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又干躺到晚上，直到打了个喷嚏，浑身整个一哆嗦。

正欣赏夜幕的银河，顺便让自己内心平静时，忽闻远处一声雕鸣。

我爬起身，朝声音处寻去。

拨开层层树叶，月色下看见面前有一个山洞，洞口有两个我那么高。

四下打量，好像没有野兽的动静，便决定进去瞧瞧。

今晚不能再淋雨了。即便世事无常，我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

周围安静地有些奇怪。

“阿嚏！”

浑身一抖，自己吓自己。

拨开面前的杂草，刚站在洞口，身后一股疾风，脸上瞬间感觉到一阵刺痛，整个人被卷带滚进山洞。

在泥土中滚了几圈才停。

灰溜溜抬头，却见黑暗中同样有一双锐利的大眼睛瞪着我。

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一翅膀扇倒，摔在地上。如此往复。

无论我用什么方式起身，都能被它看中薄弱处一样。

终于招架不住。

山洞洞顶未盖，月亮就像挂在那圆盘口。

一双巨大的利爪从黑暗中跳出来，我看见那雕身形魁梧，展翅有十几米长。

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神雕。

但它好像不肯让我走，还凑到我身边，用巨大尖锐的喙拱我，嗅我身上的味道。

吓得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明白它想干嘛，只好和和气气地询问，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

“那个......雕兄，你到底......想干嘛？”

神雕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激动。扇动大翅膀原地跳跃，不停地鸣声。

然后又收了翅膀，跳到我脚边，放低脑袋，用身体拱我，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我一看这模样晓得了，没养过雕还没养过狗吗？

于是站起来，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它舒服地嘶鸣，又用身体将我撞倒。

“┗|｀O′|┛嗷~~”我吃痛地叫唤。

神雕听到我的语气不对也歇停了。

看它的模样，好像对我没有敌意。于是开口：

“雕兄，误闯你的地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谁知大雕竟然张开翅膀挡住了洞口。

这是何意？

“你不想我走？”

大雕居然点了一下头！

惊！我没看错吧？这神雕听得懂人话？

“为什么？”我疑惑道。

那神雕却又摇头晃脑起来，实在不理解比划的什么意思，索性弃了这个问题。

想到自己现在也无处可去，神雕既然不嫌弃我，那留下了陪它玩耍也好。

“雕兄，实不相瞒，在下如今无处可去，要是你不嫌弃，我就留下来陪你。”

果然，神雕听到我说的话，高兴地上蹦下跳。

大翅膀狂扇，山洞里的灰尘都迎风而起，我赶忙制止它。

“阿嚏！”

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也不知自己是淋了雨着凉，还是对沙尘过敏。

神雕朝我叫了一声，然后出了山洞。

“你去哪儿！”

周围霎时没了声响。

我索性找了个干燥厚实的草垛，躺在上面打坐休憩。

真气运转周身，心里暖和了不少。

神雕也回来了，喙上叼着一串圆珠，一个歪头就甩到我身上。

我捏起那串圆珠，对着月光打量。

圆珠发出淡淡的绿光。

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神雕点点头。

“要我吃？”

神雕又点了一下头。

仿佛还想向我示范一下怎么吃，叼过一颗圆珠，脖子一仰就吞了下去，然后示意我跟它一样。

到这会我才后知后觉，莫非这就是蛇胆？

书中好像说，杨过就是吃了这个功力大增的。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太需要了，但架不住神雕犀利的眼神，仿佛如果我不吃它就马上过来啄我。

硬着头皮吞了一颗。

入口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差点没让我吐出来。但瞥见神雕蠢蠢欲动的利爪，强行咽了下去。

一连吞了好几颗。

拍了拍手上的灰，向它展示：“你看，吃光了。”

神雕才作罢。

今夜过得很快，醒来时我靠在神雕翅膀上，浑身神清气爽，起来晨练也感觉之前内力稍有顿挫之处，如今平滑了许多。

今天阳光大好。

我站在山洞外，才看清整片大环境全貌。

此地人迹罕至，密林中伫立一座不高的山坡，仿佛人力将这座小山从底部开了个口，又将顶部凿穿，使两口互联。

洞口轮廓切割整齐，昨夜光线昏暗，又因杂草挡着没看出来。

现下仔细查看，越发确定这洞是人工开凿。

神雕啾啾叫着，好像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只得跟紧。

大雕在前面飞，我在后面跟着飞。

飞过这片密林，又飞过一片瀑布、一大片竹林，最后来到一方悬崖。

往下探头，浓雾弥漫，不知深浅。

“雕兄，这是何意？”

神雕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惊鸣一声径直一跃而下。

“雕兄！”

