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鹅飞洛阳。五马渡江徼。何意上东门。胡雏更长啸。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庙。太白昼经天。颓阳掩余照。王城皆荡覆。世路成奔峭。

四海望长安。颦眉寡西笑。苍生疑落叶。白骨空相吊。连兵似雪山。破敌谁能料。我垂北溟翼。且学南山豹。崔子贤主人。欢娱每相召。

胡床紫玉笛。却坐青云叫。杨花满州城。置酒同临眺。忽思剡溪去。水石远清妙。雪尽天地明。风开湖山貌。闷为洛生咏。醉发吴越调。

赤霞动金光。日足森海峤。独散万古意。闲垂一溪钓。猿近天上啼。人移月边棹。无以墨绶苦。来求丹砂要。华发长折腰。将贻陶公诮。

——李白《经乱後将避地剡中留赠崔宣城》

巨阙未出鞘,轻轻挡开那巨镰,“在下并无他意,不过是奉家兄之命前来访友。”

红葵疑惑地望望景天,“天哥?”

“不要冲动,这是云翔四弟!你们就没谁觉得他长的很眼熟么?”

“可是……他身上有神光啊……”红葵有些迟疑,蓝葵也点头。

屋内金红光芒大盛,厅中来往诸人却似早已见怪不怪。

红发长角的魔大步靠近,冷冷瞥着展白二人,“你二人身上的古神气息如此之盛,你们到底所为何来?”

展昭叹口气,摸了信递给景天,“如您所见,展某确系替兄访友,并无他意……这信原本打算待出了前厅再交予掌柜,如今却只好提前些了。”

景天看着信,笑了,“这夜枭,居然是叫弟弟来取东西的!”

“东西?”一褐发女子从后堂推门而出,“什么东西?我怎地不记得那家伙寄存了东西在这里?”

“雪见,他是云翔替你选好的人!”景天说着将信递去,雪见翻看着信,一脸惊喜,抬头就拽了展昭右手,将一枚金灿灿的令牌拍到了展昭手心,“从今天起,你就是唐门第三十三……唔!!!”

白玉堂奋力捂住唐雪见的嘴,展昭赶紧拎出那枚紫色令牌,“不巧展某已经在之前接了唐门暗堡——”

唐雪见却是挣了开,直接单膝跪地深施一礼,“明堡堡主唐雪见,拜见暗堡大长老。”

白玉堂松了一口气。

展昭将人扶起,又将那掌门令牌还了回去,“还请姑娘再坚持十几年,待到时机到时,明堡将会重组,您仍旧会是唐家掌门的最好人选……明堡的掌门人选。”

唐雪见愣了愣。

“我所受到的托付,只是辅助,无论是关于一切的部署,还是对于未来那些可能成为唐家人的孩子们的培养和训练,我都只是辅助。毕竟,你们才是真正的唐家人,唐家是你们认定的家,不是我的……所以,我永远不会成为主导的那一个,您可明白?”

“十几年么?”

唐雪见捋捋头发,“对我等修仙之人而言,十几年不算什么,若只是十几年的等待,就能收获一个那样的家,……如此,我便等了!”

那边厢围观了半天的一群人好似终于确定了展昭两人没有危险性,便也终于卸了敌意。

“你,”重楼看看白玉堂,“陪本座打一架!”

白玉堂冷冷丢过一个眼神,“白爷凭什么与你打?走,猫儿,我们跟掌柜的去后面喝茶!”

“……”

玩过游戏并借此对魔尊重楼其人有一定的基本认识的展昭长叹口气,上前拽了白玉堂跟紧景天——魔尊只有在面对景天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耐心,这是玩过仙剑之人的常识啊……

果不其然,魔尊原本已经变得流光溢彩战意四射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大步上前去直至与景天比肩,带着一鼠一猫往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迎面就扑来一只小孩子,直奔着唐雪见就去了——

“娘,爹今天教我御剑了哦,过不久我就可以飞了!”

“唉唉小心,别摔喽!”雪见将小家伙揽进怀里,怒视着迎面而来一身蓝白长衫的男子,“邪剑仙!咱儿子这么小你就教他御剑!哪天要是玩野了跑丢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雪见你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那男子蹭过来,对着唐雪见一脸讨好。

展昭却有点儿恍惚——这个长成景小楼样子的小子是邪剑仙和唐雪见的孩子?那还是景小楼么?

