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担…呸,怕某个蠢家伙带着伤不安生,没等她找过去前,就已经强出头跑个没影。
要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受罪牵连的还不是她!
深思熟虑了一会,金昭音觉得越有可能。
想着不要还没有找出线索,某个家伙不听警告被古宅的人抓住吊起来堂前会审。
金昭音立马坐不住了。
先用枕头叠了叠床的隆起,再从长廊的窗户视角试了稳妥,门外的人只要不进屋靠床查看,从外面经过不会发现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也有人途径此地借宿,心里不安,为了房内观察,在窗纸留了小洞,
从那刚好可以看见里外。
秉持着不动不想不打听安全思想,金昭音研究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摒弃杂念不自己吓自己。
以防万一,她没动屋内其他的东西。
尤其是某个闻不惯的蜡烛。
毕竟按照正常人的心理,初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环境氛围烘渲得渗人,谁会去灭光源啊。
做完一切,她远远观察那点手电光,保持可进可退不易察觉的距离小心翼翼跟随躲藏。
现在隐匿术被人识破就算了,某个人还发出了连环致命嘲讽。
简直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消灭了吸饱血惨遭变扁的蚊子,金昭音从矮植探出头,见人真的准备关门,火气蹭蹭得往上涨。
迎着渗透来的微弱烛光,金发蓝眸的女孩眉眼染着灼人的怒焰,扶着栏杆,轻步快速从栏台跨过,在房门即将闭合的前一刻,成功抵住了欲关的房门。
啪的一下,莹润的芊细手指按在浅红雕花房门上,金昭音皮笑肉不笑,不能借助身高提高气势,退而求其次气到压低声音以表话题的严重性。
“少给本小姐乱安帽子,才没有乱七八糟的特殊的爱好,给本小姐记牢了!”
见突然冒出来个人,苏雪没有半分讶异。
她顺势退后了一步,放在门上的右手没收,恰好持平了门外抵在其上传来的力道。
扫过眼前女孩的架势,苏雪只淡然道:“不用激动,有的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我懂。”
懂懂懂,你懂了个鬼啊!
金昭音要咬咬牙,对于眼前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人,没好气地轻哼了声。
果然是个低情商到没救了的蠢家伙!
也就本小姐人美心善。
要是换个人肯定把用在蚊子身上的手段用在某人身上了!
心里对人‘指指点点’,金昭音抵门的手往里推。
终归顾忌嘴上气人者是个可怜兮兮的伤患,再怎么气狠了,她还是收了些力。
“让让,要是误伤了,可别怪本小姐没提醒!”
金发女孩清湛的蓝眸倒映着橘白的烛光,睨着挡路的人,打算宽宏大量点,不和某人计较。
反正该说都说了,她没有特殊癖好!
再说,现在身处危险古宅,没必要和蠢家伙浪费时间争执奇怪且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要是弄出动静惹那个白眼老婆婆折返回来,得不偿失。
轻轻松松把门弄开条可行宽度,金昭音抬着小下巴冲着往后退让几步的人又哼了声,垮过门槛走入房间。
完全把李婆婆给身后人安排的客房当做是自己房间一样四处打量。
金昭音半掩着鼻子,蓝眸扫了一圈,把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发现布局基本和她那间差不多。
大概是客房,古宅的人没有在这方面花费太多心思。
类似酒店的套房,规格一致。
门户大开招人注意,等人钻进来,苏雪带上了房门,走到雕花纸牕前,试探了能够往外撑开,将几处的窗户都开了,用作通风。
屋内燃着的烛香消减了不少。
用手扇风,金昭音学着她的样子把另外两个窗户解决了,对门口听到的超自然话有点在意,“喂,你说,那个李婆婆口中的神灵不神灵是不是真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
苏雪淡淡地说着,拿着放在烛台边的工具,剔灭了几支蜡烛,屋内的光线随着烛火的熄灭黯淡。
一盏盏熄灭,可见度明显下降。
金昭音往苏雪身边靠了靠,“那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眼眸下斜瞥了身边再一次拿她保暖的女孩一眼,留了靠外是两盏,苏雪打开手电放在沉木桌上。
见人还在盯着自己看,仿佛对问题很在意。
苏雪没说前者后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布满古香气的客房,“‘镇宅神’,或许是有的。”
屋内是摇曳的微弱烛光。
意味深长的话传达耳际,金昭音不由自主把视线落在清冷淡漠的人身上,想到可能古宅上面有个大影子将之笼罩在内,她瞬感毛骨悚然。
那种三更半夜窝在漆黑房间看鬼片的感觉挥之不去。
金昭音咽了咽口水,“为什么说或许?”
“听过打生桩吗?”
