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有鹤上仙。飞飞凌太清。

扬言碧云里。自道安期名。

两两白玉童。双吹紫鸾笙。

飘然下倒影。倏忽无留形。

遗我金光草。服之四体轻。

将随赤松去。对博坐蓬瀛。

——李白《古风其七》

且让我们弃了还在某客栈悠闲养病的两只,转过头去,看看当今的大局势。

仅说科举。

北宋取士共有三途,即制举、学选、常举。其中学选一途,是在哲宗一朝(1099)才开始,一直行使到徽宗时期(1121),在仁宗时期尚未出现,故不作细说。

仁宗一朝,在科举上是有所改革的:宋立国之时,每年均开常举,到了仁宗这里,冗官局面开始严重,仁宗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常举改为了两年一次,大大减轻了冗官局面。

至于制举,就有些当今特长班的性质,是专门招收特殊人才的,没有特殊程序特殊要求,完全自由应试,圣上钦点,即可上位——说起来展昭入仕倒是有些这样的性质,却也不尽相同。若非要举例,可以这样考虑:比如说特殊时期要打仗了,招将军,就得开个恩科,即是制举。仁宗一朝,制举极少。

贡举——即常举——通常考的科目广泛驳杂,最初的一关为了从上百万人口中选出可以闯下一关的人才,考的东西是最基础的。

进士、九经、五经、通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

这些东西,全都是科目名。所谓的科目名,类似于如今的学文学理。其中以“进士”“明经”两科,考试人数最多。从中通过的,算是过了海选的第一关,可以拿到往上考的通行证。

秋季“秋试”,亦称“州试”、“发解”,考过的,称为“贡士”或“举人”,拥有往礼部参加省试的资格。

其中的头名,就是很多古装片里面说的那个“解元”。

过了这第一关海选,就要等第二年的春天。

秋试合格的贡士,会由州府送至京师,冬日往礼部报名,获得参加春日考试的资格——可以参考高考报名和四级英语报名等程序。

名字报好,这些贡士就可以在暂住的地方潜心学习了。这段时间,需要忙活的,是皇帝——搁这里也就是赵祯同学。

从士子们入京报考了之后,赵祯就得开始合计明年春试出什么题目,让谁监考比较放心。虽说那些监考的基本跑不了六部尚书和翰林学士,但具体安排谁,仍旧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另外值得头疼的事情,就在于题目本身。所幸,仁宗一朝出了个范仲淹。(范仲淹1052年已死。)

仁宗时,范仲淹改革科举考试,定为三場:先策,次论,后诗赋,大大简化了考试时候的考题问题——好歹有范围,就好想多了不是!

这一考试范围一直延续到神宗时王安石改革考试,方才有改。

过了第二关仍旧未被淘汰的,恭喜,您已经拿到了通往未来的康庄大路上奔跑的驾驶证了。若是您在这一关拿到了头名,那您就成为了那传说中的“省元”,将得众高官青眼,前途……第三场发挥不失常的话,就该没什么问题了。

第三关殿试,只定名次,不淘汰。仁宗之前,是没有这等好事的——第三关仍旧是淘汰赛,拼到这一步一着不慎仍旧需要卷铺盖回家来年努力,可是仁宗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把这一年一度的差事弄到了两年一次,人少了很多,也就不差淘汰的这几个了。既如此,就都留下吧。

于是至此,殿试就再也不是淘汰赛了。

殿試是由天子另派大員在殿廷為進士的復試,或由天子親自主持。殿試及第者,不用經吏部再試,即由政府授以官職。殿试第一名「狀元及第」,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落第者可复试一次。