我不解其意，跟着冲了两步，又因为内心恐惧，在崖边刹住了脚。

犹豫到底要不要跟。

不一会儿，崖下又传来神雕的叫声。

这才狠了心，扒来崖上垂落的一根粗藤，试了试松紧，而后咬牙顺着藤蔓往下飞。

纵身跃入浓雾中。

神雕的叫声不时响起，等我能模糊看见它的身形，藤蔓也到头了。

距离不近也不远，便弃了藤蔓，施展轻功飞过去。

原来浓雾中竟然有一个落脚的石阶。

石阶顺着崖壁往右，几块突石盘旋而上，终点是一个掩在云雾里的洞口。

又是一个山洞。

神雕已经在洞口等我。

洞口上部悬着一块石碑，挂满蛛网，我捏袖将蛛网拂去，露出剑冢两字。

神雕突然张开翅膀扑了我一下，推着我身体前倾。

我问道：“雕兄，你是想我进去吗？”

神雕推我的力度加大。

洞里黑漆一片，不太看得清前路。

剑冢置在崖壁，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可奇怪的是，山洞入口处却放置了一个火把。

那这独孤前辈是想让人进去，还是不想让人进去呢？

思虑时神雕已经替我做了选择，只好取下落灰的火把，擦燃拿着慢慢往里走。

初进甬道正常大小，数十步过后，豁然开朗。比之古墓的练功室，只大不小。

远处传来山涧水滴在石头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

神雕顿时欣喜雀跃，绕着偌大洞室飞来飞去，最后降落在一处高台，鸣叫示意我过去。

我护着火把飞过去，见神雕身前垒了四个小石堆。

它用利爪拨掉几颗石头，然后示意我来干活。

“你想让我把这些石头拿开？”

它点点头。

我已然猜到这下面的东西了，也抱着长长见识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将火把插在一旁，用手挖开第一个石堆。

一把青锋剑露出剑柄。

拿在手里，份量适中，边缘锋利。剑下压着几行字，道：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以前，以之与河溯群雄争锋。”

第二个石堆埋着的是一把薄剑，剑身灵巧，薄如蝉翼。剑下字道：

“蝴蝶软剑，三十岁前所用。”

第三把剑我费了些力气才撑起来，题字如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公，四十岁前持之横行天下。”

最后是一把普通的木剑，经年月久，剑身已经破损。

“四十岁之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道。”

读完全部剑下题字，感慨万分。

仿佛置身处地，也经历了一遍剑道高人的不俗人生。

笔锋遒劲，落字入石三分，八分狂妄，两分孤寂。

孤独求败。

“果然高处不胜寒。”

神雕衔住我的衣角，将我扯往那把重剑。

我问：“雕兄，你想让我拿那把重剑吗？”

神雕点了一下头，我却摇摇头。

看见神雕歪头不解的模样，便解释道：

“我如今对武学大道已经不感兴趣，身上武功足以傍身，虽手无长剑，也活得自在。重剑在手，难免心意不能畅快。”

我想接下来的日子活得轻松一点。

神雕还想坚持，但我明确表明自己的志向，最后它做出退让，用喙将第二把软剑叼到我面前，示意我拿着，不容推辞。

无奈，只好收下。

“既然雕兄决意相赠，我便收下。日后持此剑，快意江湖，行侠仗义，定不辜负独孤前辈利剑之刃。”

蝴蝶软剑，有骨无形，剑身可透光，韧性也极佳，挥舞间，剑尖闪动如丝，变幻莫测。

独孤求败留下的几把剑都没有剑鞘，索性我便将蝴蝶软剑卷在腰带里，与人打斗时当作奇招，携带倒也方便。

“防身之物已有，雕兄费心了。”

出了山洞，望着陡峭的崖壁与不算近的藤蔓，又犯了难。

下山容易上山难。

方才可以沿着崖壁卸力跳下，爬上去可就费劲了。

神雕展翅在崖间翱翔，却迟迟不飞上去，还扑腾翅膀将崖间的浓雾全往我脸上扇。

“雕兄，你是要驮我上去吗？”

神雕朝我鸣叫一声。

我即刻翻身腾起，向上飞去，然后脚尖点地，缓缓落在神雕温热的脊背上。

神雕察觉到我的动作，便不再停留向悬崖上飞去，翅膀大开大合，惊得我差点掉下去。

等到飞翔逐渐平稳，才站稳了俯瞰我们身下。

竹林茂密，山水倥偬，云雾飘过，仿佛置身蓬莱仙境。

飞低时，欣赏瀑布飞流直下，溅开一大片水雾，滋润周遭土木。

突然一个磕绊，身子一斜栽了下去。

连忙调整身形。最后踏进一池浅水，冰水刺骨感由下往上传来，衣服也还是被瀑布溅湿。

朝池边悠闲站着的大雕无奈一笑。

“雕兄，你故意的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