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

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

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

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

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

废兴虽万变。宪章亦已沦。

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

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

群才属休明。乘运共跃鳞。

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

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

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

——李白《古风其一》

第二日清早,在屋顶上吹了一宿冷风喝了一宿凉酒赏了一宿江月最后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的一鼠一猫决定回去补觉。

于是一鼠一猫爬回了江宁酒坊,直接就往耗子窝摸过去,爬到院子里,廊中不期然传出一个声音,“呦,我的小崽子,舍得回来了?”

白耗子瞬间惊醒,僵硬转头,“……娘——”

“跑啊,接着跑啊!”江宁婆婆敲敲龙头拐,“你说你个小崽子,你自己跑出去夜不归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带着人家小昭人,不怕给人家带坏喽?!”

“……娘啊,这话您可说错了,能和您家儿子我搅在一起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是吧,猫儿?”

“……”展昭默默地扭头——谁把这个疯子拖走?我不认识他!

江宁婆婆看着一鼠一猫的互动,噗地一声漏了气,强撑着压下笑意,江宁婆婆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看到吗小崽子,人家可不大赞同你的想法啊……你就这么想拉人家下水?”

白玉堂在身后的手默默地摸上展昭腰间,微微施力——

展昭强忍着痒得不行的感觉,拼命地在那憋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江宁看着展昭这状态,就知道一定是自家崽子又做了什么,当下就笑了,“我说,小崽子啊。”

“娘,您有事就说,儿子一定照办!”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

“娘,有什么话,您问。”白耗子摆出一副狗腿样。

“其实,也没什么……奶娃子啊,有些事情,我老婆子,有点儿看不明白。”

“您说。”

“儿子啊,你跟展昭的关系……”

白玉堂一下子紧张了。

“你和展昭的关系,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看你俩打的时候,那个用力啊,就像想要了对方的命一样。可是看你俩同出同进的,又不像是对头。”

“这个啊……”白耗子想了想,决定混过去再说,当下一摊手,“娘啊,其实,要我说的话……我也不大清楚啊。”

“哦?真的?”江宁婆婆语调中带上了笑意,“小崽子你也不清楚啊?”

“啊,谁说得清,反正,就这么个相处方式,习惯了……猫儿,你说呢?”白玉堂再次寻求支援。

猫大人对上白耗子示意性极强的小眼神儿,心下不忍,出言帮忙,“婆婆,缘分这东西,谁说得清。”

江宁婆婆看着这帮着打圆场的展家猫咪,嘴角勾出一抹堪称诡异的笑,“这样啊……”

俩人听着江宁婆婆这语调,不自觉地都有些紧张,却听江宁婆婆话锋一转,“好了,你们两个也在外头疯了一天了,回去补觉吧。”

“谢谢娘。”“谢谢婆婆。”

一鼠一猫虽说纳闷于江宁婆婆的态度转变,终究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先行告退,回去补觉。

又是将近半个月过去,转眼已经要到四月中旬了。

期间四只鼠兄不知为何总是拽着白玉堂往那他们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风月场所去,还常常在白玉堂面前夸江宁城的姑娘这个好、那个漂亮、谁谁有才气,谁谁有侠名……弄得白玉堂一头雾水,终于在某日问了自家大哥一句——

“大哥,你要纳妾吗?”

自此,世界清净了。

其实白玉堂大致能猜到自家哥哥们有什么打算,可是,此生既然认定了那人,就再不会对其他的人动心。若是糊里糊涂娶了亲,不说对不住人家姑娘,这猫毛,他这辈子是别想再摸到了!

