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反应不错,一天下来,除了孙林和毕婶子,所有摊位都决定第二天还来。
孙林也卖出几件,只是他的货品并不多,很多还与韩家超市重复了,他的收入主要是收鸭毛,在这里一天虽然也能赚五六十文,比起他出去转一圈,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孙林找到韩丹凤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韩姐姐,不好意思,我明天不能来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他挠了挠头,“我现在一趟也能赚五六百文,给我娘买药是够了,还是存下点银子,我娘说了,等攒满了一两先给还给韩叔!”
年前才一两百文,现在就能赚五六百文了,这中间吃过多少苦韩丹凤也能猜到。他家的情况,丹凤是看在眼里的。丹凤摸了摸他的头,“你今天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明天就不耽误你的事了。你在外面赚钱,也要注意,犯法的事儿可不能干!”
孙林的头摇成了拨浪鼓,“韩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干犯法的事,我要是敢,我娘第一个打断我的腿!”
林毕氏卖出去八双鞋,赚了七十八文,只剩下三双早期做的不大好看的鞋。买鞋的多是路过的,韩家的位置好,过路的人多。这年头路不好,费鞋。一看毕婶子的鞋不贵,还好看,再看看自己鞋上灰扑扑有些甚至有破洞的鞋,买双备用吧。林毕氏的鞋就是这样一双一双卖出去的。
林家平时都是林毕氏做饭,今天她婆婆已经做好了饭,才叫林大壮来喊她回去吃饭。林毕氏和丹凤招呼,“丹凤,我的鞋子卖得差不多了,明天就不来了,过几天再来,到时给我留个位置。”
“好咧!毕婶子到时知会我一声就和。”看来林毕氏已经尝到甜头,丹凤微笑着答应。
林毕氏边走边跟林大壮唠叨,“当家的,今天我赚了七十八文,明天我们也来割斤肉吃!我这布鞋大部分用的是碎布,只是面子是买的布,再用上一些线,一双鞋的材料钱,不超过两文钱。明天我去镇上裁缝店碰碰运气,听说运气好成袋的碎布只要三四文,有些碎布还挺大块,做鞋面子都行……”
充满希望的话语让丹凤也帮他们家高兴。
这个晚上,有很多人睡得不安稳。
朱屠夫想着明天要早点起,多带点肉去李家村,今天卖到最后,都没肉了。
卖布的朱小哥想着明天要多带两种布,今天有几个过路人想要其它布,他拿不出失望离开了。
卖鸭蛋的胡大叔在集市摆摊是五天一次,囤的鸭蛋并不多。眼看鸭蛋不多了,正在安排大儿子明天去收鸭蛋。也就是这时,孙林带着两篮子鸭蛋找上门,问他收不收。怎么不收?胡大叔不仅收下了孙林带来的鸭蛋,还约好两天收再帮他送一百个来。这场交易两方都高兴,胡大叔很高兴又省事了,孙林也高兴又找到一条生财的门路。他收鸭毛的时候,经常有人问他收不收鸭蛋,他要不了那么多鸭蛋,只能拒绝,现在好了……
林毕氏罕有地吃完饭啥事不用干,家务被婆婆和孩子们包了,她只用做鞋子。林毕氏还想着明天要早一点起床,去镇上买碎布。
在三羊镇落脚的虞氏,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想用什么方法把杜子铭回京城的“障碍”去掉。她把福掌柜叫来,福掌柜听她问起跟杜子铭合作卖羽绒服的姑娘,产马知道说的是韩丹凤。福掌柜对韩丹凤赞不绝口,不仅弄出了羽绒服,就是聚福楼卖得最好的几道菜,也是出自她的手。这让虞氏越听越郁闷,挥挥手让他离开。福掌柜身为虞氏的长兄,却不敢在她面前造次,虞氏是伯爷夫人,而他只是这偏远小镇的一个掌柜,身份有如云泥。
……
韩家人倒是睡得很香,他们都很忙,没时间东想西想。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天一开门,就——迎来了“韩家女婿”。
对于年前林毕氏所说的婚事,韩家人以为就此结束。
在罗家人眼中,却是开始。韩家人拒绝了?那肯定是他们自认配不上他们家小春,没关系,他们不介意未来儿媳妇家是个种田的,而且还一分田都没有!
罗毕氏一大早带着儿子罗小春登门,求亲了!
韩家人目瞪口呆!
罗毕氏是个大噪门,“我家老爷说了,我们也不嫌弃你们家姑娘泥腿子出身,只要她以后听话!”
