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脚下的灯笼,古宅仆人本就受惊的小心脏疯狂跳动,颤抖着手试图挽救。
可惜坏的不能再坏。
根本没有察觉房间有其他人来过,只以为是带来的蜡烛不知什么原因熄灭了,而自己好死不死踩到了,弄坏了灯笼。
手指触在失去原形的灯笼面上,古宅仆人整个人哆哆嗦嗦欲哭无泪,周遭是萦绕不散的寒气,犹如有那种东西在周围。
不远处还有小姐的香尸在,难免让人联想,古宅仆人摸了摸发凉的眼眶。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过上面。
连忙打住思绪,古宅仆人不敢胡思乱想,摒除念想周身总算没有那么冷了。
她害怕地盯着损坏的灯笼。
这类祭拜神灵用的供品,正常燃尽上供给神灵没问题,但,现在说平白无故没了。
李婆肯定饶不了她。
灯笼面细腻的触感贴在指尖,古宅仆人咽着口水,无助地想着补救的办法。
蜡烛……可以说是用完了。
可是损坏的灯笼该怎么办,自己补吗?
思及此,古宅仆人摇了摇头。
用补衣服的方法补肯定不行。
制作神灵供品的人一直是府内那群气质怪异却手巧的师傅,不说是其中她半知半解的过程,最终成品材料相当难弄好,整个流程半点不能马虎。
没了办法,为了不被发现,古宅仆人擦拭干净凝固的油脂,把坏掉的灯笼塞进了床榻底。
等什么时候寻了机会,去别的地方取一个吧…
绝对不能被知道,不然…
……
离开二房小姐的院落之后,吴文昊担心出来太久会被觉察,准备下一步行动之前先回客房看看情况。
走在无人清冷的长廊。
过长的黑暗通道总会带来阴冷孤独。
吴文昊恍惚之间好像感受到了寒衣的气息。
意识到这一点,他哑然失笑。
大概是忧思过重导致的错觉。
他半点都不想错觉成真。
宁愿一个人面对孤冷和危险,吴文昊也不愿意寒衣在这,他一点不想妻子身处危险。
因错觉引起一连串的思绪翻滚,念头起了之后,吴文昊总想要看看妻子,犹豫了一会。
终是打开手电筒,半拢着手电光,从衣服内袋取出一张薄薄的物品。
这是一张有布有岁月痕迹的照片。
吴文昊指腹摩擦着上面年幼的妻子。
他的妻子是个像含羞草一样的女孩。
因儿时不好的遭遇落下了病根,纤细孱弱,总是很没有安全感,眉眼含着忧愁和羞怯。
同样,这样的她,为了自己的学生,却能一次次站出来挡住那些饱含恶意的异样目光和中伤人的话语。
沐浴在阳光下的院子里,年纪尚轻的老师耐心细致教导那群特殊的孩子,是和妻子正式认识之前,吴文昊见过最多的画面。
真的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女孩。
不过很遗憾,这个耀眼的女孩,不太喜欢留下美好的瞬间,除了属于他们的结婚照…
唯一心甘情愿的照片,是手上这张儿时和要好的朋友留下的纪念照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寒衣时刻贴身带着照片会在他身上,却不妨碍吴文昊描摹妻子的容颜。
十一岁的女孩干瘦,站在镜头下有些不太自然,却笑得格外灿烂,眉梢眼角皆是开心。
细细描着妻子的眉眼,顿觉浑身充满了力气,感觉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能消散。
等指腹触到了断痕,吴文昊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这张原本有两个人的照片,在定格女孩半抬起的手边缘断裂。
吴文昊皱了皱眉心,视线总算从妻子身上挪开,滑过撕裂的痕迹,心里顿时升起疑惑。
平日里寒衣有多宝贵着照片,为此吃过多少闷醋,还是换不来的退让,怎么会被撕毁?
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吴文昊注视着照片中妻子消失的朋友。
是谁撕的?
难不成是他?