这四鼠跟展昭还没熟到可以随意拐人的程度,于是只好集中火力对自家弟弟下手。可是,当卢方那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之后,几位就放弃了。

不仅只因为大嫂的追杀,还因为,看五弟的那个天真茫然的反应……若是原本没有看上男子的意向,反而被他们逼出了女子恐惧症,跑去找男人……那他们可就真是罪人了。

于是在一方刻意误会(白玉堂),另一方不小心误会(四鼠)的情况下,这件事,就暂时不了了之了。

一鼠一猫这半个月过得算上悠闲,每日除了练习控法之外,就是赏景下棋斗嘴喝酒,小日子过得真是舒坦的很。

轻松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似乎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四月十四日就不声不响地到了。

四位哥哥先行离开回了陷空岛已有几日的光景,一鼠一猫站在廊下听着江宁婆婆关于三日后出发往开封销假的相关训导。

江宁婆婆开口,却是问了一句让一鼠一猫都颇有些茫然的话,她说,“奶娃子啊,你还记不记得,你们那回一早回家的时候,我问你的话?”

白耗子回忆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也不敢告诉自己干娘说不记得啊!于是就回了句,“当然记得。”

江宁婆婆眼中闪过一抹得计的光芒,“那么,小崽子,你的回答,还是一样喽?”

白玉堂能说什么?当然还是点头。

江宁婆婆笑了,“很好,奶娃子,既然你真的这么想,我就给你一个看清的机会,也让小昭儿顺便看个清楚。”

一鼠一猫相对茫然,冷不防江宁婆婆伸手丢了什么东西往两人中间,两人反射性地伸手去接,然后杯具地发现不对——“娘啊,你把我和这只猫捆在一起干什么啊?!”

白玉堂欲哭无泪。

莫名其妙地受了池鱼之殃的展昭更为茫然,“婆婆这是何意?”

江宁婆婆笑得慈祥,“你们两个反正平日里也是同进同出,这般捆着也该不会碍什么事情,倒是可以让你们看清你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不是~”

“娘啊!我们这一路,又要抱着芸瑞,又要骑马,搞不好还得打架……您这绑着……”

展昭就直接得多,“展某回开封府公事将会十分繁忙……还烦请婆婆解开绳索!”

“呵,这我老婆子真是有心无力——这结怎么解啊,还真靠不得别人,最后啊,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娘,说好了,我能弄开,您就不捆我了?”

白玉堂忽然间想起什么,面带喜色。

“哦?你要是能解开,我还再捆你一次干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猫儿,我们走!”

展昭被拽得腕子都磨红了,“白耗子你慢点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喂!”

白玉堂一脸神神秘秘,“走啦,到地儿你就认识了~”

展昭一路被白玉堂拽到了最近的水边,一脸茫然。

“白玉堂,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玉堂二话不说,将展昭往水里推去——

“白玉堂,喂,我下去了你也得下去啊,别忘了我们俩还捆着呢!”展昭扬扬被绑着的右手,“你会游泳吗?”

话刚说完,展昭就被白玉堂推下了水,随后身上一重,是白玉堂掉下来砸在了展昭身上。

“臭耗子你起来……喂,你很重啊!”

白玉堂拽着手里的捆龙索,疑惑了,“不对啊,上回跳水还好用那!”

展昭对着在水里不住发呆迷茫的白耗子丢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不要在水里跟中了邪一样的说话……你觉得浑身湿着很舒服吗?”

“可是,上回真的是入水即解嘛,”白耗子不信邪地在水里来回的打滚儿翻腾,“怎么这回就不行了呢?”

展昭一伸右手,拽着白耗子的左腕子,“走,先上岸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再说!这湿乎乎的,很冷啊!”

白玉堂不死心地又翻腾了几圈,仍旧没有效果,保持着疑惑的状态被展昭拖回了江宁酒坊。

江宁酒坊。

耗子窝。

一鼠一猫湿淋淋地站在屋子里,相对默然无语。

许久,展昭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就像一个信号,直接撩炸了白玉堂的毛,“猫儿,你怎么样?”