轻点着桌面,觉察那双蓝眸浮现迷茫,知道不明,苏雪没有废话,不紧不慢解语:“是一个古往今来避讳不为人道来的民俗。”
在实施大工程前,避免前中后期会发生不好的意外,一些人在事先会选择将几个至纯至阴的童子活镇在其下,或退一步,寻找其他年龄阶段的人活镇。
而他们会起到的作用,是平息或压住周遭地下原有的神灵和妖魔鬼怪的祭品人桩。
这类的灵体如果没有消失,用上一些特殊的制约供人驱使,或者把自家的族人活镇在古宅,日日供奉,让其茁壮成长…倒是能满足那些话中的深意。
听着没有情绪的平述口吻,金昭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坐在椅子上缩了缩脚,深怕踩到什么。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活人祭祀吗!
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这么罔顾人命,难道不犯法吗?
苏雪转了下桌上的手电筒底圈。
对于她的错愕,不作回答。
金昭音蓝眸看着眼前的人,莫名读懂了什么。
明明屋内无风,点烛的原因还隐隐透着股燃热,她现在却是浑身爬上了阴冷。
是啊,犯不犯法是明面上的事。
如果是私底下做,谁又会知道。
更何况,这类的事件既然会发生…
以前,或许不是没有明面过。
“当然,这只是和李婆婆谈话过后,我的一些猜测罢了。”可能是不想因为一点没缘由的猜想,吓到人,一边淡淡补充,苏雪一边缓步走开。
客房的陈设没什么异样,唯一惹眼的只有白灯笼,苏雪走了一圈,靠近灯烛,垂眸注视着融化在蜡烛上的蜡油,浅色的唇瓣翕合。
“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
李婆婆踩着近若无声的轻步,沿路返回。
路过亮着烛光的客房时,她步履顿了顿,细哑着轻声唤道:“小姑娘,歇息了吗,未歇的话,是有甚需求吗?”
等了一会,没有得来回应。
李婆婆提着灯笼,摇了摇头,再次抬步。
一步步从门前离开。
淡黄白的烛火将人的影子拉在上面,摇摇晃晃。
走到雕花窗前,佝偻着背的老婆婆转头,通体泛白的眼珠子从破开的纸洞眼往里望了望。
见罗帷落下,里面的被子微微隆起。
李婆婆缓步离开,轻念着原是歇了啊。
女客啊,胆子要小些,
遇到节日,难免会感到不安。
她晓…
等来到下一个客房,见里面烛火全暗,李婆婆没什么惊讶,毕竟在人前时这位男客就表现出了格外排斥闻不惯香烛。
要彻夜点燃比无法视物更难为他了。
李婆婆从洞眼望了望。
床边有若有若无的微光,与不久之前跟在身边的女客手中持的一般,除此之外,没有见什么异动。
安排妥当客人,提着灯笼在夜色下行走的老人家踩着轻步伐离开了院落。
吴文昊确实待在床上,可并没有睡。
当隔着放下的纱帐看见外面一点点逐渐在门窗晕开的烛光,他立马握紧手掌的手电筒,屏住呼吸。
一路上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很轻缓,亦如疑似重症眼疾的老人家对另外两个玩家说话的语速。
刹那间,那个不知为何破开的洞口,竟然被一抹白色占据。
吴文昊瞳孔一缩。
意识到了,那是一颗眼珠子。
是那个老人家,正在外面窥视屋内。
就算朦胧,就算早有准备,吴文昊还是不可避免肌肉僵硬,为了不让人察觉,惊觉瞬间阖上眼装睡。
心率在神经跳跃间,反复浮现闭眼前记住的一幕稍稍加快。
吴文昊尝试着轻轻呼吸。
未来得及换新的空气中还残存裹挟其中的烛香气,胃部痉挛感再次滚滚袭来。
吴文昊按着胸口,感受着衣服底下的物品。
难受和不安得到了缓解。
等了好一会,脚步声在起。
吴文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从轻纱帐看见了门外摇曳的烛光渐渐消失,并没有马上起身,确保了万无一失,他才翻身坐起。
借宿只能顺理成章一晚,他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自衣服内袋拿出一张薄薄的东西,指腹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重新小心装回口袋。
压着脚步声,吴文昊来到门口。
既然那道机械音说要弄清楚古宅内发生过什么,自然是需要玩家去把隐藏在内的线索找出来。
夜深人静,是个很好避开人耳目做些什么的时间,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握着手电筒,吴文昊没有开,快步顺着一开始来时的路走。
那个时候走在最后,吴文昊曾经看过有个地方似乎有火光。
他觉得应该去看看。
得快些,有人等着他回去,要是发现他不见了,本就容易乱想的姑娘,不知道会慌乱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