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就闭门于家中开始翻阅已知的阵法。
在皇上提出其要求的时候,展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阵法,不为其他,实在是当年陷空岛上那伏羲先天八卦大阵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但也正因为这深刻的印象,展昭第一时间就放弃了这个阵。
不为别的,只因这阵从内部着实太过好破,而京中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一方面需要担心有百姓一不小心毁了布置,另一方面还要担心潜于京中的那些属于他国势力的各色探子可以损毁法阵。
但是,这‘阵法’,着实不失为一个好的思路。
虽伏羲先天阵不可用,但同样用于封存保护的、不久前曾在怨灵洞中见过的五灵法阵亦可以作为参考。
不过京中能人异士不少,而布阵再怎么隐秘也必然会发生不可掩饰的灵力波动,所以那最为广为人知的‘金木水火土’五灵阵断是不可用的——识货的人多了,那阵就会变得很好破啊~
但若是换上一个思路,或许不是不可行。
五灵法阵其实还有另一个体系,便是那‘水火风雷土’一系(玩过仙剑的孩子们眼熟么=-=),历来只有极少的属于修真门派的家伙才会知道。而那些门派现在除了蜀山和天墉之外大多数已经败落,此五灵阵也就被灵界中人视为笑谈,湮灭于传说。
既需灵力成阵,自得以灵力破阵。由此几乎可以排除京中百姓误打误撞不经意间伤及阵法的可能性。
而即使是灵能者,知道五灵阵,也甚少有知道这一体系者。便是知晓这一体系,也未必能了解用法。便是知道用法,怕是在数年之内也难以凑齐分属这五属天命属的灵力值足够破阵的灵能者。
而这阵理论上需要维持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
两人对阵的设计,也不是简单地一个单独阵法,而是由五个五灵阵复合而成的大五灵阵。
即时于京中水火风雷土五方各自布下以其属为主导的普通五灵阵,各阵又以其各主属所在阵为一属,五阵气脉相连布出覆盖京城的大五灵阵。
此阵所需五灵本属者各一,且耗灵力极大。欲破其阵,不仅需要方位属性相合,辅以特殊技巧,更需要至少是布阵时候五的五次方倍(3125倍)的力量方可破之。
此阵基本可保京城不受外力攻击所扰,其后只要注意部署,做好京中内部防御警戒,京城安全便无甚可惧。
至于这布阵的五人从何而来……这就不能不说天意如此了。
君莫出身古时修仙门派,自小所修便是水火风雷土一系;而苏苏和比干从封神时期而来,对古时法术又很精通,自是不会不曾涉猎过此五灵体系。
而更巧的是,这一体系中,除去展昭的‘风’属和白玉堂的‘水’属,另外的‘火’‘雷’‘土’分别对应着君墨、碧笙和苏苏,只能说天命眷顾,简直是再好没有了。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三个属于‘风’‘火’‘雷’这种攻击系的居然会是这三人,而看似攻击力高的白玉堂和苏妲己,居然天命属都是辅系。
由此足见天命果然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包拯升任御史中丞之后,对于案子什么的涉足就少了,更多是隐于幕后,监察百官以及作为皇帝个人的咨询者。
可以说,皇帝此番对于包拯的安排有更多地‘雪藏’的考量,很可能就是为了那一场和襄阳王的较量。
不处在开封府那个风口浪尖上,不会引来太多关注也不会有很多案子缠身,一方面减少了来自多方的监视窥探,另一方面也有了更多时间精力在暗地里为帝王服务。
仁宗自上位后一路走来,虽是有刘皇后为其铺平道路,但是相对于很多帝王而言这收权之路终究还是艰难很多。帝王权术在这不断地斗法争权中早就烂熟于心,此番对于襄阳的布置更是已经暗地筹备了好几年,甚至包拯之前在开封府的锋芒毕露都是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在其后沉寂之后能够吊着多方人马胃口吸引着一部分的注意力,却还叫人查不出更多东西。
