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从樱的母亲是萧家的四房夫人,向来也不是个好事的,早上给婆婆请了安原本想回院子里歇着,谁知大嫂提议要逛园子,四夫人见众人都纷纷呼应,也不好扫了她们的兴致,也便随着去了。

待到讲起念莜家里出事,那些媳妇们讽起人来简直毫无形状。从前念莜和萧从樱在女学时十分要好,常听从樱在家谈起她,便是后来念莜成了四夫人的弟媳妇,四夫人心里也仍将她当孩子看。今日在景福阁,那些媳妇们那般取笑,四夫人虽不发一言,心里却怕连累着从樱闺名受损,因此才有这么一句。

萧从樱见连母亲这般家中诸事一概不过问的人竟这么说,便料定是那些媳妇们又在背后嚼了什么。她又素来不爱与母亲争辩,母亲也是常常病痛缠身,年少时她偶尔顶了母亲一次,母亲哀哀的哭了几日,又在病榻上缠绵了小半个月才恢复了些精神。

于是听母亲这样说,萧从樱只是笑着问道:“她如今是我婶婶,长了我一辈呢,我还能和她多亲近呢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四夫人叹口气:“你那些伯母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背后却惯常议论人的,她们下午还要往园子里去呢”

萧从樱忍着一口气,对母亲笑道:“您便安心歇着,下午不要过去了。”

四夫人点头:“我哪里还肯去头半晌已经够我累的了。”

萧从樱起身:“那您便好生歇着,从樱就不扰您了。”

萧从樱从母亲房里出来,心头的火气不打一处来,直奔了露明园而去,也不乘轿,竟脚下生风一般走过去了。

上午聚在景福阁的媳妇们,下午却少了一些,除了四夫人,程宝珠竟然也托病没来,又有几个虽对念莜不满,但心里更加厌烦这般背后说人是非的,还有一两个本来就事事不关心的,因此下午逛园子的人较上午倒少了三分之一。

大嫂命人在晚苍亭布了茶水点心,众人便坐在亭子里吃茶消遣。晚苍亭离园心湖不远,正有鸭子从芦苇丛里划出来,又一头扎进水里捕鱼吃。

吴听琴方才过来时抽了根芦苇,此时正拿在手里把玩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道:“我听说,那老九媳妇的娘家,牵扯的还是一桩大案呢”

二嫂正要吃茶,听她这么说,问道:“倒没听说咱们燕京城有什么大案,是外放的时候犯下的”

“那倒不知。”吴听琴中午回去后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打听到这么一点子消息,再多的她也是一概不知了,只是觉得莫名兴奋,甚至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咱们嫁进来这些年,”大嫂也开口道,“哪个因为娘家的事烦过老祖宗这下老祖宗总该念咱们一点好儿了吧”

吴听琴冷哼道:“大嫂,您至今日还不明白么为什么老祖宗此次不要咱们侍疾,甚至连晨昏定省都免了还不是怕那念莜在咱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老祖宗为念莜思虑至此,老祖宗哪里会念咱们的好”

大房夫人被吴听琴这么一说,脸上险些挂不住,听了这番话到底心有不甘,又说道:“我还道是她家中出了事,老夫人不愿见她所以才这般行事,难道真如弟妹所说”

便有位四少奶奶说道:“也不怪大伯母想错了,从前老祖宗虽不曾特别偏爱哪个媳妇、孙媳妇,但我瞧着她到底待大伯母与别个不同,大伯母也曾执家多年,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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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夸赞说最是行事稳重叫人放心的。后来九婶嫁过来是这般光景,大伯母盼着老祖宗再念念咱们的好,也不足为奇了。”

大房夫人叹口气道:“也不知道老夫人瞧上了她哪点,说模样,咱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萧家千挑万选的出挑模样就算她长的比咱们略微好些,得了那般的疼爱也让是我想不通的;说品性,咱们也都是侯门大户出身,自小儿都养在深闺受诸般教导,哪里就被她比下去了呢”

吴听琴扔掉手中的芦苇,冷笑道:“我看说不定她是个狐狸精转世,惯会迷人心性的,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了老祖宗的眼,都到这地步了还一心护着她”

便有人接道:“如今却是好了,她那娘家犯了事,若真是一桩大案,还须得咱们几个同老夫人讲讲利害,咱们萧家这样一心为主精忠报国的人家,怎么能容得下一个罪臣之女她自己没脸便罢了,连累的萧家在外的名声不好,咱们萧家的子孙还怎么在外面做人”

“我倒不知道在背后编排挤兑人的还会教子孙做人”

那人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愤愤不平的边说边走上前来。众人转头一看,却是萧从樱正沉了一张脸,不见素日含笑娇憨的模样。

吴听琴见了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咱们六姑娘弟妹身上可大好了六姑娘怎么不在旁边伺候着”她口中的弟妹便是萧从樱的母亲四夫人,吴听琴知道萧从樱素来与念莜要好,见萧从樱这般模样,便知是兴师问罪来了,因此才忙着换了话题。

“不劳三伯母惦记”

萧从樱已迈上亭子,看着众人道:“你们素日看念莜不喜,如今她家出了事便聚在一起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可曾想到她和你们一样也是萧家的媳妇”

“同在萧家为媳,难道不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她出事与你们又有什么好”萧从樱从前只盼着念莜能嫁到萧家,两人便能时时处处一起玩,谁想这宅门大院里能生出这许多的事。

二夫人不悦道:“从樱,你到底是个晚辈,怎么能这样同这些伯母、婶娘、嫂子们说话”

萧从樱怒气未平,仍冷着声说道:“古人云,亲有过,谏使更,便是长辈也要讲些道理吧况且我是晚辈尚懂得一家人荣辱与共,难道在座的各位却不知道这个理”

众人也知萧从樱向来也是个火爆脾气,况且她们这样背后说人是非到底不在理,是以虽心中不服却也只能无语。

萧从樱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各位伯母、婶娘、嫂嫂,你们也都是蕙心纨质之人,如今不伸手相帮便罢,怎么还能往人心上捅刀子”

吴听琴忙出来打圆场道:“姑娘是误会我们了,我们也是听说出了事心里着急,又帮不上忙,也不过是随口聊了几句,哪里就有姑娘说的那样严重了也不知姑娘从哪里听来一些混话便来问罪,这我们可担不起”

萧从樱见她不承认,本想争辩却被吴听琴抢了先:“姑娘如今大了,也该多费费心寻门好亲事,成日往我们这些媳妇堆儿里扎,也不是个法子。况且四弟妹又惯常多病的,姑娘还能在家尽几日孝呢须得多陪陪她才是。”

萧从樱见这般情形,也不欲多辩,只冷笑道:“谢伯母提点,只是谁还没有个时运低的时候到时候想想今日的所为,再想想别人背后的说长道短各位好自为之吧”说完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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