“是景小楼哦~”绿衣的小姑娘落地,“雪见说,她儿子是叫景小楼来着!因为这孩子和她和邪仙不一样,出生时候是有灵魂的……所以,反正重楼大人和景天大人是不会有孩子的,景天大人又是唯一灵魂正常的人类,所以这孩子名字就随了景天大人,嗯,算是两位大人的孩子了。”

展昭看着印象里似乎在游戏中该叫花楹、真身是只五毒兽的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解释,也认真地点头想了想,“是这样啊……多谢你的解释了。”

“不用谢,啾~你身上有很舒服的感觉呢啾~”

展昭伸手揉揉小姑娘发顶,那柔软的手感叫展昭真是爱不释手。

——真想养啊……

白玉堂看着那猫状态,叹气。

自家猫对幼崽的抵抗力什么时候才能高一点儿啊?要是哪天那只猫被拐走,定是被什么披着幼崽皮的家伙拐走的!

“展四弟和花楹相处的很好啊,”景天笑眯眯,“花楹可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心思不纯澈的人断无可能与她轻易这般亲近的。”

“哦?”白玉堂挑眉,刚要说什么,就听砰地一声,那儿的小姑娘不见了,只留一只小飞兽坐在展昭手臂,抱着展昭袖子各种蹭。

景天笑着解释,“花楹是五毒兽,天生具有读心的能力。但凡有了点儿恶意,她都能有所察觉,故而……这些年来能出现让花楹喜欢的人类真是殊为不易。”

白玉堂很想叹气。

就连这种动物都对这猫的单纯做出了官方认定,这猫却还是一头扎进了官场,谁拽都不肯出来,可叫爷怎么说好呢?

这猫啊……

小飞兽眨眨眼睛,冲展昭抖抖翅膀——那边那个白衣服的在担心你。

展昭伸出手指戳戳那爬上自个儿上臂像抱树一样抱着自己胳膊的小家伙,笑了。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会默许,直至走到今天这样的关系。

午后阳光,如斯美好。

在新安当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一鼠一猫就收到陷空岛飞鸽传书,故而再不做停留,就此辞别,往陷空岛而去。

两人走的是水路,沿长江顺流而下,只三月,就到了江宁。

从江宁转道陷空,也不过半日路程。

十月十六日傍晚,踏着太阳落下地平线之前所留下的最后一丝热度,这展白二人终于踏上了陷空岛。

两人甫一上岛,就有家丁往聚义厅报告。原本若有客人,陷空岛一向是会派人引着上岛的,但是有白玉堂同行,哪还需要别人给展昭引路?

再说,展昭几年前初次上岛,纵然没人引路不还是一样自力更生寻到了聚义厅么!

上了陷空岛,两人也不耽搁,直奔聚义厅。

进了厅中,见四位哥哥一个不少的在那儿坐着,独不见了大嫂。

白玉堂心中一抖——大嫂虽出身唐门医术无双,但也确系是这岛上主人中武力最弱的一位,莫不是……

见白玉堂一脸着急,蒋平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五弟莫急,事已无碍。是干娘她老人家前两日不小心跌了一跤,其后便有些头晕,我们这才发了加急信鸽叫你回来。”

“那干娘现在何处,状况如何?”

韩彰笑道,“没事儿了,就是有些血虚,这几日调养已有所起色,日后只需多做注意便会无事。放心,娘她身子骨硬朗得很!”

这时,却听得那熟悉声音由远至近,“呦,小崽子,舍得回来看我老婆子啦?”

白玉堂抬头望去,一脸惊喜地窜过去,扶住来人右手,“我的娘喂,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展昭默默从卢大嫂手中接过江宁婆婆左手,两人小心地将江宁婆婆扶至软榻上。

“见婆婆精神大好,晚辈也安心许多。”

“小昭啊,你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啧,怎地就便宜了这只没毛鼠。”

展昭红了耳尖,只是笑着——这话叫他怎么接,接什么?

