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楚白他眼,这货,寻常一副精明样子,怎么今日开始犯起蠢来了。

赵燕楚表情狡黠的盯着独孤深,说:“我问你,大周礼佛这事已有百年历史是不是?”

“不错,大周礼佛之风,数百年来,经久不衰。”

赵燕楚又问:“可是我记的,在大周想要出家为僧也有条件,最关键的一条就是非大周子民,不许进庙宇礼佛。”

独孤深立即就反应过:“你是疑心,诏安寺方丈非大周人?”

赵燕楚笃信的点头。

“不可能,诏安寺虽比不上大明寺来的贵重,可其庙宇住持屡次与大明寺住持入宫为皇上诵佛,替百姓祈福,这般人物,怎可能不是大周子民?”盯着独孤深竭力否认的样子,赵燕楚便知道,这诏安寺的方丈定是大人物,否则,以独孤深心性,又怎可能这么激动。

但,正因如此,她才必需把话说明白。

赵燕楚指着不远处的阁楼,说:“你要不相信我,大可以抽空去那阁楼瞧瞧,不必看别处,只看阁楼房顶,那儿,是不是刻有鹿头标志。”

鹿头?!

独孤深立即便想到西北蛮族的一个民族,那民族恰是以鹿头为图腾。

看独孤深如有所思的表情,赵燕楚主动伸手,娓娓道来。“看见这阁楼时我也吓一大跳,起先,是有三分猜想,觉的大周民风开化,因此京师周边出现异族建筑也没不妥。可,当我问了小沙弥,获知这诏安寺的方丈在20年前便已然来时,便觉的不大对劲。”

“大周礼佛,对和尚有极大包容,料来这事不会是秘密,可大周虽看重和尚,却也管理严格。但这诏安寺的方丈却在知道这一些状况以后,还来到这儿,他如此做到底是真心奉佛,还有另有目的,我想你该好好查查才对。”

独孤深陷进沉思,跟前,居然缓缓浮现诏安寺方丈的面颜,那是张叫他不觉的讨厌的脸。

对那个得道高僧,他曾在宫里屡次见过,父上对他非常信任,每一回举行祭祀,全都会邀他前来。

要是这样子的人都不是大周子民,那样,这当中的后果该是何其重。

独孤深闭眼,等再一回张开眼睛,视线中的惶乱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冰湖般的静。

他伸出手稳稳地抚住赵燕楚的肩头,交待:“楚楚,这事孤王会去查,可你要答应我,在孤王没调查明白前,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更不要接近那阁楼,可好?”

赵燕楚自然知道独孤深这样做是为保护她,立即就点头。

……

小和尚在安置好赵燕楚等人以后,便回房做晚课。

可待他才回门口,便被早守此处的另外一名和尚拦下。

“无两师伯,徒弟有礼。”

被唤作无两的和尚是六戒斋掌座,寻常时间,这位在诏安寺享有超然地位的师伯,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但想不到今天却独独站这许久,为的便是等这小和尚。

小和尚很受宠若惊,被小和尚敬畏的视线盯着,无两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两手抄胸,嗓音喑哑:“今天,是你招待的齐王与齐王妃?”

“是徒弟。”小和尚又一行礼,说:“今天方丈身子不适,知道有贵客前来,便通知众徒弟招待。徒弟有幸,亲自侍奉二位贵客。”

无两虎目一咪,问:“二位贵人可有异常?”

异常?

无两师伯是担忧二位贵人在庙中会有所不适么?

“师伯请安心,二位贵人为人良善,对我们安排并不挑剔,是甚好的人。”

无两眉头一蹙,虎目凉凉的盯着小和尚,好像对他答复不满。

可小和尚却非常纯真,继续开口说着:“只是,有件事倒挺奇怪。”

“什么事?”无两声音一紧。

小和尚据实以报说:“那个齐王妃好像蛮好奇方丈的住处,还问徒弟,方丈是不是大周人。娘娘的这问题着实是诡异,方丈怎可能不会是大周人呢。”

无两虎目张大,他早就知道,留下那阁楼,迟早有一日会是祸端。

可是无论他怎样劝说,那人怎么也不愿拆了这房子。

他便想不明白了,那女人已死20年,为什么他还是迟迟看不开。

无两越想越气,最终,招呼都不打,径直越过小和尚离开。

小和尚感觉只感到凉风吹过,跟着,无两师伯踏步离开,他也不敢乱叫,只可以对师伯身影行了佛礼。

……

无两并没有去他处,而是直接到小阁楼,寻到了那传言中的诏安寺方丈,出云。

作为得道高僧,出云大师的名誉在大周子民的心里早便如雷贯耳。

可,甚少有人知道,这传言中的得道高僧不过40开外的年龄。

标致五官,浅薄红唇,纵使岁月在他的面上留下些印迹,可仍旧遮挡不住他眉目间的贵气与清雅。如不相告他已然是个40多岁的人,他人看了,定会错把他认成刚弱冠的青年。

无两推门闯入来时,出云才念完《心经》,听见门口传过的响动,他放下手里檀珠望去,正好将无两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

唇边,弯起笑痕:“听闻你前些时间出去游历,怎么这样快便回了?”

无两见他如今还有心机打趣,更加气的跳脚,“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快要保不住了。”

出云一呆,望向无两:“怎么了?”

无两被气笑:“王,整整20年,你即使要惩戒自己,也该够了吧。”

出云听见这对他来说好像已然很遥远的称谓,拧眉:“无两,这儿惟有出云,没什么‘王’。”

“你出家还出还上瘾了对不对?好,你既然真将自己当了僧人,那出家人要六根皆净,可你净了么?你心中,满满都是那女人。先前那个女人害的你连帝位都能不要,如今那女人生的儿子,眼看就要取你命了。”

“无两,我讲过,别再提她,别再打搅她英魂。我已然放下,我们如今日子,不是蛮好?”

听见这声‘蛮好’,无两气笑。

“放下了?既放下了,为何连那女人生的儿子都不敢见?别跟我说什么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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