这复试,可不是很简单的,你必须对自己有极高的信心,能挑战你要挑战的名次几乎可以成功的前提下才可挑战,否则大殿之上挑战失败身败名裂以后官场上,亦将寸步难行。

殿试的性质,其实很有些类似于当今的面试。

在一鼠一猫养病期间,这东京汴梁皇宫之内,殿试结果,正现于人前。

州县第一名称「解元」,省试第一名称「省元」,殿试第一名称「狀元及第」。

此即“连中三元”,乃是诸多文人士子的终极梦想。

这梦想,如今,又被一个人实现了。

这人名叫赵勤,生的是淡薄静远的性子,无意官场,来参加科举不过是祖上的任务,却不想居然连中三元,直接拿了全国第一。

所谓殿试,虽说直面天颜,但是毕竟不是贴身护卫,隔了百十步远,谁看得清谁?赵祯对这人根本就没有兴趣——状元见得多了,能有作为的少得很,这人到底如何,还需待日后观察。

于是这种种原因堆积在一起,就导致了赵勤同学的样子,木有人记住。

话说赵勤同学上京应考,住的旅馆隔壁,也是一个叫赵勤的与之身量相似的年轻人。只是这年轻人比较倒霉,应考那一日,正巧,病了……还是重病,昏昏沉沉的起都起不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邻居出发考试去了。

这个生病的赵勤,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一直觉得自己行,觉得自己能建功立业——也确实拼到这一步了,就是命不好,老天不让他参加考试。

这赵勤原本只觉得可惜,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等待隔一年再考,却不想,就收到了自己隔壁那个哥们儿的喜报。

这个赵勤是个心高气傲好不平衡的主,当下心里一妒忌,就决定——得,爷才不回家费劲重考呢!爷把这个人干掉,直接顶了他……反正聊了这么久这人都不说他家世,十之八九是个孤儿,就是弄死了都不见得能有人知道,况且爷也不至于弄死他这么狠,只要……他不会把爷的身份说出去就行了!

于是心高气傲牌赵勤当夜就动手雇了人弄瞎了宁静淡泊牌赵勤,且将其打断了双手双脚下了哑药丢进了乞丐街。

三日后太监宣旨封官入朝叩谢皇恩的,就是这已经掉包完毕了的心高气傲牌赵勤了。

这些事情,别说远在徐州的一鼠一猫不清楚,就连尚在开封的包拯都没听说。

而这赵勤封官之日,正是四月十九日,一鼠一猫夜探栾府,被扣悦来客栈之时。

日子滑过去,四月二十三日下午,展昭基本恢复健康,展侑虽说不舍,却在展昭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奈地放了人。

四月二十四日清早,一鼠一猫带着苏虹一同上路,鉴于有女子同行,一鼠一猫从展侑那里顺了一辆马车——展侑原本是要让展昭坐他的‘店主专用车’的,这一计划却被展昭毫不犹豫地严词拒绝只能胎死腹中——驾着这辆外表看上去十分朴素的马车,三人出了徐州,往北而去。

之所以说是外表看上去十分朴素,乃是因为,这内部的装修,实在是……十分之不朴素。

金丝软枕,蜀缎椅面,这些倒还罢了。

马车厢里第二层帘子的挂钩,乃是金镶玉雕,翡翠青鸟昂首含胸,张开金色翅膀,纯金的喙稳稳回勾,形成了一个“C”形。

再往里看,那软椅前有一青玉案,上摆金银玉器,内刻皇家规制,盛满时鲜蔬果,山珍海味……

两侧软椅可活动,往上一扳即立起贴墙,大大扩展了车内空间,那椅子掀开之后,地板上铺的波斯厚羊毛绒毯就显露了出来……

这车会被赶上路的理由非常之乌龙。

原来那一辆表里一致的奢华马车被展昭严词拒绝之后,展侑一脸伤心地将这车拎出来,展昭松了戒备,又是坐在赶车位上,也没往里看。苏虹原本是个江湖女子,这几日相处下来,小姑娘时常去展昭屋里帮着照顾病人,一来二去,这三只早已互称兄妹,于是一开始苏虹也不愿意去车里窝着,坐的也是赶车位。

于是三人一直呆在外面,糊里糊涂地走了将近半日,决定休息的时候,展昭提议进马车看看三哥说准备好的行李干粮是什么样子。

苏虹应了一声,回身往里探了个头——

然后就不动了。

展白二人看她没有反应,拍拍她把她拽回来,“怎么了?”