“没什么,可能有点儿着凉了。”展昭揉揉鼻子,清润的声音因为鼻子不舒服而带上了些模糊的奶气。

“猫儿,要不咱们先把衣服撕了,进被里暖一暖再研究衣服怎么穿的问题?”白玉堂看着展昭通红的鼻头和染上些微雾气的眸子,有些心疼。

展昭点点头——都一起睡了这么久习惯了都。

……所以说,习惯什么的,是一种多可怕的力量啊……这只迷迷糊糊的猫崽子从来都不知道在适当的方面提高警戒……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自是不可能像平日入睡那般穿着里衣,两条光溜溜的鱼进了被子,展昭原本体温就低,一向畏寒,白玉堂在这尚且算得上凉的天气里也一直是给展昭抱着当暖炉的。

这下,展昭习惯性地靠近白玉堂取暖的时候,白玉堂感受着那凉爽柔滑的肌肤,当场就僵硬了。

展昭虽然觉到白玉堂动作有些僵,只以为是冻的,也没多想,正好身子冷,进了被子靠了热源不自觉地就抖了两抖蹭了两蹭,然后闭上眼睛决定补眠。

白玉堂低头,入眼的是展昭微露的肩膀和扫在肩上的几缕碎发,鼻端萦绕的是朝思暮想的人的气息,触手柔滑,是自己肖想了很久的……

停,打住!

白玉堂闭上眼晴,强压下心里冒出来的绮念,可是这一闭眼,手上的触感似乎更加清晰了……猫儿的腰好细……

白玉堂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心里痒痒的小念头不住地往外冒,手似乎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缓缓地抚摸着那渴求了很久的肌肤……

“阿嚏!”展昭忽然转身向床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转了个身,背对着白玉堂,“白耗子,不想被我传染的话,就离我远一点……”展昭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变得软软糯糯,原本可算撩人的声音听在耳中,白玉堂却反而消了所有的杂念——真是……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猫儿这都病了,自己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白玉堂在心里对自己狠狠地唾弃了一番,伸手给展昭压严被子,“猫儿,睡吧,三天后才出发,我们不着急。再说,就是晚回去两天包大人知道了原因也不会怪罪的。”

“可是……总之要赶快好……真是的,好好儿的扑腾什么水啊……”展昭迷迷糊糊地嘟哝着,白玉堂听了,愧疚地摸摸鼻子,“这是我的错儿,上辈子好用的招数,谁想这回就不行了?”

“你上回是怎么解开的?”猫懒得睁眼睛。

“那次是我们在大风客栈救了阿敏和太子,你和我也是被捆龙索捆了,然后屠善一路追我们到悬崖边,让弓箭手放箭,你和我不愿意死得那么窝囊,就跳下去了。”

“阿敏?太子?屠善?”展昭蹙了眉,“上辈子我似乎对这名字有印象,那部片子似乎是一个江湖故事……那太子是不是叫小宝?”

“是啊,猫儿你知道?”白玉堂凑上前,脸却被猫爪子拍远。

“离我远点儿,要是传上了你,我们就真走不了了……那是文姐总和我叨咕的片子,可是我小的时候没有机会看,长大了往回看的时候,对那个年代的拍摄技术不很满意,就大概翻了翻就跳过了,里面也就能记得几个名字,不过……”

“不过?”

“不过里面确系有陷空五鼠,有包大人,有皇上,有公孙先生,还有……展昭。”

“……”

场面似乎凝滞,白玉堂的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事实,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活过的人生,居然只是一部片子。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纠结,或许,只是有人将那些事情记录下来流传后世再被人翻拍出来。这种可能性又不是没有。”

“说的也是。”白玉堂扯扯嘴角,给展昭压了压被子,“说这么远干什么,你先把你这猫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说到片子,自己倒是想起来了些细节……上辈子曾有次提及捆龙索事件,自己当时还跟干娘说,‘想不到捆龙索入水即解’,干娘那时候眼神很诡异地瞟了自己一眼,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当真这么想?’当时自己只当是干娘嘴硬,如今看来,那捆龙索,该在那时还满足了其他的条件才得以解开,可是,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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