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
圆光亏中天。金魄遂沦没。
螮蝀入紫微。大明夷朝晖。
浮云隔两曜。万象昏阴霏。
萧萧长门宫。昔是今已非。
桂蠹花不实。天霜下严威。
沈叹终永夕。感我涕沾衣。
——李白《古风其二》
一鼠一猫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猫崽子低烧不想动了,白玉堂想动奈何被捆着,也动不了,就伸手去床侧的衣箱子里头翻出两套衣服,研究着。
听着翻箱倒柜的声音和衣物被揉动的声音,展昭动了动,“老鼠,你干什么呢?”
白玉堂扬扬空着的手,“这不是动不了么,就研究研究衣服怎么穿……我们总不能一直就在床上这么躺着啊!三天后若是回开封府,总不能裸奔吧!”
“裸奔……”展昭抽抽嘴角,“你研究着,什么时候研究明白了……白耗子,你屋子里有针线吗?”
“针线?有啊!”白玉堂眼睛亮了,“对啊,在衣服侧面开个口子,把自己塞进去,再缝上不就好了么!”白玉堂抚掌大笑,“五爷我真是天才~”
展昭丢了一个白眼儿过去,“不知五爷您针线活儿可好啊?”
白玉堂的笑声就这么突兀地断在了那里。
“猫儿,别这么打击人啊,谁都有没干过的事情不是,五爷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白玉堂委委屈屈地凑上来。
“还有,那衣服开口开完了,缝的时候,针脚应该在里面吧?”展昭继续打击白耗子。
“猫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打击五爷了……不试试的话,我们连屋子都出不去啊!”
“……身上难受说话不大对劲儿,”猫红了脸,“你先研究着……我建议你从被绑着的腋下竖直开口,之后那口子大小最好试着来,咱们都是没缝过这么大件儿的衣服的,口子自然是越小越好。”
“白爷省得……猫儿你再眯一会儿,等有想法了我叫你。”
“好。”猫在被子里拱拱,闭上了眼睛。
等到猫再醒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看着仍旧在和衣服大眼瞪小眼的白玉堂,体力恢复的差不多的展昭看不下去了,直接拽过白玉堂手里的那件衣服,指间寒光一闪,白玉堂那件衣服的袖子下缝线连带着腋下一直到腰间的缝线都被挑开。
“猫儿?”白玉堂关注的却不是衣服,“猫儿,你刚刚……”展昭抬头,“嗯?你说这个啊?”展昭一伸手,食指中指之间有什么很薄的锐气闪着锋芒。
“指刃啊,你没见过吗?不该啊,我上辈子就用这个啊!”展昭歪头,“那会儿我有的时候一着急丢出去来不及捡,还全是靠的白少你去尸体上用嘴帮我□□回收的呢。”
白玉堂默然,“那个鸟的记忆白爷我真的没有啊……”
展昭低头看着那衣服,比划比划,“耗子,来你先试着把你自个儿塞进去……先把裤子套上,再穿这个。”
白玉堂照办了——猫儿还病着,就只有自己来当这实验品了不是……
套上衣服,看着那已经沦为布片的左半边,白玉堂默然——这地方一旦缝不好看着将会十分之明显,这样走出去……白爷的一世英明啊!
展昭看看白玉堂的状态,拍拍他,“你下去。”
“怎么?”
展昭拿过白玉堂摆弄很久的针线包,“你下去,我试试……虽然补过衣服不过那都是为了加强手指灵活度做的训练……这东西能不能成真不知道。”
“有得试总比没得试好啊~”白玉堂下地站好。
展昭动动被绑的右手,抑郁了,“为什么我绑的是右手呢?干什么都不方便啊……”展昭感叹一声,围严被子,拿着针就往白玉堂腰间捅去。
(关于为什么是右手……其一,忠于94七五电视剧;其二,男左女右……=-=b咳,戏言而已,请勿当真。)
足足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展昭用指刃划断线头,放开手,“你去动动试试。”然后猫崽子窝回被子里,寻求温暖去了。
白玉堂在地上转了两圈儿,四下看看,“猫儿,不错啊……真是第一次?”
