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精致的眉眼越发透着疏冷,挑眉间,说出的话却是凉淡的。

“九爷说笑了,我和九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好的怎么敢谈得罪二字再者说了,论起辈分来,九爷也是小女子的长辈,小女子更不敢提什么得罪。”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萧子珩紧跟着一句: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这话听到念莜耳中,只觉得耳中轰隆作响,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问的如此直接。

“我小女子并没有要讨厌你。”念莜怔了下,粉润的唇动了几下后,终于这么说道。

“是吗”萧子珩俊美的眉微挑了下,说出口的话却是反问句,他显然是不信的。

一旁的香芸站在那里,颇觉得窘迫,她咬唇犹豫间,便想着是不是该叫一下人,抑或者是过去帮着姑娘挡一挡

总觉得这位萧九爷气势太过迫人,那双眼睛锐利冷厉,就这么盯着自家姑娘,实在是吓人得很。

念莜倒是并不怕了,整个人此时是从未有过的冷静,轻咬了下唇,淡淡地道:“九爷,小女子并没有讨厌你,小女子只是”

她略一停顿,到底是说道:“小女子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不喜欢

这三个传来萧子珩耳中后,慢慢地消化了半响后,他俊美绝伦的面庞变得平静冷漠,就好像万年寒冰雕刻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为什么”他紧盯着她,继续问道。

念莜冷笑,挑眉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需要什么理由吗就好像我喜欢柏树,不喜欢柳树一样,这个也需要说理由”

她分明在笑,可是看在萧子珩眼中,那笑里满是嘲讽。

他抿紧唇,在这秋风中僵硬得犹如一尊万年的雕塑。

半响之后,他终于抬起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

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稳稳地捏着那小白瓷瓶,他哑声问她:“姑娘不喜欢萧某,自然也不会接受这瓶药,是不是”

“药”念莜疑惑地望着他。

“可治姑娘脚踝之伤。”

念莜一听,粉颊透出薄红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脚踝轻微的疼痛,没有瞒过他的双眼,便是连自己身边素来细致的香芸以及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赵凝梅都没看出来,不是吗

他竟是个如此细心的。

念莜攥了攥隐在袖底的手,摇头,淡声道:“确实不必了,小女子的脚踝并没有伤。”

萧子珩早已经料到了,当下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一边走着,那瓷瓶在他手中已经生生捏成了粉末。

念莜回到屋中,一个人望着那堆柏树叶子发呆。香芸从旁站着,有些忐忑,想起那位萧九爷所说,不免担心:“姑娘,你脚上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念莜摇头:“也没什么,不过是累了,你要些热水来,我泡泡脚就是了。”

香芸听了吩咐,忙出去要热水了。

片刻之后,念莜听得敲门声,原本以为是香芸回来呢,正要说话,谁知道抬头间却见外面的人影并不是香芸。

她起身过去开门,却见站着的竟然是表哥盛越。

今日的盛越看着分外的清爽好看,她上下一打量,这才发现他好像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的月牙白衫子,儒雅明朗,犹如高山流水一般,温和清雅。

他见了念莜,轻笑了下,体贴而温柔地问道:“念莜昨夜里睡得可好”

念莜没想到昨夜自己才断然回绝了他,他今日倒是不曾有半分尴尬,反而看着好像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十分的坦然,这让她不由讶然一笑。

想着从此后明白对方意思,再也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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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好了,以后好歹能当个表兄妹来往着。

当下她颔首笑着,让了下门,请盛越进屋来:“还好,寺里清静”

谁知道话说到一半,她的目光便恰好落在了盛越今日所戴的那根簪子上。

一时之间,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是一根用不知什么根木雕刻而成的簪子,借着根部的形状顺势雕刻出了古朴盎然的形态,颇为雅致有趣,一看就是独一无二的巧匠之作。

这样的簪子,万万不能有一模一样的第二支了。

偏生这根簪子,念莜是见过的。

就是那次的中秋晚宴,那个她莫名有了身孕的中秋晚宴。那一日,她恰好被劝着喝了点桂花冬酿酒,别人只说这酒不醉人,可是谁知道她喝了后,只觉得酒意上涌,头重脚轻,于是便被扶持着来到了后院房中歇息。

那一夜的事情她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仿若有个男人灼烫的喘息。

后来她怀了身孕,一度以为和自己有了欢愉的男人应该是萧从云,萧从云也没说过什么。

其实如今想来,是有些蛛丝马迹的,那夜醉酒后的第二天,她曾在院门旁拾到一根簪子,因那簪子看着有些特别,曾经特意命人问过的,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她也就没在意,随手让丫鬟们收了。过后她就忘记了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紧要的。到了后来她出了事,萧从云撒手人寰,惊天秘密被揭晓,她竟未曾想过这根簪子。

可是如今,盛越头上竟然戴着同样一根。

这是不是说明,那一夜,盛越竟然曾经到过自己院门前

他去自己院门前做什么可曾进过院子可曾见到过自己还是说他根本即使那一夜

念莜想起这个,真是浑身发冷两手发颤,整个人几乎无法站稳。

盛越见念莜忽然间神情有异,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簪子,且粉润的脸颊上几乎瞬间失去了血色,不由得惊讶又担心。

“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温和如水的声音让念莜有了一丝清醒,她攥紧了颤抖的手,努力地压抑下心间的激荡和震撼,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表哥,你这个簪子,我只是觉得这个簪子很好看,从哪里来的”

听念莜这么问起,盛越虽然疑惑于她的异样,不过到底还是抬手,摸了下头上的簪子,摘下来,递到了念莜手上,轻笑道:“这是胡家表叔从西方带回来给我的,怎么,你喜欢”

念莜捏着手中略显沉甸甸的簪子,确认就是上辈子自己见过的那个,不由得试探着问道:“看这个簪子真是精巧别致,这世间怕是只此一个吧。”

便是有第二个,也万万不会是一模一样的。

盛越并没有多想,点头道:“是了,只有这一个,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念莜轻笑了下,掩下心中的浪涛汹涌,随口夸了一番那簪子:“这个簪子实在是巧夺天工呢,想必雕刻这根簪子的一定是当代大师。”

“念莜若喜欢,便送给你吧”在念莜面前,盛越从来不是吝啬之人。

“算了,表哥戴着这个是极好看的,我一个女孩儿家,又不戴这个,没得埋没了。”说着时,念莜不着痕迹地将簪子重新还给了盛越。

此时的她心中自然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真是恨不得捉住盛越好生逼问一番。

她是记得分明,那一日中秋晚宴,盛越确实是跟着九公主一起去了的,她还曾远远地看过一眼。

可是后来他为什么要来自己的院子,又曾和自己发生过什么

这些,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永远无法查到的。

真相早已随着她的还老返童而消失殆尽,除非她继续按着上辈子的轨迹重活一次,再现上辈子中秋晚宴的情景,要不然她又去哪里挖出那一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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