深知妻子的在意重视,他怎么样都不可能动手。
那会是谁…
……
从古宅的寄死墓地回来的两个人并没有和当前副本的新玩家同步思维,返回客房。
毕竟夜深人静,正好适合干点好事。
用不上那么急着回去,
金昭音尽量不去想之前看到无法理解的一幕,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几道去往客房的身影。
蠢家伙曾经说过戒指的所有者,除了骨节异常的男性,很大可能是个女性。
刚才空间重叠时,分别是三个人。
其中那道一看就属于男性的身影,光是轮廓可以看出体格高大。
捡到直径细小不过17mm的戒指不可能是他的,那么只能是他的伴侣。
现在又回到了在某人客房时候的问题。
那名女性,是在客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戒指掉落没有及时拾回。
由于线索太散,找不到合适的关键点填补在猜测链里,想破了脑袋金昭音也想不通。
不由地用水杯滚着小脸,温热的润滑壁间泛凉的肌肤晕热。
金昭音蓝眸瞅了瞅身侧的人。
应该是抱着平等的心思,在刚才,出客房之后先一步选路带走的某人神情坦荡公正说,以防心里会不舒服,让她也选一条。
无论是言辞还是做法,势要做到公平。
她们此时正在一知半解的古宅哪条回廊里,短暂对视后,各方面考虑下金昭音没拒绝。
深知身边人某种特性,抱着玄学心思,金昭音在面对各种不一样的选项时,先把心动选择题交还给苏雪,等对方说出了比较想走的路之后当场剔除。
顶着不明所以到无言以对的眼神,金昭音脸不红心不跳,对剩下的路思考。
最终拍板。
选了一条顺眼的。
不过就算是‘经过深思熟虑’各种玄学,乱走的下场总是不好。
俩人很快迎面遇到了古宅提着灯笼的下人,不仅如此,身后不远处也响起了脚步声。
不幸的事,完全杜绝了投机取巧。
一个两个下人不会引人注意,一大批人同时消失不省人事,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古宅的人府里有情况。
作为今晚刚借住的客人,嫌疑最大。
再次身临前有狼后有虎的选择题。
金昭音心里感慨,果然运气只是好到没以前走一步一个倒霉事件。
自觉到了身高拔丈的关键时刻,金发蓝眸的女孩不慌不忙,保持着镇定,轻抿唇环顾当前所在地。
借着先前储备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伸手拉过身边欲要动作人的手,成功避开了几波下人的耳目。
现在这种时刻,不避开还能怎么样!
踮起脚降低声音跑很累。
等脱离危险,金昭音气息有点喘,圈握水杯曲起的指尖轻抵在胸口,等呼吸频率稳定。
奔跑的动幅较大,佩戴的浅蓝发箍有点移位,金昭音只得伸手整理着,蓝眸往上,传来扎眼的不适感。
是有几缕发丝在刚才的跑动间夹在了睫毛中。
因为拿着东西,发箍还没弄好,落在上面的腾不出来,金昭音想用左手拨开,却发现手中的东西至今没有抽离,浓密的睫毛不自觉颤动。
她立刻反应过来。
刚刚紧急情况,是拉起人就跑。
也就是说…
她们是、是牵着跑了一路。
金昭音眼眸微动,心头一跳,蓦然浮现不知名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松开了手。
不久之前碰一下之后的事情记忆犹新。
有点稀奇平时洁癖到死的蠢家伙,怎么会让她牵着走这么长时间,事后还任由着她握。
怀揣着说不清的心情,金昭音没忍住又捏了捏手,还没有感觉到温凉,细嫩的褶肉相贴。
有点潮湿热热。
是掌心不知何时出了汗。
惊觉的瞬间金昭音瞬间停止动作,变成虚虚握着,根本不敢再进一步。
丝丝缕缕的燥意窜上白嫩的耳垂。
金昭音小弧度地眨眼。
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出汗了…
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她平时都是很精致的!
每个地方都干干净净,滑滑香香的!
意识到在想什么,金昭音手指蜷起。
虽然是没错,但这种时候说出来怎么都好怪啊。
金昭音将奇怪想法甩开,继续心里辩解。
现在、现在只是因为剧烈运动后出了点汗而已!
脑海不断冒出奇怪的问题和回答,身边人却没有任何动向,金昭音余光扫着,微微咬唇躲闪了一下。
不知道那根筋动了,曲起芊指试探性地碰了碰虚抓的手,然后察觉了不同。
硬菱的触感让金昭音一开始的疑惑消失。
心里刚刚冒起的各种泡泡瞬间啪啪破碎。
搞半天…
她牵的是把手电筒是吧!
有被浪费感情!
金昭音唇角的笑意消失。
她握紧加重的力度瞬间撤了。
莫名的情绪和羞臊把金发蓝眸的女孩弄得不上不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瞪了某个当事人一眼。
竟然还能这样!
那种时候,她是在最后关头特意避开了某人受伤的左手,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精准拿手电筒挡的啊!
漂亮的蓝眸流转着水光,金昭音轻咬着内唇,恨不得弄出手把那些更加难分清的心情磨平。
用水杯捂着脸颊,滚烫的肌肤更热了
叫金昭音心里愈发不满,哼哼唧唧。
死洁癖!
不近人情的蠢家伙!
不碰就不碰!
本小姐还不稀罕碰呢!
哼唧半天,金昭音斜眼落在那把手电上。
所以隔着一个手电筒…
她拳头骤然攥紧。
某个蠢家伙到底是怎么自然跟上没被甩开的啊!
不知道身边的女孩前后不一的情绪是闹哪样。
苏雪不紧不慢地打开手电筒最低光。
周遭笼罩的昏暗驱散了些许。
在单方面的危机下,她们不知不觉走到印象当中没来过的院外。
门前悬挂着绘制祭品的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