“当然……不过在家看过妹妹和家里裁缝一边研究一边做衣服,大概动作该是差不多。”
“唉,我记得,你妹妹不是很小吗?”
“是很小,但是她有记忆,又有法力,很早就帮着家里了。”展昭看看白玉堂的衣服,“我的怎么办啊……白玉堂,你的手艺可信吗?”
白耗子摸摸鼻子,“打架品酒五爷都没的说,这个?……五爷试试吧。”
展昭默默地将自己右边袖子和腋下腰间都划开,套上裤子,钻进衣服里。
将衣服套好,展昭低头,自腰间起线,没缝到一寸,就够不着了。
“白耗子,剩下的交给你了……反正现在还是里衣,缝上就行,你就当练手了吧……别扎到我啊!”
白玉堂接过针线,“五爷可没玩过针,要是扎到了就出个声啊!”
展昭站在床边扶着床栏——虽然睡了一天还是有点儿虚啊,得把衣服弄好出去吃点东西再喝点儿药……真是,好好儿的居然又要喝药了=-=b
展昭正在怨念着喝药一事,忽然想到一点——若是回去了叫公孙先生检出自己又得病了,那么这几个月的黄连水……
“……!”正沉思着的展昭一惊,“白玉堂,你扎轻点……”=-=b
“唉?扎着你了?疼不疼?”白玉堂有点儿紧张。
“还好……喂,你别连着扎啊!”——我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扎针了!“要是有拉链就好了,可以直接在衣服上缝完套上拉上拉链就行了……”
屋里忙活着的一鼠一猫自是不知道,江宁婆婆在屋外站着已经有一会儿了。
从窗户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屋子里那两个人仅着里衣,一个扶着床栏,一个低头在另一人腰间不知道在干什么,再结合那断续传来的朦胧的对话:
“猫儿,……第一次?”
“……玉堂……你……”
“……这?……”
“……交给你了……”
“……要是……就出声……”
“……玉堂……轻点……”
“……疼不疼?……”
“……还好……别……”
于是江宁婆婆脑补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果然是那种就差一层窗户纸的状态,自己推了这一把果然就让那俩孩子说开了啊……
自以为得计的江宁婆婆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回自己屋子里去吃点心了。——对了,今儿个早上做的那槐花酥芸瑞似乎很喜欢吃,反正一院子新鲜的槐花不用也是浪费,虽然做着麻烦点儿,但是小崽子就要走了不是,也就不差这几顿的累了。
江宁婆婆思量着走远,屋里一鼠一猫还在折腾。
在付出了沿着缝口密密麻麻的针眼最为代价之后,展家猫咪终于穿上了里衣……
之后,两人又折腾那套外衣,展昭身上又添了一倍的针眼儿,终于得以穿上。
有必要说一句的是,白五爷缝的东西虽说实在是惨不忍睹,但是幸运就幸运在展猫咪的衣服,乃是墨蓝色,暗色中相当的经折腾的颜色……于是白五爷堪称餐具的针脚,就被这颜色给掩藏了个十之八九,真是可喜可贺。外加上展昭腰间的独立白色宽腰封……那最杯具的一部分针脚就算是彻底的见不到天日了。
好容易能出了门,一鼠一猫先跑去厨房找了点儿吃的,展昭就拖着白耗子去了江宁酒坊专门熬药的小厨房。
江宁酒坊小厨房里的常见药材很全,展昭随手抓取几样,就倒进了药罐子里,看得白玉堂直愣,上手就拦,“猫儿,药这东西是要配分量的,这样不该发挥的药性才能消喽,你这称都不称,别再把身体吃坏喽!要不,五爷这就带你去看大夫……”白玉堂说着就要拖猫出门,展昭抵死不从,“白玉堂!我跟着我师父行医十年,手上早就有了准头,不用称啊!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猫儿你就是不想去看大夫也不要用这话诓我啊!”白玉堂死不撒手,“十年,你成名江湖那一年才十四,哪儿来的十年时间?除非你四岁就开始学!”
