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柳庄主娶的是个男夫人这件事,让武林豪杰着实惊讶了一阵子,可顾深却不管那么多,他只负责窝在苏棠怀里,亲手脱下那件他绣了许久的嫁衣。

衣服下的身躯瘦了许多,顾深心疼坏了,苏棠不想他注意这些事,便将合衾酒拿过来递给他。

顾深知道苏棠的意思,忍着酸意,将酒喝了。

谁知道苏棠接着合衾酒就亲了上来,后来,喝得到底是谁口中的酒,顾深已经分不清了,只觉得酒香醉人,他放心的陶醉在酒香中,和苏棠共赴三年未曾实现的美梦,此正是红罗帐暖,顾深在沉浮中抬眼看苏棠,变见布满□□的眼神中是一直没变过的温柔,这温柔从第一次见面就隐藏在那双深沉的眼睛里,他却从来没发现。

等到云雨初歇,顾深便爬着将他绣好那件喜服重新披在苏棠身上,白皙的胸膛还有抓痕,大红的喜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上面,反透出一股□□的风情来。

苏棠摸他汗湿的发,在他额头亲了亲,哑声道,“看什么?”

顾深:.....

他嘴硬,“你管我看什么?”

苏棠低笑两声,又问,“我表现的如何,相公可满意,可愿意养我了?”

顾深咬他肩膀,“你别以为拿美□□惑我就没事了,快点老实交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早我?”

顾深不得不问,苏棠不说,他心里便一直悬着,不管苏棠受了什么伤,他都要了解,才能知道,他的爱人吃了多少苦。

苏棠低头看他,道,“当时运气好,没摔下去,反而掉到了岩洞上,但毕竟不是低的地方,全身摔断了,不能动,恰好那洞内有人住,便将我救了,养了好久的伤,这才出来见你。。”

“那人愿意白白救你?”

“自然不是,他想要我的一身功力,我便传给他了”,苏棠将顾深搂紧,凑近他,到,“没有武功,赶路费了点时间。”

“我现在没有功夫了,你可要保护好我。”

顾深握住他的手,其实他一早就发现苏棠内力空虚,只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苏棠也隐藏过内力来骗他,不过也正因为苏棠没有武功,才能活到现在不是吗?

“我也是没有武功之后才知道,原来蛊虫只对有内力的人有效,我没了功夫,反而解了蛊虫,你不要担心,等几个月后,蛊虫没有内力做养分死掉,我就可以重新练武了。”

其实哪有那么容易,他掉到岩洞,确实遇到了他人,不过那人是个怪人。

若不是发现他血中有红萝,他有了些兴趣,恐怕早就向余止一样,被他嫌弃的扔到崖底去了。

被当做药人每天都很疼,若不是还有武功支撑,他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并且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

他本来没想自己能活着,可上天却愿意怜悯他,只要想到顾深,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虽然那人怕他报复,将他武功废了,扔回崖上,可他不是又把顾深抱在怀里了吗?

这些顾深都不用知道,他只要这样,窝在他的怀里,长长久久便好。

顾深觉得有点不对,可等他再要问,就被苏棠打断了。

“师傅和义父怎么样?”

顾深接着他的话到,“好着呢,我家那个老头整天说,等咱们完婚,他也要和邬冥成亲。”

“你义父想起来了?”

“嗯。”顾深道,“去年的事吧。”

虽然顾深猜到顾重和邬冥可能有段过往,但他从来没敢想,顾重居然就是苏棠始终无法超越的天极第二杀手。

阎罗殿向来禁止情爱,天极第一、第二杀手相爱,必然舍弃的就是第二。

顾重被人废了武功,处死后扔到乱葬场,却意外的活了下来,重新练了一身好武艺,只是忘了过往,苦了邬冥顶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每日里筹谋为他复仇,好在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顾深那手指轻戳他的胸膛,嘟囔道,“苏棠,你其实早就答应给我做媳妇了吧。”

“那年上元灯节,我给了你一包酥糖,我还问你要不要给我当媳妇,我当时去找人,一回头你就不见了,不然,你更早就是我媳妇了。”

顾深恢复了记忆,这几年也慢慢想起了过往全部,这才从角落里巴出那年那个小女孩的样貌,他一直以为是个姑娘,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但那孩子的面貌忽然就清晰起来。

苏棠会想起那年上元灯节,便想起他和顾深那场生死较量,他当时以为少年死在了自己手里,便忍不住痛苦,然后就听见一个很冷的声音,问他想不想报仇。

苏棠自然想,他看见那人对他点了点头,就将顾深身上二十三的牌子和他的对换,从此他就变成了二十三。

那块玉佩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想让它陪着顾深。

再遇到顾深是在上元灯节,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是他父亲,广成候亲手将他送进了阎罗殿,但苏棠总是不信。

万一他们是骗人的的呢?

万一有误会呢?

没有一个父亲会那么狠心的。

可就是有父亲会那么狠心。

邬冥带他回了侯府,他亲耳听见苏濂嫌弃的语气,仿佛他从来没有这个儿子,连叫出他的名字都觉得耻辱。

苏棠失魂落魄的出了侯府,上元节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他将自己埋在没有灯火的死角,仿佛这样便可以隐藏自己,直到他听见熟悉的少年音。

抬头便见那张熟悉的脸,苏棠愣愣的,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看着上面的牙印,有些茫然,接着,少年音再次响起,问他要不要给他当媳妇。

苏棠更懵了,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邬冥就已经出现了。

整个上元节,在他最苦的时候,给他最甜的是顾深。

后来再见到顾深的时候,是他才出完任务。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他满手鲜血,却又遇见了顾深。

这个人真奇怪,苏棠想,为什么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要碰见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贼一样偷偷跟着顾深回了家,记住了他家的地址。

后来,每次出任务回来,他都会去看看顾深。

再后来,就算不出任务,他也会偷偷跟着顾深。

他在月色下练武,苏棠就趴在房檐上偷看。

他去桃李搂喝酒,苏棠便也买上一壶和他一样的,尝尝他喜欢的味道。

不记得拿走玉佩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顾深想要用这块玉佩去寻亲,他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能栽到苏濂那个人渣手里呢?于是他偷偷拿走了与玉佩。

顾深失落了好几天,苏棠就开始心疼他。

等苏棠一时到自己心疼顾深,他才清楚的想到,哦,原来我心疼他。

现在,他终于将人抱在怀里,结束了那么久无止境的单恋,他可以毫无保留的说,“是啊,我早就答应了。”

就像那年上元节,他看着顾深跳脱远走的背影,看了许久,才低头舔了舔那个缺口,很甜,他低声在没人听见的角落回答,“好啊,我给你当媳妇。”

又想起顾深在桃李搂喝醉,他压抑着即将见到那人的喜悦,听见那人问他可否婚配。

他说,婚配了,有个人要我做娘子。

可惜那人醉的一塌糊涂,什么都听不清了。

苏棠吻上顾深的嘴唇,感受着身下的体温,听见顾深抱怨他,要他慢些。

顾深永远不会知道,他在上元节送给他的那包酥糖,曾陪他度过无数个黑暗的夜晚。

他在无人的角落,小心的、珍惜的,品尝顾深带给他的那份甘甜。

好在,他们不用再分离,他可以永远拥抱他的爱人,就如同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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