童生是不能称老爷的,这是罗家人自封的。不介意他们家是种田的,他们还介意呢。
罗毕氏的大噪门立即引来不少看热闹的。韩十三好脾气解释,“罗大嫂你听错了!我家姑娘没有要嫁你们家。我姑娘还小,还想留她在家里教导两年。”
这话不说清楚,丹凤还要不要名声?他说再留两年也不是临时起意,家里境状才好一点,他并不急着把女儿嫁出去,让女儿在家再享两年福,嫁了人就没这么松快了。
喻氏站在韩十三身后,很是自责,后悔没有在林毕氏第一次提起时断然拒绝,才会有的事。
二宝气得课也不想去上了,跑去给丹凤撑腰。这种时候,反而是当事人,韩丹凤不适合在场——对她名声有碍。
韩丹凤拉住了二宝,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二宝终于不再怒气冲冲,转身往书房去了。
罗毕氏仿佛听不懂拒绝,反而跟韩十三推心置腹起来,“韩老弟,你可不要太任性,耽误了你这家姑嫁。不嫁给我家小春,你找找这十里八乡,她能找到更好的吗?”
看热闹的有几个当场吐口水,这罗小春细胳膊细腿,只会躲在老子娘身后,在他们看来,在场的哪个汉子不比他强?
韩十三还比较厚道,没有当场说她儿子不行,“我家姑娘现在不说亲,还是请你们另择佳女!”
罗毕氏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罗家也没说现在就要成亲,可以先订亲嘛!”她看似很好说话,却是不容别人拒绝。
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罗毕氏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我家小春是童生老爷,没叫你们参拜就是他性子好,你们别太过份!”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童生老爷?参拜?笑话!愚妇!蠢材!我泱泱大国,什么时候见到童生也要参拜了?”
正是被二宝搬来的救星雷先生来了。
罗毕氏一点也不怵,指着雷先生,“你又是谁?现在是我跟韩家的事,你少插嘴!”
正巧童小公子下了马车,跑过来就拿扇子拍掉罗毕氏指着雷先生的手指,“我先生是谁,你这愚妇可能没听过,不过这位童生老爷可能会知道。”
“当今圣上你听过吧?那也是我们先生的学生。我家先生桃李满天下,在朝做官的不说,就是不才我,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秀才比童生要大你知道吧?要给我参拜吗?”福宝宝还怕罗小春太无知,特意先抬出个名头最大的。
罗小春顿时脸色惨白,拉了拉他娘的袖子,罗毕氏倒是知道秀才要比童生厉害,先就怕了三分,“你要怎样?秀才也不能欺负老实人!”
她只听过秀才,就以为福宝宝很厉害,却对雷先生这个真正厉害的视而不见。不就是个教书先生嘛!她可不怕。真可谓无知者无畏!
福宝宝先从小吃店拧了张椅子出下料,请雷先生坐了,“先生,你先坐这里。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先生帮你教训他们!”
秀才欺负老实人?福宝宝就让他们看看秀才怎么欺负人的!
于是韩家人看到了不一样的福小公子,他指着罗毕氏鼻子骂。又说韩家已经拒绝了,罗家还要来纠缠不休,罗小春管不住老子娘做坏事,这是私德有亏。罗小春的私德有亏,他只要上报教谕,轻则被教谕训斥,三年不能下场,重则革除功名,让他童生也做不了!
威胁到罗小春的功名,罗毕氏哪里还敢废话,带站儿子跪下,求福宝宝放过。在福宝宝说要看人们表现,要是再来韩家纠缠他定不会放过时再三保证。
福宝宝也就大人大量放过他们。
剧情直转急下,路人看傻了眼,躲在超市里面没出来的韩丹凤也松了口气。
罗家母子一走,福宝宝又变身那个可爱的福小公子,找韩丹凤邀请,让韩丹凤请他吃方便面。
这事不用丹凤点头,喻氏就直接拿了一堆吃的送到他的桌子上,“今天多亏了你,你放心吃,不够再拿,婶娘请你吃!”
有方便面,有蒸饺,有包子等,福宝宝眼睛都亮了,说了声“谢谢婶娘”后就只顾着埋头吃了。边吃还边在心里想,也不知道韩家这朝食放了什么,他就是百吃不厌。
有看热闹还没散去的,看福宝宝吃得香,也没忍住点了些吃的,一时间小吃店人满为患,不得不拼桌。雷先生一看,赶紧把椅子让了出来,踱着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