“……我出生百日就被我师父抱走了啊,跟着师父一直到十岁的时候他放我自己进江湖,那之前我一直是跟着师父行医的!”
“……”白玉堂看着满脸认真的某只猫,放开手,烦躁地抓抓头发,“你师父也太放心了吧?十岁就把你一人扔江湖上?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大概……是师父对我有信心?”
“……”
白玉堂默默地扭头——我师父对我也有信心,可是为什么他的表现方式就是摆各种杀阵把五爷我丢进去啊!这是什么混蛋师父!
九天之上,赖在真君神殿的太白金星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感冒了?”杨戬看着太白。
“没事……好几千年没感冒过了……估计是我那宝贝徒弟想我了吧~嘛,看来还是操练的不够啊~”
“……”
“说起来,你那徒弟……就是那位大人,现在在人间和我家徒弟过得不错啊~”
“你徒弟?谁?”
“一个叫白玉堂的臭屁小孩,灵魂你熟,就是长庚。”
“……!”
开封府。
“阿策,在有几天,那俩孩子就该回来了吧?”
“三天之后他们就该回来了,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也可能晚上两天,毕竟小昭儿很少有能健康着回来的时候。”
“阿策……我们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吉利?”公孙策笑了,“我只不过是在说事实而已。”
包拯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展昭出行及归来记录,默然。——小昭儿啊,你就争气一回,没病没灾地回来吧……
女娲宫。
女娲看着水镜中的一猫一鼠,直摇头,“怎么转世转了两回这人就呆成了这样了?送上门的机会,要是以前的老三早就把伏羲那崽子吃干抹净了!伏羲也是,转世两回落个水居然都会生病,早年在水里收黄龙的时候连着打了半个多月不是一样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边旁听的宝莲灯挂满黑线——主人呐,这两位大人现在都是人类身体好吗……人类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啊!
龙宫。
龙四看着那在龙宫里负责给自己收拾东西和专职做烤鸭的一对夫妇颇为头疼——爹啊,父亲啊,您二位是哪找来的这么个极品的愣头青……本公主说鸭子好吃并不代表本公主喜欢每天一天三顿都吃片鸭子啊!就是要报恩您换个方法好吗?孙通大哥啊您是我哥行吗?您饶了我的胃吧!本公主是龙,主食是鱼,不是鸭子啊!
龙四公主望着江宁方向,默默地泪流了——爹啊,父亲啊,这俩人我给您们送回去成吗?
襄阳。
襄阳王府,王爷书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属下已经将夏主的回信带回,请王爷过目。”
“……好!……起吧,你既已跟着本王,本王日后有朝一日,绝对不会亏了你!”
“多谢王爷!”
契丹王宫(注1)。
“陛下,向宋国公主提亲的拟案于此,请陛下过目。”
“……年末吗?正好,可以在冬日向那宋主多要些粮食……人员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挑选随行的勇士,数目预计大约在三百人上下。”
“三百……人数加到四百,要选战力强悍的勇士,让宋看看我大辽的军士,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多多进贡!”
“吾主英名!”
耶律宗真挥退大臣,歪在椅上——既然母后您不愿意我掌权,那么,我就做个奢靡好文的样子给你看……待到您百日之后,这契丹,终究会是我的天下!
相信我,母后,那一天,一定不会很远的……
江宁府,药炉旁。
“猫儿,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喝药能扛就扛,怎么这一回喝得这般积极?”白耗子忽然间想到,随口就问了出来。
展昭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是担心公孙先生。”
白玉堂会意,“猫儿,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喝公孙先生出产的黄连水!”
“别说得我怎么样一样……难不成你很想喝吗?”
白玉堂回忆一下自己那次误喝之后濒死的状态,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绝对不要!”
“那就别说我……倒是,若是喝了药还逃不过公孙先生的检查,那就是命中注定我和黄连水有缘了……”
猫哀怨地望着外面的月亮,叹气,“希望这次的运气足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