苏虹愣愣地看着展昭,抬手指着车内,“里……里面……里面……”

展昭白玉堂有些着急,不管不顾地掀了帘子——苏虹这孩子,就是一般尸体都很难会让她有这等反应的!

这一掀帘子,展昭木然,白玉堂默然。

“展侑,你个白痴!”展昭抓狂了,“这种刻着皇家印记的东西你在店里用就行了还给我带出来!你是傻的么!没有许可私用皇家器物是死罪,要杀头的啊!人小姑娘没惹你啊!”

白玉堂按下展昭拔巨阙要给这些皇家器物毁尸灭迹的猫爪子,“猫儿,反正都这样了,倒不如我们用了饭再毁东西……你不是一直奉行不浪费粮食的么?”

猫崽子深呼吸,试图冷静——冷静个什么啊!展侑你这个家伙你是故意的吧?!

徐州,展侑在房间里淡定地喝茶,时不时沿窗向外瞭望一下,“嘛,这个时候,你们差不多也该发现了吧?小昭儿还是有点儿活力的时候可爱啊~只是好可惜,哥哥我看不到了——”

展昭从车内正对着门的椅上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的,就是上述的那几句话……

展昭压下头上冒出的青筋,淡定地回身出了马车,淡定地跟苏虹说话,“苏虹,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把该吃的都吃了,我和白兄先去周围走走。”

说罢,拽了白老鼠几个闪身就消失了。

苏虹在车上坐着,眨眨眼,“该吃的……是里面那些东西么?都吃了?展大哥啊,都吃了会撑死的……那是三个人两天的量啊!”

展昭拽了白玉堂去了旁边的林子里。

干什么去了?

答:破坏植被。

展昭很抑郁。

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被家里人玩儿了……家里那一群,从最大的爹到最小的小五,最大的爱好,无一不是玩儿他……=-=b

就是离家久了要培养感情也不是这么个培养法吧口胡!

展昭曾经抗议过,可惜抗议无效,当场就被展母阳谋否决了。

出门在外,仅仅一个路过,就又让自家人给耍了……展昭很抑郁,真的……

这世上,人抑郁了会有不同的表现,就如同李寻欢抑郁了会喝酒,杨逍抑郁了会吹叶子,卓东来抑郁了会散头发(=-=b),陆雨抑郁了喜欢抽烟(杀人贩毒不算爱好吧=-=b)一样,展昭抑郁了,就喜欢舞剑。

而且是丝毫不压抑剑气的那一种。

以前都是自己生闷气,这回可好,不得不连买带送地带上一个白玉堂。

白玉堂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家文静猫咪毫不文静地拆林子,面上一派淡定,对展昭的动作也表示了绝对的配合——猫炸毛的时候绝对不能撸倒毛,这是经验!

两刻钟后,拆了一片林子心满意足的展家猫咪收剑入鞘,笑得温雅,“白兄,多谢刚才的配合,我们走吧。”

白玉堂看看那几棵离得最近的,树皮被剥得光溜溜的树,抽了抽嘴角,一脸平静地扔开手上的一根树枝子,点头跟上。

一鼠一猫离开之后,一个女子自树后抖抖索索地探出头来,“我的妈唉……那个真的是人类吗?长得像真君大人不说,居然连动武时候的气势都这么像……那该不是真君大人的儿子吧?!”

这女人,不幸地是个出了名的长舌妇——正是天庭有名的百花仙子是也——于是,‘真君大人私生子’的话题,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迅速成为了天庭八卦榜上的头条消息。

又因为后宫之主尚在人间,女官无主,女子中无人可抑制女官们的八卦行为,这八卦,就像长了翅膀子一样,迅速地在天庭的所有角落飞遍了。这‘所有角落’,自然,漏不了真君神殿,可是不知为什么,真君大人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在诸位女官们眼中,这就是红果果地默认啊!

于是在当事人其实毫不知情的时候,其‘真君大人私生子’的身份,就被定下来了……

展昭自此,就过上了常常莫名其妙遭围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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