包拯在作帝王的行动参谋不假,但是这事情却并无几人知道,甚至那些探子一点儿这方面的消息都不知道。
而这过程中作为障眼法的极重要的一环,就是八贤王赵元俨。
赵元俨,排行第八,字德芳。身有先帝所传打王金锏,上打昏君下诛侫臣,说是镇守在朝堂上的一方镇宅之剑也不为过。
而从很多年前开始,全大宋的人就都知道,这八王爷赵德芳和包青天包拯乃是至交好友,不仅闲时喜欢一起聊天下棋,甚至于常常彻夜对弈抵足而眠都是常有的事情。
对于此等传言,公孙先生的反应通常是捻须微笑。
没有人比包拯所在时开封府那核心团体里的那一群人更清楚这事情的真相了。
所谓彻夜对弈是有过的,一方面是为了做足样子,另一方面是可以借着棋盘传递一些消息——摆字什么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另外借助棋局棋势传达一些意向也是很常用的方法。
至于抵足而眠……
其实做这类传递消息的事情的时候公孙先生都是陪着包大人的,更多时候担任的是混淆敌方视线以及望风的工作,所以这两位抵足什么的完全就是摆个姿势叫那些探子误解迷惑,摆完姿势,真正回府抵足的还是包拯和公孙策啊……
而此番布阵,自然是需要暗地里进行的,明面而上的吸引火力的工作,很不幸地就又摊到了包拯和八贤王头上。
于是这几日,京中百姓经常可以看见八贤王和包青天在耀武楼凭栏对弈,相谈甚欢,甚至于除了上朝时间之外几乎都盘踞在耀武楼二楼那个靠着栏杆临街的雅座,窝都不挪。
而这期间,展昭和白玉堂很忙。
真是很忙啊!京城这么大,对京中五灵属性灵脉方位的确定就已经很耗心力了——大方向好定,但是精确方向很难啊!
复合阵法可是半点儿差错都容不得,一步错,整个复合阵会失去原有效力不说,或许会变异出个什么诡异效果都是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单是想想若这阵变异出个‘阵中皆杀’之类的东西……咳。
所以真是叫人不得不慎重啊。
也正是出于慎重的考量,赵祯在这一鼠一猫秘密布阵的时候一直都跟在一边,直到阵终于布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一鼠一猫往宫中走去,预备好好犒劳两人。
却也就是这时候,出了事情。
白玉堂半路上先将那三只鬼送回家中休养——这阵太耗力量,不说这一鼠一猫灵力耗得差不多见底身体有些虚弱,便是那三只鬼也所耗甚大,甚至难以在日光下自由行动,随时有晒伤的危险。
白玉堂送鬼回家,正去追赵祯和展昭,却就在这空档,发生了点儿事情。
出事的不是白玉堂这边儿,而是展昭和赵祯那边。
这一段的动作虽有八贤王和包拯在做掩饰,但是还是有些探子找到了点儿有用的消息——就是赵祯的行踪。
所以在这一日走到右掖门的时候,赵祯刚抬手要表身份好进宫门,就被守门的几个卫兵给攻击了。
事出突然,展昭虽然有所反应,但是毕竟有所疏漏。看着格挡不及赵祯就要受伤,再看见那砍过来的刀上反射的青蓝光芒,展昭顾不得其他,只能将人扑开,生受了这一刀。
巨阙斜挑,将那人杀了,自己却也没了力气——这不知是谁给皇帝找的‘特效药’,发作忒快,展昭就这一瞬便已经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当下横了心咬了牙,借着尚且可以依仗的听觉和触觉,抬剑横扫。
凭着触感似乎是有对手倒下,但是这边儿展昭也已经撑不住往地上倒去了。
白玉堂恰在此时赶到,顾不上心焦,下手狠辣,直接将剩下的两人送去见了阎王。
赵祯帮白玉堂将人抱起,顾不上去还要很久才能走到的宫中各个能躺人的殿,直接扭身去了离宫门极近的悦来客栈京城分店。
一进门,掌柜的一见这阵势,再看那被抱着的人,赶紧就引着白玉堂上了楼将人放好,另一边早叫人去成德医馆请于嫂子。
去的也是个轻功高手,没多久就背着那抱着药箱的于嫂子从窗户进了屋子。于嫂子也不耽搁,当下诊脉上针,一脸严肃地望着白玉堂,道,“这是没见过的毒物,请白公子帮我给一位友人飞鸽传书!”