看出自家猫的尴尬,白玉堂少见地没去解围——嘛,见家长么,紧张是正常的,不需要担心不是~

白玉堂和江宁婆婆闲谈一阵,期间免不了被拎了几次耳朵。

两人上岛便已是傍晚,待这交流完感情也已天黑。

一鼠一猫虽惦记京中那些关于襄阳动向的情报,却也知此事并不可急于一时。

两人回了雪影居,预备着暂且留宿一宿,养好精神,明日白天再确定一下江宁婆婆的身体状况,后天启程回京。

进了屋子,白玉堂打发白福备下点心和洗澡水,就叫人先去休息了。

吃完点心,沐浴过后,白玉堂给展昭做着按摩,一遍下来,却意外地没感觉那猫有多不适,“猫儿,你这回怎么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可是我那日做的还不够?”

展昭亮爪子,“说什么浑话!这是之前喝了太多伤药,那一个月积出来的药性还尚未用了,一直在持续调养身体,前两日……自然也就在这药力作用范围内。”

“也就是说,若是赶在药力耗尽前多做几次,之后也不会很酸疼很难受?”

猫崽子轰地一声熟了,“白玉堂你给我闭嘴!唉离远点……喂!唔……”

白玉堂将展昭的腰揽起,“过两日回了京又要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岂不是又没有机会了?何况,猫儿,不是我说,你这处于快速恢复的身体状态,着实是很适合做这种事情不是~”

“合适什么啊合适!你这色耗子给我边儿唔……”

“猫儿不要急么,你都要了我自然会给,动手干什么呢?”

“你……无耻耗子……”

“无齿?这话你可说错了,有没有齿,你可要好好儿感受一下~”

白玉堂俯身,在一侧朱果上叼住,轻缓地磨牙。

“呃嗯……”

刚经历过没几天的身子哪经得住这种刺激,并不久远的记忆清晰地泛起,迅速地带起了身体上的欢愉。

展昭见自己这一番躲不过去,眯了眸,舔舔唇。

某耗子收到暗示,欢天喜地地上去就着某只猫崽子的唇瓣轻舔,舌尖沿着唇线勾勒。

猫崽子这时候却笑了,“怎么,你也觉得卢大嫂做的甜糕很好吃?”——某只猫这垂死挣扎啊……啧啧~

白玉堂邪邪一笑,“甜糕?爷吃的明明就是甜猫!”

展昭做出最后挣扎,“白玉堂,这可是在陷空岛!”

白玉堂哪管,低头含住展昭耳垂,“怕什么,咱都老夫老妻了,娘又不是不知道。”

“白玉堂你个……唔……谁跟你老夫老妻!”

“你这猫儿明白得晚,五爷可是明白许多年了,都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还说不是老夫老妻?”

“你这是狡辩!嗯……”

白玉堂一口袭上展昭喉结,细细舔舐,“猫儿,不要着急,这才刚天黑不是~”

嘛,月色正明,不做些什么,委实有些对不起这大好风光不是!

话分两头。

四只耗子很久不见兄弟,这刚刚天黑,睡觉有些嫌早,这就拎了酒坛子,前来找他们久违的五弟喝酒。

四鼠上岛,这倒真是一回生两回熟,就连徐庆现在上岛都不会再很严重地颤抖了。

走到雪影居院外,正听见那传来的模糊声音。

四鼠屏息,细细听来,统统石化,呆立当场。

——啊啊啊五弟居然做了吃猫鼠?!

——展昭原来真是咱五弟妹?!

这念头叫嚣完,四鼠觉出不对——怎么记着展昭是男的来着?也就是说……那时候对于五弟那担心,并不是错的……

四只耗子不知不觉地发散很远,——当初展昭在雪影居里那抱着肚子团成一团的样子……那时候关于五弟睡了五弟妹的猜想……嘛,若是展小猫是女人,这场景怕是早就成真了……肚子上长个球什么的……真是太惊悚了有没有!那是南侠展昭啊!展昭!男的!男的喂!

四鼠就这么混乱地僵在那里,也亏得院子里那俩忙活着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无暇他顾,不然……呵,那猫儿可是皮薄得很,要是知道自己这般……被人听了去,那白玉堂之后凄惨的分居生活估计无可避免。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展昭某种奇特的属性。

这猫对于已经归到“可信任”一栏里的人完全的不设防,对这些人诸如靠近啦注视啦拍肩啦什么的完全不会有防备,也不会分出精力特意感应,这警觉性可谓是低的吓人。

不过……嘛,要有机会跻身于这家伙的“信任”级别分类中,也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情就是。

即便如此,这猫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怎么被熟人反水下手干掉,该说是太幸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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