“您那位友人是谁?”白玉堂铺了纸。
“陷空岛,唐秀秀。”
“我大嫂?!好,我这就请她来!只是大嫂虽出身唐门,但是对毒物……”
“唐秀秀是唐门上一代暗地里的嫡传弟子,在暗堡里是有名的医术高手,尤其是解毒,仅次于当初于此一途独步天下的唐门里秀秀上一代的林姑娘,她若是到了,会比我有办法得多……展大人此番这毒原本是立时夺命的剧毒,但不知是他以前用过什么药,居然改了药效……如今这毒虽已经生效,却不是立时夺命,而是变作了蚕食生命力的功用,我下针阻住这药扩散,展大人身上毒素就不会蔓延,只是一日不解,就会一日不醒,也会这般虚弱,但终究争取了更多时间。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护理,另一方面,我们只有等待唐秀秀前来!”
当日,白玉堂就抱着展昭回了府宅。
赵祯派了整个儿太医院来给展昭看诊,无奈何束手无策,一个个跪在展昭院子里不敢回宫。白玉堂原本就闹心的不行,看着院子里这一群,心绪烦躁之下叫那三只鬼将人全部丢出府去,省得碍眼。
这一日起,云麾将军府正式闭门,拒不见客。
展昭昏迷之中,吃不进东西,白玉堂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护床边,粥食水药全部以口渡之,甚至引导着展昭一点点咽下去。?
这次昏迷着实彻底,便是在苗家集都不曾有过这种不能吞咽的状况。白玉堂看着这样的展昭,每每都是紧了手死死抱住怀里的人,直到透过衣物传来那搏动的心跳,才敢放开些手不至于将人勒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日。
三日后,唐秀秀到了府上,还顺带将陷空岛那一窝子都带了来帮忙。
白玉堂现下真是顾及不上招待自家哥哥们,幸得五鼠都是自家兄弟,也知道五弟在开封府混久了,对展昭很有些情谊,便也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帮着处理些买药跑腿一类,叫白玉堂很是感动。
唐秀秀和公孙策、于嫂子三人在展昭床前足足商讨了一个多时辰,最终却只能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公孙先生,于嫂子,还有老五。”唐秀秀咬了唇,面上一派凝重,“我要请我那不出世的林姨母来,现在普天之下,只有她能救得了展昭!”
公孙先生早就把展昭当做自家孩子来疼,当下就道,“学生冒昧,敢问那位林夫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等好速速派人去请!”
“我那姨母二十余年前嫁往江南,姓林,闺名羽灵,为吾父表妹,得祖爷爷真传,乃是唐门第26代现存之人中解毒第一高手。”
一边儿的包拯和公孙策还有卢方韩彰蒋平正要找人去确定这位林夫人行踪好去想请,白玉堂却是低着头,努力回忆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恰在这时,碧笙夫人冲进小院,高声道——
“几位大人,府外有一女子携一女孩至此,自称展大人之母,求见大人!”
“小昭娘亲?!”包拯瞪大了眼,抬身而起,“快请!”
然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就进了院子。
大的那个包拯和公孙策不认识,小的那个却是见过的——正是展昭时常抱来开封府玩儿的小女孩儿,展昭亲妹,展凤仪!
白玉堂喜出望外——这一只可是王母啊!自己现在灵力耗竭,也确实不擅救治,可是若是王母……
“凤仪,你怎的来了?莫不是你知道了?”公孙看着这孩子扑到展昭床边,很有些痛心——这孩子总至府中,如今却叫她看见自家哥哥如此……
“公孙伯伯,四哥遇袭我便知晓,并立时通知了家里,母亲立时出发,路上翻阅一路的毒术典籍,刚刚才到京中……凡是人间毒,我娘就一定会有办法,有她在,四哥一定不会有事!”小小的孩子紧握着展昭的手,说得笃定。
包拯公孙和于嫂见这孩子如此,都不由得很是心酸。
他们都清楚,展昭此番的毒,可不是那般可以叫人轻松地相信未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